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他站在门口问。
“怎么也不敲门?吓我一跳!”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刚下飞机就来看你了,你至少该对我温柔点。”
“刚下飞机,怎么不先回家?”
“当然是想见你。我刚进来时,看到外面基本都客满了,你这儿生意好得出奇。我给你买了礼物。”他把手中的袋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她从袋子里拿出一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很漂亮的披肩,“披肩?”
“我在机场买的。”他拿过来,给她披在连衣裙外,“我觉得样式很精致,你披上一定很漂亮。”他将她的长发从披肩里拿出来,细细地打量她,接着问,“吃饭了吗?”。
“吃过了。”
“我没吃过。”他道,像是在提醒她。
她看着他,他就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如果你让我回家的话,我一个人就没办法好好地吃饭。再说你早就说要给我免单的,到底什么时候免?”
槟榔心下觉得好笑,拿着手机起身出去。冠玉知道自己成功了,高兴地跟着她。她让领班找到一处空位。然后说:
“你自己吃吧,我还有事呢。今天这顿给你免单,你随便点。”
“你别走,我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
“我吃过了。”
“我们一起吃吧,你陪我坐一会儿,随便吃点什么。我可不习惯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吃饭。”
“我不饿。”
“我不用你免单了,今天我请你。你陪我吃饭,我请你吃布丁。你快坐下吧。”他硬是将她按在椅子上,“我让你帮我点菜,那样你就可以狠狠地敲我一笔。”
槟榔望着他,觉得他现在这种非一本正经的样子很好笑,只得坐下,替他点了最贵的套餐,又给自己点了布丁。
“孟辙去哪儿了?因为要结婚都不上班了?”他问。
“他们今天要去选请柬。”
“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就算他在,也没见他管什么,而且还啰嗦我这里做不好那里做不好。他不在我更清静。”
“他们好像没打算订婚,直接就要结婚了。”
“能结婚干吗要订婚?直接结不就好了。有时候我觉得孟辙还挺厉害的,说和雪儿登记就登记了,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也就只有他能做出这种事来。”
“我也可以。”冠玉说。
她看他一眼,这时侍者将菜端上来,她没接前面的茬,只是冷漠地道:“吃吧!”
他就没说别的,拿起刀叉试菜,然后笑说:
“味道真不错。你很有眼光,主厨选得很好,一般的西餐厅很少敢用太年轻又没经验的人当主厨。”
“我喜欢新人,能带来活力,而且有很多创意。经验这种东西有些时候是可以忽略的。我这儿的服务生刚开始都没有经验。我需要的是对工作有热情有想法的人,而不是把工作变成程式化的人。很多东西都可以学,只有热情是学不到的。”
他望着她谈起工作时眉飞色舞的样子,笑道:
“你好像很喜欢你现在的工作,你对工作总是很有热情。”
“我喜欢我的每一份工作,如果我不喜欢,怎么做好?如果做不好,怎么赚更多的钱?说到底,我对钱有着永不熄灭的热情。”
“你要那么多钱,到底想干什么?你已经很有钱了。”
“你自己就是开银行的,还对我说这种话,听起来怪怪的。”
“对我来说赚钱是我的工作,但对你来说不是。”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想了想,道,“不过你问我为什么总喜欢赚钱,赚钱想干什么,这个我倒想过。我不想干什么,我赚的不是钱,赚的是安全感,钱越多我越有安全感。”
“只有钱才能给你安全感吗?”。
“当然,有什么比钱更可靠?男人吗?你自己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男人靠得住,母猪会爬树。”他扑哧一笑,她说,“你觉得可笑吗?这是真的。”
“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的。”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程雨逢也会这么认为吗?”。
他语塞,一阵沉默后,说:
“我从出生到现在从没犯过什么错,也从没做过什么很坏的事,唯一做过的很坏的错事就是当初在还没考虑清楚时就接受了雨逢。”
“我认为你唯一做过的错事其实是你对我说了那些话。就因为你说了那些话,因此直接导致你当初接受程雨逢这件事变成了很坏的错事。而如果你把那些话收回,那这件事就会变成正确的好事。我觉得你应该头脑清醒一点,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但我知道你将来早晚有一天会掌管一个集团银行,所以你需要一个门当户对、能力很强的女人做太太,那样她从里到外都能帮你。而且一旦你哪天周转不灵了,她的娘家也会帮你。婚姻并不单纯,连普通人都是看条件结婚的,更何况是你这个不普通的人。虽然这话很老套,但你的婚姻永远都不可能是你自己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甚至是两个集团利益之间的事。”
他望了她好一阵,道:
“我不知道这些话你是从哪儿学来的,不过我发现你简直比我爸还适合做金融,你的思维比他还理性。”
“是吗?我没发现。不过你要相信我的话,门当户对是正确的。虽然我不认识程雨逢,但听说她既漂亮又优秀,又能给你带来一笔财富,她的娘家还能让你事业稳固。这么好的人都不要,别人会以为你有病。而且现实不是连续剧,娶灰姑娘在现实社会里是行不通的。更何况还是一个既不是贵族出身,也没有好名声的灰姑娘。”
“你不是灰姑娘,而且我比你更知道我需要什么。我不需要通过联姻来稳固我的公司,也不需要靠妻子的娘家来帮我周转什么。我说了赚取财富只是我的工作,这种工作我只喜欢靠自己的能力,而不是靠什么裙带关系。你可以不接受我,但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拒绝我。我不知道你到底觉得我哪里不普通,但我的感情和普通人是一样的。我想和你在一起,结婚,过安稳平静的日子,就是这样。也许有的婚姻是不单纯,但想长久地生活在一起就必须要单纯。是你让我明白了和自己不爱的人勉强在一起会很痛苦,我知道,我和雨逢分手让你和她都觉得我很缺德,我也承认。但即使是这样,我还是只想和你在一起。你是我这一生第一个爱上的女人,也会是最后一个。”
她望着他谛视着自己的眼,心乱如麻,突然放下勺子说:
“我去洗手间。”起身走了。
冠玉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这时,她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犹豫片刻,拿过来一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康进”,心里便有一丝不悦。望向洗手间的方向,她并未回来。手机铃声突然中断,他低头看看手机,知道是对方挂了。不想就在安静了一秒后,对方又打过来,这令他更加不高兴,他十分反感康进缠着槟榔。他又回头看一眼,她还是没回来。于是在低头望着那跳跃的手机屏幕时,他突然鬼使神差地自作主张,接了电话:
“喂!”
这一声足足令对方沉默了半分钟,康进绝没想到会有一个男人替槟榔接电话:
“苏槟榔呢?”
“她去洗手间了。”他若无其事地回答。
康进旋即挂断电话,冠玉立刻把手机放回原位。
不久,槟榔回来,他赶紧微笑,她也并未察觉出异常。
饭后,冠玉先行离开。槟榔离家出走时将她的座驾——那辆奔驰轿车开了出来,所以他想送她回家都不行了。
槟榔不明真相,因此直到餐厅快打烊时才回家。开门进去,狗全跑了出来。她在玄关处与它们温存一番,打开灯,然而在突然看到客厅里的人影时差点没被吓死。定睛一看,居然是康进。
“你怎么在这儿?”她惊异地问。
“你去哪儿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面罩寒霜。
“什么我去哪儿了?我当然去上班了。”她莫名其妙。
“你还对我说谎!我再问你一遍,你去哪儿了?”他冷冷地问。
“你神经病!半夜三更的跑到这儿来莫名其妙!我告诉你我去上班了,不然你以为我去哪儿了?”
“你说你去上班了?为什么我打电话是凌冠玉帮你接的电话?苏槟榔,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怒视着她。
槟榔没想到凌冠玉会帮她接电话,愣住了。而她的表情被他当成是心虚,他一把将她抓住,差点将她的整个人提起来:
“说!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在胡说什么?”槟榔用力甩开他的手,“就算是他帮我接了电话,但那也不代表我就和他有什么了。怎么,是他告诉你的?他说我跟他偷情了?不过就是他来我的餐厅吃顿饭,我跟他说会儿话,他帮我接了个电话,那又怎么了?你凭什么说我和他有什么?你有什么证据来怀疑我?你还像审犯人似的审问我!”
“你别以为我没有证据!”
“你有什么证据?你有什么证据你就拿出来!”她生气地说,“你成天这么疑神疑鬼、没完没了地猜忌我,你到底想干吗?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可以进到我家里来了?谁让你进来的?!”
“你家?你别忘了这里是谁给你的!”康进火冒三丈,大吼道,“自己做错事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你说你在上班,谁知道你们到底在哪儿!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哪里幽会了!你说你和他是普通朋友,谁相信?你的手机是有来电显示的,他应该知道那个电话是谁打给你的,他明知道却还是接了,他这样做分明是在向我示威!如果不是你对他也有意思,他会那么做吗?”。
“你……”槟榔气结,闷了一分钟才说,“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就算你不相信他,难道你连我也不相信吗?我和你生活在一起,你对我却连一丝一毫的信任都没有吗?”。
“信任你?如果我信任你,我都不知道被你算计过多少次了!”他冷笑,“你还要求我信任你,你有哪一点值得我信任?!”
“好!”槟榔突然伤心起来,眼圈红了,“你说得对!到现在,这么多年,你不信任我,我也不信任你,那我们还在一起干什么?干脆分手好了!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