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龙擎苍只冷冷的看着她,不像要侵犯她的样子。落尘意识到自己算是安全了,但依旧双手环抱着身子,对他竖起了防备。
见她防他防得如此之紧,他一时之间怒不可及,竟然口不择言起来。
“你这是为谁守身如玉?凌云翼吗?那样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有什么值得你念念不忘的。”
他竟然知道她心系之人便是凌云翼,还娶她,而且还不露声色的与她逢场作戏,在人前秀恩爱,这人也太可怕了。但是他怎么可以侮辱人,而且侮辱的还是她如神祗般的云哥。
她立刻呵斥道:“住口,我不准你诋毁他。”
见她如此维护凌云翼,他像一头发怒的豹子,红红的眼看着她,恨不得把她的心抛开来看,她的心是什么做的。
“我如何冤枉他了。他利用你和我做交易,把你当做棋子,难道还要我为他歌功颂德。女人,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他不值得。”
虽然他的话,就像一把剑狠狠插入她的心脏。但天性淡然的她也只在心里涌起一丝怒意,脸上并未流露出不悦之色。
她不甘示弱的看向他,对他冷嘲热讽了起来。
“你说得对,他拿我当做筹码,图的是他想要的利。但你和他做交易,难道就不无所图?你与他,不过是五十步笑一百步。有何沾沾自喜的。”
他冷冷看着她,把她的讽刺当做在赞美,眼中更是闪耀着邪恶的光芒。
“既然知晓自己的身份,就该学会如何做一个让人满意的棋子。暖床的工具,若不能让我满意,我可是会随时退货的。”
她的眼睛睁得像美丽的铜锣,又大又圆,好一会儿才领会他刚刚说的话。
这万恶的男子,他竟然说她是棋子,是他暖床的工具。前一秒把她的尊严践踏在地,这一刻还要狠狠的踩上两脚。这样的狠绝,让她向来云淡风轻的心,萌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恨意。
她压下心中燃烧的怒火,故意扮作乖巧柔顺的模样,道:“如此说来,相公是打算例行公事了。既如此,还等什么?不就是想要我这具行尸走肉吗?拿去便是。”
她的话又一次成功的激怒了他。他蓦然起身,用力的抱起她,大跨步来到床畔,感觉到她身子轻盈但得柔弱无骨,便不自觉的放轻手上的力道。
他默默注视她的倾城的容颜,有那么一刻,想要不顾一切的占有她。但见她眼中那一抹解不开的愁,他知道她太苦了,始终是狠不下心将她推入深渊。良久,他松开手,将她稳稳放在床上。待她意识到自己又将陷入危险之地的时候,耳边传来他的冷笑。
“强扭的瓜不甜,目前为止,你很安全。睡吧。明天是你回门的日子,不想让你的云哥担心,就好好儿的陪我演一出好戏。”
她错愕的看着他。对他心中的算计感到不思不得其解。
他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她想要把他看得清楚,却总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呢?这样一个男子的心思深不可测,亦正亦邪,是任何人都无法走进,也无法探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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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落尘和龙擎苍都像把昨日的不愉快抛诸脑后,两个人早早的就穿戴齐备了,回靖王府。
龙擎苍一个军人,自然不习惯坐在马车内,于是还是骑了高高的骏马走在前头。落尘坐在精致豪华的马车内,除了她带来的紫苏,又跟着两个约莫十三四岁的丫头。
马车后面跟着一排长长的送礼队伍。再一次踏入靖王府的大门,引来王府的人唏嘘不已。因为龙擎苍带来的礼物众多,出手阔绰得居然和太子爷不相伯仲。这样的厚礼着实给落尘长了脸。
靖王凌轩,王妃韶华,世子爷凌云翼三位在王府最有地位的人一同出来迎了龙擎苍。这对于靖王府来说,也是少有之事。看来重视这位新姑爷的程度不亚于太子爷的到来。
凌轩冷峻中带着慈祥的眼深深的看了一眼落尘。万般不舍,万般疼爱都在那一眼中中释放。忆及当初,凌若诗回门的时候,他也只是笑,没有半分的不舍和疼爱。
似乎被他的情绪感染,落尘的眼睛也泛着晶莹。虽然她是没爹娘的孩子,但得到这般的疼爱,她到底还是幸运的。
只听他郑重的对龙擎苍道:“擎苍,落尘是个苦命的孩子,虽不是我亲生的,但比起我那些孩子,我更怜她。你虽是威名震天的将军,但到底是要上战场的人。
若不是听她说,你对她有救命之恩,你们两个又早已心意相通。我说什么都不会把她嫁给你的。只是如今,木已成舟。希望你能好好儿待她,千万不可负了她。”
听道凌轩的这番话,龙擎苍微诧。难道凌轩不知道这是凌云翼和他之间的交易。不管怎样,他还是可以看出靖王是以一颗慈父的心希望落尘幸福的。
他转身,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落尘,然后紧紧握住了她的纤纤玉手。回过头来诚恳的对凌轩道:“请父王放心。我对落尘的心意日月可见,此生我定不负她。”
落尘淡淡的看着这一幕,她知道经过了刚才龙擎苍卖力的秀恩爱,无疑让全王府的人都认为他们两人郎情妾意,鹣鲽情深。她在心中冷笑,这龙擎苍的表面功夫做得可真是好。只是这样一出戏,到底是要演给谁看呢?
顺着他挑衅的目光看去,落尘的视线接触到凌云翼平静无波的脸。心下立刻明白,原来龙擎苍是要演给凌云翼看。
龙擎苍也真是太瞧得起她了,凌云翼是可以把她当做棋子的人,她在他心中自然没有分量。别说是做戏,就算他们两人真的恩爱不移,只怕他也会拍手称快吧!又如何能造成他的困扰呢?
她这样想着,凌云翼的视线终于与她交汇。此刻,他看着她的眼温柔而多情,仿佛有千言万语的钟情难以诉说,仿佛有千遍万遍的思念泛滥成灾。
而落尘只觉得他们之间虽然相距只有咫尺,却仿佛心已经隔了万水千山,仿佛爱已成桑海沧田。
两两相望,让她想起了一句诗牛郎与织女的故事。“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相见不如怀念,也许他们剩下的只是怅惘,只是遗憾。
而龙擎苍见她如此怅然若失,心里更是泛起一阵隐痛。他低头,对她耳语,道:“怎么?他就那么让你念念不忘吗?”。
闻言,落尘眉头微蹙。这可恶的男人,别看他平日里一副冷冰冰,不怎么爱说话的样子。但一说话总是有把她气得跳脚的能力。她的云淡风轻,每每会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消失殆尽。
她不甘示弱的使劲儿瞪着他。他邪邪的笑。很满意,她脸上愤怒的表情。把她的注意力从凌云翼身上拉了回来。对他来说,即便生气,也比她和凌云翼两个人眉来眼去的好。
他心情大好的逗她:“你不知道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在旁人眼里叫打情骂俏吗?”。
是了。此时旁人看他们的眼神,多少带着暧.昧的笑,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一定是误会了。
她告诉自己一定不能生气,若恼羞成怒了,岂不让他称心如意。思及此,她故作镇定的对他嫣然一笑。
她流露出的笑容,太过绚烂,看在凌云翼的眼睛里,刺得眼生生的疼,疼道心里也泛起了阵阵酸楚。
良久,他自嘲的笑笑。为自己的在意感到不可思议。他是疯了吧!他不就希望落尘牢牢的抓住龙擎苍的心,好让他为他所用,但为何,看到她在另外的男人面前展露笑颜,他会觉得那么刺眼,那么心痛。
这样的痛,像心被什么揪住了似的,找不到出口。
韶华早就从凌云翼对落尘的态度中,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如今见了他们三人相处波涛暗涌的样子。心里也明白了八.九分。
她眯着眼,慈爱的看着落尘道:“见到新姑爷带落尘这般上心,我也就放心了。落尘啊!你的倚兰苑我会给你保留着原来的样子,隔个三五两日也会让人打扫。我寻思着,你要想家了,还可以回来小住几日。”
落尘知道韶华这么说,纯粹只是在凌轩面前做戏。而她不知道韶华为何不喜欢她,但不管如何,这些年来,表面上,韶华还是不曾亏待了她。
如见她已成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韶华还能保留自己的院子,心里还是一阵感激。
她微微颔首道:“多谢,母妃。”
韶华拉了落尘的手,热络的道:“快别只顾着说话,饿坏了吧!”
又看向身边的赵嬷嬷道:“还不快传膳。”
经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饭菜上齐了。这满桌的饭菜以江南的菜为主,有松子鲑鱼、糖藕、酒酿圆子、西湖牛肉羹等等,这些也都是落尘平日里爱吃的。可见韶华是费了心思的。一顿饭表面上吃得还是甚为和睦。
但落尘却对凌云翼投来的一道道深情的眼神,选择视而不见。
她就不明白了,明明她都已经嫁人了。为什么他还要这样看她,好像她是他心爱的人。这样的深情甚至是平常都没有过的。她才不会自作动情的以为她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不管他怀着怎样的心思,她都不会心存妄想的。
只是,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冷漠相对,越让凌云翼惊觉对她的感情,不允许她这样的漠然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