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常笑留在了天青医馆,没再回祁府的破败院落,那么个人情冷漠的深宅大院,犹如一个牢笼,离得越远越好。既然掌控这具身体的是她,她便要过自己的生活。
一个大活人不见了,祁家居然没半点声息。一个疯妇,乱跑出去,死在外面,也是情有可原,祈家,乐得她的消失,好光明正大迎娶五公主入府!
医馆里虽然病患多,却只能请一名伙计,叫阿保,是李大夫顾来的长工,平时便住在医馆,按月领工钱。天青医馆不是以盈利为主,而是为了救死扶伤,李大夫遇着穷苦人家通常少收或是不收病人银子,长此以往,几乎没得赚,有时还亏本,李大夫常常自己出门采药,以补贴欠缺的药材。
常笑为人和善,能吃苦耐劳,甚至还大老远地跟他出去采药,一个女孩儿家,走那么远的山路,硬是没叫过一声苦,让老大夫十分赞赏,又看她孤苦伶仃,自己又无儿无女,便认她做了干孙女儿。
她前世学的西医,却也对中医颇感兴趣。中华的中医药学博大精深,万事讲究阴阳调和,其中之奥妙,让前世的她就深为沉迷,这次,是谋生的手段,也让自己得偿所愿。
一开始,李大夫只当她是勉强识得几味药,后来见她手脚伶俐,对医术也有些研究,便开始细心教导,不但找来好的医书给她看,必要时候,也亲手编制医书给她。
常笑一开始看的是《中医起源》,李大夫根据自身经验,又编制了一本《腑脏虚实寒热用药式》,将他所知的经验用浅显的语言写出来,便于常笑学习。
常笑学的很认真,上手也很快,慢慢地,李大夫便让她跟着治一些简单的病患,倒是把常笑当做一个继承人来培养。
这日,李大夫出门看诊,把医馆交由常笑看管。此时,常笑正在给一名患者抓药,阿保在后院熬药。
就见一名小厮模样的人背了一个男人进来,环视一周,扯着嗓子急嚷道:“李大夫呢,快叫他老人家出来!”
常笑放下手中的活计,快速走了过去,见那背上的男子昏厥了,对那小厮说道:“先把人放下来!”
那小厮一路背过来,此时也有些扛不住了,常笑帮着将那男子仰面放倒在一旁的竹榻上,这才看清了男子的脸!
这是个十分好看的男人,二十出头,面如冠玉,温雅绝伦,此刻因着犯病,气色很不好,唇色泛着紫灰,透着一股子死气!
那小厮缓过气,急声问道:“李大夫呢,快叫他出来啊,晚了就要出人命了!”
“李大夫出门看诊了!”常笑一边回答,一边翻开男子的眼皮,看他的瞳色,又将手在他的颈侧试探。
那小厮回头就见她在自家公子身上乱模,以为她是哪个花痴女,当下便火冒三丈,一把拍开她的手,恶声恶气道:“我家公子就是被你们这些女人给堵的犯了病,还说什么良家女子,有这么饿狼扑虎的良家女子么,离我家公子远一点儿!”那小厮又朝四周吼道:“谁帮忙去叫下李大夫,就说谭家公子在路上犯病,请他来救!”
常笑不冷不热道:“李大夫此时在城西,一来一回,也要半个时辰,你家公子是心疾发作,等李大夫回来,只怕早就死透了!”
那小厮当即白了脸色,忽而看向常笑,“你是何人?”
“我是李大夫的孙女儿,医术虽然及不上爷爷,救你家公子还是绰绰有余!”常笑言语谦虚,眼神却很自信!
自家公子有个好歹,老爷夫人还不扒了自己的皮,小厮一改先前的恶声恶气,对常笑乞求道:“小的有眼无珠,怠慢了姑娘,请姑娘救救我家公子!”
李大夫的孙女儿,医术肯定也十分了得。
“救他可以,不过,接下来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能出声,也不能动手!否则,你就等着为你家公子收尸吧!”
“是是是!请姑娘务必要救活我家公子!”只要能救了公子的命,他就算当牛做马也愿意啊!
“你且让开!”
小厮听话地让道,常笑走过去,先用拳头用力叩击男子的前胸内侧。
小厮在身后看着,就是一声惊呼,碍于常笑的警告,很快闭了嘴,如今是死马当活马医!
常笑不理会那小厮,连着在男子胸口扣了三下,这人频临停止的心跳,开始自主搏动,却十分微弱,不一会儿,居然开始散了!
常笑暗道不好,忙扳开他的嘴,深呼吸一口,便给他做人工呼吸!
身后的小厮一口气儿险些没喘上来,他家公子的初吻啊!
常笑做了四次人工呼吸,又开始做心脏按压,每隔十五下,再作两次人工呼吸!
那小厮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正要上前质问,就见自家公子的手微微动了动,眼里就是一喜!
常笑正好深吸一口气,就压了下去,就感觉唇上有了蠕动的感觉,一抬眼,就见这人睫毛微颤,竟缓缓睁开了眼睛。
漆黑的眼,晶亮的瞳,竟是一双十分好看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