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个星期的忙碌,让佑静的身体快接近崩溃的边缘,经过两天一夜的补眠,失去的精力才得以补充。
原本晚上是想待在家里看影片放松放松,可是下午接到姐姐佑岚的电话,让她晚上去她家烧烤。于是,她只好改变计划以另一种方式放松身体。
到达姐姐家时,已是晚上七点,她手中提着出门前姐姐让她买的两打啤酒按响了她家的门铃。使人意外的是,开门的人竟然是云书。
“是你?”她惊讶的望着门内的云书,他套在衬衫外面的snoopy围裙显得有点滑稽。
“你是佑岚的妹妹?”他也显得有点愕然。
“对!”佑静微笑点点头。
莫非他是姐姐的朋友?等一下,他喜欢的人不会是姐姐吧?所以每次见完她之后他才会陷入沉思,因为姐姐结婚了呀!她挽着啤酒袋子的纤指不自觉的动了一下。
“你进来吧,他们已经在天台开炉了,我在厨房弄猪排。”他十分有风度的接过佑静手中的两个装啤酒的白色塑料袋,“我是惟中的朋友。”他补充了一句。
又是猪排?他们跟猪排可真有缘,她硬是压下唇边的笑意跟着他走进屋子。
“只有你一个人吗?”。她在屋内四处张望。
“对啊,他们都先上去了,留下我一个等人就够了,只是没想到会是你。”他充满磁性的嗓音不禁让人听出耳油。
“我也没想到你是姐夫的朋友。”佑静朝他露出一个迷人的浅笑。
“我们上去吧,猪排已经弄好了。”云书月兑下围裙,从厨房拿出一大盘淹制好的猪排。
佑静跟上他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上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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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烤的人其实并不多,姐姐一家五口加上她跟云书一共才七人,让佑静觉得这比较像家庭聚会。只是如果是家庭聚会,叫上云书又颇感怪异。不过也许他们很熟吧,毕竟她在国外多年,不清楚也是很正常的。
“没想到小静跟云书之前已经认识了。”姐夫惟中初闻他们是旧识显得相当意外。
“对啊,我也挺意外的。”佑静笑了笑。
自从她一踏上天台安荞就腻在她怀里不曾离开过,还不断向她撒娇,让她根本无暇烧烤,也难怪姐姐会吃醋。
“姨姨,你好久没来看我了,我想在睡觉前听你念童话故事。”安荞不断往她怀里蹭。
“对不起,姨最近比较忙,妈妈没念故事给你听吗?”。佑静笑着模她的小脑袋。
她们俩的感情可好呢,在美国的时候都是睡在一起的,每天晚上也是她说故事哄她睡觉。
“可是我觉得姨念的故事比较好听。”安荞扁着小嘴说。
“反了反了,这个女儿有了阿姨就不要亲妈了。生女儿吧,生一块叉烧吃了还比较划算。”佑岚斜眼瞪着那对外表更像母女亲热得不得了的人,嘴唇噘得老高。
语毕,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烧烤在欢笑声中进行,佑静也偷偷观察、注意着云书的反应。他望向佑岚的眼神很坦荡,没有一丝迷恋,更没有云霏说的沉重,他喜欢的人应该不是姐姐吧?
不知为何,这个想法让她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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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迷人,站在高处的天台往下眺望更是让人迷醉。夜间的丝丝凉风迎面而来,让人倍感神清气爽。
吃得又饱又胀的佑静放下手中的烧烤叉,拿起身边的两罐啤酒走到站在角落处吹风的云书身旁,“来,给。”她递给他一罐冰凉的啤酒。
“谢谢。”云书微笑接过她手中的啤酒。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说过要请你吃饭的。”佑静打开啤酒大口喝了起来,真痛快。
“最快也要下个周末,因为平时夜晚要看学生的晚修。”喝了一口啤酒,云书舌忝舌忝唇才回答。
“如果可以看到这么帅的老师,天天晚修我也愿意。”佑静低声嘟囔,“对了,你一定很受学生欢迎吧?”应该连带更受女老师的欢迎。
“还好。”
“还好才怪,那有没有被女学生热烈追求过啊?”她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没有。”
“对了,你刚刚一个人坐在这里想什么?”还是赶紧转移话题为妙,她不想再听到他回答“两字经”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在佑静以为他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在想一个人。”
人?佑静的耳朵马上竖了起来,“是女孩子吗?”。她试探问道,也许她的任务可以开始了。
“对。”云书淡淡的回答,淡然的表情更是看不出他的心思。
“是你喜欢的女孩子吗?”。她再问。
“对。”
老天,他就不能回答得详细点吗?这样一问一答她要套到什么时候才会有答案?“既然你喜欢她,那你有向她表白吗?”。
“没有。”
呃,他不会三十多岁人还在玩单恋吧?“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佑静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天台的护栏上问。
云书沉默,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他眼中流露出的淡淡哀愁让佑静的心头有种怪怪的感觉,是那种淡淡伤感又有带点不是滋味的酸涩。
“你知道吗,据说,我也曾经很爱很爱一个男人,我不顾一切的爱着他,为了他我可以失去所有的尊严,可是最后他还是抛弃了我。虽然如此,但我至少努力争取过,我起码让他知道我爱他。你不说出来,别人永远不会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据说?”云书偏过头以迷惑的目光望向她。
“云霏没有告诉你吗?一场严重的车祸让我失忆了。”她故作轻松地说。
忘却那份痴恋的同时也失去了所有的回忆,曾经熟悉的亲朋好友全都变成了陌生人,一切从零开始,这样的代价是大还是小?
“抱歉。”歉意染上他的双眸。
“没关系,车祸又不是你造成的,而且就目前来说,至少失忆带给我的坏处不是很多,除了那个讨人厌的习惯性头痛。”过去怎样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把握现在不是更好吗?
“如果有一天你恢复了记忆,想起那个你曾经深深爱着的人,你还会说得这么轻松吗?”。云书把喝空的啤酒罐随意的放在水泥地板上,再把双手抱在胸前盯着她问。
“没有如果,这个假设不成立。”佑静摇头双手交叉表示否定,然后转过身子望向楼下的街景。
恢复记忆会怎样,这个问题她也曾经问过自己无数次,可是这一切的幻想最后由医生告诉她的诊断结果而终结。人脑的结构是很复杂的,车祸不单让她的脑部重创,甚至让管理记忆的区域受损,虽然不影响她的日常生活,但失去的片段是再不可能恢复过来了。
也就是说,她过去的记忆将永远无法恢复,那她又怎么可能感受到那份曾经的痛呢?
过往的痴迷,从书架上的言情小说,又或是相册里那些偷偷拍摄的相片背后的片言只字就可以看出,昔日的那份情意究竟有多重、有多深。
可是与其纠结过去,何不创造新的记忆?更何况失去的记忆已经找不回来了,何必执着。
两人沉默了许久,云书再次开口:“我对她是一见钟情,她不知道我的存在,一直以来我都只是远远的看着她。”他的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
“那你为什么不去主动认识她?”怎么了,为什么这个答案竟会让她觉得吃味?
“我在等。”
“等什么?你不就怕她被别人追走吗?”。她不会是对他动心了吧?不然她的胸口为什么会有种隐隐作痛的感觉,佑静垂在身下的双手不由自主握成了拳头。
“不会。”他信心十足的说。
“你为什么这么有信心?”不是她想打击他,但是喜欢人家四年都不曾表白,对方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真不知道他的自信是从哪来的。
“反正就是不会。”云书托了一下往下滑的眼镜,没再说话。
佑静抿了一下嘴唇,不知道该接点什么话。既然他有这样的自信,那不是很好吗?
可是为什么她心里会觉得闷闷的呢?她好象真的对他有一点在意,不多,真的只有一点。
但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这样的状况,不是跟以前她爱上柏言时是一样的吗?同样的坑,再跳下去那就真的是个笨蛋。相同的错误,她不想再犯,就算没有记忆,她也不想再承受一次那样的痛。
还好现在只有一点喜欢,在进展为爱、陷下去之前,她要及时抽身,这样才能避免痛苦。
只是,他身上的致命吸引力还是让她忍不住往他靠近,直到她日后深陷下去才惊觉为时已晚,因为她已经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