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也没换,她开车来到约定地点。
不想走进去时居然发现康爵已经到了,且聂赏冬也在,一脸挑衅地看着她。她当时就明白了。
她告诫自己放松,深呼吸,沉稳地坐下。店员送来饮料单,她没接,点杯咖啡,然后透过茶色镜片望着他,问:
“有事吗?”。
“我知道你对sasha很不满意,可你也不用打她,而且打这么重,你这样也太过分了。”康爵开口说,一脸严肃。
槟榔突然觉得好笑:“所以呢?你是来找我为她报仇的?”她看着店员将咖啡放到她面前,发出一点声响。
“槟榔,我们之间分手是因为我的问题,和她没关系,我……”
“行了,”槟榔烦闷地打断他,“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我也告诉你,我对她已经很仁慈了,否则我就会在你和她偷情的那个晚上先撕了她,再砸了她的家。你别忘了,你没告诉她吧,在你去她家之前你已经答应要和我订婚了,那时我是你的未婚妻。打她的这巴掌寄存到现在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现在是她自己动不动就来对我找茬。我想既然我已经出局了,就没理由需要再为你挨打了,那么谁惹我我打谁,毕竟我还没那么高的涵养,也没那么高的忍耐力。”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很冷。她喝下一口咖啡,继续说:
“不过康爵,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你了。从前我对你只是失望,现在我对你已经绝望了。我本想把这杯咖啡泼到你脸上,但还是不要浪费钱的好,你不配。别再让我看见你,那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她一口喝光咖啡,把钱放在桌上,起身要走,刚走了两步,却突然回过头,淡道:
“对了,聂赏冬,你中午说我像公共汽车可以随便上,那你和公共汽车抢男人,看来你的水准也不怎么样。记住了,他是我不要才给你的。就算你和他在一起,我也会在他的梦里缠着他让他生不如死。你不用太得意了,会让人觉得可笑。如果你再敢来找我麻烦,下次可就不是打你那么简单了。别以为有他撑腰,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不爱他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是。”她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走出咖啡店,她迅速上车,叹口气。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有不易察觉的那些无尽的苦闷。她其实很想哭,可已经欲哭无泪了。再这样精神抑郁下去,她一定会疯。
于是她再次去将自己的苦闷交付给酒精。
康爵心烦意乱地打发走聂赏冬,因为预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其实他心里不仅是想用聂赏冬来激发槟榔的嫉妒心,这更是一种强烈的报复,报复他哀求她时她对他的冷漠,报复她那所谓的原则。而最后的目的当然还是要把她弄回来。可是现在,一切似乎都失去了控制。她今天的话语已更彻底地表明了她对他的失望,他立刻六神无主起来。她不嫉妒,反而表情阴冷、面如死灰,这是他没想到的。他如黔驴技穷,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手足无措。
他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心乱如麻。这时秘书通知他去开会,他一个激灵站起来,走得很急很恍惚,衣角忽然刮到一个东西,顺势一带,“啪”地掉在地上摔碎了。他吓一跳,低头,支离破碎的竟是槟榔送他的那只情侣杯子。他觉得这是个不祥的预兆,预示着他们的感情就像这只碎了的杯子一样。他顿时慌乱起来,蹲身想捡,利器割伤手指,通红的鲜血喷涌出来……
康飖看着槟榔在吵闹的音乐中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而槟榔却只让她喝橙汁。因为今天槟榔打算喝到烂醉如泥,那时康飖要送她回家。康飖觉得她今天很不对劲,前几天还感觉她正要走出阴霾拥抱阳光,可今天却像日全食一样晦暗。她想问清缘由,可她只是喝酒,一言不发。就在她不安时,正赶上雷霆、孟辙、冠玉联袂来狼蛛夜总会玩,一眼看到两人坐在最显眼的位置上,便过来打招呼。
槟榔谁也不理,只顾低头喝,像是在挑战自己的极限。众人看了都觉着不对劲,便问怎么了。她还是不肯说,也不想说。其实这时候的她特难受,喝太多了,胃里就像揣了块大石头似的。可只有感官上的痛苦才能让她忘记心理上的痛苦,就是这样,所以她不停地喝。
孟辙他们坐在她周围面面相觑。飖飖托着腮,瞅瞅坐在对面的男人们,又瞅瞅槟榔,叹息道:
“我说,槟榔,麻烦你说句话好不好?你这样一声不吭地,我看着心焦!”
槟榔还是没说话,放下杯的同时,低下头闭上眼睛。孟辙说:
“麻雀,你要是实在难过,想哭就哭吧。像你这样憋在心里,会更难受。”
“我哭不出来了。”她低着头,许久,叹息地嗫嚅一句。
此语一出,众人的目光都转为了同情。雷霆眉微蹙,道:
“小美人,你别这样了。不过是失恋而已,谁都失恋过。像你这样成天自己和自己过不去,这都快半年了,不值得的!如果你还爱着他,那就痛快地原谅他,原谅他总比折磨你自己要好;如果你就是想放弃,那就放弃得干脆一点。只是失恋,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是没出息!三条腿的青蛙不好找,男人嘛,满世界都是!”随着一大堆袋子被放在桌上,一个声音也同时响起。
大家抬头一看,只见梁雪庭一袭紫衣,戴着一副大墨镜,正将大把袋子放在桌上。飖飖惊讶地问:
“雪庭,你怎么在这儿?!”
“我本来去你家找你,”雪庭对着槟榔回答,“可你不在家。我一猜你就又跑这儿来了。”她打开袋子,“我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有花生巧克力、饼干、甜甜圈、薯片、泡芙、女乃油爆米花。现在这种时候,心里难过,吃是最好的治疗方法。”
“会发胖的。”飖飖说。
“飖飖!”雪庭用眼神劝道。
“啊!那也好!反正吃完了再减就是了!”飖飖笑说,“槟榔,我也听说甜食是治疗心理寂寞的最好良药,那就吃点吧。”她打开泡芙盒子递给槟榔一块,道,“吃吧。”
槟榔没说话,也没抬头,就那样死气沉沉地坐着。雪庭坐在她身边,无奈地说:
“槟榔,别这样嘛。其实你也没必要心理不平衡,男人本来就靠不住。不是有句话吗,‘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而且他们的谎话还能说到‘白日见鬼’的程度。你这次就当是买个教训。现在都过这么久了,就让过去的都过去吧,一切重新开始。虽说心理受伤了很难愈合,但像你这样一蹶不振,除了伤害自己,起不到任何作用。”
“就是啊,槟榔,虽然alvin居然真的和那个贱人在一起了,但你也不用太难过,他们长不了,早晚sasha会再被甩掉。”
“那张脸蛋……”槟榔开口,笑着,低声说,“聂赏冬的那张脸蛋,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有吸引力的。还有那对漂亮的眼睛、出众的才华、美貌与智慧并重,而且还有高手段能抓住男人的心。”
“心不是靠手段去抓的。”凌冠玉看着她,说。
“那就是他的心主动去靠近的?”她嗤笑着问。
“其实他爱你,你心里明白。”
“我明白,所以我更伤心。”她低着头,笑道,“我还记得过去每一次我遇见他,心总是跳得很快,就像要窒息了一样。可是现在,只要我看见他,我都会有一种想要撕碎他的冲动。”
“其实……”雷霆说,“其实……那个,alvin之所以和sasha在一起,他其实是为了想挽回你。这是他亲口说的,他只爱你。”
“挽回?”她冷笑一声,“还想报复,对吧?报复我的不顺从。他认为是我背叛了他。在他的心底里,他想刺伤我。我伤得越深,他就会越满意。我知道,我这次不是败给了聂赏冬,聂赏冬她只不过是偏执地回来寻找从前的影子罢了。我真正败给的是他。无论我怎么努力,他的心永远都是拒绝完全向我敞开的。他认为我是要控制他,我想逼他一步步地就范,所以他拒绝臣服。”她喝下一整杯酒,笑说,“我真傻,居然相信爱能战胜一切!”她用手抵住额头,自嘲,“真是天真,我居然还能这么天真!”
“槟榔!”飖飖担忧地望着她。
“我没事。”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叹息着笑道,“既然事情发生了,早晚会有过去的时候。我挺得住。”
众人看着她,心里都有些闷闷的。这时雪庭开口:
“好吧,你不是想喝酒吗?那我和飖飖陪你,我们三个一起喝,总比你自己喝有意思吧?”
“好!今天我们三个一起喝,一直喝到什么都不记得为止!”飖飖搂住槟榔的肩,笑说,“一切的一切,早晚都会过去的。”
槟榔微微一笑,飖飖一边要杯子倒酒,一边说:
“雷霆,如果我们喝醉了,你们就送我们回家。”
“好!”雷霆三人坐在她们对面,集体抱胸望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