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憔悴的槟榔被康飖叫出去逛街。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该不停地购物,换一些鲜亮的颜色来提亮心情。看你穿的这一身黑,让脸色显得多憔悴。”
“和颜色没关系,是本来就很憔悴。”一个悦耳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身后响起。
她们回过头,只见一身黑装扮的雪庭正站在那里。她走过来,在槟榔面前站定,问:
“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沮丧?”
“没有。”她有气无力地回答。
“呃……你们两个人认识吗?”。康飖有些诧异地问。
“哦。”槟榔轻描淡写地回答,“上次不是还撞衫了嘛。”
“是吗?话又说回来,雪庭,你怎么在这儿?”
“我今天休半天假,所以来逛逛。”她将目光从槟榔脸上移开,回答。
“你们很熟吗?”。槟榔问。
“她经常来看我的时装秀。”
“是吗?”。
“换件衣服吧。”雪庭忽然说,从衣架上拿出一条色彩艳丽的连衣裙,放在槟榔身上比对,笑道,“试试这件。”
槟榔接过来,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更衣室。然而在里面换衣服时,她却突然想起来以前梁雪庭帮她挑衣服时的情景。
雪庭和康飖并排站在更衣室外面,康飖忽然笑说:
“你们过去认识,对吧?”
雪庭望着她的侧脸,康飖回过头来也看着她,笑道:
“放心,我对别人的隐私没兴趣。”说着,重新望向试衣间。
雪庭沉默了一阵,忽然开口,笑说:
“她能和你做朋友,真是太好了。”
康飖微微一笑,没言语。不久,槟榔从试衣间里出来,站在镜子前面照。康飖一眼看中了那条裙子,对雪庭笑道:
“选得不错,真的很合适!你的眼光都适合去当设计师了!”
雪庭微微一笑,就在这时,只听一阵叽叽喳喳的说笑声,店门被推开后,一群女人从外面进来,共三个,真是冤家路窄!
康飖望着狠狠地瞪住自己的郑紫桐,而唐恺恩的目光则像饿狼一样地锁住雪庭。还有聂赏冬,她正冷冷地盯着槟榔。
“这么巧!”聂赏冬说,露出一抹冷笑。
唐恺恩却直接踱步到三个人面前,笑道:
“哟!今天可真齐啊!你们三个居然凑到一起去了!其实我早觉得你们该凑在一起,你们三个各方面都挺像的!梁雪庭,听说你的新电影角色被换下来了,被替下来的滋味不好受吧?最近还有工作可以接吗?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哈!我为你介绍什么好呢?不然你重操旧业算了!可惜啊,我又不认识有钱还需要包养人的老头子,这可怎么办好呢?!”
“没关系,那就把你爷爷介绍给我吧,那样也许将来我们还会有什么联系也说不定!”雪庭笑说,引来众人惊异的目光。
“贱货!”唐恺恩怒扬起巴掌,被雪庭一把抓住。
她把她的手轻轻地手放下,笑道:
“千金小姐要注意下风范,公开动手很难看的!”
唐恺恩大怒,用力甩开她的手。郑紫桐见状开口:
“还真是不要脸,连说话都这么不要脸!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群不要脸的狐狸精凑到一起去了,还真壮观!”
“哈!看来你是要脸了?”康飖冷笑,“真那么要脸,当初怎么还能做出跪下来求男人娶你的事?!这三个字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讽刺!”
“你……”郑紫桐的表情是恨不得杀了她,却又不愿就此认输,冷笑道,“哈!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和唐澈现在每天都过得幸福快乐,而且我们已经打算要孩子了。所有男人到最后都会留在清清白白的女人身边,像那种被一群男人都玩遍了的女人也只不过就是个玩物而已,可那些女人却偏偏自以为是,以为男人会把真心丢给他们,真是可怜!”
“也许吧。”槟榔接口道,“可更可笑的是,明明自己男人的心在别的女人身上,却偏偏要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就是他的唯一。名义上这叫自欺欺人,其实说白了就是犯贱!还不是一般地贱!”
聂赏冬笑道:“可我觉得同时和两个男人在一起的女人更贱,而且更恶心,不是吗?”。
“欺骗和利用了一个深爱着自己十几年的男人,并且还把他当傻瓜耍,这样的女人已经不只是贱和恶心了,而且这种行为根本就不是人,我说的对吧?”槟榔笑问。
“今天这是怎么了?”唐恺恩嗤笑,“这家店也不会选客人,怎么竟然接待这种人?两个给钱就卖的妖精,加一个不给钱也卖得狐狸精,还真是没格调的地方!好久没来了,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也看不出来你的格调能高到哪儿去,说话这么没品。况且你一个高段位的狐狸精也好意思在这里骂别人,你不是一向都把勾引男人当成是展现魅力的手段,把闷骚当做你风情万种的体现吗?还有,你今天的妆化得也太浓了,而且衣服太艳,和你根本不相配。看你也是经常逛名品店的人,怎么一点品位都没有?!”雪庭嘲笑。
唐恺恩勃然大怒,扬起巴掌向她的脸上扇去,被槟榔一把捉住。唐恺恩奋力挣月兑,就在这时,一旁的聂赏冬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啪”地扇了槟榔一巴掌。康飖怒从肝起,回手就重重地掴了聂赏冬一巴掌。唐恺恩已经挣开槟榔的控制,马上就要对康飖还手。康飖立刻握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的手反剪到背后,让她一阵痛呼。此时聂赏冬的那一巴掌让槟榔怒火中烧,对准她的脸就扬起手,却被郑紫桐忽然抓住了手腕。这时雪庭一把握住郑紫桐的手,将她的手扒拉下来,随手一个反转,直接给了旁边的聂赏冬一巴掌。郑紫桐下意识帮忙还手,那边康飖已经将唐恺恩推倒在地上,此时一把揪住郑紫桐,阻止她行为的同时,竟然霍地将她拎起来。那边聂赏冬趁机就要对雪庭还手,被槟榔一下子攥住拳头。
康飖很不屑一顾,对郑紫桐三个人说:
“你们三个,还想活着就离这儿远点,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康飖,就凭你这句话,我就可以告你恐吓!还有你,苏槟榔,你居然敢对我动手,我……”聂赏冬还没说完。
“少来这套!冒牌律师!”康飖打断她,冷笑道,“你们三个,马上在我面前消失!”
“简直就是一个泼妇!”唐恺恩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愤怒又恐惧地说,“算了,我们不和你们这种人一般见识,走了!”
郑紫桐怒视了康飖半秒钟,跟着唐恺恩走了。聂赏冬恨恨地瞪了槟榔一眼,道:
“苏槟榔,我们走着瞧!”说完,也走了。
“真是一群贱货!”雪庭恼火地骂道。
此时,康飖已经招来女经理,说:
“把刚刚的监控录像拿给我,我会和你们老板说一声的。”
“是,康小姐。”经理马上领命,不久,将录像拿过来。
槟榔已经买下了身上的裙子,三个人走出商店,康飖笑道:
“唉!打了一架,心情开朗了不少!”
“是啊!”槟榔微笑。
“已经四点了,去吃饭吧,咱们去吃麻辣火锅怎么样?”
正在这时,一辆保姆车停在三人面前,雪庭笑说:
“我该回片场了。”
“是吗?”。康飖笑道,“那只好改天了。有时间还可以到我店里来,看你这样,酒量一定不错吧,到时候请你喝酒。”
“好啊。”雪庭答应,转身面向槟榔,说,“男人都是混蛋,这你知道吧?”
“知道。”她回答。
“那就好。”雪庭说,然后对康飖笑道,“我先走了。”说罢,上车,离开。
康飖目送她的车子远去,笑道:
“我喜欢梁雪庭的那种性格,除了你之外,她是第二个让我觉得合拍的女人。”
槟榔笑了笑,说:“那很好啊。走吧,去吃火锅。”说着,拉起她走了。
休息日。凌家大宅。
凌冠玉正在和慕靖文、雷霆坐在一楼的大客厅里玩牌,只听楼上一阵“啪啦”声响起,顿了顿,相同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是瓷器摔碎的声音。雷霆问:
“楼上怎么了?”
“水伊又到了瓶颈期。”冠玉叹口气,回答。
“瓶颈期?”靖文不解。
“嗯。那是她独特的减压方式,摔盘子。每次当她写不出来歌的时候,都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摔盘子。从前摔的是古董瓷器,我妈说实在是太浪费了,所以特地订了一大堆普通瓷器送给她。”
“这种减压方式也太危险了。”靖文说。
“说的就是。可是不这样,她真的写不出来。”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悠扬的长笛声从楼上传来,回荡在空旷的室内。三个人一怔,接着竟然被这笛声深深地吸引,不知不觉就放下了牌,静静地聆听着。靖文闭上眼睛,欣赏着,好一阵,微笑:
“《库朗舞曲》。你妹妹真的很擅长乐器,她考过级吗?”。
“基本上她会的乐器,考到的都是最高级。她好像就擅长乐器和跳舞,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我记得小时候,我教她学数学题,二元一次方程讲了二十遍,她还是没听懂。可是弹钢琴,她只要看别人弹一遍,马上就能自己弹出来。我外婆说她是怪才,所以小时候我外婆才会把她接到身边自己带,不然我爸是绝对不会同意她像现在这样不念大学还去唱歌的。从她出生起,我爸就希望她能当律师,现在看来梦想简直就是完全破灭,他到现在还很受打击。”
“不过有那种才华,如果不进演艺圈,还真可惜。”靖文笑道。
“说的也是啊。”冠玉笑说。
就在这时,唐恺恩忽然气冲冲地从外面进来,问:
“冠玉哥,水伊呢?”
“楼上琴房。”
“你的手腕怎么了?”雷霆一眼看到恺恩手腕处的青紫,问。
“怎么了?!”她愤愤地给他看,道,“还不是你们家康飖干的好事,居然把我的手腕捏紫了!”
“你又去惹她了?我们家康飖连我都不敢惹,你可真是勇士!我太佩服你了!”雷霆赞叹。
“雷霆哥,我看你应该好好教教她,不然早晚有一天她会爬到你头上,到时候你做男人的尊严就全没了!”她说完,上楼去。
“她一直都在我的头上,从来就没下来过啊!我还敢教她,她不来教我,我就谢天谢地了!”雷霆说。
靖文哈哈笑,冠玉摇头道:
“我一点也不喜欢水伊总和恺恩凑在一起,可水伊就只有这一个朋友,真是让人操心。”
恺恩上楼,来到琴房前,推门进去,只见偌大的室内满是瓷器碎片,水伊正披头散发地蜷缩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吹着笛子。
“你又到瓶颈啦?!”恺恩无奈地说,避开碎片走过去,“叫你去逛街你也不去,成天躲在家里!”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她放下笛子,问。
“还说呢?!你看!”恺恩给她看自己的手腕。
“哟!”水伊懒洋洋的,道,“怎么弄的?”
“还不是康飖那个大魔头!今天去逛街,居然碰见了苏槟榔、康飖和梁雪庭那个小妖精,差点打起来。梁雪庭那个死贱人,竟然敢跟我顶嘴,这次我一定要弄死她不可!水伊,你去和你爸说,让他跟老姚说一声,把梁雪庭的代言换下来,你去顶她。”
“你怎么不去找你爷爷?”她重新望向窗外,问。
“我才不想让我爷爷因为这种事看扁我。”
“我也不想。再说我对那个代言没兴趣。”
“难道你就打算那么放过梁雪庭吗?难道你不讨厌她吗?”。
“讨厌啊。不过我爸是不会做那种事的,我也不想因为这种私人恩怨就把我爸扯进来。反正我和梁雪庭是干一行的,早晚我会让她从现在的位置上跌下来,她不是我的对手。”
正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她拿起来接了,冷声道:
“我不是告诉过你这个时候别打给我吗?如果到期限,我的歌还没写出来,你要负责吗?!什么?!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她接着对恺恩说:
“我要去补戏,得走了。梁雪庭的事以后再说吧。”
“怎么能再说呢?水伊!水伊!”恺恩还没喊完,对方早走了。
冠玉等人还在一楼玩牌,不久,只见水伊的保镖们从外面进来,紧接着,水伊从楼上快步下来,说:
“二哥,我马上要去武汉补戏,你跟爸妈说一声。”
“知道了。自己在外面小心点。”
水伊答应,走了。这时恺恩从楼上愤怒地走下来,说:
“冠玉哥,我走了。对了,还有,你们帮我和孟辙哥说一声,下个礼拜我的生日宴,他一定要出席。”
“好。”冠玉答应一声,恺恩也走了,“现在的女孩子!”他叹气,摇头。
六月的天气突然开始热起来。
夜里,康飖穿着睡裙,趴在家里画设计稿时,忽然接到雷霆的来电。他在电话里笑问:
“在做什么?”
“我们几个小时前才通过电话,不是才说过,在准备设计稿。”她含笑回答。
“把门打开!”
“啊?”
“帮我开门!”他笑着重复。
她微怔,爬起来,迅速跑出房去开大门。他站在门外,对她扬扬手里的披萨。她欣喜地道:
“哇,真贴心,我正想吃披萨!”
“我就知道,这种时候没有披萨,你是画不出来的。”
“有可乐吗?”。她扬眉问。
“当然有!还有水果沙拉和番茄酱!”
“沙拉里有草莓和菠萝吗?”。
“你要的都有!”他微笑。
两人就坐在一楼的沙发里,把披萨和沙拉放到茶几上开始吃,很熟悉地这样做,其实他们本来就很熟悉。
“怎么会突然来给我送披萨,你不忙吗?”。她吃着披萨问。
“晚餐约会取消,总要送你点东西表达我的歉意。”
“从公司来的?”
“嗯。加班时突然饿了,刚刚打电话你说你在加班,我就想起披萨来了。以前每次你忙时都是我晚上送外卖,我还曾经从大学开车,大半夜把披萨送到你的公寓楼下。”
“所以我说你是我的幸运星,每次在我最焦头烂额时,你都会给我送披萨,然后我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灵感。”
“是啊,我是你灵感的源泉。”
“我还记得那次我在准备考试,数学题都快把我弄疯了,那时候我特想吃披萨,吃不着就要疯了。”
“所以你就给我打电话?那次你还真行,大半夜让我满大街去给你找披萨。”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才有意思。”
“嗯,是有意思。”他咬着披萨,笑说,“对了,我弄到了好东西,意大利歌剧演出的入场券,你说想看的那部。”他拿出两张票。
她抢过来看一眼,开心地道:
“《图兰朵》?这是我最想看的!你还真厉害,居然能弄到票。什么时候?后天。好啊,后天我们去看。你既然拿票来请我看歌剧,到时候我就请你吃晚餐。”
“真的?你可要说话算话,不要到时候耍赖让我请。”
“我什么时候耍赖过?!”
“哼哼,你耍赖的时候还少吗?”。
“好啦!我知道啦!放心,我一定会请你的!”她保证。
他一笑莞尔。
康爵已经两个月没见槟榔了,他们一直在打冷战,谁也不理谁。他觉得很烦。他不认为他做错了什么。难道和她在一起,他就没有再接触其他异性的自由了吗?就算聂赏冬是他的前女友,可又有谁规定前女友不能做朋友?
况且聂赏冬的消息有时对他很有用,而且也没有迹象表明她对他有意思,他实在不理解槟榔到底在生什么气?而且为什么每次都要他先道歉?以前的女朋友每次吵架不到两个星期,就会主动打电话要求和解。可现在都两个月了,他当然不能奢望槟榔会向他道歉,但让他主动道歉他就是拉不下脸。他不愿再次去面对她的冷脸。可今后该怎么办?这让他心情烦闷。
而这时,聂赏冬又出现了,带着甜美的笑容。
这是他公司的一个大计划,就是并购信富集团软件业务部分的事宜,需要一个法律顾问协助。公司的顾问刚刚离职出国寻发展去了,另一个顾问被请来,于是聂赏冬的身影就出现在康爵的会议室里。因为人不是他请的,所以他也很惊讶。可当她披着柔情万种的秀发,穿着精致的套装出现,让他手底下的一票男人惊艳到魂不守舍时,不知为何,他却突然产生出一种虚荣感。
即便直觉上他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可当她一开口,大把的专业水准频频外露,说得一针见血、条理清晰,那点怀疑便被轻易打破了。她是个人才毋庸置疑,也是适合他们公司的人才。在纽约时她曾是他们的法律顾问,而回国以后,她在会议桌前的风采丝毫不逊从前。说实话,即使抛开男人看女人,她也是他欣赏的类型,更不要说她还是个女人。结束后,她与他一道走出会议室,笑道:
“这份并购案只要把我说的再完善一下,就没问题了。”
康爵笑了笑:“我没想到他们会请你。我不知道他们请你。”
“我是你们最好的人选,”聂赏冬骄傲地说,“而且像你这么挑剔的人也只能选择我,因为我也是挑剔的人。”
他没搭腔。她看看表,笑道:
“为了庆祝我重回这里为你工作,请我吃顿饭表示欢迎怎么样?”
他一阵犹豫,她就问:
“怎么,你有约了?”
“哦,没有。”他被打断思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顺水推舟地问,“那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好,你来定。”她笑靥如花。
西餐厅。
两人静静地用餐,他们才不会滔滔不绝,因为上流社会的严格规范已使礼仪涵养深入骨子里。
直到七分饱时,聂赏冬优雅地用餐巾一角擦拭嘴唇,笑道:
“对了,我给你讲件好玩的事。”
“什么事?”康爵笑问。
“上个月我和恺恩她们去逛街,结果在名品店里遇见gloria和槟榔,还有那个女演员,叫梁雪庭的那个。一碰面,场面可壮观了,在名品店众目睽睽之下就打了起来,乱七八糟的。我从来不知道槟榔那么厉害,平时看起来那么柔弱,扇人巴掌倒是很在行,把紫桐恺恩她们全打个遍。”
“唐恺恩又说她什么了吧?”
“这我不知道,”她眨眨眼,“我是后进去的。”
“如果不是太生气,槟榔是不会动手的。”
“听起来你很了解她。”聂赏冬心里有点不悦,这不是她想达到的效果,她以为他听完后会觉得槟榔很粗俗,可他居然这么说,于是她只能生硬地道,“她挺可爱的,年纪那么轻,但很有毅力。”这时手机忽然响了,她看一眼手机,很开心地接听,说,“哦,randy!什么?你不能去了?那我一个人怎么去?你怎么这样?什么叫我再找一个人?我找谁去?喂!喂!randy!”似乎被挂断电话,她显得很气愤很失望。
“怎么了?”康爵情不自禁地问。
“没什么。”聂赏冬失落地说,冷笑了一声,“我想他在外面肯定有别人了,不然不会对我这么不耐烦。”
“不会吧,我记得他从小就喜欢你。也许是他工作太忙了。”
“也许吧。”她失望地道,突然想出一个主意,抬头笑问,“对了,等一下你有事吗?”。
“干什么?”
聂赏冬从手袋里掏出两张票,笑说:
“意大利歌剧《图兰朵》,randy不能去,你陪我去吧。”
“我?”康爵很吃惊。
“去吧,这票很难买,而且两张票我一个人去可惜了。我们一起去,你不是很喜欢意大利歌剧吗?”。
康爵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去。聂赏冬哀声道:
“算我求你好啦!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开演了,我不能一个人去。你就当为我做件好事,下次我请你吃饭!”
“可我们一起去看歌剧,好像有点……”
“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我对你有意思吧?我有男朋友了。”聂赏冬蹙眉笑道,“我只是不想浪费票。真的,这票可珍贵了,去吧!况且今天一定不会有单独去看的,我一个人多丢脸,而且也会很无聊。这是很难得的票,再说你也喜欢听歌剧,去吧!”
康爵很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对的,因为他决定陪她去。那只是一场歌剧而已。
晚间的公路上。
“什么?你不来了?”车开到一半,康飖对着手机大叫。
“对不起,我这边临时有很重要的会议。”雷霆歉意地说,“你再找个人陪你看吧,我下次再陪你。”
“哪还有下次?!你让我临时找谁?”
“找槟榔,她一定有空。真对不起,我要进会议室了,先挂了。下次一定给你补上,拜拜!”雷霆说完,匆匆挂机。
“进会议室又不是进产房,至于那么急嘛!”康飖不高兴地道,只好打电话给槟榔。
槟榔正在餐厅里试菜,闻言惊讶地问:
“陪你看《图兰朵》?”
“对,很好看的歌剧。你快来吧,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可我在上班。”
“上什么班?你是老板,偶尔旷下工又不会有人扣你奖金。是朋友就快过来,我在剧院门口等你,挂了!”康飖连劝都不劝,直接决定似的说完就真挂了。
槟榔呆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没辙,只好和厨师总结性地说几句,开车去找康飖。康飖正等在大剧院门口,见她飞奔而来哈哈笑:
“还挺准时的!”
“叫我来干吗,我还上班呢?!”槟榔抱怨。
“当然是请你看好东西,这票很难弄的。走吧,进去吧!”康飖说,两人转身去入场。
就在这时,槟榔一抬眼,一对说说笑笑的人影令她一股火气从脊梁骨直抵头顶,快要将天灵盖掀翻了。心脏跳得像打鼓。而她视线里的两个人也下意识抬头,康爵的脸色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傻傻地看着她,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碰见,真是该死的巧!
聂赏冬的表情倒很平和,噙笑迎上来,问:
“这么巧,你们也来看歌剧?”
槟榔死瞪着康爵,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全身的骨头节因为气愤而开始“咔咔”作响。也许她该直接骂他一顿,或者干脆掉头就走,难道她要若无其事地进里面去看歌剧吗?可她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因此只能呆站在原地!该死!
“你们怎么在一起?”康飖觉得这情形很好笑。
不等康爵回答,聂赏冬先笑说:
“我约他来的,刚好有票。时间到了,进去吧。alvin,走吧。”
康爵没动,看着槟榔明显苍白的脸就知道她很生气。他想对她说点什么打破僵局,可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结果说的是:
“你脸色不太好。”
“你这个白痴!”槟榔想这么说,可说不出来,扭头对康飖道,“我们进去吧,不然来不及了。”说罢带头步入剧院。
整场演出她都在兀自发火,手将裙摆抓得像破布一样皱。他们就坐在她后面的那排,亲亲热热地坐在一起,让她快气疯了!槟榔觉得她应该揍聂赏冬一顿,因为这显然是一场阴谋!可她不能那么做,她要有修养有涵养!更何况她是康爵的什么人?反正不是他老婆!那她有什么权利去制止别的女人接近她的男人?因为在别的女人眼里,那男人根本不属于她。这想法令她火冒三丈,心脏如被千百万只虫子啃咬一般又烧又痒又疼痛。
散场后,聂赏冬偏偏又在剧院外来个四人会面,槟榔很反感这种场景,对应付这些有种说不出的厌恶。她头也不抬地对康飖说:
“我还要上班呢,先走了。”直接上车走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康爵也说,上车离开。
留下聂赏冬和康飖,互相对望一眼,话都没说,各自转身回家。
那边康爵去追槟榔,跟着她的车,然后开到她身边,大喊:
“你别开这么快好不好?这么开很危险!你停下,我们好好谈,你至少该听听我的解释!”
可无论他说什么槟榔始终不吭一声,看都不看他,且越开越快。无奈之下,他只好抢道超车突然把车打横停在她面前,这种开车方法很危险,幸好时间很晚,路上的车不多,后面的车都绕开了。她看着他做出的危险行为,更加窝火。康爵下车拉开她的车门,对她说:
“我们谈谈!”
“把你的车开到路边去,停在中间想干什么?!”她嘴唇紧抿,这是她真正发怒的前兆,比生气更深一层。
“你答应和我谈谈我就把车开到路边,不然我们谁也别想走!”
槟榔火冒三丈,抿着嘴唇瞪了他许久,妥协了。两人把车开到路边,然后站在灯光昏黄的街道上,面对面地站着。她冷冷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解释,这倒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想了半晌,说: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不好?我和她真的没什么!”
“那你能帮我给‘有什么’下个定义吗?请问你如果一男一女单独去看歌剧还不叫‘有什么’的话,那到底什么才算是‘有什么’?把你们堵到床上吗?”。
他觉得这话很刺耳,道:
“你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我和她去看歌剧纯属巧合。她男朋友爽约不能陪她去,她又有两张票,浪费了可惜。”
“所以呢?你就充当她的男朋友,准备陪她度过一个浪漫的夜晚?”槟榔冷漠地问。
“你不要想象力这么丰富!”他都快抓狂了,“我不过是和她看场歌剧,又没怎么样,你至于反应这么激烈吗?”。
槟榔被他的一番强词夺理噎得快气昏过去了。她捂住胸口,别过脸,好不容易喘出一口气,瞪着他,冷冷地说:
“你觉得我反应激烈吗?康爵,去问问任何一个女人,如果她们在剧院门口撞见她们的男朋友和前女友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准备看歌剧,她们会是什么反应?那时你就会知道我有这种反应你该多庆幸!不过是看场歌剧?哈!是!没错!一男一女只是看场歌剧,又没做别的,的确不算背叛。可以后呢?今天看歌剧,明天就可以去吃饭,后天再去酒吧,大后天呢?是不是就可以上床了?我不是因为你去看歌剧生气,而是你的态度。你在对待男女关系上实在太随便。你认为只要你把前女友当朋友,她就真是朋友了?你有没有考虑过聂赏冬怎么想?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怎么想?你有没有考虑过当我看到本来应该和我在一起的男人却和别的女人单独约在一起还有说有笑时,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什么心情?这已经不止一次了。自从聂赏冬回来,事情就变得越来越复杂。看看你的理由,你说你们是朋友,我不能限制你和异性来往,你们在一起只是正常相处没有其他目的。你的意思是叫我一直等你玩够了再回到我身边吗?康爵,你这是在把我当傻瓜。”
“可你也有男性朋友!”他急急地说,“你和雷霆、孟辙的关系都很好,我可从来没因为这个对你说过这种话。如果真像你说的,换个角度,你也是在把我当傻瓜!”
“我和他们是没有过去的,但是你们有。你到底明不明白,朋友之间普通社交很正常,即使我很生气,我也从没反对过你们的正常交往。但你们好像不只是正常交往这么简单吧,你们在一起的次数是不是太频繁了?更何况看歌剧、周六单独会面那是情侣该做的事,尤其是在晚上,这点你不会不明白吧。我一直觉得,对我来说,如果我做的事会让你感到伤心,我一定会尽量避免,这就是我在乎你的方式。我以为你也会一样,如果你爱我,你也一定会注意这种事,理解我的感受,避免让我伤心。可现在我错了。我想发生这种事不是因为你的思维混乱,就是因为你根本不爱我。你实在我太让失望了。”她缓缓地说完最后一句,突然感到一阵悲凉,有些伤心,转身要走。
康爵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时也感到自尊和情感受到了伤害,呆呆地听她讲完,见她要走,下意识伸手拉住她。
槟榔头也不回地甩开他的手,说:
“除非你答应不再和她单独见面,否则我不会原谅你。”说完,上车,倒退,绕过他的车走了。
她将车开到很远的地方才停下来,手肘支着车门,咬住指头。泪水就含在眼眶,可她拼命不让它们流出来,所以一直盯着一个地方。她的心里酸酸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聂赏冬的出现让一切变得一团糟,她现在居然开始怀疑起康爵对她的感情到底是不是可靠。他到底有多爱她,她不再知道。也许从前对他的爱她很确定,可是现在她却不清楚了。对于他的所有论调她都感到六神无主,她觉得他在强词夺理,可却无法来说服他。她感到很无助,于是由无助变得凄清,在夏初的夜里,这凄清就像刮痛心头的夜里的冷风。
不想等到她回家,一件更令她震惊的事发生了。
她输入密码打开门,本想快点上去洗个澡喝杯红酒,没想到站在客厅里,却看到一名浓妆艳抹的女人正坐在沙发上,贪婪地翻看她的首饰盒。是上次在印度餐厅里遇见的那个“面条”。
“你是谁?”槟榔大吼一声,上前一把抢过自己的首饰箱,“你在我家干什么?你怎么进来的?”
脚步声忽然从楼上传来,康进一边整理西装袖口,一边闲适地走下来。“面条”见状,忙像受惊的小鹿似的偎过去,娇声道:
“康先生,您看,哪来的疯女人?好凶啊!”
槟榔快脑溢血了,刚刚在外面看到那出,现在回家又看见这出。康进搂住那个如毒气泄露一般香水味浓郁的女人,轻蔑地回答:
“她住在这儿。”
“她是这儿的保姆吗?怎么连保姆都这么凶?人家好害怕呢!”“面条”依偎着他,娇嗲地说。
槟榔想破口大骂,可张开嘴,却一句话也骂不出来。她望着这两个人,体内的怨气越积越多,积到满时,火气突然消了。她一阵地心灰意冷,什么也没说,转身想上楼去。她现在什么也不想看到,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消失才好。
“哎!你把珠宝盒还给我!”“面条”叫嚷,“那是我的!”
槟榔回过身瞪着她,那个女人立刻缩到康进怀里,嗲声道:
“她好可怕!她到底是谁?康先生,您不是说珠宝盒里的首饰都是我的吗?”。
“把盒子给她!”康进冷冷地吩咐槟榔。
槟榔看着他,心像被火燎过一样,周围起了一圈紫泡。他用这种方式来糟蹋她,这让她突然觉得很可笑。她懒得再说什么,只想好好地歇着。她随手将珠宝盒往那女人身前一扔,满盒的首饰“哐啷啷”地洒了一地。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面条”嚣张地大喊。
槟榔没理,转身上楼。不料,康进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把这些给我捡起来!”
槟榔再也按捺不住,积蓄在心口的所有怒火死灰复燃般地重新燃起,直冲而上,让她快要崩溃了。她想死死地挺住,却再也忍不住,月兑掉高跟鞋,转身用力地砸过去。康进一躲,高跟鞋倏地飞过去,正好砸中了“面条”的肩膀,她“啊”地尖叫。
槟榔毫无愧疚地,狠狠地道:
“我告诉你,康进,你用不着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要么你杀了我,要么你就给我老实点!现在这里还是我家,马上叫你这个小婊子滚出我的房子,要不然你就给我滚出去!如果一分钟之内她还没滚,还在我家里碰这碰那,我就杀了你!”她说完,转身上楼,“嘭”地摔上房门。
“她是不是疯了?她怎么敢这样?康先生,她敢对您乱扔鞋子,你还让她住在家里!”
“出去!”康进对那个喋喋不休的女人说,因为他忽然很火大。
“啊?”女人被吓坏了,还在娇声说,“康先生!”
“马上出去,别再让我说第二遍!”声音不大,但语气很恐怖,女人赶紧抓起沙发上的皮包,一溜烟跑了。
康进望着地上乱躺的首饰,那些都是他认得的,每一件都是他精心挑选送给她的。那时的她对他的浓情蜜意、百般温柔可爱仿佛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可现在都变了样,而且莫名其妙地就变了样。
想到这里,他怒火中烧,却根本无从发泄。
槟榔靠喝酒才勉强入睡,酒精与压抑的愤怒在体内不停地燃烧,甚至被压缩到梦里,让她不停地哭泣。
第二天起床时头痛欲裂,走到梳妆台前一看,连她都被自己吓了一跳,面色苍白,嘴唇干裂,一双眼睛像桃子般红肿。她赶忙洗漱毕奔下来,想到厨房找两只冰勺子敷眼睛。没想到刚奔下楼,却在餐厅里一眼看到坐在椅子上看报纸的康进,他居然还没走!
她默不作声地到厨房去冰勺子,然后就站在里面,等到勺子冰好后拿到眼睛上敷,一直将眼睛敷得通红,勺子变热,才将勺子扔进洗碗槽。从厨房走出去,与康进正面相向却没看他。这时他突然开口:
“看见我会不会哼一声,不会我教你!”
他慢条斯理地折报纸的模样让槟榔肝火更旺,她实在不想理他,但他看她的眼神却充满冷漠。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问,其实她更想吸点凉气。
“这话好像应该我问你。”他放下报纸。
“好啊,那分手吧!”她冰冷地说。
“这个你想都不要想!”他同样冰冷。
“那你要怎么样?像这样折磨我?”
“折磨你?”他好笑地道,“你根本不配我费心思去折磨你!”
“随便你好了!”槟榔不愿再和他扯下去,“你想折磨我也好,不想也好,那是你的事,我不在乎!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有多少耐心这么一直折腾下去!”她说完,转身上楼。
康进犹坐在桌前,对着她的背影说:
“放心,我的耐心多得是!”
槟榔没搭腔,妆也没化,只拿起手袋就下来到玄关穿上高跟鞋,然后突然在门口高喊:
“康进,你给我听好了,你在外面干什么我不管,可如果你再敢把那些女人带到我家来,我就不只会换密码,我还会换门锁!”说完出去,砰地甩上门。
她最近到底走的是什么运,私生活为什么会变得乱七八糟?!
难得四个男人聚在一起,全齐,可康爵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的心因为争吵而变得数日阴郁。
雷霆不停地大谈这间新开的夜总会里有很多美女,与孟辙坐在一起指指点点,良久,才发现康爵在那里发呆,便在他腿上拍拍,问:
“哎,你今天怎么了?没精打采的像条半死不活的鱼!”
孟辙和冠玉哈哈笑,康爵骂道:
“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觉得你最近好像很不正常,从前身边的女人一打一打的,现在怎么一个不剩了?是不是没行情了?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康爵说,顿了顿,问,“我说你数没数过你到现在交过多少个女朋友?”
“没有,我数那个干吗?!”
“孟辙你数过吗?”。
“那要看从什么时候算起,如果从幼儿园开始算,那太多了。”
“你怎么不从刚出生算起?”冠玉嘲笑。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从上幼儿园开始就注定以后要被女人倒追的命运,那时的小女孩们为了抢着和我玩经常打到头破血流。”
雷霆嗤笑,照他的后脑勺推一下。康爵就说:
“我问你们,谁在谈恋爱时因为和另一个女人出去被女朋友看到吵架导致分手?”
“我啊!”雷霆举手,“我是经常性的,我喜欢常变常新!”
“我不是说一脚踏两船,我是说和只是普通朋友的女人出去。你们想想,如果一男一女只是很平常地出去看歌剧,很单纯的,会被女朋友认为是在搞劈腿吗?”。
“当然会,除非女朋友知道也默许,否则一男一女单独出去不是劈腿是什么?”冠玉笑道。
雷霆反驳道:“我可不这么觉得。难道就因为交女朋友,就没有和异性出去的自由了?更何况只是看场歌剧又没上床。”
康爵随声附和:“就是!”
“女人可不这么想。再说换个角度,如果女人和另一个男人单独出去,男人也会不高兴。这种事不应该只考虑主观想法,更多的该考虑对方的感受。这种事其实本身也是对方的想法更重要。”
“考虑对方的想法,那谁考虑我的想法?”雷霆说,“你这种论调就不正常,难怪会被程雨逢吃得死死的。”
“我只是就事论事,你扯上雨逢干什么?你不肯考虑对方的想法不是说明你本身自私,就是说明你不喜欢她。不信你试试看,随便问一个女人,没人能受得了这种事。”话音刚落,正巧一名女侍路过,他叫住她笑问,“小姐,我想请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在街上碰见你的男朋友正准备和另一个女人去看歌剧,你会怎么样?会生气吗?”。
“我当然会生气!我会在街上直接把他的脸抓花!”女人泼辣地回答,扭身走了。
“太生猛了!”雷霆叹道。
“现在的女人怎么这么野蛮?”孟辙亦感叹。
冠玉手一摊,笑道:“看吧!”
康爵没说话,雷霆看着他,问:
“不过刚才说的那指的是一般的女人,可不包括前女友。alvin,你想和sasha复合吗?”。
“怎么可能?!”康爵不以为然地道。
“但种种迹象表明你们想要复合。”
“我可没这么想。再说那天你们也听到了,她有男朋友。”
“这事我可从没听她说过,她也是那天才说的。”冠玉道,“再说就算她真有男朋友,我觉得她也对你旧情难忘。”
“不可能,她不是恋旧的人。”
“那是你不了解她,她最恋旧。”
“反正不会发生那种事。”康爵不自然地说,沉默一阵,又问,“哎,你们有没有想过结婚?”
“结婚?”雷霆惊讶地说,“你要结婚啦?”
“不是我要结婚,我是说你们想没想过结婚。你们都没想过吗?都三十多了,该想想结婚的事了。”
“我可不结婚,我现在这样挺好。结婚就会要孩子,有孩子一切就都乱了套。孩子会哭闹,不听话,你让他干什么他不干什么,你一说他,他就会尖叫。我每次听我爸和我说我小时候他带我的事时,我就头皮发麻。我爸还说如果孩子生出来不好好养,小孩子的心会很容易受到伤害变态。与其让他变态,还不如不结婚生孩子。”雷霆说。
“可我看你很喜欢小柔。”孟辙道。
“小柔不会哭,再说也不是我生的。况且如果有一天我真要有孩子,我也喜欢女孩,乖巧听话。”
“乖巧什么?现在男孩女孩都不省心。”冠玉说,“我表姐家的孩子成天在家里玩具堆满地,稍有不满意就会大叫,都可以去表演河东狮吼了。”
“你不结婚是不可能的,”康爵道,“你已经有未婚妻了。”
“我和她没订婚,她只是女朋友。况且我真结婚也不是现在,三十五岁,结完婚马上要孩子。我对孩子的性别倒没要求,不过硬要我选的话,我也比较倾向于女孩。”
“我看还是一男一女最好。”孟辙说,“最好是龙凤胎,那样比较不麻烦。我不结婚,只生孩子。”
“有人给你生孩子吗?”。康爵问。
“现找也来得及,想给我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孟辙骄傲地说。
“这么说你们没人愿意结婚?”康爵问。
“谁愿意结婚?!”雷霆端着酒杯,“只有女人才愿意结婚。可她们结完婚后,会完全和未婚时不一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啰嗦、麻烦、你声音高她比你声音还高、喜欢东家长李家短地胡说八道,还有趁你不注意时偷查你电话,然后也不分青红皂白就和你吵。”
“吵完了,不管谁对谁错都要你去道歉。每年还要必须记住这个日那个日,我们哪有那么多时间去记那些无聊的事?!可你只要一忘记,她们就会和你大哭大闹,说你不爱她了。本来回家就已经很累,可是却连觉也睡不好。还有,她还会时不时地问你,衣服好不好看、胖不胖、还爱不爱她,只要你回答得稍迟一点,暴风雨马上就来了。还有,结了婚的女人更野蛮,上次我在餐厅亲眼看见她老公不过是和几个女同事吃饭,结果他老婆冲进来对他连揪带拽破口大骂,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孟辙接道。
“我听着都有点毛骨悚然了。”冠玉耸耸肩,说。
康爵自己也毛骨悚然了:“不是所有女人都这样吧?”
“女人在性格上都大同小异,基本上就是这样。而且还有那种,没结婚时怎么都好,一结完婚就原形毕露。”雷霆很有经验地说。
康爵没则声。突然,雷霆望向远方,开始用胳膊肘捅孟辙:
“嘿,看那个美人,真够辣!”
其他人都回头去看,果见坐在不远处一张桌前的一名黄衫女子正独自啜饮一杯香槟,姿态优雅。一群男人顿时来了劲头。
雷霆前去搭讪,而且成功了。
阳光明媚的天气,槟榔却多云转阴。
她心不在焉地坐在办公室里发呆,耳朵上还在听英文录音,脸色就像好几天没睡觉一样,使妆容看起来一点光泽都没有。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小翠张着嘴兴奋地进来,接着一名女子带着两个捧着大束香槟玫瑰的工作人员走到她面前。槟榔惊讶地起身,女子笑问:
“苏槟榔小姐?”
“是!”她呆呆地应声。
“这是康爵先生送给您的一千朵香槟玫瑰,请签收!”
后面的人员早已排队将一束束玫瑰花放在她办公室的地上,一群女服务员都在扒门看,眼睛里闪着梦幻泡泡。
槟榔的脑子一片混乱,被眼前的情景弄蒙了,傻傻地签字。女子将一张精致的卡片递给她,带人出去了,只留下满地她不知该如何处理的香气浓郁的鲜花。她从香槟色的信封里抽出一张精致的卡片,只见上面用漂亮的笔迹写道:
香槟玫瑰的花语是我只钟情于你;一千朵玫瑰的花语是忠诚的爱,至死不渝;一千朵香槟玫瑰的花语则是,我钟情的你,我对你忠诚的爱,至死不渝。
槟榔有些动心,这的确很浪漫,而且两人的战争也的确是他低头就该结束了。可他并没有向她道歉,也许他并不认为这是他的错,或许他觉得她不过是在闹脾气,哄哄就好了,但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有多严重。她不知道该不该就这样算了。
傍晚时分,康爵打来电话,没说别的,就是让她晚上回家和他一起吃晚餐。槟榔语气很淡,但还是同意了。
八点钟她去了他家,这里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变成他们共同的家。
熟练地输入密码进门,却见里面一片漆黑,可又不像没人,因为分明有一阵钢琴声从客厅里传来。她好奇地走进去,两团烛光吸引她的视线。她站在餐厅前,铺着浅蓝色桌布的长桌上摆着烛台、鲜花、刀叉与盛着女乃酪牛肉卷的瓷盘。
正当她惊讶之际,一个人突然从后面抱住她把她提起来,吓得她一声小叫。他的唇贴上她的脸,她感觉出他,才放心,笑道:
“你干吗?!吓我一跳!”
他含笑放开她。她转身看着他,说:
“我还以为你没在家。”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康爵笑道,将她带到餐桌前,拉开椅子请她坐下,然后坐到她对面。他居然穿着正式的黑礼服。开酒后,他为她倒酒,接着举起杯子。她与他碰杯,慢慢地啜一口,“尝尝吧,今天的晚餐是我做的,试试看味道怎么样。”他热情地笑说。
她拿起刀叉,浅尝一口,微笑:“很好吃。”
“怎么样,我的厨艺不错吧?”
“嗯,你做西餐比做中餐更好吃。”
“我上高中时曾经疯狂地迷恋上了西餐料理,我会做正宗的法式西餐,还会做意大利面。”他得意地说。
她笑笑,没言语。他沉默了一下,问:
“对了,最近课上得怎么样?”
“还好,基本上习惯了,不会再像上学期那样理不清头绪了。”
“马上放暑假了吧?”
“嗯,下个月期末考结束后就会放假。”
“餐厅的生意我听孟辙说还不错。”
“还好。反响还算不错,基本上还可以。”
“看来你要成功了。你现在已经是女强人了,拥有四家西餐厅的餐饮公司副总经理。”
“希望能往好的方面发展,到那时就不止四家。等再开一家,如果反响还是很好的话,我们就可以向外地发展了。”
“到时候你会变得更忙,趁现在还没到那种程度,等你放暑假,我们去旅行怎么样?”
“旅行?去哪儿?”
“当然去好地方。不是说好去纽约吗,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好。”她淡笑,答应。
第二道菜是烟熏三文鱼,味道很棒。
槟榔今天不太爱说话,康爵知道她余气未消,只好一个人在那里活跃气氛大唱独角戏:
“你最近有去看过小柔吗?”。
“哦。你去过吗?”。
“嗯。前天她还到我公司里来了。”
“是吗?”。她淡淡地说。
“嗯。”他回答。
槟榔就没再说话,这沉默一直持续到甜点上来。他说:
“这是你最喜欢的蓝莓芝士蛋糕,尝尝看怎么样。”
“很好吃。”她尝过之后,回答。
“我在里面加了你最喜欢的杏仁。”
“我吃到了。”她说,之后又陷入沉默,然而这次却只有一瞬,“我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她突然低着头启口,声音很轻。
“你说的什么事?”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抬头,温柔地注视着他,伸手握住他的手,说:
“不要再和聂赏冬见面了。”
康爵刚要说话,槟榔接着道:
“我知道,她是个厉害的女人,她也很有背景,说不定会对你有些帮助,所以我们定个协议:你可以和她因为公事在公司见面,但最好不要单独在外面。而且晚上你绝对不可以和她单独在一起,因为那样我会很在意。我相信你会把她当做朋友,可我不相信她,所以晚上不要和她在一起。至于白天,虽然我也会介意,但我不能限制你的自由,你们去哪儿我不干涉了,一切都要看你对我究竟有多真心。从现在起我相信你。但我希望不要让她对你有任何亲昵举止,尤其是在我面前。我,没有任何立场去警告她,也没有任何立场去排挤她,因为在外人看来,我对你来说什么也不算。所以我只能来要求你。我希望你能答应我的要求,因为我希望你至少该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如果她直接用命令的语气命令他从此不要和聂赏冬再见面也许他会很反感,可她的声音很轻、很温和,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男人的刚硬在她带起的氛围里化作绕指柔。
“我答应你。”他说。
“好。”她显得很高兴,粲然一笑,但握住他的手却没松,“我希望你能真正明白‘答应’的含义。康爵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但前提是你不能欺骗我。我憎恨一切欺骗。对我来说身体背叛的影响要高于精神的背叛。不管是什么事,我都希望你不要对我说谎。你可以在任何时候告诉我你不爱我了,无论那时我是什么样子我都会毫不反驳地成全你,我绝不会生气,因为我不相信两个人会永远在一起,你的坦诚将是缘分尽时你最后爱我的方式。但如果你欺骗我,我将永远不会原谅你。如果说人的一生总会有鬼使神差出错的时候,那么这一生,我允许你为同一个女人对我说谎三次,而这个人数的最高限制是三个人。我很公平的,这是我为你设的底线。如果你为了一个女人对我说过三次谎,或者是你为了不同的三个女人而对我说谎,那么‘三’这个数字就是我们缘分尽了的讯号。到那时,无论我有多爱你我都不会再和你在一起了,而且我将永远不会回头,因为我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去触碰我的底线。我现在不是在随便说说,我很认真,我希望你能牢记住我的话。其实我对你的要求并不高,什么我都可以容忍,除了打我和背叛我。你答应我吗?”。
“我答应你。”康爵回答。
“保证?”
“我保证。”他回答。
“好。”槟榔道,“还有一件事,你能提前娶我吗?”。
康爵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她会说这个,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其实他只有在和槟榔吵架后,才会考虑到婚姻问题,而且一想就烦,索性不想。至于其他好的时候,他根本就不会去考虑这种问题。
槟榔见状,松开他的手,眼底已经不是失望而是略带绝望的神情突然深深地刺痛了他,可他并不愿松口。他说:
“四年以后不是很好吗?那时候你毕业了,你的餐厅也会发展到稳定的程度。结婚很复杂,我们趁这四年把该整理的事都整理好再结婚,那时你正好二十八九岁,我们结完婚再要个孩子,然后就没什么可操心的了。过过日子、带带孩子不是很好吗?”。
“你想和我要孩子?”她问,心里突然活泛起来。
“当然啦,”他握住她的手,笑道,“我喜欢有个像你的孩子。我们再生两个,最好是龙凤胎。”
“你是认真的吗?”。她有些开心,但仍忍不住问。
“如果我这辈子要结婚的话,我的结婚对象一定是你,不可能是别人。”他握住她的手,回答得坚定。
槟榔微微一笑,觉得心里暖暖的。他的承诺重新燃起她的希望,她生命里的一切登时亮堂了不少。
“对了。”他笑说,起身走到她身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精巧矜贵的红宝石项链,系在她的脖颈上。
槟榔惊喜而兴奋地模着脖子上的红宝石。他将手搭在她的肩上,低头在她的脸上吻了吻,轻笑道:
“这是送你的礼物。我想对你说,如果我这一生唯一想去爱一个女人,那这个女人就是你。”
槟榔嫣然一笑。那一刻,她真的觉得很幸福,幸福得心都快飘起来了。那感觉真的很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