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天最后一更。
********************
高阔的蓝天上一碧如洗,几只北域特有的大型海鸟在低空中来回掠过,不时冲着怒涛阵阵的大海发出嘹亮的嘶鸣。
“我真的十分好奇,你做了什么梦。”布特半靠在一颗礁石上,和艾米莉交流此次梦境的心得。
艾米莉却问:“你在我睡觉时唱的歌是不是……”她张嘴想哼两句,突然像忘了旋律一样,愣了一会儿才不可置信地说道:“我居然忘了这歌是怎么唱的!这怎么可能?我记得明明很清楚!”
布特带着点得意,笑道:“我们人鱼族的音乐当然只有我们会唱了,这是属于人鱼特有的声音。”
艾米莉虽有些遗憾,但不太执着:“这么说,你能肯定那首歌是你唱的?”
“不能,”布特干脆利落地摇头:“我又不知道你做什么梦,我从哪儿判断你听的歌会不会是你记忆中的那首?”
布特这样的解释让艾米莉也有些不确定起来,想不起来的事不一定就没发生过,但她老觉得布特拐弯末脚地就是想探听自己做了什么梦。她不愿意就此放下好不容易有的线索,便道:“你是在我一闭上眼睛就唱歌了吗?”
这个旁人都在看着,布特也不能说谎:“没错。”人鱼歌唱起来,除了他想让听见的人听见,别人是没有感觉的,但屋里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那就是说。其实我的梦是你给我造出来的?”
布特轻笑:“你把人鱼的歌看得太高了,我可不会造梦。”
艾米莉把视线投向一只正在哺喂雏鸟的海雕,很快就有了新的想法:“那就是你的歌是一种媒介,触发了我的梦境的产生?”她想起自己的两个梦境。更加肯定这种想法。
只是,新的问题又来了,为什么第一个梦境更多的是虚构?第二个。应该是事实……吧?
“嗯……”布特有些惊讶这女孩的敏锐,但他狡猾地答道:“这就要靠你自己判断了,我们人鱼是不会对自己的歌产生反应的。”
艾米莉总觉得这个不诚实的家伙像在带着她的思绪故意绕弯子似的,她不再说话,出神地看起那海天一色的景色来。
布特正想说点别的什么,转脸就看见站在不远处,面向他们这边。似乎是在看艾米莉,又似乎把他也笼罩在自己视线中的列达兹,不觉心中一凛。
他终究什么都没再说,一头扎进浅湾的海水,摆动着金色的鱼尾。像一条真正的鱼一样畅泳起来。
________________
艾米莉苦思冥想,思维渐渐飘远。
人鱼是不能发出正常声音的,那又为什么有的人可以听见?照她那个世界的想法,人鱼发出的声音就是次声波,除非那些能听懂鱼和兔子说话的有超能力,耳朵能捕捉更广阔的声音波段。
可是,这个世界的区别是,只要人鱼不愿意,谁都听不见他们唱歌。那么,他们是怎么让想听见的人听到的?难道说,两者间有一个阀门,人鱼其实就是掌握了这个阀门的开启方法?
阀门?!
艾米莉“忽”地站起身,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
慢着慢着,她之前也发现了到达那扇世界的窗户。阀门和窗户有什么不一样?只是,人鱼更会控制他们的异能,让他们的异能可以用到想用的人身上。
而艾米莉现在只是像个刚发现宝藏的孩子,拿着那把钥匙,偶尔的乱|捅乱撞也会开启一下宝藏的门扉,更多的时候,只是在门外胡乱转悠。
对的,她刚刚不应该找布特讨论人鱼的发声方法和他们迷惑人的原理,应该做的而是,模清他们出手的规律和秘诀。
她再一次回忆起那两个梦境的不同:对那首串联了两个梦境的歌,她已经有九成九的把握肯定,这只是宝藏的钥匙,钥匙的颜色和式样可以不一样,但锁印一定要吻合钥匙的开口。
意即,这是一首什么歌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首歌发声的频率和音准高低。
她狂热地找出一根木棍,在沙子上写写划划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身边围起了两个人,列达兹平静中的守护和布特的震惊懊恼全都对准了趴在地上形象全无的女子。
布特看不懂艾米莉画在沙子上大部分抽象的图画,但有一些代表音乐符号的特定书写方式让他心惊不已:这个女孩子真的就可以通过似幻似真的一首随便的哼唱的歌解读出多少人都解读不了的声音密码吗?
随便哼唱?没错,只有人鱼族人知道,他们唱的歌全都是随便哼唱的。可是,只是很少一部分的人鱼族人知道,他们随意哼唱的歌是有它自己独特的韵律节奏的。那是因为,他们的喉咙靠近锁骨的部分有一个特殊的发声部位,所有的歌都是靠着那个部分的辅助才得以完成。
沙滩上,艾米莉思绪如一泻而下的山洪,携带着滚滚而下的枝枝杈杈一发不可阻挡。
只是发音方式不一样,就能得到这样逆天的效果吗?
不不,艾米莉本能地否定。经验告诉她,事实绝不止如此。
他虽然是在自己一睡觉就一开始唱歌,但真正起作用,必定不是在梦境之初。准确来说,他应该是顺着自己的梦境,或者说他可以感应到自己的脑电波,从而攻破她梦境中情绪薄弱的方向,一举达到入侵的目的。
联想到她听到过的那仅有的三次:可不是这样?
第一次见到父亲,她情绪热烈激动,可不乏阴霾。于是她就在和那女人发生争执时听到了这歌,这不是对她当时情绪的应和,而是对她完美梦境的攻击。
第二次,更不用说。那个女人的搅局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不想留连,于是。那首曲子将她带到了另一个让她更容易沉溺的梦境中。
第三次,因为是模糊记忆的重现,她在懵懂中听到后,就死掉了妈妈,还用再说明什么吗?只是,现实记忆不深,相反没有那样深刻激烈的场景。但是,这样一来,她后面分析的,在赶路中的异状是真实发生过的吗?
艾米莉想得头都在疼了,天色渐渐地暗下来。她这才恍然感觉到:好像天快黑了。
不要紧,自己说过,要听他唱几首人鱼之歌,到现在为止,她真正听到的,只有梦中的那一首呢。多听几次,一定可以解读到更多的秘密。
______________
回去的路上,艾米莉频频往后望:“达达这小东西,海里就这么好玩吗?到现在还不回来。”
转头看见布特嘴角奇怪的笑容。她的心里闪过一丝不安。但转念一想,有列达兹的“印”在,费费及尔想必跑不远,何况,他们要走,也不能这样悄悄地离去。以妖精的骄傲,怎么会躲着人类走呢?至于海中遇险,这更不可能,在海中过了这么久,达达那一身好像是天生的泳技不知让她嫉妒了多久呢。
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那两个原本应该坐在餐桌前的身影也不见踪影,这令艾米莉的不安放大到了最大,她问正生切一条海鱼的布特:“达达呢?还没起床吗?”
“她们啊,”他从容不迫地咽下一块新鲜鱼肉,又喝了一口酒水才道:“他们走了。”
“什么?!”艾米莉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发出这么高的声音,如果那两人有异动,骨头和列达兹任意一人绝对会提醒她注意的。
“她们什么时候走的?”艾米莉真想把布特的刀叉夺下来,让他先回答自己的问话。
可是,他吃完了整条鱼,擦了擦嘴,掏了掏耳朵:“坐下坐下,还以为你是个难得的淑女,怎么可以发出这样吓人的声音?”
艾米莉一步冲上去,揪住他烫得笔直的衣襟:“快说!”
布特似乎是被勒得喘不过气了,他连忙举着手,好像很无奈:“好吧好吧,我还说妖精们怎么不会结交你这样有本事的人类,看来是你太粗鲁,把人吓跑了,”他突地变得让人无法忍受的啰嗦:“你以后可得……唉,唉,放手,喘……不过……气了。”趁艾米莉放松的那一瞬间,他快速地说出她最想知道的事:“她们昨天下午走的。”
昨天下午?不就是她和布特讨论梦境的时候吗?难怪昨天布特不愿意一下就把秘诀揭盅!艾米莉又惊又怒:“你是故意把我我拖在这里,好让她们走的!”
“喂喂,小姐,你公平一点好吗?明明是你找我讨论这些问题的!”布特夸张地后退了两步,脸上并没有被拆穿的惊慌。
到这种状况,艾米莉反而收起了所有能让思绪不稳的情绪,上楼把还在洗漱的列达兹叫了出来。两人来到海边,列达兹拿出一根闪着白光的小棍子,往它上面倒了一瓶药水,那白光没有任何变化。
列达兹拧着眉毛,他脸上是奇异的难解:“费费及尔的印并没有消失,而且,我能感到,她离这里很近。”
“你是说,她仍然在这座岛上,对吗?”艾米莉一下来了精神。
“不,”列达兹右手在棍子上拂了一下,说得很肯定:“如果她和我们在相同的地域,这根追印会发热,可现在它是凉的。”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神色凝重:“就算她离得很近,我们也失去了她的具体方位。”甚至,很有可能找不回来她。
“艾米莉,你要记得我们的契约。”骨头提醒地说了一句,面对近在咫尺的成功不见踪影,他的心性还好,只是,不忘记给艾米莉施加压力。看来,他并不像听起来这样镇定。
“我知道我知道,我没忘,让我静一静!”艾米莉这时候更不想听这样的话,她大声把最后一句话叫出声,烦燥地又走远了一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