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焦灼慌乱一直笼罩着于思凡,他生怕紫祎真的会想不开,而去做什么傻事。先是到人工湖边找了好长时间,不见踪影,然后,便又跑出校外,沿河边找寻。直到夜幕降临,都市亮起了灯火,他也已筋疲力尽,双膝“扑通”倒地,才算是停了脚步。
“紫祎,你在哪里?”凝视着滚滚东去的河水,他的内心无助地呼唤,满月复懊悔、自责。早上真应该一直跟着她的。
“早上?”他突然想起,如果紫祎真要做什么傻事,还会等到中午吗?加之赵英哲说,紫祎是在何璐打饭时间内不见的,如此短的时间,同学们就找不见了,一定还没有出校园,所以,他大胆地得出一个结论:紫祎应该还在校园的某个角落。
于是,不知在哪里借得一身力气,迅速站起身来,返回了学校。沿着石板路,转了一大圈,蓦地发现,七楼自习室的灯居然亮着,他的心中猛然一亮,忙耗尽了体能的极限,跑上七楼,撞开了门。
紫祎一个人,正安静地坐在自习室里看书呢。
于思凡百感交集,什么话也没有说,只半倚在门边望着她。
紫祎见男孩如此模样闯进来,又是吃惊,又是疑惑,忙站起身来,但她什么也没有问,只是静静站着,盯着。
于思凡也沉默着,许久,直到女孩把书本装进了书包,准备出门,才开了口。“谢谢你——保住了自己!”
“哼”紫祎微颤着双唇,冷笑一声。“好笑,我又不是你的——干嘛要你谢。”
于思凡只觉心里一阵刺痛,慢慢挪到她跟前,用几近于乞求的语气,对她说:“跟我到楼顶好吗?”。
“去了又能怎样。”紫祎一脸不屑的神情,但她还是背上书包,尾随男孩去了楼顶。“你——有事吗?”。
于思凡诚恳地注视着。“对不起!”
紫祎摇摇头。“在道歉吗?真的在道歉吗?”。
于思凡凝视着女孩,感觉到虽然她也在看自己,自己却像是在她的视线之外,不禁一阵酸楚,从兜里取出在秋抒阳的启发下,花了整个上午,特地去买的“赔罪烟火棒”,点燃。“虽然晚了一天,虽然这种方式很土,但我还是要这么做,新年快乐!”
紫祎一怔,心中无限感慨,多美的烟花!像无数个调皮的小精灵,粲然舞在漆黑的夜。要是昨晚,那该多好!只可惜,此时的自己,已不会为之激动。“没别的事了吗?我该回去了,再见!”
“紫——”于思凡忙叫她。
“其实,你不用道歉,错的人是我。只怪,我是天底下最蠢的傻瓜,竟能毫无保留地去相信、相信一个陌生人——我没有想到,这个自己毫无提防的人,居然,会这样对自己!”她发觉自己的声音,已随着双唇颤抖起来,便压低了声音。“不过,我应该谢谢你,你让我弄清楚了,自己在你心中的‘价值’,等同于二十斤香蕉。”无意中,她看见,自己早上在他嘴角边的“杰作”尤在,别样的情愫顿时涌上心头,就没有再说话,转过身去。
于思凡只站在她身后,没有上前。“恨我吗?”。
“嗯”紫祎点了点头,没有回头。
于思凡心中满是愧疚,诚恳说到:“原谅我,好吗?”。
紫祎突然转过身来,眼眶里含着泪。“从——昨晚到现在,我的心,每一秒钟,都会伤千万次,痛千万次。你怎么还能忍心,忍心这么自私、这么残忍地要我原谅你!”她顿了顿,收回了倾注在男孩身上的视线,垂下忧伤无神的双眸,轻轻说到:“放过我吧。”然后,缓缓下楼去了。
一路上,数不尽的委屈,数不尽的伤痛,连同数不尽的怨恨一起,汇入两行浊泪之中,顺着冰凉的脸颊,无声地滑落。
“喜欢捉弄人的神啊,为什么,把我带到这片没有希望的爱情沼泽,而你却一溜烟走了,躲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嘲笑我的艰难跋涉!”
不觉已到宿舍楼下,她停住了,偷偷哭泣了好一阵,拭净了眼泪。“真没出息,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为这个人哭,我的眼泪算是什么嘛。从今天起,我要惜泪如金。”远望去,自习楼顶,隐约能看见,男孩依然在那里放烟花,她淡然一笑,进楼去了。
紫祎推开宿舍的门,见室友们正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很是吃惊。“怎么了?”
室友们一见是她,顿时打住哭声,喜出望外地冲过去,一起把她抱了起来,徐可更是泪光闪烁,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紫丫头,你躲到哪了,想死大家了!”
紫祎对她们的举动甚是不解,回到:“没去哪啊,上自习了,发生什么事了?”
徐可边擦眼泪边说:“大家找了你一下午!”
“找我干嘛?”紫祎瞪大眼睛,看着大家,一头雾水。
刘蔓破涕为笑,接到:“怕你想不开,去——”
紫祎越发地好奇了,便笑着看着大家。“我想不开?为什么?”
王脉即上前来,透过笨拙的大眼镜框,依稀可见她红肿的眼睛。“你早上回来的时候,好吓人啊!”
紫祎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心里顿觉一阵温暖,说到:“我没事,就是熬了一夜,太困了。”
刘蔓于是拍拍大家的肩膀。“那就好,真是虚惊一场——紫丫头,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紫祎回:“我醒后,见脉脉坐在我床边睡着了,就没吵她,把她扶在我床上,然后,去上自习了。”
从紫祎进门那一刻,何璐便一直远远地站在窗边,悲喜交加地看着她们。此时,她终于鼓足勇气,慢慢上前来。“紫祎,我——”
紫祎即冲她笑了一下,说到:“我没事。”见她还是一脸的歉意,就嘟起嘴来。“真的没事,我可是消了浮肿,忘了疼的人。”
何璐见她脸上还隐约有两个微红的指痕,甚是难为情。“真的不生我的气了?”
紫祎神情微妙地微微一笑。“本来想的,可又一想,能打为什么不能挨?就不气了。”
听她这么一说,何璐终于如释重荷,即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谁这么有福气,尝到我们紫丫头的香葱玉指了?”
紫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又被她抓到了把柄,不好意思低了低头。
何璐便趁机凑到紫祎身边嗅了一嗅,神情陶醉地说:“好香!”
紫祎于是嘟着嘴。“我又不像你那么爱好护肤,哪有什么香味?”
“处.女香啊,这可是思凡和抒阳他们说的。”何璐如此解释,令大家顿时喷饭。
紫祎被她说得羞臊难当,满脸通红。“不要提那两个人。”随后,便低头不语。
何璐见她不说话了,就夸到:“紫祎,你真厉害,居然能从虎口月兑险!”
刘蔓一听,忙纠正到:“什么虎口!是狼口,不,是羊口。”
徐可也赶忙问到:“对对,你是不是会一些对付色羊的防身术?”
何璐闻此,很是不满地白了徐可一眼。徐可心下窃喜,却佯装未见,只望着紫祎的脸。
紫祎看看她们二人,甜甜一笑,回到:“都是平常跟你们学的啊,这叫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
何璐嘴一撅,摇摇头。“没看出来,我们的处.女丫头,竟是个情场高手。”
紫祎忙否认到:“哪有——其实,我当时也很害怕,都想咬舌自尽了。可又一想,我不但要给自己留一个清白,还要给某人一个交代,就静下心和他斗智,结果——”
刘蔓于是接到:“结果色羊就在‘捆羊索’里,享受了一个晚上。”众人哄笑。
何璐则一脸尴尬,忙转移话题,问紫祎:“某人指的是谁?”
紫祎脸不觉一红,说到:“我、不是你吗?”。
何璐不禁摇头暗笑,这时,徐可突然大叫到:“紫丫头,还我《雨天说再见》!”
紫祎不解。“什么雨天说再见?”
何璐解释到:“你不知道,人家为了今天跟zerg登台表演,昨晚连广场都没去,结果,却被你的失踪给搅和了。”
紫祎看了徐可一眼,笑到:“可儿,都是我不好,你说吧,要怎么惩罚我?”
“嗯,就罚你一个礼拜内——给我们找一个如意姐夫。”徐可说完,哈哈大笑,即往床上飞跑。
紫祎本来以为,她会让自己打扫一个礼拜的宿舍卫生之类,还连连点头,怎料她指的居然是这等事,顿时羞涩不已,便紧追不舍,搔她的痒,宿舍里遂乐成一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