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笑便道:“爷爷,现在我不想谈这些,一切,顺其自然吧!”
失恋总有一个修复期,在这段时间,她不想谈感情,柳玉熙是个好男人,一切,看缘分吧!
闻言,李大夫点头,道:“爷爷不是左右你的婚事,只是想让你明白,除了谭雅伦,这世间还有的是好男子,你别往心里去!”
从常笑的举止中,他或许能看出一点儿端倪,常笑和谭雅伦之间怕是结束了,他担心她太难过。
常笑点头道:“我知道了,我没事的,谢谢爷爷!”
因着常笑刚刚从牢里出来,李大夫让她休息两天,三儿来的时候,在医馆里没看见常笑,便问李大夫!李大夫因着此事,不希望谭雅伦再和常笑有牵扯。不过,顾及常笑是个有主见的·,李大夫还是让阿保叫来了常笑。
三儿一见常笑,先是一愣,随即有些难过道:“李姑娘,你怎么也瘦了!”
这桩杀人案,常笑是身体受煎熬,他家公子是心里受煎熬,两个人都在短短十天之内,瘦了一大圈,怎不让人叹惋。
常笑淡淡道:“牢里清苦,回来养两天就好了,你来医馆是有什么事儿么?”
这一问,却让三儿苦了脸,忙对常笑祈求道:“李姑娘,公子犯了心疾,昨个儿晕过去了,到现在还没醒,夫人请了大夫,都束手无措,你赶紧去看看公子吧!”
他早就想来请常笑,就是夫人不肯,后来别的大夫说病危了,夫人真急了,这才让他来请常笑,就怕谭雅伦真有个好歹!
常笑皱了皱眉,转而对李大夫道:“爷爷,劳烦你走一趟吧!”
他昨日才给她写了分手信,常笑从心理上来讲,有些不想见他!李大夫比她的医术高明,又具有经验,有他去,也够了!
闻言,三儿急了,“李姑娘,你还是亲自去看看吧,公子的情况真的很危急!”
常笑抿唇,没有说话,李大夫道:“笑笑才出牢狱,身子不适,不宜出门,还是由老夫走一趟吧!”又对常笑道:“笑笑,你还是进去好生歇着,别劳神了!”
常笑看了一眼三儿,道:“爷爷医术高明,你家公子,定不会有事的!”说罢,转身走进了后院。
三儿无法,只得请李大夫过府!
此时,谭夫人守在谭雅伦的屋子里,眼里倒是真焦急。
谭雅伦昏迷不醒,项月本来守着,后来扛不住,谭夫人便让她去休息了!
谭雅伦这一犯病,倒让人忽视了项月跟谭雅伦发生关系的时候,已经不是清白之身。床榻上除了凌乱的痕迹,根本没见红。谭雅伦一晕厥,谭夫人急昏了头,让丫鬟赶紧收拾床榻,好让谭雅伦有个休息的地方!
毕竟是关乎未来的大事,项月在困顿中,仍旧记得钻空子,抢先让小莲收了床单!谭夫人的丫鬟也没介意,只是拿来干净的被褥换上,这事儿可谓是掩饰及时,又做的干净!
谭夫人见来的不是常笑,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好不容易让自家儿子与常笑断了关系,她还真怕常笑又趁此机会缠了上来!谭夫人上前问道:“不知这位是?”
李大夫倒也坦然,神色不卑不吭,“我是天青医馆的李安,也是笑笑的爷爷!”最后这句话,纯粹是说给谭夫人听的,他倒是想看看,她什么样的态度!
谭夫人的笑脸僵了一下,而后道:“就请李大夫好好为我儿诊治,诊金方面,我愿意出双倍!”
李大夫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心里却有些不屑。
这些个有钱人,动不动就喜欢拿钱说事儿,殊不知,他是最讨厌这种嘴脸。
李大夫给谭雅伦把了脉,谭夫人忙问:“我儿子他怎么了?”
李大夫一边开方,一边道:“怒极攻心,故而心疾发作,先吃两帖药看看吧!这种病本就凶险,不宜受刺激,你们好自为之吧!”说罢,将药方交给一旁侍立的丫鬟,也没要诊金,径直走了出去!
他李安,人穷志不穷,来此,又哪是为了她那几两银子,而是看在笑笑的面子!他那个孙女儿重情,即使分离了,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死,自己若是不来,她肯定要亲自走一趟,自己又怎么舍得让她来谭家受气。
三儿见李大夫抽身就走,也没说清楚,忙不迭追了出去,在门口拦下了李大夫,急声问道:“李大夫,你得想个管用的法子救救我家公子啊!公子喜欢李姑娘,夫人不同意,把他关起来,后来,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公子是被活活气成这样的!”说到最后,三儿眼睛湿润,眼里溢满了担忧和祈求!
李大夫叹了口气,道:“心病还需心药医,你跟他说,笑笑安好,叫他珍重!”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过两日,医馆又来了一个意外的人,常笑已经在医馆看诊,祈旭直接向常笑走去!
祈旭首先开口,语气很是温和,带着一种自来熟,“你才从牢里出来,怎么不休息两天?”
常笑敛眉,语气很冷淡,“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祈旭一笑,道:“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常笑却不给面子,“我很忙,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祈旭皱眉,看着她,忽然说道:“顾常笑,你骗得我好苦!”
常笑轻笑一声,嘲讽道:“我嫁进祁家一年,你一次也没来看过我,就算打了照面,你连一个正眼也没给过我!你不知道我具体长什么模样,我也认不清你的脸,再见了,我们就是陌生人,也以陌生人的身份过的好好地!我走了,不但让祁家摆月兑了一个麻烦,更让你祈旭恢复自由身,这一年来,人人都道你很潇洒,祈公子自己倒觉得这苦么?”
闻言,祈旭就不说话了,只拿眼看着常笑,眼神有些复杂。
的确,顾常笑疯了之后,他心里爽快不少,觉得这对顾家是一场漂亮的反击。而且,还几度希望她得个什么病死了,如此,也免得众人老说他还有个少夫人,听得他心里嫌弃!但是,自从知道常笑就是顾常笑,祈旭心里倒是真的动容!常笑跟以前的顾常笑截然不同,有时候让他觉得简直就是两个人,但是常笑的性格确实是他喜欢的,坚强,**,聪慧,善良,见惯了各种温柔娴淑的大家闺秀,这样女子更具有新鲜感,且更容易招人喜欢。
连一向对女子挑剔的谭雅伦都动了心,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动心呢?这便多少有些攀比心理,别人觉得好的,他也觉得好,何况,这本就是属于他的东西,他便更难放手!
不过,如今被她点出来,祈旭倒是有些尴尬!
这时,常笑又道:“我猜,祈公子是来给我送休书的吧!”
祈旭挑眉道:“为什么这么说?”
常笑道:“发生了这件事,无论我是否杀人,祁家都很难容我,只因我改名换姓,抛头露面,甚至和谭雅伦暧昧不清,这些都属于七出之条,够写一封休书了!”
祈旭诧异,眼里却不乏赞赏,更有一种惋惜!
她所说的话,跟他爹娘所说的,差不了多少!
祈旭一笑,挑眉道:“你很聪明,但是,你猜错了,我不是来送休书的,我只是来看看你!”
常笑诧异,淡淡道:“现在你看完了,可以走了吗?”
祈旭一噎,挤出一个僵硬的笑脸道:“笑笑,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夫子,现在是,将来也是,总有一天,我会将你接回祁府!”
常笑没有说话,祈旭神情一暗,又从袖中拿出一沓银票,道:“这里是一千两银子,你拿着零花钱——”
话未说完,就被常笑打断,“这些钱我是不会收的,你要是还想跟我说话,就拿回去!”
见常笑语气强硬,祈旭无法,只得收回,道了一声,“告辞!”转身便走了出去!
上了马车,祈旭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上面“休书”二字异常刺眼,祈旭看了一眼,随即将信横过来,用手撕成了几瓣。
迫于家里的压力,他不得不写这封休书,今日,也确实是来给她休书的。但是,听了她的话,他却忽然不想给了!如今,他尚未继承祁家,很多事情尚不能做主。但是,等他完全掌控祁家的主导权,他会让她再入祁家门……
几日后,霍府!
霍长青走进一间院落,问侯在门口的管家道:“娘她怎么样了?”
管家愁眉苦脸道:“情况很糟糕,大夫说,夫人明明得的是热证,用了承气汤却不管用。如今,泄过一回,身子越发虚弱了!”
霍长青皱眉,冷声道:“大夫呢?”
“大夫说他无能为力,已经走了,连诊金也没要!”
霍长青气急,“那个庸医,他敢要诊金么,真是岂有此理!”说罢,似想到什么,转身就往外走!
管家不明所以,忙不迭追上去问道:“少爷,你要去哪儿啊!”
霍长青头也不回道:“给娘去请个好大夫!”
管家惊愕,想要去栏,无奈霍长青已经走没了人影,那管家只得重重地叹了口气。
少爷平素都不管这些事,哪晓得去找什么大夫,就要到年关了,老爷也快回来的,别找个庸医,把夫人的病越治越严重,可怎么好啊!
霍长青来到天青医馆,一见常笑,便开门见山道:“李姑娘,我娘亲得了病,别的大夫都治不好,想请你去看看!”
常笑微微点头,提起一旁的储备药箱,对霍长青道:“可以,我们边走边说吧!”
别说治病救人是大夫的职责,就凭霍长青在自己出事时帮了她不少忙,常笑也应该为他排忧解难。
两人坐着霍府的马车赶往府邸,马车内,霍长青和常笑对坐,常笑首先问道:“令堂有什么病症?”
霍长青便道:“一开始是眼睛通红,心情烦躁,又十分口渴,家里请来了大夫,说是热证,开了一剂承气汤,说是用泻法!谁知,家母服了药,泄过之后,情况更加严重,连床榻也下不了。那大夫束手无策,我便亲自来请你!”
常笑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思量,“看症状,令堂似乎得的是伤寒,待会儿我再给令堂切一下脉,霍公子别太担心了!”
霍长青低声应了,眼里闪过感激之色,抬眼望向常笑,见她神色如常,低头想了想,终究忍不住开口道:“笑笑,我前两日去找了雅伦,他说你们已经分开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谭雅伦对此事几乎置之不理,而常笑也不闻不问,霍长青觉得奇怪,便在前两天去找了谭雅伦。见到谭雅伦,霍长青首先大吃一惊,怎么时日不见,谭雅伦竟消瘦若此,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连说话都有气无力!霍长青前段日子来找谭雅伦,谭家人说他病了,当时霍长青还以为是谭夫人的障眼法,没想倒是真的!这样一来,谭雅伦在此事发生之后蒸发似的举动,便有了解释。霍长青特意给他说常笑的事情,没想到,谭雅伦长叹一声,眼里无奈又忧伤,还带着一股子心如死灰。只说他和常笑已经分手了,叫霍长青别再管他们的事!霍长青想问清楚,谭雅伦却不肯多说。霍长青见他脸色不好,想到他的病,不易受刺激,乃至于过度伤神,便告辞了!
霍长青心里满是疑问,谭雅伦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不会因为心上人出了事,为了避嫌,便弃之不顾,他一定有什么苦衷!
偏生霍长青没有答案,此事压在他心里,着实憋得难受。要说平素,他也不是爱管闲事之人,只对他在乎的事情感兴趣!但他也不好意思特地来问常笑,正巧有这个机会,霍长青就想问清楚!
闻言,常笑眉头就是一皱,反应却很冷淡,“正如谭公子所说,我和他已经结束了,也请霍公子不要再提此事!”
霍长青见她语气坚决,对谭雅伦的称呼都变了,语气疏离而冷漠,可见此事是不可回转了,只得微微叹了口气!他霍长青虽然是一介武夫,却也晓得不该为了自己的好奇心去揭别人的伤疤。
虽如此,听见常笑和谭雅伦分开了,他心里居然有种莫名的小欢喜。这个意识让他心头一跳,心里便涌起一股自责,忙不迭压下去了,暗忖,雅伦是自己的好友,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喜欢李姑娘的,一定是迫不得已才和她分开,自己怎能幸灾乐祸!
两人到达霍府,霍长青直接将常笑引往霍夫人房间。管家正在门口,急的团团转,陡然见自家少爷回来,眼里就是一喜,又见霍长青带了个年轻姑娘,未免错愕。见两人就要进去,管家忙问道:“少爷,这位姑娘是?”
夫人已经这样了,少爷不懂事,他可不能任由他胡来啊!
霍长青道:“我请的大夫,出什么事儿我担着,你给我让开!”说罢,推开管家,将常笑引了进去!
那管家心里着急,又无可奈何,只得跟了进去!
常笑进的里间,就见床上躺着一个中年妇人,此刻正在昏睡,常笑便猜测是霍夫人。古代人成亲早,生育也早,故而这霍夫人和谭夫人一样,都比较年轻,儿子都弱冠了,自身才三十多岁!因着大户人家条件好,又保养得当,就跟三十出头没什么两样!不过,这霍夫人长的可不如谭夫人,五官姣好,却透着一股子英气,真有种将门虎女的感觉。但是,这样的霍夫人却不似谭夫人那样尖刻,让人看着很舒服,想必也是个性格直爽,且热心肠的长辈!
常笑在床边坐下,从药箱里拿出脉枕,给霍夫人把脉!
霍长青和管家就站在一旁,眼里都很担忧,不过,比起霍长青的坦然,管家就显得很紧张了!霍长青相信常笑,管家可没抱多大希望!
常笑诊完脉,微微皱眉,脸色便有些严肃,“先前那大夫,诊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