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夜里下了一场雨,今早就看到满院子里落满了蓝思花瓣。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可是看到蓝思花瓣落在泥土里,她不免有些小小的心疼。若是没有这场雨,想必它们还可以在枝上随风摇曳好些日子吧?
铃在窗台边悉心照料着知语花,每天她都会用清水细细地擦拭每一片叶子。
“焰絮小姐,你说什么时候‘小知’会开花呢?”
知语花,知谁语?“小知”取其花名首字,也取其“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一诗中的——“但愿有人懂”的希望。
“小知,铃问你话呢,你什么时候开呢?”渊絮走到铃身边,手轻轻地揽住知语花,像是对一个小孩子一样,轻柔温声地问着。
“哎哎,小姐,你明知她不会告诉你的。”谁知话一落下,小知的所有叶子都卷了起来。
渊絮忍不住笑了,“我听到了,你猜它说什么?”
铃原是懊恼地看着小知,被渊絮一问,好奇心给提了起来,“好小姐,快说!”
“她说啊,这雨后初晴,这是觅得良人的大好时光,切莫使得良辰虚设。你家小姐我,现在正要出去散去,你可要去?记住千万不能让‘相见恨晚’的悲剧发生哦~”
铃一甩布,满脸通红,“小知欺负我,你也欺负我。我不理你们了,管他劳什子‘相见恨晚’。”
“那我可就去了,回头不要哭鼻子。”渊絮想起那天见到的坐落在灵犀河畔的亭台轩榭,此时应该是非常清凉舒适的。
她的记性一向是不错的,要不然怎么会对渊念念不忘呢?所以她按照上次走过的路线,过了桥。果真看到了那亭台轩榭。原来在灵犀河偏上游处开凿了人工湖,那轩榭建在湖中心,建有一平台.一半没入水中,一半架于岸边,上面建着亭形建筑物,四周柱子之间,设栏杆或美人靠,但是有白纱帘悬挂在内,使人不知其中奥妙,而临水一面特别开敞,帘子半起,用带有玉坠子的钩子钩在柱子上的小孔里。
从这个角度看去,满湖的蓝莲中,如一美人宛如水中央。
她朝湖心亭走去,走近的时候却见一男子身穿紫色袍子,半隐在白纱帘里,坐在亭中的石椅上,他的面前是一盘棋子。他一手举着黑棋子,一手举着白棋子。似乎是在对弈中?渊絮甚是好奇是谁有此闲情逸致在这儿独自下棋。
可是又觉得打扰人,似乎不好。遂准备离去,却见那男子转头而来。
“可是焰絮小姐?”
帘子在风中鼓动,渊絮的脸在帘子吹起的一霎那间落入他的眼。
“风僷天官好。”渊絮没有上前,而是在原地向他问好。她对风僷甚是好感,只是自那天初见后也有半月未见,人人又道他性格孤僻,不喜。她犹豫着不知是否该上前。
“焰絮小姐,可愿进来同风僷说说话?”出乎意料中,她听到他的邀请。其实他的声音让人有种很安心的感觉。
焰絮掀开帘子,走到他的对面坐下。
“你,”
“你……”两人略是讶异地看了对方一眼,旋即都笑开了。
“焰絮小姐先说吧。”
“天官要是不介意的话,直接唤我焰絮就好。”
风僷听了,脸上竟有一丝腼腆,“如此,你也唤我名字即可。”
风吹动他们的衣摆,吹皱一波湖水。他们在这样的湖心亭里感受水的洁净之美、虚涵之美、流动之美。
“风僷,你平时都在这儿一人对弈吗?”。
“只是偶尔,让你见笑了。焰絮可会下棋?”
“会一些,焰絮自我感觉棋艺不精。”在夜族的时候,她也经常缠着渊下棋,却从来没有赢过他。唯一一次她欢天喜地极了,以为自己终于赢了渊,却被黑面神告知是渊让她的。遂,她和渊闹了好些天的脾气。当然,他们很快的和好了,她怎么忍心让他一个人?他又怎么忍心她生他气。所以那一盘棋当然不做准。渊答应她不会再让着她后,他们又下了好几盘,却总是输。
“你可看出这盘棋中黑白棋是什么样的局面?”风僷只是让她仔细看看这棋。
渊絮仔细地看着棋盘,发现黑白棋子以一种奇怪的局势摆放在棋盘上,整个局面透着如临大敌的肃杀感。她道,“黑子围得白子水泄不通,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悲壮惊天动地的感觉。白棋子似乎四面楚歌,难以自救。这盘棋,可是胜负已定?”
风僷见她眉心微聚拢在一起,知她认真思索着。
“这是王留给我的残局。”
“风迁薇?”渊絮惊讶之余,月兑口而出。而对面的风僷却似乎对此充耳不闻。
“他执的是白棋,还是黑棋?”渊絮一问,又觉得自己怎么这般傻,风迁薇那人,骄傲如他,那黑棋定是他的。遂又补充,“我想那黑棋子一定是他的。”
风僷嘴角微微一扬,甚是好奇,“焰絮何以见得?”
“呵呵,我只是只觉罢了。谁让他成天一副高高在上不可攀的样子。”
风僷听了这理由,不禁莞尔,脸庞的酒窝尽显。
“可是这黑棋却是风僷下的。”
“什么?”她惊讶之余,忽然又喜上眉梢,“如此甚好甚好。就该让他输,看他以后还敢整日自以为是呢。可让焰絮抓到把柄了吧。”
风僷听了,似乎有些不忍与无奈,无奈中带着好笑。“非也,其实是我输了。”
“这话怎么讲?这黑子与白子不是已见分晓了吗?”。
风僷也不解释,只是举起棋盘上的一白色棋子移动一步,整个局面豁然开朗可。真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原也以为,这次他必定是输了。谁知他与我说——‘只需一步,我白棋就会反败为胜。’刚才下棋之时,我百思不得其解。王就先离去了。”
渊絮有些气馁与不甘。
风僷心里明了,却不宽慰她,“你来之时,我刚好想出了。焰絮,可要与我下一盘?”
“可乎?风王他……”
“有可不可?”风僷拂袖,一把推散棋盘上的棋子邀她对弈。
“他可会怪罪于你?”
“无事,我在心里已记下棋局。”
渊絮在心里惊叹。若是没有一定的实力与能力又怎么年纪轻轻就坐上钦天监的位子,成为让人肃然起敬的天官。
三盘棋下来,皆以渊絮失败而告终。渊絮有些恼自己,在对上对面的男子时,却也开怀大笑。“反正都是输,今天就到这了。他日焰絮一定在找你厮杀一番。”
“你倒是把棋盘看成战场了?”
“难道不是吗?”。渊絮笑道。
风僷微微一沉吟,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最终却还是开口了,“焰絮,人生若棋。有时候局势所迫,其实只要换一个角度就能成就心的天地。多数人并非走投无路,而是庸人自扰。为心魔所困。”
与她下的三盘棋子里都可以见到她的孤注一掷,他似乎感知到什么,却不愿意去占卜她的后半生。只能暗自劝她些,希望她能走出自我的围城困扰。
渊絮听了,眼睑微垂,默默地转头看向湖面。
“我不认为这是庸人自扰之。你莫再劝我了。”她也不知为何,她似乎特别信任风僷天官。在他面前很自然,也不用顾忌太多,他总有一种让她安心的感觉。
身穿紫袍的他,高贵如他,神秘如他,却没有给她一丝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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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章,就要进入第一个小阴谋了,大家拭目以待哦。
晚安,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