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纹愣愣的被谢琳琅挽着一路往屋子里拽,望望身后那一排长龙,心中忐忑,终是不敢有什么意见,随着谢琳琅进了屋。文字首发
入了屋子,谢琳琅便松开手,径直走近卢氏床旁,笑吟吟道:“太太,太太可醒了?”
卢氏瞧着谢琳琅脸色不由一亮,伸手过去道:“我的儿,昨儿个怎么没见你过来?”
谢琳琅一手挽住卢氏,亲亲热热的坐下来依偎进她怀中,由着卢氏有一搭没一搭的模着自己好一番欢喜,悠然道:“昨儿个去莲清庵,回来路上不想却遇上了位大贵人,娘亲你可知道是谁?”
卢氏不在意道:“谁?”
“呵呵,太太猜猜看,可是位太太的故旧熟人呢。”
卢氏这些年过的浑浑噩噩,哪里想得起什么来,费神想了会,道:“瞧我这记性,哪里能记得住什么,我的儿休要再逗弄为娘,说罢。”
谢琳琅嘻嘻一笑,道:“巡抚都御使家的女乃女乃,关家的当家太太,太太您可还记得是谁?”
卢氏手中略微一顿,方才道:“关家的太太?莫不是,燕珍?”
关夫人姓杨,闺名正是燕珍。
谢琳琅滚在卢氏怀里头偎着,反身来仰视着卢氏,笑道:“可不是?赶巧她家太太和姑娘正好也在街口,阴差阳错的便攀扯了一会,哪想到却有这份渊源在里头,关家太太和姑娘都是热心的人,便赶着让儿去她们府上坐坐,因着说得投契却是忘了时辰,关太太一心留饭,女儿也不好拒绝,故而便在她们府上叨扰了一日,今儿个才是盛情难却得回了,却又得了一马车的东西,太太还怕女儿回来交代的不清楚,又让贴身的妈妈陪着一块回来,说是帮女儿规整物件,顺道替她们家太太给您来带个好呢。”
卢氏闻言哦了声,怔怔了会,方才动容道:“竟是燕珍,亏得她还记挂着我,这些年却是没能和她再走动走动,这么些年了,她家的,也该儿女满堂了吧。”
谢琳琅听她语气里的消沉,不由起身来挽住卢氏胳膊撒娇道:“太太莫非不喜女儿承欢膝下?女儿愿陪着太太一辈子。”
卢氏不由笑了下,自己的女儿懂事孝顺,也多少聊以慰藉她丧子之痛,听得出女儿宽解之意,又多少含着委屈,心中不由又生出对女儿的愧疚来,忙搂过来谢琳琅心肝肉儿哄:“我的儿,为娘知道你是一等一好,谁家的也比不上,只不过你要是真陪着为娘过一辈子,那可就是太太我的罪业了,可使不得!”
想了下又道:“这可提醒娘了,你也不小了,该好好谋划谋划,我的闺女可要选个一等一的好夫君,谁配得上我的儿可都是造化呢。”
谢琳琅略带女儿家羞态嗔道:“太太又拿我取笑呢,我不嫁,太太也是的,这会子在外头人面前这么埋淘我,回头可不知会怎么让关家太太笑话去!”
卢氏这才注意到屋子里还站着人,抬头过去,谢琳琅顺势给她介绍:“这位便是关太太跟前的得意人儿,张妈妈。”
张妈妈上前来行了个蹲身大礼:“见过谢家太太,不知太太可还记得老奴呢!”
卢氏眯起眼打量好半日,才恍然道:“哦,这不是云家的,妈妈如今可康健?这么些年不见,瞧着倒一些儿都没变呢!”
张妈妈是关夫人娘家就陪着的贴身嬷嬷,卢氏与关夫人少时亲密,自然也认得张妈妈,往日没少得她看顾,如今见着面,恍然有世事沧桑之感,婆子虽老了些,却依旧健壮,自己却江河日下,身心俱老。
张妈妈亦是有几分感慨几分唏嘘,不见还不觉着,这么瞧着半日可真是感慨,与自家小姐同一年岁,又一起玩大,如今自家小姐依旧风华正茂,这位却真正日暮西山之感。
也难怪谢家姑娘日子过的这么艰难,当家主母如此不济事,那下头爬上来的却这般张狂,这么小年纪在这庭院深深的府上又如何保全着活到今日的?
关夫人这么着急出手,果然是看出来,若非不得已,谢家的姑娘也不会出那样的手段了。
张妈妈唏嘘之余,忙道:“托太太的福,老奴还算能动弹,我们太太托老奴来瞧瞧您,要老奴带话给您,说是这些日子她太忙,抽不出空来瞧您,让您可别怪罪她,得了空太太若是愿意,也请多到府上去走走,我们姑娘和哥儿都惦着您呢。”
卢氏闻言不由的长叹了一声道:“亏得你们太太还记挂着我,就我这破身子骨,怕是见不得好了,哪还有什么福气,你帮我谢谢你们太太吧。”
张妈妈劝道:“太太可不敢这么想,您即便不念着您自个,总不能忘了还有个大姑娘吧,她年岁还小,可指着您给她好歹撑着呢,就是日后嫁出去,姑爷也要太太您这府上给长脸不是?”
卢氏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个理,便是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越发的懒怠,怕哪一日便撑不住去,别的倒也罢了,就是我这囡囡舍不得,你在正好,托我给你们太太带个话,好赖看在我们往日姐妹情分上,若我有万一,请她多款待下我们姑娘。”
张妈妈瞧着卢氏竟然有托孤的意思,慌不迭道:“太太可千万别泄气,如今我们太太听说您的情况,正好有个相熟的大夫,乃是位行经怪异的人,只不过那医术却是一等一的好,我们家哥儿年前生了场怪病满州城大夫瞧扁了都不见好,便是他一味药给医好的,不过他行踪不定,这些日子不在郓州,等他老人家来了,定然让他瞧瞧太太看,说不定就能好了呢。”
卢氏哦了声:“果有此事?只怕我是前世造业,药石无医,大罗神仙也难啊。”
“我们太太可说您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有个孝顺灵慧的姑娘,便是满郓州也没一个能比的,有这么大福气,岂能受不得后福?太太只管宽心才是呢。”
卢氏听人赞扬自己女儿,倒是来了几分精神,道:“怎么,我们家琳琅何时入了燕珍青眼了去?她可不大瞧得上谁呢。”
张妈妈瞧这话入了卢氏耳,越发来劲,又怕说详尽吓着卢氏,便道:“可不是?谢姑娘便是老奴也瞧得心里头敬佩呢,旁的不说,我们太太养了两个祖宗,家里头便是老爷也头痛管教,姑娘在宅子里做客一日,便让我们姑娘和哥儿喜欢什么是的,要不是怕太太您记挂,我们太太还舍不得姑娘回来呢,您说这不是姑娘的能耐?”
卢氏闻言搂过谢琳琅,道:“妈妈这般夸赞你可是真的?”
谢琳琅低头道:“不过是关家太太抬举呢,两位弟弟妹妹也是难得的人儿,非女儿有什么能耐。”
天下做母亲的,多半都喜欢听人夸赞自己孩子,张妈妈一番夸,卢氏心中喜悦,精神也好了许多,笑道:“我家姑娘是个好的,也难为你这么些年委屈着,若是真喜欢,那就别拘着,多和姑娘哥儿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张妈妈察言观色瞧卢氏把精神头注意到了谢琳琅,便又道:“可不是,我们太太可真疼姑娘,就说姑娘别的都好,就是身子骨太单薄,怕是平素缺了调养才这般不济,让老奴和太太您说说总得想法子给姑娘好好补补呢。”
卢氏愣了下,这才细细打量谢琳琅,往日精神不济哪注意这些,被这么一说倒真觉得谢琳琅果然下巴尖细,四肢纤长,模着铬手,哪有惯常好人家那么养得富态水女敕的样子,不由心疼道:“我的儿,可是有什么委屈的?怎滴瘦成这般模样。”
谢琳琅微微一笑道:“是女儿自个天生体弱,怪不得旁的。”
张妈妈一旁道:“太太不是老奴说,到底这下头人做事,没有主子盯着就散漫些,这天下除了自个亲娘有几个真心能替儿女想的?再周全也比不得太太亲自过问,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卢氏本就心疼,听这话更觉有理:“倒也是,唉,便是我这身子太不济事,倒累了我们姑娘了,只是我那妹子平日做事也不见得不尽心,我到底好多日子不管事,要不让她来,我好生多嘱咐嘱咐,她也是怕事多了一时疏漏了。”
张妈妈道:“太太,老奴多一句嘴,就是亲娘老子生的儿女,也多少有三六九等的分,何况是不亲的?老奴可瞧着贵府的二姑娘养得比咱们家姑娘都要富态呢。”
卢氏本没想着这一点,如今被这么一撩拨,还真想起这一茬来,谢琳瑶甚少见,上回见着可不是比自己闺女要养得好,往日只觉得是自己姑娘不喜欢打扮太素净,回想起来那姑娘绫罗绸缎的也委实招摇。
想着想着,到底人有私心,便生出了几分不满来,一时沉吟起来。
张妈妈瞧着这打铁有了几分热度,忙又道:“有道是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哪一家的规矩都不该是让个勾栏里出来的粉头当家做主的道理,今儿个贵府的姨娘去接大姑娘了,我们太太瞧着便有些不妥当,哪有姨娘成日介花枝招展的,穿着打扮连我们太太都差点被越过去了,这还是我们太太宽善体谅姐姐不会出去乱说,搁着别家和太太您不熟,指不定要嚼舌根说是贵府上自己不检点了,那可真冤枉大了不是?”
卢氏听了一皱眉:“真有这等事?这花氏,怎地如此不懂事?亏得我这般信赖于她,可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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