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刚翻出些鱼肚白的时候,我们便启程了,介于身上的伤口,他不容我选择地一把将我抱在前面,这一路我脸红忐忑得都不敢多说些什么话,连脑袋都不敢多动,甚至都能感觉到耳后他缓缓的喘息,平静真实。
少女漫画恶俗的镜头就这么尴尬地上演着,只是这一刻我们身骑的是一头麒麟,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和浪漫不沾边。
正暑翻滚起来的雾气使得这时候的可见度并不高,但这是我们唯一能追赶上队伍的方法。按理,半日我们便能追赶上来,可这会儿的气候实在不得不延缓飞行速度。这一会儿药劲上来了,我更是昏昏欲睡,其实是起得太早的缘故吧。
待飞行平稳的时候我就开始靠说话保持清醒——
“阿龙会飞,你也会飞,干嘛不直接飞过十八个地来(说归说,还说起了胡话)。”
“阿龙因为少数民族的血统,嫡传术士,所以会飞,常人谁会飞呀?我也不过是因为馨仪的缘故。”
“这样啊……好困……”
“别睡,现在的高度,掉下去了,尸骨也不留一个。”
“我已经散架了……”扑通一下前倾下去,被身手敏捷的他一把拽住。
无奈,他只得一手搂过我用来固定,一手扶在麒麟身上,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原本很简单,却因为现在所处的是无法料及的十八泥梨,再一次将我们卷入可怕而未知的境地。
“诶?海市蜃楼诶!”我还跟个醉酒一样地指着眼前忽然凝结成的画面新奇起来。他脸色沉了下来,猛拍麒麟想掉头却已收不住势,我们直冲了进去,“不好!”
诶?
一股巨大的力量轰了过来,我一软摔了下去。
摔了、下去……
正以为自己要没命了,睁眼一看,自己竟然身处在一片集市中,来来往往熙熙攘攘。我们这是回到文明社会了吗???我都快有几个月没见过同性同胞了!
困劲被眼前画面所带给我的激动挤走,周围不见南野忆,我估模着找个人先问问路。
冲上前拍拍一个女人,她却丝毫没有反应,诶?我下手太轻了?
转过身见着一位大哥,笑着问道,“大哥,请问这里是哪里呀?墨国?还是涟国?”而那位大哥却面无表情地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来到一个铺子前看起扇子来。
“大哥~大哥哥~~~~~哥哥~~~~~”
我跳过去,挥了挥手,竟是发现我宛如不存在一般。
怎么了?
“店主,你这扇子,怎么卖??”店主也不见得个应答,我有些急了。
别告诉我这是……我已经死了吗?????
脑海里翻滚起来曾经看过所有关于妖魔鬼怪的影视作品,所有的都告诉我人和鬼为两界,自然不相往来互不能接触,我伸手模了模铺子的扇子,果然是抓不到的!
撒一把老泪,我是死了吗?????这和我开什么国际玩笑!!老娘就这么窝囊地客死他乡吗???
“小妹!!大哥,你们看得到我吗??”就在我在这个触不到的街道上崩坏时,身后被人一把抓住,回头,南野忆!
“你能看得到我?我们俩一起死掉了吗?”。弱弱地问着。
他道,“你觉得呢?”
“难道……真的……我不要!!!!!”委屈地大哭起来,这不是我要的答案。
“伤口还疼吗?”。
“……嗯,有一点。”下意识模模腰和手臂。
“做鬼了还能感觉到疼痛,这不是太没趣了。”他伸手过来,顺了顺我的头发,汗水泪水混在一起,想来也不是个好看的鬼吧,“唉,如果不能早点出去,你这个伤口估计又有点影响了。”
“诶?”
“这里是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海市蜃楼不都是虚幻的吗。”
“是啊,所以,并不是我们是虚幻的,而是你所看到的是并不存在的,这些场景也许是某一处折过来的场景,在十八泥梨的空中形成另一维世界罢了。”
听不太懂,不过唯一可以明白过来的是我还活着,我用手背抹掉泪水,长吁一口气,“太好了,没死掉。”
他微微笑开,“哈哈,活着不容易,死掉也没那么容易其实。”
我点点头,吞吞口水,“那接下来怎么办。”
“尽然是有缺口进的来,那也必然能出去,只是不知道这个豁口在哪里。”
“那馨仪呢?还有那个毒蜘蛛!人多力量大,我们四条腿的也不好找啊!”
他背过手前行,我一跟上,“这个世界里所有奇珍异兽是出现不了的,所以啊,只能靠我们四条腿了。”
整个街道呈现的是明朝的景象,包括来往人的服饰都是明朝的汉装,说白了有一点点像韩国古装戏的赶脚,走着走着倒也开心了,身着盘领袍服的帅哥真是多啊,还有带圆乌纱帽的,会不会有我们家金鹏道大人呢。
女装更是美得不得了了,真真是第一次见到传闻里的月华裙,每褶都有一种颜色,微风吹来,色如月华。腰带上往往挂上一根以丝带编成的“宫绦”,一般在中间打几个环结,然后下垂至地,有的还在中间串上一块玉佩,借以压裙幅,我的视线随着她们的移动而移动,不能自已。
要是能穿上一次,该多好。这可比大热的韩服好看上不知道多少倍了。倒是南野忆,轻轻“啊……”了一声恍然大悟般,“这里,是柳国的场景呢,呵呵。”
“柳国?”
他用他一贯严肃而平淡的语气向我解释着,“嗯,离墨国隔海,略有些远,曾经云游四海的时候去过几次。没想到在这里能遇上。”
“唔”了一声,“说实话我还以为身处明朝呢。”
他看向我,“明朝?”
“哈哈,不懂了吧~”正得意的时候,转目竟看到不知道从哪里横冲来一辆马车朝我们驶来,来不及躲闪不急,眼见撞上,我尖叫了起来。
而那马车就这么凭空地穿过了我们。
“你呀,呵呵。”他笑了起来,手背着看着窘迫的我,“和你说了不存在的不是……可以把手放开了么?”
我一惊,羞着赶忙松开刚才本能抓住他的手。可是转念又想到想当年,我在校园叱诧风云的时候,抓个男生的手怎么了???
是啊,怎么了,就在我松手的时候,他忽地牵过我,朝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深处走去,通向不从所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