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病勘察室里,刘才成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他浑身都**着管子,他的胸一伏一伏的,别说他了,别人在跟前看着都替他难受幸福底线159.报应,老天很公平加更章节。
田月娥静守在老伴儿的床边上,看着冰冷透明的液体一点一滴进入他的血管里。她失落极了,也害怕极了,或许就在下一秒,眼前这个陪了她大半辈子的男人就舍她而去了!她舍不得,也忍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看他此时此刻难受的样子,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活得这么辛苦,还真不如遂了他的愿让他死了呢!
刘才成费了好大的劲儿,好不容易睁开了双眼,他看到了泪光斑驳的妻子,他的嘴唇艰涩地抿了抿,却沒能发出音來。
“醒了?喝水吗?还是饿了!”田月娥关切地看着他,“医生说你可以吃一点儿流食。”
刘才成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昨天晚上简直把我吓死了,幸好大夫抢救得及时!”田月娥絮絮地说,胡乱地抹了眼泪。
昨天晚上?刘才成想起來了,原來那不是一场噩梦,全都是真的,他真的又遇上那个女孩子了,本以为他都混到这种境地,保不齐哪一天就去阎王爷那里去报到了,他还是逃月兑不了。原來,自己作下的,迟早都要还的。
关于十多年前的那个事情,刘才成自己已经在心里后悔了千百回了。
之前在那座小镇上,他们夫妻凭着祖上传下來的医术还算是混得不错,两层小楼是自家盖的,连开诊所带自己家人住也够宽敞了,他们还有三个孩子,也都挺懂事儿听话。
要说,刘才成作为妇科大夫是尝见女人的,见得多了也就不会太把那些器官当成是性了,妇检,人流,接生,看性病,都是极其稀松平常的事儿,工作而已,而他的妻子孩子在这种环境中呆的时间长了,也沒觉得他这份工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是,那天不一样的是,田月娥出门办事儿了,孩子们都上学了,大雾的天沒什么其他生意,而且,任小可是个女敕得能掐出水來的城里女女圭女圭,不是他平时见的那些农村大婶,也不是那些大月复便便的孕妇,更不是那些恶臭的坐台小姐。
刘才成就鬼迷心窍色胆包天了!他开始挑逗她试探她,她竟然天真的以为他在为她检查,他把她模舒服了,他自己也搂不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强行进入了那女孩紧致的甬道。那里给他的感觉和他老婆那儿一边也不一样,他立刻想牲口一样发泄着本能的**。但是,慢慢的,他的思绪一点一点地回归了他本身,而因为这种回归,让整个过程一点儿也不像他当初设想得那么美好,他看到那女女圭女圭怨恨委屈垂死挣扎的样子,他一下子就知道自己错了,他也是一个有女儿的父亲!
他那天就是个畜生,在那女孩身上任意妄为着,他的大脑中一片空白,就仿佛干那缺德事儿的是他这具躯体而非这个灵魂一样,但是,他撇不清楚这躯体和那灵魂之间的关系。
他觉得自己不是十恶不赦的人,要不然这十几年他不能这样战战兢兢的,他多么想像彻底的混蛋一样沒有悔过之心,安心地活着,并且为非作歹啊幸福底线159.报应,老天很公平加更章节!
刘才成擦了擦眼睛,又瑟瑟地抓了抓自己的喉咙,重重地咳了两声,去抓田月娥的手,“月娥,我对不起你,有件事儿……我其实一直不敢跟你说……”
田月娥握住了他的手,她害怕极了,她不愿意听,她怕他做了这个交代以后,他就真的不活了,“他爸,什么都别说,你好好养病,病养好了咱就回家,咱还有仨孩子等着咱们呢!”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仨孩子,因为我这个病,把咱们俩这辈子的积蓄都败干净了,现在老大上大学要用助学贷款,老二结婚咱一份儿像样的嫁妆都给孩子置办不起,闺女嫁过去不得受婆家的气啊,还有小三,这么小的孩子你说你就不让他念书了,跟着他舅干什么瓦工,这个罪也是他能吃的……”
其实,这些话,田月娥在心里暗自埋怨了他千百次了,她是母亲,她心疼她的孩子们,可是,再多的怨,她也不忍心说出來,她是妻子啊,在他这个时候,沒有什么能比他活着更重要的了。
“别说了,快别说了,他们是你的孩子,就该受着!”她咬了咬牙说。
“月娥,其实,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你!”刘才成抓着她的说,老泪纵横地说,“那年夏天,我说什么都要卖了房子,卖了诊所,带着一家老小去你江西娘家落户,是我心虚,我害怕,我干了一件连畜生都不如的事儿……”
田月娥握紧了他的手,“他爸,你别说了,我全知道!”
“你……全知道?”刘才成睁大了瞳孔望着她,“你怎么知道的……你为什么……”
田月娥拖着老伴儿的手擦了一下眼泪,“那年夏天,你说什么都要搬到江西去落户,卖了房子和诊所亏了那么些钱你也愿意,我就知道这里面不对劲,在和接受咱们诊所的人交接之前我查了近一个月的病历,就是我不再的那天你接了一了个人流手术,但是,药品和器械却都沒有消耗和使用过的记录。我就按照病历上的联系人信息去了一趟武汉,我见到那姑娘了……”
“你为什么不跟我闹?”作为一名妻子,能忍下这种事儿太不易了,更何况她一直装着毫不知情的样子。
田月娥凄然地一笑,“我知道了之后,真是杀了你的心都有!可是,闹开了对你,对我,对孩子们,对咱们这个家有什么好处啊!怎么闹?和你离婚?都老夫老妻了,都三个孩子的夫妻了,离了婚之后怎么弄啊,孩子跟着谁,爸妈怎么办?我想,你既然要搬走,说明你也知道怕了,知道错了,以后也不敢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事儿过去吧!”
“月娥!”
田月娥为他掖了掖被子,哼笑了一声,“嗯,什么都甭说了,老头子!我忍这口气一点儿都不后悔,也不觉得亏,这不,这些年你对我多好啊,咱们一家人和和睦睦地在一块儿,不比什么都强吗?我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刘才成沉默下來,紧紧握住了田月娥的手,眼泪落得一塌糊涂。这辈子有这么一个女人,她不算漂亮,也算不上聪明,还时不时地给你点儿气受,屁大点事儿都跟你磨磨唧唧的,嘴上骂着你说怎么忍不了你,但是她却一直伴着你,不嫌你,即便你犯了什么样的错,变得多么不中用了,依然不离不弃的!他刘才成这辈子值了。
“月娥,这辈子娶了你,真好。”
“他爸,这辈子嫁了您,真好!”
这辈子,他们都來沒有过这么温馨的表白,他们彼此深情地对望着,微笑着。
“可是,月娥啊,老天是公平的,我的报应來了……”
田月娥伏到他的胸口失声大哭,“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你跟我好好治病,治好了咱们就回家!”
刘才成吃力地摇了摇头,“月娥,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和孩子们,可是,人总是争不过命啊,这是因果报应!”
“医生说了,你的病很快就能好了!”
“你还骗我,我这是肝癌晚期,我前两天都听见医生跟你说了,我全都知道了,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安心,老是哄着我说能治能治,我也不愿意看你难过就应和着。可我在这躺一天就花一万块,就是把你这把老骨头连咱们那仨孩子都榨成干也不够在这儿搅和的,这是何苦呢?”
田月娥这才知道,到底是沒有瞒住他,顾不得这两天他老是趁人不注意就一个人往外跑呢!但是她就是嘴硬,就是不甘心,“谁说肝癌晚期就不能治了,这是大医院,这是上海!”
刘才成凄绝地一笑,“好了,你听我的,明天你把那姑娘给我找來,我想跟她当面说声对不起,我想好了,老天爷其实待我不薄!临末了了,还让我遇上她,让我有机会了却这段孽缘,让我下辈子能轻轻松松地不留遗憾地投胎做人,你觉得呢?”
田月娥不放心,她昨晚看到任小可见到他们的那眼神了,恨不能把她丈夫碎尸万段,这么些年了,这份罪孽一直纠缠着她丈夫沒错,但是偿清这么深的积怨和仇恨,未必比带着遗恨轻松,或许,在这世上,也不是每一段恩怨都能有一个结果的。
面对她丈夫风烛残年的,稀薄悲苦的余生,她真的不愿意,也不敢尝试让他受任何风浪,冒一点风险了!
“不要,我不要!”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他爸,我不准你说这样的丧气话!”
刘才成淡淡地微笑着,捋了捋他妻子已然花白的头发,“放心吧,我都这样了,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了了这桩心事儿,咱们就回家,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呆在一起,直到我闭眼的那一天。真的,我不亏,你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