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姻非戏(下)
却听蓝萧说:“阿青但说无妨。”
“有个儒生将回湘滨,路过泾阳。见有一妇人牧羊于路旁,神色不舒,言若有词。于是便问她有何困难。那妇人哭道:‘我本洞庭龙君小女,嫁与泾川,丈夫逸乐,日以厌薄,姑舅毁黜,受困于此。想托你回去带书给洞庭湖龙君。’儒生本就有侠情,欣然应允。按龙女所说入洞庭湖拜见龙君。龙君闻之掩面而泣,后悔不跌。龙宫中恸哭,惊动龙君之弟钱塘君。钱塘君生性刚烈狂暴,听闻便擎青天而去。有倾。见美人出来,竟是龙女!”幽兰听阿青讲得精彩便细思,心想你们讲出来是方便,我写出来倒麻烦。忽地脑中一闪有了主意,一面执笔,一面又听阿青讲道:
“洞庭君曰:‘所杀几何?’‘六十万。’‘伤稼乎?’‘八百里。’‘无情郎安在?’曰:‘食之矣。’两位龙君宴儒生于凝必宫,钱塘君有意想把侄女嫁给儒生,儒生却辞归。送得珍宝,儒生富族一方,但却接连娶两妻而卒。常多感,复谋媒,娶卢氏,生一子。逾月,卢氏谓儒生:‘余即洞庭龙女,昔辞钱塘季父不从,因君爱子,以托相生,君诚将不可,其话之。’儒生始惑其心,今明了,便永奉欢好。相与归洞庭,莫知其迹。有一表弟经过洞庭,儒生出而迎之,出药五十丸,以岁满复来,无久居人世自苦。殆四年,其表弟亦不知所在。”
阿青讲的口干舌燥,喝了几口茶。江飞却听的尽兴,每每关键处连呼叫好。
“没想到阿青也看得传奇故事?”
阿青有点憨笑:“有次喝酒时听人说起。”
阿青讲完时,幽兰刚好也搁笔。蓝萧见状已说:“看来幽姑娘已经写好了。”
幽兰把一叠纸递过去,蓝萧笑着接住,不一会儿就笑出声来,江飞凑过去看,也笑出声来,“哈哈哈幽姑娘真是聪慧,我们讲故事你画故事,还画的这么有趣,江飞真是甘拜下风!”接过蓝萧递过来的,又重头到位看了一遍,再递给幽青,又笑着打趣:“蓝萧!看样子我和阿青都败了,指望你编个好的了!”
蓝萧正色,片刻才说:“蓝某有个故事。”
“快说快说!”
“这是一友人与我讲的。他小时候上街,刚好七巧节。不经意地在街角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带着小女孩在街上逛,他留意到那小女孩很漂亮,但也没多想就去了他家在街上的店铺。然而出来的时候看到门口有个小女孩在哭,正是刚才留意到那个。原是她与她家仆人走散,他就站在那陪她说话,问了小女孩的名字。把他那家传的玉坠给了小女孩,因他想到前几日他爹娘要给他定亲之事,且对小女孩说,长大来娶她。”
“小孩子玩的家家酒!”江飞说道。
蓝萧未理,又说道“事后两人谁也没把这话放心上,因我那朋友从未去寻过她,几年时间过去,有次出远门竟那么巧,在路上遇那女孩,只是如今她已不会在他面前哭,她很沉默,淡淡地永远于世无关的样子。他派人打听,才知小女孩在这几年发生了许多事听说这次回来,是代那个把她赶出去的妹妹嫁给某人的儿子,只是那个儿子听说自小痴呆。”
“啊?”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我那朋友有心帮忙,可那女孩似乎不领情。幽姑娘,你说那女孩这样子做,对还是不对?”
“或许这姑娘走投无路,又或者有别的什么难言之隐?”
只听江飞一脸不平:“婚姻岂是儿戏!就算再有什么苦衷也不该拿一辈子下赌。既认为是儿戏为何不找个更好的?我觉得你那朋友应该对小女孩也有意,既然说婚约,那小男孩是早把传家宝送给了小女孩的,小女孩何不求他帮忙?”
幽兰被说得愣在那里,蓝萧只是笑着不说话。
“你们女子就是迂腐!分不清是非好坏!明明身边有人对她很好,她却偏偏要那得到也不幸福的”
“江兄莫不是指的某人?”蓝萧打趣地说,江飞干笑两声也不答话。
“是哪位?”幽青好奇地问。
“阿青,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江兄不近的传闻?”江飞脸铁青。
“哦?这倒没听说,江兄不近吗?”。
“哈哈,江南第一活神仙江无色阿青没听说过吗?”。
“啊江兄就说江无色?”幽兰跟着阿青一起吃了一惊,他是江无色?怎么看怎么不像。“江无色据说给人医病时以面无表情著称,可是江兄不像啊。”
“哈哈哈”伴着蓝萧的笑声,江飞一脸的不爽,“阿青,这只是世人的说法,正确的理解是因为江兄不近,所以给王公大臣的小姐看病时总是面无表情,这才得了这个名号!而之所以不近是因为他早已心有所属!”
“蓝萧!”江飞怨道,幽兰也笑了起来。
“哦,我不知是哪家小姐?”
“阿青你猜猜。”
“能被江兄一直挂念的自是绝顶佳人,只是我与小姐一直在外漂泊”
“苏州城第一美女——蓝淑。”
“哦蓝兄,恕我好奇,那蓝淑小姐与你可有关系?”
“呵呵,堂姐。”
“啊!”幽兰和阿青又吃一惊,虽然在北方他们已经打听到如今苏州城以蓝家为首和田家、刘家、林家并称苏州四大家,但是真的直到蓝萧说出口,他们才最终相信。更何况蓝家出了江南第一美女、才貌双全的蓝淑!
“蓝淑是你堂姐?”幽青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江兄暗恋你的堂姐?”幽青又问了一句,但立马遭到江飞投射过来的目光。
“哈哈,有次她生了场大病,而江兄那时刚出茅庐。被我堂姐的风姿所倾也属正常,只是没想到就留下了阴影,对所有对他有想法的女人都退避三舍!唉唉唉,可惜可惜啊!”
“哈哈哈!”
落日楼头,欢声笑语,不识愁滋味。渐渐寒风袭来,坐了一下午的四人终于也要各回各房。幽兰起身,却被蓝萧叫住:“幽姑娘,到屋里坐坐可好?”江飞笑着摇摇头离去,幽青看了一眼也跟着走了。
原来这是他屋。刚才她们一块坐着她倒没觉得,现在跟了蓝萧进了房里才回忆起来史环上次带她来逛过时是这么说的。
屋内。“幽姑娘,听阿青刚才的话意,你们是有离去的打算?”幽兰点点头,眼眸对上的那一刻,幽兰又有点慌神,一下午的相处都和平的过来了,为什么现在两个在一起反而又紧张了呢?只是笑着看着他,他想说什么呢?离去是迟早的事,他应该不会挽留,也没理由挽留。
蓝萧却不再说话,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信封:“这是我送你的离别之物。”幽兰看着他漆黑的眼眸接过,他却又说道:“幽姑娘若觉得蓝萧之前讲的故事比较有趣,可来找我。”轻轻在她耳边说道。
“好”她心里说,可是只能笑着告别。蓝萧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冰寒。
幽兰回到房里许久才平复自己的心情,她盯着桌上的信,迟早要走的,不是吗?那别的又有何意义。她写了张纸条请史环去带给幽青:“明天离开。”自己便动手收拾,把信夹在小册子里,放进包袱。
第三天一早幽青便出去准备,午饭后便与幽兰告别江飞离开。而蓝萧,从昨晚出去就一直没回来。
路悠悠,心儿远,念无穷。可叹空乏其身,天未老,地未荒。
辗转思绪,悲情笑我,忘返流连。从今而后,纵相逢,亦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