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笑见几双眼睛巴巴地看着自己,却叹了口气,故意卖起了关子,“本来是可以考的很好的,谁知道玉熙当初在考试的时候,被墨水污了卷面!”
闻言,柳玉熙只是转过身子,看似很难过,实则是忍俊不禁,怕众人一看到他的脸,就拆穿常笑的谎言!她要玩儿,就让她玩儿吧!此刻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于常笑宠溺过了头!
她这副惋惜的神态,让众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失落,李大夫反过来安慰她,“没事儿的,不就是意外么,三年后再考,一定能高中的!再说了,人家玉熙都没说什么,你气成这样。”这话,意有所指似地。
阿保也道:“是啊是啊,今年的状元夫人,你当不成,三年后当也是一样!”
闻言,常笑狠狠瞪了阿保一下!
阿保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只得拿眼睛无辜地看向李大夫,李大夫没事儿的时候就唠叨,说笑笑和柳公子迟早是一对儿的嘛!
李大夫失笑,接到常笑不善的眼神,好歹止住了!
张伯看着几人,表示很无奈!
柳玉熙转过去的脸上,几许诧异,嘴角却带着淡然的微笑!
见柳玉熙转过身来,李大夫庄重了深色,鼓舞道:“玉熙啊,你是个本事的孩子,老爷子相信你,一定有本事高中。今年出了意外,你也别往心里去,等到三年后再考!古有大器晚成之说,许多人考白了头发,还在考呢!你才二十出头,还年轻,也不在乎这点儿时间!”
张伯也开了口,一种规劝的,安慰的语气,显得分外诚恳,“少主子,你别难过,古人云,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经过这次的经验,下次,你一定能高中的!”
见两个老人家越说越庄重,常笑心里过意不去了,忍不住开口道:“好啦,都别说了,听我说!”见众人都停下来看她,常笑才道:“玉熙虽然因为滴墨,没能中状元,好歹中了探花!探花与状元只差了一个名次,起跑线也差不了多少,只要好好努力,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所以,你们都不用这么失落,也不用担心玉熙会难过,因为,这次总的来说,还算高中的!”
闻言,几人唏嘘,李大夫瞪了常笑一眼,“你这个丫头,连爷爷也敢糊弄!”
说归说,话语里可没有一点儿责怪的意思!
阿保就道:“柳公子是第二名,那么第一名是谁呢?”
此话一出,气氛便有些僵硬,三人是在等答案,常笑蹙眉不语,反倒是柳玉熙开了口,“状元是谭家公子,谭雅伦!”
闻言,几人瞥了一眼常笑,都极有默契地不再开口!毕竟,常笑和谭雅伦有过一段儿,又是对方先变的心,在这个时候提起他,总是有些不快的!
反而是常笑,沉默了半响,忽然抬头,绽开一个灿烂的笑脸,道:“怎么都不说话,谭雅伦中他的状元,我们中我们的探花,有关系吗?今天可是好日子,我现在出去买菜,回来做一顿好吃的,我们一起庆祝玉熙高中了!”说罢,回院子里拿了菜篮子,出来的时候,对大家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然后走了出去!
李大夫和张伯面面相觑,柳玉熙倏然开口,“她肯定要买很多东西,我去帮她提东西!”说罢,快步跟了上去!
张伯望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笑的贼贼的,“丢芝麻,捡西瓜,值了!”
张伯不冷不热地开口,“少主子才不是西瓜!”
阿保接口,“谭公子也不是芝麻,人家是状元!”
李大夫的脸,黑了……
走出医馆,常笑的笑脸就消失了,转而重重叹了口气!
自从知道谭雅伦高中状元,她就努力克制没在人前表现过多的情绪!
其实,对于谭雅伦中状元,心里说多失落,多惋惜,也没有!只是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感慨,毕竟,两人谈过一场恋爱!他当初那么信誓旦旦地说,为了自己,要努力高中,这样,就能为两人赢一个美好的未来!如今,他是高中了,两人却再也没有未来了,从此男婚女嫁,互不相干了,只叹世事无常!
“笑笑!”思忖间,只听得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常笑回头,就见柳玉熙小跑过来,在她身旁停住,一手接过她手上的篮子,笑道:“李先生说,你可能会买很多东西,怕你提不动,让我来帮你!”
常笑笑,“那就麻烦你了!”
“都是一家人,别这么客气!”
常笑一愣,笑容更灿烂,“也对,那么一家人,现在去买菜吧!”说罢,主动往前走去,步子,却不自觉地轻快起来。
其实,没有谭雅伦的日子,也是一样的过!她有爷爷和张伯这两个值得敬爱的长辈,还有柳玉熙这个如兄长,如朋友一般的存在,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柳玉熙看着她的背影,也微笑着吐出一口气,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回来的时候,两人果然买了一大堆东西,四只手都没有空着的!
晚上,常笑亲自下厨,柳玉熙在一旁打下手。李大夫有意让两人培养感情,就算会帮厨,也不会插手,只说要和老张下棋!
常笑知道柳玉熙其实不擅长帮厨,反而到厨房容易手忙脚乱,问的很保守,“你想做什么?”
柳玉熙听她这样问,有些无奈,反问道:“你不想做什么?”
常笑想了想,指着一旁的一只活鸡和盆子里的一条活鲫鱼,道:“杀鸡和剖鱼,你来吧!”
她虽然是个医生,却对活物下不了杀手,上学的时候,杀青蛙,杀兔子,乃至于用活狗做实验,她心里都觉得挺难过的。大概是不够心狠,尤其是它们挣扎的时候,她就不想杀死它。但是,对病人做手术,实行治疗,她又显得非常冷静。乃至于在解剖尸体的时候,将他的表皮组织扒下来,切除器官,她都不会手抖!
“没问题!”柳玉熙答应得很爽快,让常笑觉得很吃惊!
但是,常笑还是接着炒自己的菜了!
然而,不一会儿,厨房里就响起这样的声音!
常笑疑惑地声音,“杀鸡之前,不是应该将鸡脖子上的毛拔掉一点儿吗?”
玉熙果断的声音,“我马上拔!”
常笑提议,“不是砍,是割!”
玉熙很为难,“它的腿一直在在挣扎,让我没法弄!”
常笑耐心道:“所以要把它的腿先绑好,我帮你吧,啊——鸡跑了!”
接下来,两人就开始抓鸡,弄得厨房里鸡飞狗跳的!
张伯看不下去了,对阿保道:“少主子没做过这活儿,小姐也不像是会做的,你去帮忙,把鸡和鱼都给杀了!”
“好的!”
阿保进厨房不久,里面很快安静下来,柳玉熙被常笑打发出来,额头都是汗,头发上还站了两个鸡毛,李大夫和张伯一见,都乐了!李大夫是明着乐,张伯是暗着乐!
吃饭的时候,几人围着一张长桌坐着,李大夫分别夹了两只鸡腿儿放在常笑和年轻人碗里!
一般家长在吃饭的时候,很喜欢把鸡腿留给小孩儿吃,常笑可以理解,但是,他们俩都这么大的人了,李大夫还这么夹菜,是不是太那个啥了一点儿!
不过,李大夫接下来的话,倒是替她解了惑。
“年轻人,将来的路还长得很,这一对儿鸡腿儿,给你们两个再合适不过了!你说这鸡腿儿真有意思,虽说是两只,却是一个鸡身上长出来的,说到底还是一体的。”
张伯已经见怪不怪,阿保就偷着乐,柳玉熙一挑眉头。
常笑有些无语,敢情爷爷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对鸡腿儿给他们俩,又说本是一体,不就是暗示他们俩可成一对,不分你我了!好像,自上次起,爷爷就一直有意无意地将她和柳玉熙扯在一起。人张伯还在这儿呢,玉熙还在这儿呢,也不管人愿不愿意,瞎掺和,也不怕她尴尬!
常笑看了一眼柳玉熙,发现他面色如常,只是低头看着碗里的鸡腿儿!常笑心里说不上放松,也说不上失落,只是抬头对李大夫道:“爷爷,是一家之主,就是家里的领头人,你看,这鸡头是不是非你莫属呢!”
闻言,李大夫瞬间垮了脸,又不好反驳,其他人都忍俊不禁!
常笑见他那样,不免轻笑出声,将一块鸡胸肉夹到他碗里,道:“爷爷放心,鸡头早就被我扔掉了!这块最大的鸡胸肉呢,就给一家之主了,赶紧吃吧!”少说些有的没的!
这时,柳玉熙也夹了一块儿肌肉放进张伯碗里,“张伯,你也多吃点儿!”
“谢谢少主子!”
“阿保,你想吃什么,自己夹,别客气!”
“谢谢笑笑!”
而在太子所居住的东宫,办公地书房,身穿明黄衣袍的李铮端坐于书案之后,神色倨傲,眼带异彩,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刘泉,我记得,监察御史还是个空缺是么?”
刘泉弓着腰,低声道:“担任此职的刘显刘大人,上个月才被罢免了,一时找不到人替,故而是个空缺!”
李铮便笑:“这可真是个得罪人的差事,而且,刚进去,肯定会忙的晕头转向,你说,将它给我们的今科榜眼如何?”
“殿下何意?”刘泉疑惑。若是打压,探花一般官授五品就够了,这监察御史却是四品官,和状元的品阶相同了!若是抬举拉拢,这职位如此敏感,殿下事先也不与人打声招呼,这个探花贸然担任此职,很容易得罪人。
“谁叫他是柳玉熙呢!”李铮垂眸,眼里闪过一抹暗色,视线正落桌上的一份清单。上面写了一串名字,这是科考中名列前茅,可以被授予官职之人。
其中,排在第二的“柳玉熙”,被人用红笔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