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莫海峡素有纳西尼海和舍甫拉达海的海上桥梁之称,这里水流湍急,水下多暗礁,因此船行到这儿都是要绕行到外洋去避开的,犯不着身犯险境,有触礁的风险。”
耳边迪比里奥的声音如淙淙流水,清澈悦耳,听在艾米莉耳里,却像催眠曲一样让人昏昏欲睡。不管她明示暗示,这家伙像听不懂似的,就是围在她身边不走。
现在可好,都怪自己没搞清敌情就乱说,老爹以为她那天紧跟在这两个家伙的后面说要去东大陆,是因为在家里放不开,想年轻人单独相处。便“好心好意”地制造机会,马上就答应了她的要求,并且请求两位年轻的绅士顺路护送这位“娇贵的小姐”。
这两人哪想到有这意外之喜,当然忙之不迭地答应了或许会成为他们未来岳丈的男人的要求。自打艾米莉上路,就兢兢业业地一路陪护着她一同往东大陆而来。
老爹固执起来是很可怕的,艾米莉见他那边的工作做不通,只得退一步,要坐风之城的飞行器,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东大陆。可是,这两个人怎么会错过难得的相处机会,最主要的是,海格尔觉得女儿这两年东奔西跑,每年在家里歇不到几天就要出门,实在是太辛苦,而且这次她又带回了这么多东西,怎么说都足以塞住皇帝的嘴了,便不同意女儿这么快又要投入到新工作,不由分说地为他们三人订了船舶公司的豪华舱的票,务必使她的行程慢一点,稳一点。
好容易月兑离了家长,两个年轻人各显神通,对方不在身边的时候。表现都很正常从容,偏偏来了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艾米莉对谁都没表现出特别。不得不说。两个人毕竟以前没面对过这类事,一心想求得佳人青睐的结果就是找机会就腻上她,全退回到了动物世界里雄性动物追求雌性动物的那一套:展示自己的美丽羽毛。
迪比里奥的优势就在于他那渊博的学识。而列达兹性格活泼,总有些怪招。这不。他还没跟艾米莉说上两句话,那个家伙手上就举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本来还是步履从容,一看到刚被他使计弄走的迪比里奥竟然又到了艾米莉身边,立刻就加快了步子,几乎是小跑着到了艾米莉面前,对她现宝:“真想不到,科西普老爷还有这一手。你能想到吗?这就是我上午刚钓上的青鱼。”
艾米莉还真有点不信:“骗人,这哪是青云,这分明是蛋糕嘛。”松软发泡,通体呈白色,就是闻起来有点腥咸,但这和鱼的外形也差得太远了吧。
列达兹见吸引到艾米莉注意,凑到她的另一边,拈起一块蛋糕说道:“这可是科西普老爷的秘方,看看,鱼剥皮去骨后。把鱼肉剁碎捶软,再加作料烘干,掺到面粉里,抹到蛋糕上。可不就是鱼做的蛋糕么?”他殷勤地送到艾米莉的嘴边:“吃吃看,味道很独特的。”
列达兹年轻跳月兑,善于与人结交,这位科西普老爷就是他隔壁舱房的一名富商,这人才住进船里一个星期,就成了全舱闻名的美食家和顶级厨师,无他,因为此人非常爱好厨艺,相比于其他豪华舱的客人五花八门的刁钻要求,他只问总厨要了通风的小房间,为的就是时刻能享用亲手做的美食。
列达兹毕竟与艾米莉相处多些,知道她虽然平时不说,但于吃穿上总有些独到的讲究,并且喜欢尝新,便在认识科西普之后,迅速地与他打得火热,时不时说点好话让老头儿下厨做点好吃的,转头却马上拿来借花献佛。
他凑得这么近,艾米莉不用抽鼻子就闻到了那滚浓浓的鱼松味,不由大喜:真没想到异界有人研究出了鱼松,这回可有口服了。
别人辛辛苦苦给她要来吃的,她也不好太不讲情面,便笑嘻嘻地道了个谢:“那就多谢你了,你忙了一上午,肯定辛苦极了吧,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情敌就在面前虎视眈眈,别说没废多少劲,就是真累得要死,那也得装成若无其事啊。列达兹挺了挺胸,笑呵呵地说道:“怎么会辛苦呢?你这样站着吃不好吧,要不要我再给你搬个桌椅过来。”
“那倒不用,”艾米莉指着对面险峻的崖壁说道:“就着这样的景色吃点海味这才叫好呢,一坐下,感觉就不对了。”
列达兹一向不对这些事留心,听她说这些东西,也不好真说自己什么都不明白,便装样地胡乱点了个头:“是啊。”
迪比里奥与他斗了这些天,别的不知道,但列达兹对艺术的鉴赏水平猜了个**不离十,明白他根本看不出好坏。自己在旁边气闷了半天,这家伙哑了火,可不就是自己的机会,便对艾米莉接着讲解道:
“那个山壁你别看光秃秃的,没什么好看,它可有个威风的名字,叫战神天威。”
艾米莉对关于战神的一切自然都非常关心:“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迪比里奥准备得很充足:“这还是神魔大战的事了,据说,战神与魔族交战,战斧祭出后,使用巨力的时候将这山壁一下劈成了两半,海水涌进缝隙,分成了吉尔莫海峡,所以,这海峡还有个名字,就叫天威海峡。”
“可是,这山壁连接的明明是大沙海啊。”艾米莉指着沙漠,兴致勃勃地提出疑问。
迪比里奥笑道:“神魔大战过了万年,这其间沧海桑田,该有多少变幻,这山的另一半也许沉入了海底,也许永陷沙海,这都是未可知的事。”
艾米莉看着貌似离得不远的吉尔莫海峡,眯起了眼睛,“哦”了声后就不说话了。
迪比里奥向来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见艾米莉在沉默地观景,便站在她旁边,斜了眼另一边因为插不上话,只差气得咬手绢的列达兹,嘴角泛起了微微的笑意。
列达兹当然要在一边干瞪眼:我辛苦半天拿来吃的,结果倒成全了你吗?
艾米莉对奇怪的气氛似乎一无所觉,她不时地看看海景,品尝着美味的小点心,享受着初夏温醇的海风吹拂,一时入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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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三人心头各有什么滋味,这晚的星光却是出奇的好,这些出门在外,要在海上航行一两个月都看不到港口的人们娱乐可不像现代社会的游轮那样多。像是晚上,一般都是窝在船上设的酒馆里喝酒,或者趁着灯光来办一场舞会。
迪比里奥本来想邀请艾米莉参加舞会的,可今晚的艾米莉一早就喊着困去了房间,他怎么能不知道她的舞会恐惧症呢?只得怏怏地放过了她,自己去酒馆打发时间了。
他却不知道,他刚走没多久,白天还穿着长裙,戴着遮阳帽装淑女的艾米莉就换了一套简单的裤装,为了方便行动,她穿的是一条只盖过大腿的超短裤,上面的短衫也是薄而紧。
所以,看见似乎早就等在船头的列达兹,她第一个动作就是把自己胸捂了起来,这样的装束在年轻的男人面前,就是伤风败俗,就是赤|果果的引|诱!
“你怎么会在这儿的?!”艾米莉气急败坏地指着列达兹叫道。
这家伙居然不马上扭头回避,好像是傻了一样地又呆了一会儿才仓惶地转了点头,脸应景地红了一红,说话难得结巴了一下:“在,在等你。”
“你别瞎说,我又没约你!”艾米莉恨不得一蹦三丈高,她是算着这个点这里必定没人在才出来的。
列达兹说话顺畅了一点,低声咕哝道:“又不用你告诉我,我也会知道。”
艾米莉胡乱地从戒指里翻出一件魔法师袍裹上,气愤地反驳:“胡说,你还能算出我在哪儿不成?”
列达兹抿了下嘴唇,没作声。但他老堵在这儿不是办法,艾米莉只有下逐客令:“真是讨厌,谁让你在这儿的,快回去。”
艾米莉满以为他会知趣地回避,谁知这家伙缓慢但坚定地摇摇头:“不行。”
“你不回去,还想留在这儿把我看光了吗?”艾米莉气得口不择言,本来嘛,这点程度的果|露在现代社会真不算什么,她以前比这更豪放的都穿过,但列达兹突然出现,着实把她吓得不轻,刚开始那么大的反应其实是惊大于怒的,但现在,她真的越来越生气了。
“你要做一件危险的事。”列达兹轻轻的一句话,像炸雷一样在两人之间炸开。
一忽儿的慌乱之后,艾米莉马上就镇定下来:这件事是绝秘,列达兹绝无可能知道。以师兄的小心谨慎,他连为艾米莉跑腿做事的人身上都下过禁咒,就是她自己,为了不泄密,也有这等言咒在身,那么,他说的危险的事是不是和自己指的是一种?
想到这里,她假装心虚地笑笑,“你怎么会知道我想下海游游泳的?”
列达兹紫色的眼睛在淡红的月光下晕色深深:“我说的,危险的事,不是指这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