一城一画苏州 1.2 戏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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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戏佳人

幽兰一早拉了幽青下来吃饭,幽青虽不愿意,但心知自己昨晚喝了太多,也不应该。饭菜刚上,就瞧见昨天那位公子轻笑着晃悠悠过来,远远地就说道:“阿青也在,实在难得。”幽兰一脸郁闷,什么时候他跟幽青变那么熟了?幽青却熟人般迎着:“蓝兄起得也早,昨天差点没把我灌醉了!”蓝萧笑笑,转头向幽兰问好,幽兰点点头,不再理会。

“听阿青说你们要去苏州,正好一块同行。”

他盯着幽兰,没有询问,只是肯定,幽兰不知道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事。然后,莫名其妙的她和幽青就坐到了蓝萧的马车里,她本来不愿意,但幽青跟她讲把马车卖掉,能省一大笔开销,她还是同意了。幸好蓝萧的马车很大,能容下三个人,坐着很舒服。小黑很懒散地躺在她怀里,最近它越发懒得动弹。她看他们俩聊天,幽青似乎很高兴,一路上喝了许多酒,蓝萧倒没怎么动杯子,只是在幽青讲到关键的时候发发言。幽青讲到她们在北方的生活,那里的沼泽、河流、茅屋,和他去山上打猎的情景。那是她们逃亡生涯中过得最无忧无虑的日子,现在想来幽兰还能沉浸在其中。

蓝萧后来问幽兰为什么不能讲话,幸亏幽青脑子还清醒,不该说的也没说,搪塞了过去。

“我有个朋友医术不错,到苏州后让他给幽姑娘看看。”幽兰有点恼,这是她心上的一块疤,从不愿意被人拆穿、瞧见,今天当面被人说,虽是好心,但还是无法接受。

又行了几日,依旧在马上里。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蓝萧居然当着幽兰的面吟出这首诗!“额”幽青愣在那里,冒出:“蓝兄有思念的女子?”

蓝萧笑了笑,挥了下扇柄,只是不说话。但幽兰瞥见那扇叶上画的顾恺之的《洛神赋图》,心想这人,很想说些什么,把小黑交给阿青,转身从包袱里拿出笔纸,马车一路虽颠簸不停,但也不大。

“我觉得蓝公子应看看《诗经》,学学古人的含蓄。”

蓝萧大笑两声:“幽姑娘没听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么?”

幽兰低头又写了起来,这次的时间有些长,蓝萧也不着急,只慢慢地倒了杯酒往那勾勒分明的嘴里送。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德音孔胶。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蓝萧吟到最后,不免露出吃惊的神情,过后却很是潇洒的直勾勾盯着幽兰。这时幽兰才反应过来,恨恨的脸红,忙低下头。她其实想说《诗经》中也不是全都那么赤果果的表达爱啊之类的,男女之间的相思之情也可以有含蓄的表达。现在却后悔不跌,直有上当的感觉。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嘴角一丝微笑,缓缓地摇着扇子继续,“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幽兰已经被他看到非常不自然,心砰砰地只怪是这破马车,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蓝萧念完非常玩味地看着幽兰,看着她不安、羞涩的情况真是让他心里非常开怀。幽兰真的窘的不行,脸腾的直像火烧一般,手脚怎么放都不对。她从来没有遇到么大胆直白的人,这么的,赤果果!

冷静下来后细想,他这摆明的是调戏!才恶狠狠地盯回去。蓝萧眼睛一弯,摇着扇子不在意似地说:“幽姑娘心里不服气,不知是否还要继续讨论《诗经》。”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脸色一暗,平复平复,瞥过头去说服自己不要理他。

“素是自然色,圆因裁制功。飒如松起籁,飘似鹤翻空。盛夏不销雪,终年无尽风。引秋生手里,藏月入怀中。”这是白居易的《白羽扇》,知道他没再继续调戏她了,心头才稍稍舒了口气,她平日里不是一个易动怒的人,也算挺和气,但只要一动怒也不是好惹的,蓝萧摆明了太招惹她了!

“蓝公子,真是博学又多才啊!”讽刺,绝对的讽刺。

“哈哈哈,过奖过奖。”真真脸皮厚!

笑声传到马车外,庄西知道蓝萧又在逗人,也笑着摇了摇头。

幽兰见幽青不知何时已支着身子睡着,小黑也莫名其妙地跑到了蓝萧的脚边,只好转过头看窗外,这是个秋高气爽的日子,不知哪飘来的桂花香,一路随风而过,幽兰的发丝有些吹乱,脸庞清晰地在阳光下莹莹生辉,蓝萧望着她。此时的他们都忘记了烦恼,思绪随风飘扬。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停在那一刻,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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