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浮生永夜凉 第六章 星辰流转知是谁,他年谁忆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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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月弯弯,庭院的月光在蓝思花上跳动,像是舒醒的蓝精灵在月光下翩翩起舞。四周一片寂静,渊絮估计铃已经睡下了,就披了一件青墨色的披风,轻声推开庭院的门,朝着外泄的皎皎月光走去。

已经月末了,明天就是风颂节了,她已经向风迁薇表示“有心”过了,却还是半月余没再见过他了。

趁着最近大家都在筹备风颂节,没人关注她。她不禁好奇地朝空中楼阁走去,这个被称为禁地的地方。

渊絮出了音绝小筑,一路向西北,穿过青葱的松林,看到一座石板桥。板桥没有扶手处,约七八米,宽仅仅一米。

板桥的下边有涓涓的流水,流水里有白色的莲花。莲花的延伸却很有意思。从桥上东西望去,形成波浪的条带状,每一个幅度转弯点,便有一处蓝莲。给人很宁和幽灵的感觉。说道蓝莲——那个让她惊艳的风神女的曼妙身姿浮现在她脑海中。都是蓝莲,可是互诉相思意?

渊絮踏上桥,一阵微风吹拂过发梢。每走一步,身体的平衡感便弱一层。

她凝神,心里默念夜渊教过的静术。本来是为了防止被渊的静术所伤,但是从来没试过。

还记得那个时候——

大约是亥时初,明月当空,也如现在这般。秋天的夜,凉爽的很。她假寐哄骗了夜谭去睡觉,自己一人掌灯去渊哥哥。昏黄的烛火在穿过她院子的竹林里显得特别诡异,可是她却不害怕。因为她的渊哥哥,在夜族里谁都喜欢她这丫头片子。彼此的她已经在渊哥哥身边两年了。她见渊哥哥的纱窗是闭着的,里面透着和她手中一样摇曳昏黄的烛火。“我就说你还没睡,夜谭她欺骗我!我一定让渊哥哥惩罚你!”她小声呢喃。

“何人在外?”忽的屋内烛光一闪,门骤然打开。只见面色如玉般的十二岁男子,负手而立。渊絮下了一条,好强劲的风朝她劈来。

“渊哥哥,是我。”此时的她才偷偷打开了院子门的一小缝隙,距离夜渊的卧室之门有百步之余。

夜渊听了,也掌了一灯往外走来。神色柔和也不恼地说“夜深了,还调皮?夜谭呢?”

渊絮一听,慌乱了。忙扯着他的衣袖,“渊哥哥。是我偷偷出来的,不管谭姐姐的事。你不要怪她。”

夜渊把她的手从衣袖上拉下来,放在手心。拉着她进了屋子。“秋凉露重,生病了怎办?”

一进了屋子,她就从他手心了挣月兑。跑到椅子上坐下,自己倒了杯茶。“病了有你嘛~到时候你就以多陪陪我。对了,那个黑面哥哥呢?”她指的是一直跟在夜渊身边的夜延。

夜渊有些无奈,却也笑了,“他见你还不跑?”

“渊哥哥,随让他老实沉着一张脸?其实黑面哥哥长得也很不错,没哥哥你漂亮,却也如得了我的眼。你看谭姐姐就挺喜欢他的。”说着,似乎想到什么惊天动地的事,煞是认真地盯着夜渊。

“夜渊哥哥,你都快跟他一样了,几乎只有对着絮儿,你才会笑。可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完了完了,我不能再让你和他在一起了。你才比我大两岁,十二岁呢。”

“我只对絮儿笑,不好么?”他绕过桌子走到渊絮身边,揉了揉她软软的发丝,微微一沉吟,“夜延那是沉稳。”

渊絮想了想,似乎觉得有道理。尤其是她私心里也见不得其他小女孩接近渊哥哥。于是装出夫子的样子,一手从下巴往下抚,似乎真有大把花花胡子,“如此,甚好,甚好。”

“对了,渊哥哥刚才是在练武么,好像跟师父教的不一样呢。刚刚可把絮儿吓了一跳。”她好奇地望着夜渊。

夜渊点点头,沉吟一番。

“絮儿,我尚不能很好地控制静术。你要学一些,以防我伤了你。”很少对渊絮露出严肃神色的他,却一脸正色地看着桌子对面搭拉着脑袋的小渊絮,眼睛亮闪闪的。

一听,渊絮立刻尖声道,“不学不学,白天要跟这个师父学吹笛和古筝,那个师父学武功。”她嘟着嘴巴,很是不悦。想来想还是撒娇的好,夜渊哥哥最顺着他了。

“渊哥哥,不学好么?有你在,絮儿哪里需要学这些?”

“听话。”夜渊并不退让,但是走到她身边,温柔地握住她的手,用温润的声音似蛊惑般地开口,“闭上眼,凝神。”

渊絮原先浮躁的心立刻在他冰凉中带着暖意的手掌以及他好听的声音中平静下来。可是事实上夜渊收放自如,从来没让静术伤害过渊絮。

所以,这次是渊絮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使用静术。

不知不觉间,莲花的芬芳四溢,环绕身边。她竟然已经过了石板桥,石板桥和莲花消失在身后了,眼前又是一片松林。

对面突然出现一座楼园,到处都是蓝思花连成一片花海。刹那间,“凉意”浮上心头。一道木栏式的木门,镶嵌在花海中,木门在风中微微开合开合的摇曳着。一阵阵风铃的声音从木栏门内的远处传来。花海远处有一建筑在蓝思花海中如月兑颖而出的一任群芳妒的美人,影影绰绰看的不真切,反而让这愈发像仙境般。

叮咚,叮叮咚……

絮在心底轻叹,忍住欢跃的心思,正欲往前走,突然发现一人的身影停在离门十米

处的地方。她马上使用静术将自己的呼吸降到最弱躲到身后的松林里。

那个男子背对着她,双手交叠在背后,似是思考什么,一直望着园内。

他是谁?他也是和自己一样想要进去么?她是为了风之泣,难道他也是?

渊絮屏息,凝视着前方的男子。之间他慢慢地转过来,目光似是往渊絮这儿看。渊絮突然有些担心会曝露身份,但一想既然是禁地,眼前这男子这个时候来相信也不是什么忠于风王的人,除非他有王的特许,一下子反而镇定了下来。

“姑娘来了风之都有好些日子了,辰若都不在风之都内。今日与姑娘在此良辰美景下相遇,真是辰若之幸。”那个男子的声音很有磁性,话说得很是礼貌,却带着轻狂与不羁。渊絮见眼前的男子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也不好意思在躲躲藏藏了。

她大方的走出松林,“公子真是好兴致,不知焰絮是否打搅了?你知道我对风之堡不甚熟悉,走错地方是情有可原的,是吧?风公子。”

风辰若眯起眼,看着松林里身着湖水蓝的底衫,披着墨青色的披风的焰絮走出来。皎皎月光照在她精致小巧的瓜子脸上,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隐约中有些晶晶亮亮的红光流转。她一边走着,一边用轻柔的嗓音为自己不愿被人识破的目的找听起来合理的理由。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不点破。

他在心底冷笑,这个女子真聪明一句话点破了自己的出现在这的不适宜性。她是新人,进入这禁地可以以不熟悉来圆谎,而自己自小生长在这,又身居高职不可能不知道这是禁区。二是给他台阶下,大家既然都到这禁区,都不愿意点破就适可而止。

“焰絮姑娘说的极是,不知者无罪。叫我辰若就好。”他用很平易近人的语气说着。

眼前的这个男子很危险,这是焰絮第一个闪过的念头。他剑眉星目,眼神上一秒灼灼刺目,下一刻就平静如水,深不见底。明明那么张扬的一个人却有收放自如的驾驭能力。说这话的时候让人觉得他就像她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似的,让人难以拒绝。既然这样何不顺他意,看看他有什么意图。

“辰若,若辰。夜凉星辰唱明珠,姣姣柔光将月环。好名字。”焰絮柔柔地笑了,“可是公子似乎和星辰不是那么匹配。”

“哦?焰絮何意?辰若当洗耳恭听。”

“灿若星辰又如何,若辰不若阳。”焰絮用很好听的嗓音像是要磕惑人一样,慢慢的吐纳着气息,又到“太阳,永恒存之,总是让人仰望。古有夸父逐日不得,可知人若如此,高山仰止。”

“呵~焰絮说笑了。辰若不过是一名祭司罢了,做好自己本分即可,哪敢他想。倒是焰絮你……”他踱步在她身边,轻轻捻起一缕她的长发“这么惹人怜爱,不知吾王可是动心了?”辰若将渊絮的发梢放在手指上把玩“不仅宫中一个美人也没有,连打架趋之若鹜、梦寐以求的王后的宝座也一直是空着呢,王今年也有22了。”

“辰若可真会开玩笑,我不过是炽女王送的一件礼物,哪敢高攀。”焰絮,一个莲步转身,灵巧地抽出他手上的头发。

“辰若明天可会参加风颂节?我可是期待的很。”

“我?焰絮相邀的话,辰若岂有拒绝的道理。”他轻笑,似乎和焰絮的相处一直都

是和谐的,气氛都是欢快的。

“既然这样,天色不早,辰若还是早些休息的好。明日见。”说完,焰絮就转身准

备离去。

“我送你吧。”说着他也不管是否渊絮是否愿意,就拉着她的手。莲花的香气扑面而过,一瞬间穿过石板桥。她站定后,他立刻放开她的手“冒犯了。”

焰絮在心里惊叹着他的灵力,难怪使用静术的她还是轻易地被发现了。

他们沉默的走了一段,焰絮一直在思考中,忽然身边的人停了下来。焰絮不明所以

的望着他。

“没什么,有人在等你,明天见。”说着一阵风似的不见了。

焰絮继续往前走,再走三十米就是音绝小范了。她看见门前有一身影在斑驳的树影

里悠然地站定。

“好久不见,风王可是无法入眠?”

他看着她,又露出了传说中的如浴春风的笑容。“你倒是不辜负了这灿若星辰的

夜。”

焰絮瞬间惊讶了。他都看到了么?

“焰絮想你想得难以入眠,唯有借此月光慰藉了。风王可真够贵人多事,半月有余不见一面。今夜,可算是把您盼来了。”越是慌张表面越是镇定,这是炽女王教的。

“哦,这么说是孤的不是?”风迁薇笑了,连眼角都染上笑意,也确实半个月没有

见她了。

“王要是没事,焰絮困了。”焰絮用手拍了拍微张的嘴巴,装作困倦的样子。

“允。”风迁薇点头。打算看着她离开,不想,焰絮不可思议地看着风迁薇呆住

了。

“若是想见孤,明天给你机会见个够,怎么还不舍得走?”风迁薇以平淡的口气说着。焰絮却感觉被调侃了,有些恼羞成怒,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微微欠身“恭送王。”

“你也来这虚礼。”他拂拂袖,粲然一笑,转身离去。

焰絮回到屋子里,未点灯,解开披风挂在木制的架子上。合衣躺下,想着明天一定要打听那个叫辰若的男子的身份,身居何职。

然后便是对风王有些恼,这恼来自何处,就难以言状了。隐隐约约间听到有笛声缓缓地流淌在耳边。不知什么时候起,每晚深夜都有人吹着悠扬的笛声。笛声像是营造了一片渐变的海洋。人就似乎置身于其中,感受海水的沉浮。然后每晚都伴随着笛声,渊絮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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