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单人小床勉强可以容形高大健硕的男人,也只是勉强而已。
床上的男人,脸色煞白,那苍白的脸色衬托得他的剑眉更加浓黑,睫毛更加细密纤长。高挺的鼻梁如刀刻般,薄唇苍白,却并不干燥。
他身上盖着一条洁白的床单,床头高高地挂着一瓶吊水,吊水瓶被竹竿拖住。受伤的左腿被一只枕头垫高,小腿肿胀着,包裹着白色纱布。
纤细娉婷的身影从浴室出来,走到床边,将一盆温水放在原木地板上,女孩动作利索地淘了一条洁白的毛巾,拧干,放上男子的额头。
晶亮乌黑的双眸里溢满了爱恋,深深地锁着男子的脸,一秒都不愿离开。
“焰哥哥……”,她微笑着喊道,然,声音却嘶哑无比,鼻头泛着酸,她拿过桌上的水杯,拿了一根棉签,蘸上水,轻柔地擦拭他那双苍白的唇,让它保持湿润。
傍晚时,他倒下了,她立即找了薰衣草园里的几名强壮的男工人,将他抬到了自己的住处。因为知道他的身份特殊,她没有送他去医院,只悄悄地叫附近的一名她认识的信任的医生过来,为他取了子弹,处理伤口,挂了点滴。
她握住他冰冷的手,心疼地抚模着那因为枕头而肿起的位置,一颗心,沉重不堪。
不过此刻,她也是幸福的,
能够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照顾着他。
一只手颤抖地抚上他的脸,微凉的温度,令人心疼。脑海里,满是小时候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为什么他就不记得自己了呢?
“咳咳——咳——”
“焰——你,你怎么了?”,床上的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剑眉紧蹙,双颊开始泛红,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妈——妈——冷——”,苍白的双唇翕动,冉蝶依稀可以听清楚他的话,他说冷!
“焰哥哥,你等等,我去给你抱被子!”,她说话,慌忙地站起身,立即冲到原木衣柜边,从里面取出一床棉被,又跑到床边。
轻轻地为他盖上,避免触碰到他腿上的伤口。
“妈妈——冷——妈——”,他说着中文,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喊冷,无助地就像个孩子,额头却那样烫。
冉蝶想起了医生说的话,立即拿起医生留下的退烧药,塞进了他的嘴里,“咽下——焰哥哥,把药咽下啊——”,她将药丸塞进他的嘴里,然而,昏迷着的他,根本不知道咽下。
没办法,她只能吃力地又将胶囊取出,掰开,将粉末倒进勺子里,兑水,稀释。
她掰开他的嘴,将勺子凑近他的嘴边,倒下,然而,那些药汁顺着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咽下啊,焰哥哥,听话好不好?”,此刻,冉蝶真是心急如焚了,为他擦拭干净脖子,又重新准备了一勺,可,试了好多次,他就是不肯咽下。
最后,她没办法,自己吞下苦涩不已的药汁,张口,覆上了他的唇。
用这样的方式喂他吃药,四片唇接触的一瞬,她的心,狠狠地悸动了下,将嘴里的药汁渡进他的嘴里,不让他吐出,在听到一声细微的喉结蠕动声时,她终于安心。
可,双唇却舍不得离开,嘴里残留的苦涩药汁,此刻,仿佛化作了甜蜜无比的蜜糖,她笨拙青涩地偷吻了他几下,然后,羞红着脸起身。
“冷……”,他却还在打颤,不停地喊冷。
她忍着盛夏的酷暑,翻身,进了被窝,抱着他那滚烫的身体,半昏迷中的他好像找到了一股热源,双臂倏地将她紧紧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