槟榔的心一下子变得很乱,瞪她一眼:
“别问我这么复杂的问题好不好?而且我不是因为顾忌他,也许我是不想被他爸妈骂。”
“他爸妈早晚会骂你,你心里很清楚,可我没发现你会怕。”
槟榔不知该说什么,正在此时,小柔跑过来叫“妈”。
“你别乱跑,快去找你爸。”槟榔只好按住小柔的头道,“我今天要照顾新娘子,没时间看着你。你别到处乱走,会迷路的。听话,找你爸去。”
“是啊,她要照顾新娘子,所以很忙。小柔,跟姑姑走,姑姑带你去玩。”飖飖说,拉走小柔,也是想让槟榔静下心来想一想。
可是槟榔想不明白,所以她抛弃了纷乱的心情,不打算再想。大喜的日子,胡思乱想是不吉利的。
帮雪庭挡了许多酒,暮色四合时,最重要也是最重头的节目——接捧花游戏开始了。
槟榔本不愿意去,可被水伊和飖飖硬生生地推到一群未婚女子当中。她满面通红,被所有人注目,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尴尬。更尴尬的是,程雨逢就站在她前面。
她可一点没有要接捧花的意思,但又不好大声喊,让雪庭不要扔给她,只好傻站在人堆里。雪庭背过身将美丽的花束用力向后一抛,形成一道抛物线。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捧花直接落进槟榔手里,稳稳地被她拿住了。她心里很吃惊,整个人都呆住了。人群里的冠玉也很高兴,和宾客们一起鼓掌。孟辙和雷霆也在一旁为她高兴,只有康爵,他看一眼身边的冠玉,内心不悦至极点。
雨逢站在槟榔前面,回头恶毒地瞪着她,怒火中烧。水伊跟飖飖立刻围上来欢呼雀跃,雪庭拽着长长的裙子,对她笑道:
“好好留着,马上就该你了!”
槟榔只是笑,内心却有点忐忑不安,这个预言真的会准确吗?
婚礼结束在热闹的欢笑中,一辆加长劳斯莱斯将今天这对收获了无数祝福的新婚夫妇接走,前往新居度过新婚之夜。
伴娘伴郎们帮孟家人送走众位来宾,最后也只剩下伴郎伴娘。靖文留下来等水伊,雨逢偏要跟冠玉一起走,冠玉在孟雄夫妇面前也不好说什么。小柔也想留下,但槟榔让Matthew夫妇帮忙把她送回家,让她回家去写作业。
今天这些人里,数雷霆和槟榔喝得最多,因为那帮狠人往死里灌新郎新娘,不止孟辙的朋友如此,雪庭那些圈里的朋友也够狠,所以帮着挡酒的伴郎伴娘就很倒霉了。孟雄给几人包了个大红包,让经理把众人送出去。雷霆和康飖走在前面,水伊陪槟榔跟着,问:
“你是不是喝多了?满脸通红。”
“没事,我喝一杯脸也红。”她模模脸。
“你没事吧?”康爵走在她身边担心地问,她只是摇头。
“她哪那么容易喝醉,她最能喝了,比我都能喝!”雷霆回过头来说。
“你还是别一个人走了。凌水伊,你送她回去吧。”飖飖道。
“好。”水伊答应。
“不用了。”槟榔忙笑说,“你和靖文你们走吧,不用送我。”
“没关系,我们送你一程。”靖文表态说他没问题。
说话间,众人来到门廊下,走在最后的冠玉突然问雨逢:
“你开车了吗?”。
“我和爸妈一起来的,当然没有。而且伯父伯母说让我们直接回家,晚上有事要跟我们说。”雨逢的笑声很刺耳。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开过来,简如从上面走下来,站在槟榔面前笑道:
“苏小姐,雪庭临走时交代要我送你回家。”
槟榔微怔,笑说:“是吗?”。
“雪庭说你喝了酒,让我送你。上车吧。”
“那我先走了。”槟榔不能推辞,只得笑着对水伊和飖飖道。
“走吧。”飖飖拍拍她,水伊也点头儿,槟榔就上车走了。
“水伊!”冠玉这时突然开口。
“嗯?干吗?”。水伊回头来问。
“我还有点事,你们帮我把雨逢送回去吧。”冠玉一副公式化的口吻道。
“啊?哦!”水伊眨眨眼。
雨逢的脸顿时僵住了,在这么多人面前因为下不来台而感到很尴尬,她声音不高地问冠玉:
“你去哪儿?”
“我还有点事。”他平静地回答。
雨逢没再追问,因为再问下去无疑会更难看,可她的身体却气得有些发颤,甚至有点愤恨。
但她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冠玉走了。
简如将槟榔送回家,她垂头丧气地进入大楼,来到家门口输入密码打开房门,不想冲上来的不只是狗狗,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一下子撞进她怀里,叫“妈”。
“你怎么在这儿?”槟榔讶异地问康柔,她还穿着刚刚的白色公主裙,“Matthew没送你回家?”
“我说我要到这儿来,Matthew叔叔就送我来了。”康柔抓住她的裙摆撒娇,“今晚我要和你睡!”
“哦。”槟榔拉她进屋,“可你也该跟我说一声,或者在楼下等我,自己坐电梯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Karen阿姨和Vince送我上来的,Vince本来说要和我玩,不过他要去上围棋课,所以先走了。”
“有没有谢谢人家?”
“当然有!”
“好吧。反正是周六,你就住这儿。不过你明天还有课吧?”
“我要去学空手道,从这边走会更近。”
“你的作业都写完了吗?”。
“写完了。”
“晚上还要吃饭吗?”。
“不吃了,已经吃很多了。”
“好吧,那我洗水果给你。你看电视吧,坐到沙发上去,别离电视太近。”
“嗯。”康柔继续去看电视里的动画片。
槟榔转身去洗水果,然后端出来。不想康柔又坐在地毯上离电视很近,她最近养出了这种坏习惯。她教育:
“坐到沙发上去,离那么近变近视怎么办?你想像我一样摘掉眼镜就什么也看不清吗?”。
康柔坐到沙发上去,说:“可我坐在那里看得更清楚。”
“你近视了吗?”。槟榔警惕地问,“上课看不清黑板吗?”。
“能看清,不过离得太远就看不太清了。”
“看来明天我要带你去检查一下视力。好好保护你的眼睛,看不清多难受。什么都可以换,只有眼睛不能换。别再离那么近了。”
“哦。”康柔答应,这时门铃响了,她说,“是谁?我去开!”说着炮弹一样冲出去,却从可视屏幕上看到凌冠玉的身影,她撅起嘴开门,用打量的眼神看着他。
“小柔!”冠玉见康柔在这里很惊讶。
“你找我还是找我妈?”她倚着门口问,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这时槟榔走出来,手按在她头上,对她说:
“进去看电视吧,我和叔叔要说句话。”
“一句吗?”。康柔仰头问。
“快进去吧!”槟榔笑道,康柔只好努努嘴进去,她关上门。
“小柔怎么在这儿?”冠玉诧异地问。
“她直接过来的,说想在这儿住一晚。”
“哦,所以今天我是进不去了?”他笑说。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是跟着你回来的。”
“程雨逢呢?”
“我让水伊帮我送她回去了。”
她一阵沉默,抬头问:“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好?”
“你只要跟着我就行了,其他的都不用你担心。”他拉起她的手微笑,“雨逢她和我说,让我不要主动和家人提出来。我也想等着她主动放手,不然这么多年,无论是她还是程家脸面上都过不去。我会好好和她谈,她会明白的。当然这种时间不会很长,如果到了一定时候她还是不明白,还是很执着的话,那我就没办法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改变我的决定,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她望着他笑道。
她真的相信他,他是那么真诚,那么真实。
他粲然一笑,刚要说话,这时大门忽然被打开,康柔从里面探出头来问:
“妈,你还没说完吗?”。
“知道了。”她无奈地道,“我要送叔叔出去,然后再上来。你把门关好,不许随便开门。”
“他不认得路吗?”。
“听话!”槟榔道,康柔扁扁嘴,敌意地看冠玉一眼,收回头去关上门。
他对她笑说:“她还真把你当成妈妈,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要抢走她妈妈的坏蛋。”
“你先走吧,我明天打电话给你,我送你。”
“不用了。”他笑道,“你看着她吧,我认得路。虽然我不反对你和小柔在一起,毕竟那么多年,我明白你们,想分是分不开的,我相信你,但是……”
“我明白。”她打断他说。
他浅浅一笑,弯腰在她的脸上亲了亲:
“我走了。”说着上电梯走了。
她模模自己的面颊,咬咬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