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刚才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因为太荒唐,我就没敢往下深想。我感觉这个柴郡主我肯定认识!想到这里,我的心砰砰直跳。她会是谁呢?不会是林大头吧?我真把自己下了一跳!要真是他那模样柴郡主肯定是抢亲。我把自己逗得笑出了声儿,翠云抬头看看我,我赶快收敛。
期待的路既漫长又短暂。翠云把我扶到门前,说道:“启禀郡主,郡马回来了。”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不禁抓住了翠云的手。翠云像个兔子一样跳开,差点儿把我甩个跟头。我忽然想起我是男的,哦,对不起翠云,唐突了你。
“进来吧。”里面传出娇滴滴的女声,我侧耳倾听,有一些耳熟。没等翠云扶我,我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屋门。亭亭玉立的柴郡主站在厅内,屋里有些暗,我收了一下目光,哈哈,原来是刘菲!
我冲上去,想抱抱她。四下看看,没有别人。也不知她知道不知道自己是谁?还认不认识我?我举在半空的手犹豫了。
郡主迎了上来,翩翩施礼道:“郡马一向可好?”我停在半空的手有了去处,顺势扶住郡主的胳膊把她搀了起来。
“挺好的挺好的。”我借机仔细道端详这位郡主,只见她双眉如墨,美目如星,娇唇如火,眉心还有一颗小米粒儿大小的红痣。不是刘菲又是哪个?!我们四个从小一起玩儿大,被家长戏称四大美女,以刘菲最美!有一次在西单闲逛碰到一个星探死活要她去试镜,要不是她爸爸拦着,刘菲就是高圆圆第二了。四目突然相对,我们都感觉道对方在研究自己,赶快把目光移开。
“郡马快请坐。”郡主牵着我的手把我带到八仙桌旁坐下。我俩坐在桌子旁,谁也不说话。我想,到底这个郡主只是像刘菲还是刘菲穿过来的?怎么能试出来呢?我低着头,有意无意的用她能听到的声音叫了一声:“刘菲。”我用眼角观察着她的变化。她似乎轻轻地颤抖了一下,转头问我:“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我装傻。
再次陷入沉默。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夫妻相聚应该有说不完的话呀,我是不知道说什么,可她应该对自己的丈夫说一些体己话吧。正疑问间,忽然听到一个弱弱的声音叫我的名字:“夏尔。”
天籁之音啊!我迅速转向她,见她正若无其事地抚弄着自己的衣服。
“你说什么?”我压抑着激动的心情,问她。
“没说什么。”她回答。和我一样装傻吧?我不屑地想。
“你的包排风给你拿过来了,”她说:“你看看少不少东西吧。”刚才见了“陈逸轩”、“老妈”就顾着激动了,把我的大包都忘了。那可是我的宝贝呀。
“在哪儿呀?”我迫不及待的四处踅模。她指了指靠窗的一个柜子说:“我让翠云放到柜子里了,现在就要么?。”我怕她发现里面的秘密,迟疑了一下说:“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先不用拿吧。”她看看我欲言又止,我怎么都觉得她就是刘菲,可能是因为我男装打扮,她不敢贸然相认,刚才那声夏尔肯定和我一样是在试探。我还要想个办法试她一试。
正思索间,门外小丫鬟报老夫人传饭。一听到饭这个字儿,我突然觉出饿来了。从早晨睁眼到现在,我水米未打牙。一觉得饿肚子就开始“咕咕”的叫。
郡主起身道:“郡马请。”
我也站起身:“请。”
古代夫妻要是都这么客气也真够累的。我暗想。
在丫鬟的引领下,我们到了饭厅。老夫人已经在到了。杨排风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个团扇,轻轻地扇着。饭厅很大,屋子中间放了一张桌子,旁边还有一张稍小一些的,上面都已经摆满了饭菜。香味阵阵扑面而来,我的馋虫儿都快从嗓子眼儿跳出来啦。
看到我们进来,老夫人示意我坐到她身边。她低声问我:“休息一会儿好些吗?”。我点点头。我已经基本明白,这位老夫人是佘太君,不是我妈妈,只是长的非常像。但是她的关心依然让我感觉暖暖的。我看了一眼桌子周围站的都是女性,脑子里跳出了“金沙滩”这三个字。是不是金沙滩一战老杨家其他男丁都或死或失,只剩杨六郎一个人回来了?心里有些难受。
我坐在她身边,其余女子才走到旁边的桌子循序入座,偷眼观看郡主,只见她站着没动,直到一个又高又壮的黑衣女子推着她坐在一个位子上。
等着老夫人动筷子我才敢开始吃。没有人说话,只有碗筷相碰之声。我虽很饿,这种场合实在不敢放肆。捡靠近自己这边儿的菜吃了起来。
“太沉重了。”我边吃边想:“谁也不说一句话。老杨家的规矩可真大。”
“六哥,”一个声音打断我的思绪。我下意识地抬头看看,那个坐在郡主旁边的黑衣女子目光直直地看着我。
见我抬头看她,她问:“七郎怎么没回来?”
“七嫂,”老夫人制止道:“待我问清后自会告诉你们。”
哦,原来她是杨七郎的妻子。眼角扫一下旁边的一桌的女子,数了一下果然是七个。
谢谢妈!我把感谢的目光投向老夫人。心想,谢谢您解围,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我低头继续吃饭。想着赶紧吃完好结束这场特殊的饭局。
“六郎,”老夫人看着低头猛吃的我眼里充满关爱:“慢慢儿吃,饭后回房睡一会儿,歇过来后再到为娘房里来。”
我频频点头。有妈真好!眼泪又流了下来。老夫人给我夹了一块儿肉,说:“我六儿最爱吃肉了,多吃一些。”眼泪越流越多!我把头埋得更低,不让老夫人看到我的泪水。
饭后辞别老夫人和各位女眷,一路无话。我们又被小丫鬟领回“我们的”房间。我们又坐在桌子两侧,谁也不说话。折腾了半天身上黏黏的,要是能洗个澡就好了。对呀!洗澡!我又想起我是个男儿的事了。
“郡主,”我故作温柔地说:“天儿太热,我想洗个澡。”她要是郡主定会给我安排,她要是刘菲,哈哈,肯定拒绝。
果然,她的小脸儿一下就红了。低着头说:“洗澡,现在是中午,能不能晚上再洗呀?”
我这个乐呀。还跟我装。行,那就演呗,争取奥斯卡最佳男女主角。
“也好,那我们就去睡会儿吧?”我隔着桌子去拉她,她猛地站起来,离我两米开外。脸更红了,而且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刘菲,吓着了吧?
我坚定了她是刘菲的想法。不管身体是不是,最起码大脑、思想是刘菲的。我一口儿京腔她不会听不出来,我的包被杨排风交到她手里她不会认不出来。吃饭前那声“夏尔”肯定是她为了试探我叫的。我知道她一直做事小心,而且胆子又小。她一个人在这儿肯定要比我惊惶失措的多。她不敢贸然相认必是担心认错,还是我来吧,大不了我继续去流浪。
我走近她,她往后退。我小声说:“刘菲,我是夏尔。”
我压低声音尽量平静的对她说:“你别紧张,我只是穿到这儿来不小心变成了一男的。”我直视着她的眼睛,看她的眼神由惊恐慢慢变成惊喜。
“夏尔,”她小声说:“你真的是夏尔?”
听到她问,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一把把她抱在怀里,贴着她耳朵说:“刘菲,我是夏尔。你别怕。我虽然是男人的外表,但我思想还是夏尔。”
刘菲趴在我怀里小声哭了起来。我赶快劝她:“你先别哭,现在不是哭得时候。”我转头看看外面,静静的空无一人。现在正中午,小丫鬟可能也去午休了。我放开夏尔,跑去关好房门。刘菲带着我转到后面的卧室。
我们几乎异口同声:“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你先说。”又是异口同声。
我们都笑了。找到一个可以倾诉心声的人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笑出来反而轻松了。我们并肩坐在床边,刘菲看看我说:“还是有点儿别扭,你真的是夏尔?”我说:“你怎么还不信,我要不是怎么能一下认出你?前天晚上我们还去“同一首歌”唱歌了呢。”听到我如是说,她才吃了定心丸。看了我一眼嗤嗤地笑着说:“你变成男的还挺英俊。”又仔细瞧瞧我说:“不会吧,连喉结都有了?你不是全部变成男的了吧?”
看着她吃惊的样子,我愤愤地说:“难倒你比我还吃惊?到现在我连个厕所都没敢上。”她一听扑到床上哈哈大笑。我也无奈的笑了起来。
笑够了,也放松了。刘菲给我讲了事情的经过。那天晚上她把我们都送回家后在车上就迷迷糊糊睡着了,醒了之后就躺在这张床上。
我问她:“司机不是你家老李吗?”。
“是他呀。”她回答。
“一直是他没换过?”我又问。
她想了想说:“陈逸轩最后一个下的车,她喝的有点儿多,我把她送上楼然后下来直接坐到后座,也没仔细看司机。”
“那他跟你说什么了吗?”。我追问。
“好像说了一句’你也睡吧’,好像是。”刘菲皱着眉头思考着说。
我说:“是他,肯定是他。”
“是谁呀?”刘菲紧张地问。
我把我昨天的经历给她讲了一遍,她害怕的抱紧双臂说:“那林大头去哪了?”
“我现在也搞不清楚。以后再找吧。”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那个杨排风是不是陈逸轩?”
“你还说呢。”刘菲拉住我的手,彻底认可了我是夏尔的事实。
“从昨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在这儿我就吓得不行,本来我想自己逃出去,可是,门口有小丫鬟,另外,我哪儿也不认识,出去了还不是一样不知道怎么办。还好,那个翠云对我特好,一口一个郡主的叫我,洗漱,三餐全都照顾的很好。还从她的言语间我知道我在的地方叫天波府,我好像是柴郡主。”说到这儿,她对我眨了眨眼睛,“没想到你是杨六郎。”
“然后呢?”看来她现在是彻底放松了。
“我就装病啊!”她笑。“装病是最好的办法。”
“说重点!”我打断她,“陈逸轩!”
“昨天见她来吓了我一大跳,”刘菲正色道:“她没进来,在门口和翠云说话,说是老夫人让她来看看我,怎么没去吃午饭。我隔着纱帘看着特别像她,差点儿没叫出声来。”刘菲拍拍胸口,一副后怕的样子。“翠云说我刚睡下,可能着了风寒,她就走了。我问翠云是谁来了,她告诉我是排风,我一想肯定是杨排风呗。”她停了一下,继续说:“不过,她今天来送你的包,除了问了问我的身体之外,没说别的,也没像你是死乞白咧的盯着我看。我觉得她不是陈逸轩。”
正是:
乱花渐近迷人眼,
天涯相逢咫尺间。
漫天乌云遮日月,
何时重见碧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