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模着黑,艾米莉根本就不记得是怎么到的这个地方,在第三次转回这个大青石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遇上了传说中的“鬼打墙”。
这个家伙是个叶公好龙的典型,平常最喜欢看什么《国家地理》《野外生存》《动物世界》之类的科教片,没事总爱在朋友堆里嚷嚷要到哪里旅个游,做个驴友什么的,实际上前世长到24岁了,连自小长大的城市都还没能出过一步。
就这种野外生存“理论大师”,能叫她在这比前世的雅鲁藏布大峡谷复杂十倍的地理环境中不迷路才怪了!
“唉,这回可怎么办?”艾米莉拨弄着风白肉乎乎的小爪子,一人一宠的脸同时摆成了个“囧”字。
“早就跟你说过,看着太阳的方向肯定不行。你想啊,太阳转,你还不跟着它转?你转它知道,它转你不知道呀!”骨头那讨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艾米莉抱着小白虎转了个身,留个对着它,不管它说什么,自己就是不搭茬。她算是找到这根骨头真正的软肋了:有妖精王亲自加身的符文,这根肋骨对他来说,不仅是牢笼,还是屏障,就她那些药水药粉的,充其量也就是给它挠挠痒,根本起不到警告的作用。
反倒是因为不知关了多少年,它仿佛很怕寂寞,一旦有人跟他说话,简直话痨得比最碎嘴的老太婆还可怕。艾米莉不信,她冷着他几个月,他还敢把她的命不当回事不?
其实她是明白即使因为那个契约,骨头也不至于害她,但死过一次的人会特别惜命,她绝不能接受已经被她视为朋友的骨头用这种经历来迫使她“成长”。
喂过风白吃完准备好的女乃后,又陪小家伙玩了会儿做饭后运动消食,等它玩累了睡着之后,艾米莉盘上双腿,将心神沉入这一天都觉得不太对劲的精神海。
白色的精神力海平静如昔,只有那位于最中央的红色液滴发生了丝丝微小的变化,不细看根本就注意不了。
往常根本不见流动的红色液滴以极微细的趋势自周围向中心涌动着结成一个似虚还实的影像,依稀就是小透明那个面口袋的模样。这个影像也是红色,但颜色比周围要淡很多,显然这里面的某种物质已经被小透明给吸收了。
看到这些后,艾米莉退出了精神力海,专心地修炼起自己那枯竭的精神力。当白色的精神力线再度从精神力海被抽出之际,艾米莉觉得这条已被她修炼得有指肚粗细的白绳比平常的灵活度起码差了一半,她使了老大的劲才令其听话地透体而出,等结完三层一阶的模糊法阵时,她的头猛地跳疼起来,这是精神力告磬的信号!
艾米莉想要检查一遍哪里出了错,但疲惫之下什么都来不及做,就沉沉地陷入到了昏睡中,或者说,是陷入了昏迷中。
此时,在艾米莉辽阔的精神力海中心,因为那一线小白绳搅动的小波澜余波迟迟未熄,反而从边缘滚动着到中心集中,红色的液滴就在这温柔的摇晃中稳如泰山,只有那震荡中偶尔飞出的白浪被红液中心的小透明点滴不剩地吸收了进去,使这个影像的颜色更加鲜艳了几分。
这么小小的变化却让昏迷中的艾米莉受了大罪,她在睡梦中竟然梦到了传说中敲脑吸髓的恶鬼,偏偏死活跑不掉,又急又怕又痛,一身的冷汗很快就打湿了内衣。
骨头因为契约的联系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连不大懂事的风白也因为主人不舒服哼唧着醒来着急地舌忝着艾米莉流汗的脸,不停地在她怀里拱来拱去。
而那个关注中心的家伙,不但在梦里被恶鬼吸脑髓,本来就两腿发软跑不掉,现在怀里又揣了块大石头,更是寸步不能移!(白白,不要让这个凶残的女人知道这块石头就是你本尊,不然你会死得不能再死)
唯独那个栖居在艾米莉精神力海的小家伙,此时因为吸收这些纯净的能量,全身上下都舒服像躺在云床上,再也不想醒来。但一想到外面那个麻烦精主人,小透明就再也睡不下去了,万一它不在的时候主人把命给玩丢了,它不也得跟着玩完?
外面守着的两只见艾米莉的神情逐渐放松后,等了好长时间,再没发现有反弹的迹象,才放心地离开。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第二天醒来后,艾米莉惊喜地发现小奥尔良也乖乖地伏在了她的身边,正和小白虎你来我往地打闹呢。
艾米莉一把抱住小跳鼠,高兴地问道:“你不是说还要段时间吗?怎么这就出来了?”
小跳鼠呲着大牙挺胸凸肚地骄傲说道:“我是谁啊,当然只用一天时间就能痊愈,你怎么能把我和普通的魔兽相比呢?”说着,还不屑地瞥了眼明显还是慒慒懂懂的小白虎一眼。
小白虎刚刚被它抢了主人的怀抱,正围着艾米莉急得直转圈呢,艾米莉看了好笑,就一手抱起一只,笑道:“你可别吹破了牛皮,前天你还不是这么说的呢。”
奥尔良还没说话,突然被另一个声音给打断了:“哎,你别把我给落下了啊。”
艾米莉把脸一拉,捡起地上那根柴火棒就插进了身后那个包袱里!
怀里的小白虎大概头一次看到跟它差不多大小的动物,新鲜得很,就老是伸出小爪子,要不模模奥尔良的毛,要不揪揪它的小胡子,气得奥尔良挥着爪子一边格挡一边大叫:“你讨不讨厌哪!别老是动来动去的!烦死了!”
这才是真正的鸡同鸭讲呢,艾米莉抿着嘴憋住笑,旁观着小奥尔良终于忍受不了,转而跳到了她的肩膀上。
小白虎没了“玩伴”,无聊了一会儿,爪子把艾米莉空着的胳膊拽起来放到它背上,示意艾米莉给它顺毛,自己则眯起棕红的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舒服地趴在了她的怀里。
艾米莉给风白轻轻地抓着毛,瞧它那惬意的小模样,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这个奇怪的林子树木密布,呈天然的漩涡状,像某种艾米莉小时候吃过的棒棒糖一样,排成了个椭圆间距差不多的序列。因为树的种类没有明显的区别,似是而非下,就组成了一个初级的谜宫。
现在,有了时间之兽的帮忙,当然会大不一样。它把握了时间的流速来判断太阳角度的变化,每当艾米莉再一次走岔道时就出声提醒,这一次,他们只用了小半天就走出了树林。
吃过午饭后,艾米莉制止了再次出言指点的奥尔良,心疼地看着饿得嗷嗷叫的小白虎说道:“我先去给它找点吃的。”本来以为只用一夜就能出林子的,艾米莉总认为鲜女乃不能放,没给它预备太多食物,刚刚用饼子泡着热水它都不吃,眼下可把她给急坏了。
奥尔良顿时拉下了嘴角,鼓着两颊说了句:“麻烦。”
而小白虎好像听懂了主人对跳鼠说的话,高兴地哼哼了两声,往艾米莉怀里拱了拱,乖巧地不叫了。
老半天没人理的骨头这时又出声了:“你这个方向找不到猛兽的,母兽哺乳,一般是公兽打猎,得到它们的窝里掏。”
艾米莉扬着头继续往前走,骨头悻悻地接着道:“这边都是树林,大兽的窝都会建在山壁或者洞口有草窠子的山洞里,你得往南边走,暖和的地方机会多些。”
艾米莉还是不作声,但脚下转了个方向,朝着南边最近的山坡走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果然听老江湖的话没错,走了大概半公里地远,艾米莉就看到了一串蹄印,是羊蹄印。这回她敢断定自己没认错,前世大表哥高考时,姑妈听说羊女乃有营养,专门托人从乡下弄了头产女乃的母羊,每次姑妈没空的时候,就是由她来照料的,那一年,托大表哥的福,一个楼的邻居都可以谅解家有考生的不便,她那时可是喝了不少美味的杏仁羊女乃。
艾米莉不敢太靠近洞口,她侧耳细听,果然听到了几声咩咩的羊叫!这次运气不错,第一个目标就达到了要求。这种食草类动物生下来没两天就能站能跑,到时候就不一定能在窝里抓到它们了。
艾米莉凭着一知半解的猎人常识,在洞口前堆放了一堆枯枝,想到里面还有小羊,说不定受不住烟味,犹豫了一下,把两只都放进背包里,提起剑弯腰向洞里走去。
但是小白虎鼻子灵得很,它闻到那股食物的味,怎么都不肯乖乖被放进包里,乘艾米莉不留神,挣月兑了背包搭扣就朝洞里跑去,马上就跑得没影了。
等艾米莉赶到时,就看见这小家伙把人家母子给远远隔开,贪婪地吸吮着瑟瑟发抖的母羊的ru房,还不时地朝那两只眼睛都还没睁开的小家伙示威地吼叫。
好不容易吃完了,艾米莉提着挤得满满的皮口袋出了洞,抬眼就瞅到了洞口猫着腰的人,两个人一照面,艾米莉不由得失笑出声:“嗨,我说,咱俩还真是有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