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姬轻笑一声,好似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斜眼睨着项月,高傲的眼神带着一丝嘲讽,“你以为我会这么蠢,让你当枪使?”
到底在达官贵人中周旋惯了,见惯了勾心斗角,这些小伎俩,又怎能轻易蒙蔽得了她。
项月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笑道:“这怎么是当枪使呢,我会为你提供机会,妆姬姑娘也得出力不是,我们是合作关系,并不存在谁支使谁的问题。”
妆姬看了她一阵,忽然道:“你很聪明,不过,我不会上你当!”见项月要说话,妆姬抢先一步开口道:“别说你先前所说的一切,都是你的猜测,就算我真的想除掉她,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有我的解决之道,更不喜欢和你们中原人合作。简单一点来说,我妆姬,不信任你!”说完,妆姬露出一个艳丽的笑容,几许诡谲,几许自负,还有几丝看透对方诡计的得意。
她是讨厌李常笑,却不是为了瑞王!瑞王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个尊贵一点儿的客人,两人之间除了交易,便只剩下利益,丝毫没有感情可言。他喜不喜欢李常笑,对她而言,无关紧要。妆姬真正在意的人是藤原,仅为着藤原对李常笑手下留情,另眼相待,她也恨死了李常笑。在爱情面前,女人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她也一样。
只是,藤原是个极有主张的人,并且很不喜欢他人违抗他的命令,尤其是阳奉阴违。再说了,藤原最近也没有找过李常笑,这对于妆姬来说,还算可以接受,她犯不着在这个时候去招惹李常笑,到时候惹来藤原的嫉恨,得不偿失!若真有一天,李常笑能夺取藤原的心,那个时候,她妆姬,定不会心慈手软!
但是项月,她或许心狠,但是心机不够,也太急躁,跟她合作,她怕会坏事!
项月恼羞成怒,猛地站起身来,对妆姬冷声道:“不过是一个妓子,千人骑,万人枕的贱货,也敢如此嚣张,我告诉你,婊子就是婊子,就算算尽了一切也还是婊子,我祝你妆姬早日过气,你们这个伤风败俗的东洋馆早日倒台!”说罢,项月高声笑起来,完了朝门口走去。
妆姬瞬间沉了脸色,在项月快走出去的时候,却倏然开了口,“项姑娘,妆姬也等着看你的下场!”
闻言,项月哼了一声,打开门走了出去!
妆姬看着她的背影,眼里满是蚀骨的冰寒,握住茶碗的指尖更是因用力而泛白。
项月,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连一个婊子也不如……
小莲本在东洋馆门口候着,见项月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不禁靠上前,叫了一声“小姐!”
项月连正眼也没给她一个,径直走向轿子,小莲心里就是一咯噔,赶紧跟了过去!
项月回到项府,又发了好一顿脾气,也将屋子里的东西一阵好砸。
小莲缩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喘,看得出来,这一次,项月的火气比以往更大。
直到项月摔累了,站在原地喘气,小莲才战战兢兢地蹲,开始拾满地的碎渣残片。
谁知,才捡起一片,迎面便飞过来一个物体,小莲躲闪不及,额头被那玩意儿砸个正着,瞬间眼冒金星。
那玩意儿滚落在小莲裙边,却是个圆形的青花瓷盒,用来装胭脂的。
小莲捂住受伤的额头,感觉伤口阵阵抽疼,低着头,不断有液体顺着手缝淌下,滴在地上,朵朵溅开,红的刺眼!
见此,小莲也慌了,一边捂着伤口,嗓音都变调了,“我破相了,破相了,将来没人要了!”
以前伤的不是手就是身上,留下些小伤口,她也习惯了,看不见,也没有人说她。这伤到脑门可就不一样了,破了相,将来谁还要她,就算有人要,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家!
但凡一个女子,尤其在豆蔻之年,对未来总存有一份希望和念想,尤其是嫁娶之事,很多时候,那是能决定自身命运的。项月这样的脾气,小莲虽然伺候惯了,心里也是有些怕的,不是没想过,将来嫁了人,便不做她的丫鬟,不受这份折磨了!
如今破相,就可能毁了她的盼头,她如何不急,如何不慌!
见此,项月反而是冷笑连连,走到小莲身边,一脚将跪倒在地的小莲踢翻了,嘲讽道:“你不过是一个小丫鬟,我不准你嫁人,你就算在项府老死,也嫁不了了人,既然如此,何必太在意这张脸皮!”这话说得,却是有几许幸灾乐祸。
心里变态的人,无法以常理论之,有时候,他人越是痛苦,她们心里反倒是越爽快!
小莲在一旁听着,委屈得直掉眼泪,却无可奈何。她是夫人在集市上买来的,但是,夫人可不像小姐,项夫人是个好人。买她的时候还答应她,等她成年了,就让给她找个好人家,让她好好照顾小姐。她一直用心地对待项月,可是,夫人一死,小姐莫名其名地性情大变,之后,留给自己的只有无边的苦楚!但是夫人对她们家有恩,若非项夫人买了她,又帮她葬了死去的爹,她此刻也不知道落得什么下场!让小莲想到一句话,福祸相依!
要说平素,项月也不会如此极端,乃至于过分虐待小莲,也是最近太多不顺的事儿,逼得她焦躁不已,情绪失控!
她一心想致常笑于死地,谁知那么大的火,都让对方逃了出来!她最不想遇到祁康,偏生就遇到了,这几日还频频造访项府,虽然都让她以各种理由回绝了,有时候甚至置之不理,但惹恼了祁康,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再者,常笑报官,瑞王插手,不但干涉她的行动,又逼着她不得不行动,否则,事情一抖出来,自己也得玩完。好不容易想到了妆姬,对方却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反倒给自己气受。这些事儿一齐来了,如何不让她烦恼乃至于失控!
小莲默默地哭够了,便擦干眼泪,头上的伤口也没流血了,室内的炉火烧得很旺盛,伤口的血液也凝结得很快。
小莲仔细看了一眼项月的脸色,那真叫阴晴不定,小莲心里虽然怕,还是凑上前,低声道:“小姐,有件事,我得告诉你。”见项月拿眼神瞅她,小莲才道:“今个儿一早,祁二公子又来了,本来我按照小姐的吩咐,不想搭理他。可是,他在门口闹得太凶了,我怕惊动老爷,便出门看了看!他让我转告你,若你再不见他,他就将你的丑事抖出来!我怕他坏了小姐的名声,便跟他说定会转告你,他这才肯离去,并说明日还要来!”
闻言,项月气的一把掀翻了桌子!
重物落地,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小莲的身子也跟着一颤,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项月平复了心情,却将视线转向小莲,小莲被她看得直发抖,谁知,项月一改先前的厉色,转而将小莲扶起来,语气也微微缓和,“小莲,你做得对,不愧是我的丫鬟,察言观色的功夫,还是不错的!你知道,我也就是这样的脾气,心情不好,就控制不住自己!”说话间,项月抬起她的下巴,看了一眼小莲额上的伤口,故作大方道:“我看这个伤口也不是很深,回头我给你请个大夫看看,相信没这么容易破相,若真破了,我也不会亏待你!”
不管项月说的是真是假,这番难得得通情达理,却让小莲受宠若惊,只要不继续折磨她就好,小莲忙不迭道:“谢谢小姐!”
见此,项月勾起嘴角,拍着小莲的肩膀道:“小莲,我想到一个除掉李常笑的法子,不过得需要你帮忙——”
项月还没说完,小莲便直摇头,“小姐,你不要做这样的事——”
项月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嗓音陡然冷厉,“又不是叫你杀人,你再啰嗦,我就将你扔去喂狗!”闻言,小莲瞬间就不吭声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项月暗哼一声,这才附耳在小莲身边低声道:“我让你……”
祁康再来项府的时候,小莲第一时间就出去了,并转交给他一封信,祁康展开一看,顿时眉开眼笑,而后很爽快地就走了!
几日后的一个午后,项月来到城外的一间民屋,在屋前踌躇片刻,最终一咬牙,走了进去。
祁康依照约定,早就在里头等着,这荒僻的小屋子里,离周围的住户尚有好一段距离,荒僻得很。里头,虽然用具齐全,但是落满了灰尘,一看就知道是没人住的!祁康有些疑惑,项月怎么约他在这里!稍稍一想,又释然了,项月这儿爱面子,答应和他见面,乃至于苟合,多少有些迫不得已。自然是想找个僻静地儿,生的节外生枝!反正他看中的美人儿,只要这里有张床,他也是不讲究的!
不过,来了也有好大一会儿了,祁康又是养尊处优惯了,陡然在这么个又脏又破的地方,一时还没什么,久了就忒不自在,正等的有些不耐烦,暗道,这项月不会耍自己吧!若是真的,他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回头就将她的破事儿给抖出去,让她身败名裂。到时候谭雅伦不会要她,自己再娶过来做妾,不也一样玩她!
祁康正要出门,抬头就见项月走了进来,顿时心花怒放,忙不迭走过去,一把将她捞在怀里,握住项月的手道:“项妹妹,你来的好晚,可让哥哥好等!”
项月在祁康触碰自己的时候,眼里便浮现一丝寒霜,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对祁康露出一个笑脸,“康哥哥也知道,此地离京城甚远,我一个弱女子独自恰来,是要费些时辰的!”
祁康点头,一边使劲在她身上揩油,一边抱怨道:“不过,你要见我,找个好点儿的地儿就行了,何必找这么个荒僻的地方,里头还这么脏,实在是难受!”
项月便笑,“我知道,康哥哥想约我在此,是想和我成就好事,我既能来,便是答应。我都做出这样的让步,康哥哥连一点脏也耐不得么?还说喜欢我呢,我看,你嘴里吐出来的,都是废话吧?”说到最后,满目嘲讽,却是激将!
祁康不疑,反倒觉得自己过了,不就图个乐么,她这么要脸,自己给点就是,大不了下次自己再找个隐秘的地儿!
祁康便道:“好妹妹,别生气了,你可知道,哥哥我想死你了!”说罢,一双手去扯她的腰带,嘴巴更是直往她脸上凑!
一声轻响,项月被祁康压到在室内唯一的炕上!
衣裳一件件被他剥落,项月却发出阵阵轻笑,这笑容听在祁康耳朵里,那便是无上妙音。
殊不知,项月眼底,满是慑人的冷光,带着一股强烈的杀意。
祁康,你很想我么,可我,却想你死……
同一时刻,天青医馆附近,小莲在一个偏僻处给了一个男人一锭银子,又对他低声说了几句,那男人收了钱十分高兴,连连点头!
常笑在医馆里看诊,忽然来了进来一个神色慌张的男子,扫视医馆一周,直奔常笑,也不顾常笑看诊台前还坐着病人,朝着常笑便是一阵急吼,“大夫,我娘子难产,稳婆说有性命之危,你赶紧去看看吧,这都已经痛了一个时辰了,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啊!”
闻言,常笑一惊,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儿,常笑不敢耽误,把开好的药房递给先前的病人,李大夫也不在,常笑便独自提着药箱,跟那个男人匆匆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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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忙,更得少点儿,回头补上,哈哈!有时候补在当章,会贴上(补完)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