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人人把酒言欢了几回。渊絮透过把酒言欢的人群,看见灵礼司躬身与风王说了什么。
风王遂起身,带领大家前往此宴会厅正西边百步尔尔的灵犀河。铃说这是唯一一条连接外面世界的河流,若是有入了风之堡的女子,把思念或是满月复情思写在叶子上,河水会承载着这些文字汇成的浩浩荡荡的喜怒哀乐流向远方。
渊絮想,虽风之堡不如常言道的“一路宫门深似海,从此路人是萧郎。”但是这做法,倒是浪漫的紧,也不失为宫怨的排泄方式之一。
众人来到灵犀河畔,女子在礼司的带领下,在对岸河畔列坐其次。有宫女手持朵朵莲花形状的香薰烛台站在上游河畔等候着。
礼司见王与众人已落座好,朗声说道“‘猜灯谜’是风颂节每年必举行的,今年礼部商量后,得到王的批准。我们决定进行新的活动‘流觞’。所谓流觞,即当音乐响起时,河岸两畔的点了烛火的莲花台顺水留下。音乐停时,莲花台在谁的身边,我们就请两岸的人出列。莲花台底部刻有奖励措施,也有娱乐性的惩罚措施。当然也有免责的。如果各位不愿意履行的莲台上的内容的,也可罚酒。男子一壶,女子一杯。大家可有疑问?”
席间之人充满了好奇,对今年的这一流觞活动似乎跃跃欲试。
欢快的竹排音响起,侍女们在烛台上点燃了火,将之放置于水中。莲花烛台随着河水摇摇晃晃,起起伏伏地流下来。因为湖底的沉积物,两个同时放下的莲花台并没有保持一致的速度。当乐师断月的时候,大家一声雀跃的叫声“恭喜恭喜!”
席位后的仆人在音乐停下之时,便将莲花台捞起。渊絮朝侍女身边看去,竟然是先前的紫衣女子。
只见她好奇地嘱咐侍女现在她耳边说出莲台上的内容。侍女俯身在她耳边轻轻道来后便立直,垂首。紫衣女子喜上眉梢。
对岸得莲台者是祭司席中一名清秀的男子。铃在渊絮身边一一道来“紫衣女子是二长老之孙女风琴月,性格跋扈。却有许多女子以她唯马是瞻。”
渊絮点点头,表示她刚才已见识过那位风二小姐的跋扈了。“那男子是星象占卜的祭司,我们称为天官。风僷天官。天官长相俊秀,有酒窝一对,甚是可爱。为人却颇为神秘。许是怕人以貌取人,质疑其能力。”
礼司见两人各个都见过了烛台上内容,隧道“我们先请风琴月小姐说出烛台内容。”
风琴月以扇半掩笑靥,缓缓开口“烛台上写着——与对岸之人邀物相赠。”
五长老打趣道“风二侄女,可是古时男女互赠芍药?”满席人随即大笑开来。
风琴月一听,更是扇子掩面“煦爷爷,莫要开月儿的玩笑。”遂以亮晶晶的眸子望向彼岸“敢问风僷天官可愿赠小女一物?”
灵礼司附和道“风僷天官,素闻你沾酒即醉,可莫拂了佳人之邀!”
渊絮对那风琴月不甚好感,对对岸的风僷天官倒是有几分好奇,遂将目光投去对岸。
“风二小姐所要何物?”他看着一脸娇羞的风琴月,脸上面无表情。
“天官占卜星宿,小女斗胆敢问星宿?”
风琴月话一说,大家都明白过来。她想问的是姻缘。席位上的很多女子都哗然,似乎为着这个能知道自己星宿归何方的机会感到既兴奋,又失望。失望的是为什么自己没这个机会。
“恕我无可奉告,此为天机。”风僷淡然的拒绝了,间风琴月脸色一白,又婉言,“风二小姐,可有其他想要?”
风琴月脸色稍缓,似乎想到什么好的主意,面带嘲讽。“我要天上的月亮,天官既然能听懂这苍穹,星辰的语言。小女相信这对天官不是难事。”
“月儿,胡闹!还不自饮酒一杯。”对岸的二长老似乎有些无奈,怪只怪平日里骄纵了她,于是对风僷天官投去抱歉的眼神。
“二长老,风二小姐的要求,风僷可达成。”众人讶异,均好奇地看着他。
“这世上古怪之事,没有什么能难道僷的。”风迁薇嘴角一扬,与僷对视。僷在得到风迁薇点头之后,遂命人打一桶水放于风琴月身旁。
之间波光粼粼的水面中倒影出一轮如玉盘的月亮。”
“风二小姐,可喜欢?”
“你……”风琴月正想为难他之时。风迁薇开口了“镜花水月,本就是一场空。实物总有陨灭消迹的一天,美好时光却是自己所能追忆的。”
风琴月脸一红一白,只好改口道“难为风僷天官把月亮都送来了,那么敢问天官又要什么?”
“风二小姐收下了风僷的心意,已是最好的礼物。不求有他。”风僷话一说说完,渊絮没惹住便笑了出来。惹得对岸的离她席位近的人都朝她看来。
她对上他的眼睛时,皎洁地笑了。风僷一愣,遂也抿嘴一笑。引得女眷席上的女子一阵雀跃。他微笑起来,脸庞的两个酒窝很深,却也很让人着迷。
两人只是相视一笑,便各自偏开视线。
轮到风僷天官时,他身旁的侍女朗声道,“为在场的某佳人题诗或词一首。”
只见大家更是笑开了花,连一向有冷美人的扇芙公主都露出一笑。风僷朝渊絮看来,见她一脸茫然。他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众人皆知我们的风僷天官不近。这可如何是好?风僷天官可要自罚一壶?”风辰若手中把玩着玉笛,一脸好笑地看着风僷,忽而看着风王,最后却转向渊絮。
“风僷天官可是准备醉后为我们表演醉拳?”风琴月在一边嗤之以鼻。
却见河岸上的他,目光望着灵犀河的倒影,微微一思量,缓缓开口。“夜色烛火一水间,莲花水中倾城舞,河畔有女巧笑兮,灵犀河里唱灵晶。”
诗成,风僷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风辰若。
人群中哗然一片,大家都难以置信。五长老乐了“僷侄子,老朽走了好些年,你可是看中哪家闺女?我给你说媒去!以老朽的三寸不烂之舌,保你抱得美人归!”
几个长老了乐呵呵地一起谈了起来。“就是啊,且不说风僷天官很得王器重,光是老五出马,谁不给你面子。哈哈。”
风辰若又道“风僷天官,这诗为谁而作。辰若好奇哪个佳人入你眼里的‘灵晶’之姿。”
风僷道却不满足他的好奇心,只是淡淡地道,“献给刚才遗(wèi)我一笑的女子。”言毕,便不再理会哗然的人群了。
这是渊絮才看到他的桌席上摆着茶壶。白瓷壶身,白瓷茶杯。他一身湖绿的的衣裳,优雅地喝着茶,与这夜色自成一景。
第二轮“流觞”又开始了。
曲子是《凤求凰》。
大家都静待着这一轮中彩的会是谁。而不同的是这次女子这边的莲台较早投入水中。渊絮倒是不关注这莲台是否流向自己,她王风王看去,可瞧在她看向风王时,音乐就停住了。大家惊呼了出来,若是他们的王拿到惩罚措施又会是什么?而众人同时把眼光投向这边,难道是自己?
却见铃和声旁的另一个侍女都伸手向河中拿起莲台。结果两个人都愣了,原来音乐停是莲台却在静之与她席位的中间被水下的水草卡住了。
静之轻声呵住身边的侍女“钦钦,回来。”随即向渊絮报以抱歉的一笑。铃抬眼询问渊絮,却见渊絮示意她退后。
渊絮起身,两步到岸边一手轻轻地提起裙摆,一手摊入水中,欲取莲花台。周围的一些小姐尤其以风琴月为首,呲之以鼻“不就是一莲台,惩罚与奖励都不得而知。只是我们伟大的王,就这么不顾一切。”
渊絮也不恼,取了莲台后小心翼翼的用手帕裹着,回身递于钦钦。“这本该是你小姐的。”
钦钦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来自火族的女子。在她眼里就算她不是那些小姐口中的人,可是谁又想放过这个能出风头的机会呢,当然她家小姐不会的。
见她不解。渊絮莞尔,眼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静之身上。“原先风礼司就说好了,音乐停时,莲台何处就是谁人的。既然莲台还未到焰絮这儿,又怎么会是焰絮的呢?”
那些席间的女子脸色有些难看。而坐在大公主身边的一长老夫人接口说“想不到焰絮小姐如此礼让,静儿还不快谢谢焰絮。”
“是,女乃女乃。”静之转向焰絮,“焰絮小姐,谢谢。”她们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赞赏之色。
礼司依然让女方先解读莲台上的内容。
静之并没有让钦钦先告诉自己,而是直接当中大声读出。“说出对岸之人的优缺点有哪些?”
钦钦有点担心地看着自己小姐,要不是亲眼看到渊絮小姐没有看莲台底座的字。她一定会以为焰絮小姐故意把烫手山芋抛给静之小姐。
静之却不惊不慌“王的优缺点么?”她微微一沉吟看向王“王,静之可先说缺点?”
风迁薇柔柔地一笑,点头应允。
“静之私以为王最大缺点是——不喜亲近于人。”大家吓了一跳,眼光流连在风王与静之之间。连一向沉稳的大长老也脸上出现恐慌之色。风大长老的夫人刚要开口为她的孙女说什么的时候,静之又道“王素喜清幽,可这样的王却是静之崇拜和喜欢的。”
渊絮看到这时的静之才有了人间烟火的感觉。她又道“静之以为,作为一国的王,出淤泥而不染,不偏不倚。如此方能保持最清醒理智的判断。我风之都才能永恒兴盛。这也是王的优点。”
静之是个聪明的人,蕙质兰心。她既不愿违背自己的意愿,又懂得怎样将缺点说成优点。
烛火在风中跳跃,大家屏息,欲察颜观色却不敢明目张胆直接看风王。
却见风迁薇爽朗一笑,“静之说的有理。孤前日得了一架千年木制成的琵琶,稍后会让人送到大长老府上。”
静之脸微微的红了,她永远也看不透眼前的人。
之后,再进行了几轮流觞,也引得大家众乐乐,却再也没有之前的精彩。月落树梢,夜色已晚。君臣之间一片欢畅之后,筵席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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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犀河畔的一笑,赔上了谁的一生?
很多人也许觉得爱情是日久生情的,赞成之余,我也认同有时候在某一特殊时空下,遇见一个人就不想将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