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康爵坐在轿车后座,疲惫不堪。
前三十几年来他一直都是一个人过节的,然后又过了三年,现在的他却突然不习惯了。他其实很想回家,可又怕家里的冰冷,所以本来要回家,却在从公司出来后突然改变主意,接受一名狐朋狗友的建议,要去派对上与美人共度良宵。
汽车停下来等信号,他不经意转头,街边刚好是一家珠宝店。
“我决定今后每年平安夜都会送你一对耳环作为礼物。”他仿佛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他的心顿时乱成一团,很矛盾。眼看着前面的信号灯要变了,他突然对司机道:
“你在前面等一下。”说罢下车,快步走进那家珠宝店。
导购热情地迎上来问要买什么,他说要看看耳环,导购便引他来到一个柜台前让他看,他最终选择了一对水晶耳环。
结账离开后他就后悔了,他不知道买这种东西要干吗。他嘲笑自己。上了车,他望着攥在手心里的盒子,心里更乱。他想也许他该送给今晚能让他开心的人,可事实证明能令他开心的那个人根本没有。
在春宵变得不那么令人愉悦后,他买的耳环还在手里。
三天后,即将进入新的一年,一月份指日可待。
康爵迎来了他一生中最让人恼恨的失败,“塔扑”刚与新财团接洽完毕,一则令他大动肝火的消息传来,“全景”已经抢先得到那项经营权,并准备大展身手。而在这之后,凭借唐世臣的手段,谷德集团也渐渐地缓过来。可机会尽失,唐世臣也在扼腕叹息。康爵极度不甘心,把手下人狠狠地修理了一顿。
这是他第一次与康进交手,结果居然失败了!
他绝不会承认,姜还是老的辣。
胜败乃兵家常事,他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下属都很不解他这次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但的确没人敢去惹他。
康柔打电话给槟榔,说放寒假学校要组织去美国参加冬令营,槟榔就带她出来买东西。康柔牵着她的手对她讲了一堆学校的趣事,槟榔则问问她期末考的情况。买完东西,两人走在街上,要去附近的餐馆吃饭。康柔说最近热狗比较忧郁,不肯和她玩,要槟榔跟她回家去看看热狗。槟榔答应了。
正走着,一抬头,居然看见聂赏冬正从对面快步走来,在距离她们三步远的地方停住。槟榔愣了,一时不知是该在孩子面前装作不认识聂赏冬,还是该成人化地打个招呼。就在她正犹豫时,对方居然先过来,走到她面前,冷道:
“和我谈谈吧。”
“好。”槟榔本想拒绝,可怕她吓着孩子。
两人去附近的咖啡厅,槟榔把小柔安置在一处座位上喝果汁,然后与聂赏冬坐到另一处位置上。
聂赏冬点杯咖啡,问槟榔要什么。
“什么也不用。把你要说的说完,我还有事。”她淡道。
“好。”聂赏冬直入正题,“别再缠着alvin了,也不要再去影响他。你已经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了,那就别再来伤害他了。”
“伤害?”她好笑地说,“说到伤害,好像是你们在伤害我吧?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都像你们这样可怕吗,自己错了,却还把责任归咎给别人。我可以很认真地告诉你,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至于说影响,如果这种影响是存在于他脑子里的话,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你还不知道alvin因为你已经打算和全景集团较量到底吧?他们之间为了争那项经营权争得不可开交。”
“是吗?谁赢了?”
“虽然这次是“全景”获胜了,可不代表alvin会放弃,他只会和“全景”处处作对。”
“是吗?”。槟榔淡道。
“难道你就一点不觉得愧疚吗?”。
“愧疚?”她蹙眉笑问,“他输了,为什么我应该愧疚?你以为是我在挑拨他们之间的战争?聂赏冬,你自己就是打经济官司的,你不会不知道商人是最势利的,只有骑士才会为了女人决斗,商人是永远不会的,所有商人都会以利为先。你和我说这个,是想引起我的愧疚之心吗?我今年已经二十八了,不是十八岁,等你的竞争对手是**时,你再和她说这个给她洗脑吧。”
“所以呢?你就打算听之任之?”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你想让我告诉康爵我错了,有气冲我来,你不要再自我毁灭了?明明是他错了,你可别就因为喜欢他,所以就是非不分了好不好?你开什么玩笑?如果我真去和他说这个,他只会想杀了我,因为他会以为我瞧不起他。如果你还想让他不会厌烦你的话,就不要去干涉男人的决定,好像他们都是傻瓜,只有你最聪明。他们不傻,只会装傻。”
“我不是来听你教训我的!”聂赏冬怒道。
“那你想听什么?”
“我是不希望alvin为了你和“全景”产生正面冲突,可既然你希望,那就随便你好了。但我请你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如果你决定从此不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即使他找你,你也不要再见他。”
“你是在求我吗?”。槟榔笑问。
“我不是在求你!”
“好吧。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alvin的女儿。”聂赏冬此时觉得自己有些狼狈,但还是强撑着说,“既然你和alvin已经没关系了,那就别再接近他的女儿了,你这样做对孩子很不好。”
“在你还没成为康柔的继母之前,你还没有这种作为她继母来要求我的权利。如果你想讨好她让她接受你,我不反对。不过这孩子现在还不太认识你,这倒是个麻烦。”槟榔像在打官腔。
“你别太得意了!”聂赏冬狠狠地道。
“我没有,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不过我想,你倒追康爵其实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所以有事你应该找他去说,而不该来找我,因为那有点本末倒置。你是律师,应该明白这一点。可不要就因为爱上一个人,就把你的所有能力都丢了。”槟榔说完,看看表,笑道,“不好意思,我真的赶时间,失陪了。”她说完站起身,朝康柔招招手。康柔跑过来牵住她的手,两人扬长而去。
走出咖啡厅,康柔仰头问:
“妈,她要干吗?”。
“没什么,随便聊聊。”槟榔含笑回答。
“我不喜欢聂赏冬!”康柔大声道。
“要叫‘聂阿姨’!”槟榔柔声纠正,“而且聂阿姨很厉害,她是哈佛法学院毕业哦!”
“那有什么?!我姑姑都不稀罕从哈佛毕业!”
槟榔扑哧笑了,揉揉她的头说:“小机灵鬼!”
那边聂赏冬的怒火都已经烧到眉毛了,却还要强忍着。她拿出手机给康爵打电话,直接打到他的办公室,不想秘书却歉意地告诉她,康先生不在。她火冒三丈,对秘书冷冷地说:
“我知道他在!你让他接电话,否则我马上到他公司去找他!”
秘书十分尴尬,可聂小姐的语气也很可怖,只好硬着头皮去询问最近脾气不太好的康爵。
聂赏冬等了一会儿,康爵终于接听电话,语气很不好:
“有什么事这时候打电话?”
“你问我有什么事?”聂赏冬这下真火了,“应该是我问你有什么事!这么久你不接电话也不见我,我都忍了,但今天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给我一句话!如果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不勉强你,可你这样给我希望又让我失望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既然你和苏槟榔都分手了,为什么还让她带着你女儿,而且还奚落我?alvin,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一文不值吗?请你明白地告诉我!”
“你说什么?她带着小柔?”
“你真不知道吗?两人亲热得就像母女,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样是因为你还对她存在幻想吗?”。
“好了!”康爵的语气立刻冷下来,“我今天真的很忙,我们以后再说吧!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再给你打电话,就这样!”他说完,挂断电话。
聂赏冬有点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