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蓉大大问我干吗不把一章多分几章,那是因为这本书之前在写的时候,我不知道一章分成两三千字最好,还没弄明白规矩,就写完了。至此,本人决定开始多分章节了,所以之后的文章就不打算再写标题(因为没那么多词儿了),对不住大家,喜欢看的请继续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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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烈日炎炎。
红叶私立小学。
下课铃响起,康柔和夏玥站在操场的树荫下吃巧克力。
“小柔,vince到处说他爸爸和你爸爸是同事,他和你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是不是真的?”小玥问。
“前半句是真的,后半句是假的。”
“我觉得vince长得好像外国的洋女圭女圭哦!我有个小王子洋女圭女圭,我觉得长得和他好像!”
“那照你这么说,中川次郎还是日本的瓷女圭女圭哩!”
“日本瓷女圭女圭好像没有男的吧?”
“你怎么知道?也许有。”小柔又吃一块巧克力,说。
就在这时,从远处传来一声“小柔,小心”,一颗足球夹杂着劲风直勾勾地向她这边飞过来,眼看就要砸到了,小柔下意识飞起一脚把球踢回去。球直冲着vince砸去,vince机灵的躲开,而他身后的中川次郎小朋友就没那么幸运了,球直接撞进他怀里,震得他七荤八素,仰面倒在地上。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对小柔报以佩服的目光,vince见小柔在看他,便跳起来笑着冲她招手。
“vince在向你招手。”小玥笑道。
“他神经病!”小柔说了句,拉起小玥走了。
中川次郎好不容易被人拉起来,和vince站在一起,并排看着小柔离开,表情呆呆的。
放学后,小学生们背着书包排队上校车。
小柔和小玥坐在一起,中川次郎和vince居然一起坐在她前面。在汽车开动的过程中,中川次郎从书包里翻出一盒梳打饼干,转身送到小柔面前,笑道:
“小柔,给你梳打饼干吃!”
“小柔不喜欢吃梳打饼干,她只喜欢夹心饼干!小柔,我这里有柠檬夹心饼干!”vince也把一盒饼干送到小柔面前。
小柔看着他们两人,说:“不用了,谢谢。”
“你不喜欢饼干?那我这里有牛女乃糖!”vince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牛女乃糖,笑道,“送给你!”
“小柔不喜欢牛女乃糖,她喜欢吃巧克力。”中川次郎不甘示弱,拿出一条巧克力说,“小柔,给你巧克力。”
小柔有点不知所措,就在这时,忽然从车窗里看到槟榔正在站点下等她,立刻拎起书包对小玥笑道:
“我妈来接我了!我要下车了,明天见!”
“拜拜!”小玥让位置让她出去。
“小柔!”vince拿着牛女乃糖提醒,与此同时中川也递来巧克力。
小柔无法,只得两条都收了,笑道:“谢谢!”
车门开了,她开心地跑下车。槟榔迎上来接过她的书包。这时小玥、vince和中川次郎全都挤在巴士车窗上对她招手,小柔也笑着和他们招招手。车子开走后,vince得意地说:
“你看!小柔她对我笑了!”
“胡说!她明明是在对我笑!”中川反驳。
“胡说!她是对我笑!”vince争论,两人为这事争论了一路,小玥下车时他们还在争,差点没打起来。
校车站点就在小柔的别墅附近,槟榔带她步行回家,笑问:
“哪儿来的巧克力和糖?”
“vince和中川次郎送我的,我不要,他们非得给我。”
“是吗?”。槟榔粲然一笑,“看来你在学校还挺受欢迎的。”
“今天他们踢球差点砸到我,幸好我反应快,把球踢回去了。”
“是吗?真厉害!”
“爸爸呢?”
“你爸今天去出差了。”
“他好忙啊!”
“是啊。等你再大一点,就可以多到他公司去看看,了解他在干什么,你就会知道他有多忙了。”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
“等你放假的吧,反正现在是去不了。”
“我有点饿了。”
“晚饭已经做好了,我煮了你最喜欢的玉米贡丸汤。”
“做咖喱鸡块和菠萝咕咾肉了吗?”。
“做了!”槟榔笑说,“和你爸的口味还真是一模一样!”
回到家,瑞姨出来,接过书包让人拿上楼。槟榔叫小柔去洗手,揭去餐桌上的纱罩。小柔洗好手,坐到餐桌前。槟榔给她盛饭,然后对瑞姨说:
“瑞姐,你去看看汤应该好了吧?好了就盛出来。”
“是,苏小姐。”瑞姨答应着要去。
“你以后应该叫她‘太太’。”小柔忽然开口,对瑞姨道,“她是我妈,你怎么还叫她‘小姐’?我同学家里的妈妈都是‘太太’,哪有叫‘小姐’的?!”
槟榔和瑞姨都怔了一下,瑞姨答应,去盛汤。小柔对槟榔说:
“虽然你说称呼不算什么,可我还是想叫你‘妈妈’,以后我要叫你‘妈妈’。我同学都有妈妈,我也想有妈妈。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妈妈,可我不想只在心里,我还是想叫你。”
“好。”槟榔笑着,点头答应。
“你答应了?”小柔惊喜地问。
“你想怎么叫都可以。”槟榔含笑回答。
“妈!”小柔粲然一笑,那笑容灿烂得仿佛是一抹阳光。
槟榔应一声,瑞姨把汤端过来,她给小柔盛一碗,笑道:
“趁热喝。多喝汤对皮肤好,会让你以后变得水灵。”
“好。”小柔欢欣地接受,喝口汤,舌忝舌忝嘴唇说,“对了妈,二十四号那天你有空吗?”。
“二十四号?干什么?”
“那天是我生日。”
“是吗?”。槟榔笑道,“那过生日你想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不过那天是周六,爸爸有时间吗?”。
“你过生日他应该有吧。”槟榔想了想问,“你想去游乐场吗?还是……不然我们也可以一起去野餐。”
“去野餐?好啊,我还从来没去野餐过!那我们去野餐好了,可爸爸会有空吗?”。
“他应该会有空吧,我会问问看。如果他实在忙没时间,那我们就自己去。我们自己去不是也很好嘛。”
“那我们先去野餐好了。”小柔笑道,低头想了想,腼腆得好像是在试探地提出不合理要求,“游乐场可不可以等星期天再去?”
“可以。”槟榔笑答。
“太好啦!谢谢妈!”小柔跳起来抱住她,高兴地说。
“好啦好啦,”槟榔拍拍她笑道,“快吃饭吧。”安抚她继续坐下来,给她夹一块排骨,“多吃点。”
“妈,你也多吃点!”小柔粲然笑道,也给槟榔夹一筷子菜。
十月中旬,秋雨来袭,势如倾盆。
塔扑集团今天整个下午都一团乱,一场突如其来的官司让公司人仰马翻。康爵不得不请来聂赏冬着手这场官司,因为是跨国案件,而聂赏冬应付这类诉讼相当有经验。
会议持续一个下午,再到晚上。聂赏冬将整个诉讼都分析得相当清晰,应诉方法很有策略。几乎所有人都为她超强的工作能力与温和中带着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姿态所征服。在会议室,她向来英姿飒爽。她明确地告诉康爵不用担心,这种案子她打过很多次,十拿九稳。
康爵对她的能力相当欣赏,这种女人在工作时,穿着雅致的纯色套裙,带有一种无与伦比的魅力。
他对她很放心,已经把整件事交由她全权处理,自己则去出席晚上的一场饭局。很晚时他才回到公司,公司里的人几乎都走光了,但为聂赏冬新准备的办公室的灯仍然亮着。这是她的要求,她需要一间独立的办公室,以便更好地工作。他答应了。
透明的玻璃反射着她坐在办公桌前的身影,她拿着面包一边吃一边埋头苦干,昏黄的灯光投射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形成点点暗影。她全然无知觉有人正在看她,格外地认真于自己的工作,这是一个女人最能展现美的时候。他的唇角不觉扬起笑意,推门走进去,问:
“你怎么还在?”
“我还有些事要做。”聂赏冬快速地回答,“这场官司其实也不简单,要打赢需要费一些功夫。”
“还没吃饭吗?”。康爵盯着她手上的面包问。
“哦,没有,随便吃点就行了。”她抬头笑看着他,“外面还下雨吗?”。
“是啊,还在下。不过这会儿下小了。”
“是吗?”。聂赏冬微微一笑,整理着手头的文件,说,“你没事就先回去吧,这场官司你不用担心,交给我就行了。”
“走吧,我请你吃饭。”他忽然道。
“嗯?”
“先去吃饭,然后才有力气工作。”他浅笑着说。
“今天对我这么好,还好心请我吃饭?!”聂赏冬欣喜地微笑。
“我以前对你不好吗?”。康爵反问,又笑道,“你现在是在为我工作,我当然要做好一切,让你以最佳的状态帮我打赢官司。”
聂赏冬嫣然一笑,没说什么,起身跟他走了。
同样是在这一夜,在大雨如注里。
整个晚上,槟榔一直觉得心绪不宁,眼皮始终在跳。窗外的雨声很刺耳,不知为何,她仿佛能预感到有一件很不祥的事即将发生。她坐在一楼的钢琴前,想弹一会儿定定神,可刚弹了两个音符,却觉得很刺激她敏感的神经,所以又站了起来。她心乱如麻,还带着一点惶惶不安。坐回沙发上,她瞄一眼钟,时针即将指向十点整。
突然,大门响动的声音把她的心吓得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她倏地站起来,走出客厅看向玄关。居然是康进走进来。他和往常一样穿着笔挺的西装,可是槟榔在看清他的一瞬,忽然敏锐地发觉他的脸色很不对,半青半白,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他盯着她,眼神可怕极了,仿佛要杀了她似的。他的周身冒起一股熊熊的怒焰。在看到她之后,他的目光就像一双无形的手,扼住她的脖子,想让她窒息而死。
他向她走过来,他给她的无形压力让她的心怦怦乱跳,下意识退后几步。她心里害怕极了,直至回过神,努力使脚步站稳。
“你怎么回来了?”她乍着胆子低声问,有些惊恐地看着他。
康进已经站在她面前,他愠怒地,突然伸出手,重重地扇她一巴掌。力道很重,让她脑袋一震,顿时头昏眼花,脚底像转轴似的转个弧,立足不稳,一下子摔坐在地上。她下意识捂住脸,面颊火辣辣地麻,似乎要肿起来了。她立刻意识到是因为什么事,她想哭,倒不是因为疼,而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她抬头看着他,泪已涌上眼眶,可她用手指捂住唇竭力不让自己哭出来,然后什么也没说,迅速从地上爬起来,逃也似地越过他,到玄关随手拿双鞋,就赤着脚冲出门。
她在电梯里套上高跟鞋,还是没有哭,然而心里堵得难受。她回头望着电梯的镜面上映出自己的脸,脸颊紫涨。十六岁时挨父亲的打以及父母动手的镜头突然又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刚经受的暴力与曾经不堪的回忆交织在一起让她非常地刺心,这时的她特别想哭。咬住嘴唇,她努力想甩开这个画面。出了电梯,跑出大厦,这时她才想起来外面在下雨,而且雨势非常大。
天空如出现故障一般,疯狂地下着雨,雨打在地上甚至可以溅起老高。地上不住地冒泡泡,像站在瀑布底下似的。秋季的寒风迎面吹来,吹在她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身体上,吹得她汗毛直竖。她知道这不是个好主意,可刚刚的惊魂未定令她心里仍然很害怕,她怕他再打她一顿。她只犹豫一秒就冲了出去,冲进重重雨幕里。冰冷的雨水迅速浇湿她的头发和衣服,贴在身上湿湿粘粘的很难受。更可怕的是寒冷,她在冷风与冷雨中不住地打冷战。一身鸡皮疙瘩已被冷意平复,她的身体开始从里面发凉,全身几乎都要僵硬起来了。而她只能在雨里走,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她在人行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觉得凄惨极了。她双手抱住自己,想给自己一点温暖,可这是不可能的。她的牙齿在上下打颤。想起数年前同样被雨水淋透的那个夜晚,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比过去到底哪个更惨,因为她不愿去想这种问题。雨水已浇灭了她的所有思考能力,她只是觉得自己很冷。偶尔有打伞的路人匆匆路过,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她,她也没察觉。她想抬头望望天,然而却被雨水浇得不得不低下头。她望向前方,对这条路她已不再熟悉,她不知道要去哪儿。路仿佛没有尽头,一片白茫茫使她如风暴中的一叶扁舟,摇晃起伏,几乎要被大浪掀翻。她失去了方向。
槟榔呆呆地走在人行道上,一阵强劲的引擎声响起,一辆跑车突然从她身边飞驰而过,溅起一些水花再次飞扬到她的小腿上。她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更冷。
然而那辆车突然倒回来,停在她面前,这倒让她没想到。她愣愣的,接着只见那辆车的车门被打开,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打着伞从车里出来。她没戴眼镜所以看不清是谁,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那人走近,将她湿淋淋的身体蔽在大伞下,她才看清,来人是凌冠玉。
“你……”凌冠玉已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眼前的一幕,“这么大的雨,你这是怎么了?一个人在街上干什么?”
槟榔看着他,这时熟悉的人的关心对她来说就是一种让她哭泣的动力。虽然她没哭,可她看他的眼神却像可怜的流浪狗找到了主人。
“我好冷!”她对他低声说。
凌冠玉没再说话,立刻将伞递给她,月兑下西装外套裹在她身上,然后接过伞虚搂住她,道:
“上车吧!”
他似乎预感到了有什么严重的事,将她拥上车。车内很暖和,冷热交替让槟榔禁不住打起更剧烈的寒战,迅速拉紧身上的衣服。凌冠玉将空调的热度打到最大,拿出毛巾帮她擦头发。她接过来,他皱眉看着她,想了想,问:
“你……是从家里出来的吗?”。
“嗯。”槟榔回答,心里很怕他会继续问下去。
“那你现在要去哪儿?你必须把湿衣服换下来,不然会生病。”他并没追问,这让她很感激。
“你把手机借我一下吧,我什么都没带。”她低着头,小声说。
凌冠玉把手机给她,槟榔接过来,拨通康爵的电话,那是她现在唯一的港湾。她屏住呼吸等待他接电话,她的心跳得很厉害,因为心里很乱。她不断在想自己该怎么说,心里想了许多话,可是,当电话接通的一刹那,她所有想说的话都被打断了。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心脏停止,血液凝固,她的心比身体还要冷。
“喂,你好!”听筒那端传出女人的声音,槟榔呆住了,心就像被冰过似的没有一点温度,她不知该怎么回应。
“是冠玉吗?我是sasha,你有什么事吗?alvin去洗手间了,有事你对我说,我帮你转达。”聂赏冬热情地道,笑声刺耳。
槟榔没说什么,挂断电话,她全身都在发抖。
“呃……怎么样?要去哪儿?”凌冠玉见她一直愣愣地发呆,可他们也不能呆愣在这里一晚上,于是只好发问。
槟榔看他一眼,是啊,她要想好自己今晚在哪里过夜才行,不能让他这么等着,也不能在他面前哭泣。她继而拨通康飖的电话,康飖很快接了。槟榔问:
“你在家吗?”。
“槟榔吗?没有,我在海南。你怎么用冠玉的手机?”
槟榔这时已心灰意冷,不愿再做过多的解释。
“哦,你不在就算了。”她说,挂上电话,“我没地方去了。”她对凌冠玉道,她的确没地方去,因为她什么也没带。
凌冠玉这次没再说什么,只是发动引擎,冲破雨帘向前开。
“去哪儿?”槟榔问。
“酒店。你必须把湿衣服换下来。”
“我没带钱。”槟榔说。
“我有。”凌冠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