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直接回苏兰萨不是更能清楚?”急过头的骨头支了个昏招。
这回连没作声的小奥尔良都开始鄙视他了:“你是想害主人是吧?主人对苏兰萨一点都不熟悉,这样不明所以地回去了,不就是那什么羊入虎口吗?”说完,为成功地引用了这个成语还得意地翘了翘尾巴。
骨头满腔不现实的设想被小奥尔良一针见血的指责给戳了个透心凉,他的声音很快就像被抽干了精气神一样干瘪瘪的:“那好吧,就听你的。”
小奥尔良乘胜追击:“不听我主人的难道还听你的啊?”
“喂,我说小鬼,我让让你,你还鼻子上脸了?什么叫尊老爱幼你不明白?”骨头连遭打击,又被小奥尔良落井下石,气得跟它吵了起来。小奥尔良当然不甘示弱,立刻接下了战贴,骨头不能说话,小奥尔良就利用魔兽契约,两个家伙针尖对麦芒,艾米莉清清静静的大脑马上吵成了一锅粥。
真是,在那些人面前不得以装装孙子,就以为我真没能耐整治你们两个了?被艾米莉火气冲冲的眼睛剜过一道又一道的两只总算想起了这个被它们强行征为主战场脑袋的主人整起人来多么恐怖了,赶紧住了“口”,骨头嘿嘿笑着讨好她:“哎,丫头啊,你上次不是问我忽略咒有几个地方不明白吗?哪个地方不明白,我跟你讲讲。”
奥尔良则一脸羞耻地学着风白平时卖萌的模样滚到艾米莉怀里一阵乱扑腾,却被艾米莉冷着脸把愕然的奥尔良拎得远远的,其实肚里笑得肠子打结,嘴里还要损骨头两句:“还是等你好好记起来再给我讲吧,免得问两句你又想不起来了。”
骨头讪讪笑道:“这次肯定不会的,我都记起来了,来,我讲给你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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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混乱一天的艾米莉这天因为要巩固新掌握好的忽略咒,一直忙到了后半夜才躺到床上。淡红色的月光铺满了大开窗户的房间。她睁开眼睛,脑袋里怎么都停不下翻腾刚刚学会的那张阵图,心里不禁感叹:要是有一间单独居住的小单间多好啊!就算价钱再贵,我也得想办法把它给租下来。都怪建校时太过匆忙,最好的宿舍楼还是这种两人合居,四人共屋的小套间。不然,现在就能有地方演示新学到的知识了,强化记忆真的很重要!
正胡思乱想着,窗户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咯嗒”声,艾米莉立刻闭上眼睛,一道细长的身影轻巧地翻过窗户,在她床边站了几秒钟,才回到自己的床位。
一等雷安妮背过身,艾米莉就把眼睛启开了一条缝:忽忽拉拉地忙着月兑衣服的女孩根本想不到这个胆小如鼠的室友在偷偷观察她。
在她眼里,这个室友人虽然不错,但太懦弱了,耳根子又软,被那两个坏女人一哄,就什么事都愿意做,恨不得跟人家掏心掏肺,也不看那两人平时是怎么对待她的,实在不是个交朋友的好对象。
如果艾米莉听到雷安妮的心声,肯定会乐得大笑三声:这就是她要表现在人前的性格!
像她现在的身份,跟所有人保持距离才是最佳选择,但是绝不能扮孤高清冷,因为她是学校身份最低的商人之女,做冰山女要有资本才傲得起来,不然那些天天闲得没事做的人看你不爽想拔你的刺找麻烦,她是反击还是不反击?
可她又是冒名顶替进校不说,关键是在主校区还有几个认识的人,万一人缘好了,知名度太高,哪天被拎到主校区做活动怎么办?现在这样被人瞧不起正好。
刚才那个贝蒂不就是想找她麻烦都嫌她太笨吗?被骂几句算什么?姐当年从发廓小妹做起,想偷师店里那个坏脾气的一号剪时,受的气还少了?她骂她的,只当某些人在放氨气,这点子左耳进右耳出的功力艾米莉绝对不缺!
这些女孩子在这安份呆了大半年,不就是盼着一年里有那么几天,学校需要搞文娱表演时能把她们召过去吗?新校区唯一的一个空间传送阵就是通往主校区的,从秋天到春天一共开启过三次,哪次从里面进出的女生不是被别人嫉恨得用眼刀死刮过几回?即便这些人去也不过是给留在主校区里真正的音乐舞蹈生打杂,可也足够叫这些剩下的人眼红了。
当然,这学校里也不全是指望着要找金龟婿的米虫小姐们,就像艾米莉眼前的这个。大概是注视的时间长了点,雷安妮若有所觉地偏了偏脑袋,半转过身子,看来是想再确认艾米莉是不是睡着了。
她立刻闭上眼睛,即便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消失了,也没有再睁开。
雷安妮的床上很快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艾米莉闭着眼睛还是睡不着:这个女孩也是艺术学院数不多的异类,早在她搬来的一周内,艾米莉就用精神力搞清了雷安妮以为还瞒得紧紧的小秘密——
她是个天赋不怎么样的剑师,可能家里有些权势,又凭着一手弹得还行的手风琴,被招进了艺术学院音乐班。她每天的夜不归宿不过是在刻苦练习斗气,艺术学院这样的人虽然不多,但也很有几个,至少艾米莉就知道不少。
大概音乐学习雷安妮总是垫底,她练剑的事是瞒着大家的,就怕导师知道后挨批。但其实就像前世上学时,有些同学喜欢瞒着老师看小说一样。她们只当是老师不知道,可谁不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那些小动作哪能真瞒得到学生都不知教了多少的老师们,不说不过是懒得多事而已。
没错,就是懒得多事,面对这群心不在主业的学生,没谁愿意去教,这所被流放的分校大多数时候,连老师都会跑得无影无踪——能到这里来教书的老师,基本和这些学生一样处于半放弃的状态了。老师都跑了,更何况这些本意就不是来学习的学生?
艾米莉心里长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别的老师都放羊吃草了,就她的那位老师恨不得她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省掉来给他做事?这么长的时间难道还不够他确认,她真的对乐器制作一点兴趣和天份都没有吗?天天围着一堆烂木头转悠,她都不够时间修炼了!不行,明天得找个理由不去,这几天精神力修炼好像又到了一个小瓶颈,她得安心冲击下一关。
只是,她也不想想,那位连校长都头疼不已的怪胎老师会给她这个机会吗?当然,马上又一次陷入怪梦的艾米莉是来不及想到这些了。
第二天,艺术学院宿舍楼按照平常的时间照样打开,女孩们三三两两地结伴出门,路过某个房间时,连一丝注意都没分给昨晚闹得不可开交的某个房间。这种小商人之女被低级贵族欺负,低级贵族被高级贵族欺负,高级贵族被实权贵族欺负的事在这里太常见了,连花边新闻的程度都够不上。
布兰琪和贝蒂照样睡到日上三杆才起床,这两个是二年级生中有名的霸王花,在前一年的放逐事件中,她们俩绝对起到了功不可没的作用,只是这个“作用”让人提起来特别咬牙切齿而已。
刚晃晃悠悠地出了教学楼,就看见一个干净俊秀的男孩站在宿舍楼前面的树荫下。布兰琪用胳膊拐了一下贝蒂,贝蒂一改先前有些散漫的走路方式,换上了标准的淑女步走到男孩身前,细声细气地问道:“请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男孩细长的眼角微微弯了一下,露出洁白的牙齿,他的声音如拂面而至的春风般的温柔可亲:“麻烦您帮我叫一下音乐一班的芭芭拉好吗?”
“什么?!”贝蒂着实克制不住自己的惊讶,这一下就破了功,但她马上就面不改色又换回了原来的腔调,口气里全是连掩饰都不屑的鄙夷:“我是说,您说的不会就是那个喜欢穿着肥肥大大的灰衣服,梳着老土的麻花辫,鼻子上还架着个黑木框(眼镜)的芭芭拉吧?”
男孩因为她话里的轻视而脸色有点难看,一边的布兰琪见状况不对,连忙接过话头:“您说的芭芭拉我们认识,请稍等,我们这就帮您去叫,”说着,对还搞不清状况的贝蒂催促道:“快去呀!”
当又被满心不乐意的贝蒂给削了一顿的“芭芭拉”脸上还带着困倦地走下楼时,看到的就是笑得花枝乱颤的布兰琪和看似温柔,实际上眼神深处隐藏着恨不得想“温柔地捅她一刀”的自家师兄——盖华比尼大人了。
难得看到师兄这么憋气的表情,兴灾乐祸的艾米莉打招呼的声音就大了些:“师兄,找我有什么事吗?”
话刚出口,才发现因为话题被打断而黑着脸的布兰琪。
艾米莉没什么诚意地为自己小小哀悼了一下:糟糕,惹到大小姐了,看来今天又会有一场小麻烦啊!不过,这世上的麻烦加起来,都没有自己的师父拉特蒙德这个大麻烦更烦人。连师兄都亲自来了,看来,她要面对的事可能还真不会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