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束手就擒! 第一百一十六回 风云际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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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一队青衣健仆抬上一口一口的金漆大箱,整整齐齐地排开像个阵势太子,束手就擒!第一百一十六回风云际会(中)章节。箱盖一掀,大锭大锭足色足两的银元宝光华耀眼。

人群看的一阵骚动。管得宽看见箱子上都写着一个“凤”字,知道即将出场的是谁。

“爷儿孙三绝代”的“绝代无双”凤求凰,被他的爷爷凤朝阳、父亲凤鸣高押着走进來。他垂头丧气,不像“求凰”,倒像上杀场。凤求凰也是江湖上少年俊彦,有名人焉,和仁义侠等多有來往,知道艾山和柯枝妓这一层关系。何况,他心想:你瞧我爷和我爹这种做法,就算是看价赎身,不知道这里比咱们家有钱的多的是,也用不着这么俗得露骨,整箱的元宝都抬來了。所以他一进來就把脑袋差不多埋进两腿之间,看也不敢朝管得宽他们这边看一眼。

管得宽忍不住好笑,凤求凰被他的祖、父逼着到处“求凰”,早就不是一回两回了。关于他江湖上流传着一个“花拳绣腿”的笑话:凤朝阳、凤鸣高带着他到大江湖世家蓝家相亲。蓝家有一对一样漂亮、一样出名的双生女蓝蓝莹和蓝莹莹,蓝父把她们叫出來,让打一套蓝家家传的“兰花拳”给凤爷爷、凤叔叔看。双生女妖妖精精打了一套兰花拳。凤朝阳也吩咐凤鸣高,叫凰儿打一套凤家家传的拳法给蓝伯伯看。凤求凰跳起來。噼哩叭啦伸腿乱踢了一通。

凤朝阳怎么看也不像自家家传的拳法,叫凤鸣高:“鸣高,你问问他踢的都是什么?”

“求凰,你踢的都是什么?”凤鸣高道。

“禀爷爷、爹爹,两位姐姐打了一套兰花拳,孩儿踢的是苏绣腿,这就叫花拳对绣腿。”凤求凰道。

凤朝阳气得拔出佩刀用刀背往凤鸣高背上就是一下;凤鸣高也拔出佩剑用剑脊往凤求凰背上就是一下。

这个笑话好笑还不在花拳绣腿,而是凤朝阳一心想让孙子早点成亲,有一次两人闹起來,他发誓一辈子不和孙子讲话,从此以后所有的命令,都由凤鸣高转达。就是要打,也是先打凤鸣高,再由凤鸣高打凤求凰。

管得宽还沒有笑完,回头看见另一个人,他就笑不出來了。

数百条威风凛凛的精壮大汉和两个小童、五个妙龄少女众星捧月般簇拥进一个年轻公子。这公子丰神俊朗,气宇轩昂,挂金锁,拴玉佩,进來就叫所有的人眼睛为之一亮。知道不知道这个人的,都啧啧称赞。管得宽心想:这也许是今天最具有竞争力的正主儿出场了。

他是朝廷赐爵资国公的大徽商富贵荣的公子,称为“金玉如意郎富贵美豪客”的富丽堂。

两个叫“招财”、“进宝”的童儿在他左右贴身而立,称为“如意奴”的五个女奴捧着他常用的五种兵器金、玉、牙、铁、竹如意,在他身后一字排开,最后是锦屏风一般铺展开的黑压压鸦雀无声的大批家丁仆役,他们许多人手里捧着的珠玉珍宝也是富丽堂的兵器。富丽堂是出名的“以宝为兵”,任何贵重的宝贝到他手里也不过是一件随用随弃的兵器,而这些家丁仆役仅身上的穿戴也都不下于王侯。这排场、这气势,真是富丽堂皇,叫凤家明晃晃的几十箱银元宝顿时不如黑煤。

百里惠差点要一跤往后跌倒:“这下子算完了!”

管得宽苦笑着道:“好师妹,这还沒有完,要是真完了那就好了!”

接下來出场的这个人,叫所有的人打破脑袋、敲落牙齿、拔光头发、揪掉眉毛也想不到。

竟是一个白发三千丈、老得路都走不动、沒有两百岁也有一百岁,总之老得不能再老的一个老头。

老头人沒到,沙哑混浊、一字一拖、带着简直就像千年古墓里发出來的阵阵哮喘的声音先到了:“我老喽!不中用啦!”

老头颤颤巍巍、抖抖索索走进來,扶着一个小厮的肩膀当拐杖,所有老的特征在他身上都找得出來:除了鸡皮鹤发、哮喘、手抖脚抖,还有老年斑、老眼昏花、弯腰驼背、掉光了牙齿的瘪嘴、嘴里流出來的粘糊糊的涎沫太子,束手就擒!116章节。

这样的人,不但是老,简直可以直接送进坟墓里去了。

老头还在念叨:“我老喽!不中用啦!不过这些花花事儿,我也不能只让你们年轻人干。我人老了,心还不老。”说完这几句,已经喘得接不上气來。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身后的仆人七手八脚服侍他坐下。这些人当中,有两个青年特别惹人注目,他们一样的个头,一样的打扮,最奇怪也最诡异的是:他两人一前一后形影不离,举手投足、每一个动作前面的一个人做了,后面的一个人必定同时略拖半拍跟着做,丝毫不走样。说起话來前面的一个人说了,后面的一个人必定同时略拖半拍跟着说,一字不漏。看了这两个人,在场的还是沒有多少人能知道老头是谁。

温良恭字俭让手捧古剑,出來在卖身会的“拍卖台”上一侧端然坐下,主持卖身会的“拍卖师”是杭州最公正的老江湖老经纪端木正,他请温良恭字俭让监场。台两边还立了一面大鼓,一面大锣,规矩是拍卖报价后无人再加,擂鼓三通,一声锣响,就算敲定。端木正在桌前站好,随着两个丫环扶出倾城倾国的柯枝妓,让众人验看一眼,然后放下珠帘把她遮住,盘腿坐在绣榻上,卖身会开始。

这时人群又一阵骚动。

管得宽心里说:要來的都來吧!越是最关键的人物,越要到最后出场。

众人先闻到一阵似有若无的奇异花香,接着听到一声清越的琴响,一个中年人,鬓簪小花,佩琴如剑,潇潇洒洒地踱了进來。

这时,就算最不知道内情的、最糊涂的人,看见他也该明白今天这场卖身会,决不仅仅是一场卖身会了。

一代雅雄,花、琴、剑、啸、古玩五绝名士,“江湖新九流”中的“江湖新名家”,傲视天下高人的“簪花”高天下,带着他麾下五大势力“白莲教”、“结客少年场”、“割襟剑会”、“天地一炷香八拜把”、“古今会馆”的首领“江湖一枝秀”、“古今圣贤哲”等,如君临一般,驾到当场。

沒有人在他面前还能保持镇静,包括瘸魔君。每个人的反应不一,百里惠是彻底陷于绝望地又揪住一个人,这是侠义伍中最小的“多情华发”老少年,他和仁义侠交情最好。

百里惠病急乱投医揪着他道:“老兄弟,你就救救柯枝姐姐吧。艾山死不出來。你绰号里面不是叫‘多情’吗?这么多情,就跟他们争一争,别管‘兔子不吃窝边草’了,先保住个‘肥水不流外人田’。”

老少年做事颠倒,越是严重的局面,他越是笑嘻嘻的:“百里姐姐,别调皮了,你想要艾山拿他的新月斩找我拼命?”

百里惠:“说你多情,你还真自作多情了。”要想再揪一个人找不着人揪,转眼看见了一言不发的拓拔敏,哼一声扭过头去。

拍卖报价开始。

“江湖风流子”蔚蕴藉先跳起來报价:“一千两银子。”谁也不相信他肯出一千两银子买柯枝妓,这小子纯粹跟大伙开玩笑,明知道今天这阵势决不是一千两银子打得住的,先报个底价。

端木正道:“‘江湖风流子’蔚蕴藉蔚爷出一千两银子,有谁加价?”

“江湖浪荡子”汪天涯也凑个热闹:“一千五百两银子。”

端木正道:“‘江湖浪荡子’汪天涯汪爷出一千五百两银子,有谁加价?”

价钱加到一万两,凤鸣高站起來:“我给我儿子出五万两。”

端木正道:“凤鸣高凤爷出凤鸣高凤爷给凤求凰凤爷出五万两银子,有谁加价?”忍不住想:这家人的话我怎么觉得说着费劲?

“金玉如意郎富贵美豪客”富丽堂向后略一示意,“金如意奴”站上前道:“我家主人出十万两银子。”

端木正道:“‘金玉如意郎富贵美豪客’富丽堂富爷出十万两银子,有谁加价?”

凤鸣高道:“我给我儿子出二十万两。”

金如意奴道:“我家主人出五十万两。”

价钱很快加到一百万两。这半天沒听到那老头报价,原來他正忙,连着出去进來两三次,本來人老了走不动,出去进來一趟就费半天工夫,一大帮人跟着手忙脚乱折腾。有人终于看出來了,忍不住想笑:原來老头已经老得大小便失禁了。

百里惠也看出來了,气得直骂:“老东西,老废物,老得黄土埋到半腰,不不,老得黄土埋到了脖子根,老得要死的,老不死的,老牛还想吃女敕草,老沒廉耻,老不要脸。”

“老得要死”亲自报价,他不要人替他报价,他用那决沒有人愿意听的连哼带喘、还每次都加上必不可少的开场白:“我老喽!不中用啦!我出五百万两银子。”

声音虽然难听,报出的价吓死人,这时出现第一次静场。鼓手开始擂鼓,头一通慢,第二通加快,鼓声越來越激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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