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相对**
夷国帝王代代都传下这样一段不为史书记载,不为世人所知的话,而也只有换代之时,先帝才会将此秘密告知新帝。
相传,夷国太祖皇帝打下大夷江山之后,未防后世发生宫闱变乱与应对不时之需,除了建立了全然效忠于皇室的暗卫与刺客组织,名为“黑冰阁”,直接属帝王管辖,除此之外还制造了一枚小兵符,名曰“鹰符”,能调动整个夷国的最后力量,但是除了太祖皇帝,没有哪一代夷王见过小兵符,因为小兵符并不从属于帝王,甚至不知道小兵符握在谁人手里,只知道,能启动小兵符的,是一块白玉璧。
而如今,因有先帝遗命,黑冰阁从属于冷澈而非王上,至于小兵符与白玉璧,便是动用了黑冰阁的所有力量去查去寻,皆是查无所踪,可是冷澈知晓,评定了新帝登基时发生的那场宫变的,正是这小兵符的力量,可是他依旧查不到任何线索,宫变平息之后,所有相关之人皆在一夜之间消失,纵是如何寻觅也不得。
可是,眼前,温柔手里握着的,赫赫在目的,竟然便是那夷国藏之最深的秘密与力量,能启用小兵符的唯一之物——龙玉白璧!
冷澈震惊了,龙玉白璧,居然在她的手上!?又岂会在她的手上!?
唯镇国公府可为尔援……
难道说,这龙玉白璧,一直在握在世代镇国公子的手里!?
“你,究竟是何人?”冷澈眼眸微眯,用最危险的目光望着温柔,周身仿佛一瞬间聚集了冰冷肃杀的气息,那样的眼神与气息,足以让人不寒而栗,便是足以令人闻风丧胆的“千面”,面对这样的他,竟也令她的心三分颤栗。
“如王爷所见,温柔乃第十代镇国公子,亦是第十代龙玉白璧执掌人。”温柔并不拐弯抹角,迎着冷澈的目光,抖净心上的颤栗,冷声回答道,“如此,温柔足以谈得上能襄助王爷。”
第十代龙玉白璧执掌人……果真如他所料,这龙玉白璧一直握在世代镇国公子手里,这便解了先帝弥留之际所言之意,可为何,先帝会知晓这小兵符握在镇国公子手里?可这个疑问,怕是再也无人知晓了。
“既然王妃如实相告,冷澈便也无须隐瞒什么。”冷澈慢慢舒张了眸子,眸光是狠厉的坚决,“大夷命脉,由我等来守护!”
一时间,温柔仿佛在冷澈身上看到了“陷阵之士,有死无生”的决绝之心,为了家国,可以完全放弃自己。
“温柔既已决定握住这枚龙玉白璧,便是决定了要走上与王爷同样的路。”能为了国家而将自己的一切置之度外之人,此等气魄,值得她去襄助,无须再犹豫,“可是由目前形势看,青王爷似乎会成为王爷的绊脚石,王爷是否要将之除掉?抑或是王爷顾念着手足之情?”
一旦卷入皇权之争,便是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终有一日也会刀刃相向,想必他不会不识得这个道理,况且青王眼里早已没有他这个兄长,否则不会将处处辱没他,而倘若他顾念那所谓的手足之情,恕她也难与她站在一条阵线上,青王爷,她治定了。
而他,想必不是那瞻前顾后之人,青王是否该留,他该比谁都清楚。
若非如此,他便不足以担当保护大夷命脉的重任。
“王妃会一开口就问到青王,可是想好了什么好方法来对付尔等?”手足之情?可笑,为了大夷,他连自己都可以全全放弃,更何况其他?况且这所谓的手足,留着,只会如慢性毒药一般慢慢毁掉一只手,再遍及全身,与其如此,不如将这中毒的手斩除,以免祸及全身。
况且,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没有所谓的手足之情可念。
“王爷好心思,竟能猜得到温柔心里想什么。”一记浅笑挂上了嘴角,温柔又恢复平日里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嘴角的笑若有似无。
白王冷澈,心思真的是敏锐非常,她寻思了许久皆未能知晓的话,他不过片刻便能猜透,如今,竟又能一眼望穿她内心的想法,再加上他那非常人所能比的内力与身手,他所掩藏的,究竟有多深?
“既然王妃有好法子,只管放开手去做便好,有王妃在,倒也省了我多在青王身上花心思,相信以王妃的聪慧,足以能应对了青王。”冷澈亦是淡淡一笑,如今时机成熟,便从青王身上下这第一刀。
“如此说来,若是温柔中间出了什么岔子,王爷都会给温柔善后?”真是一个让人猜不透的男子,一会儿冷若寒冰,一会儿竟柔如温水。
“这是自然,王妃是吾妻,王妃留下的缺漏,自然要由我来填补。”冷澈望着温柔含着笑意的眼眸,用赞赏的口吻道,“可是我相信,王妃办事,绝不会有需要我来善后的时候。”
“既然王爷相信温柔,那不管温柔如何出手,王爷皆不可干预。”
“王妃放心,我绝不会干预王妃。”
“既然如此,温柔还有一事相请。”她没有三头六臂,亦没有分身之术,今夜之事,她自己完成不了。
“王妃请讲。”
“请王爷派些许暗卫去保护敏夫人,今夜必须将敏夫人保护好。”青王今日失手,而王如敏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青王要将她赶尽杀绝,事后肯定会波及到自己,今夜必会再派人来将王如敏抹除干净,以免对他造成任何不利影响,至于温颜那边,“还有温柔三妹妹那边,也请王爷拨些许暗卫去。”
“哦?青王居然要对自己所喜爱的女人下手,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冷澈没有问温柔要这些人手作甚,只是眸光沉沉,话语里浮上了讽刺。
“王爷知道青王与敏夫人有染?”温柔有些惊讶,他既然知道自己的弟弟与自己的女人有染,竟然还能忍着不揭发,这个男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又是如何忍得这样的事?
“王妃以为,我什么都不知晓么?”他不说不怒,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只是这些人,不值得他去劳费心神,时机一到,他自然要他们都从他眼前消失,不过如今她想先他出手,便也由着她。而这整个夷国,又还会有什么事是他不知晓的?这,不过是连毛发都比不上的小事。
“既然如此,温柔就尽尽这个白王妃的职责,帮王爷清理清理这后院。”王如敏,可是要好好利用的。
“王妃方才所说的,我应了,明日王妃定还能见到活蹦乱跳的敏夫人与三姑娘。”
“如此,温柔先行谢过王爷。”温柔莞尔一笑,“明日,温柔也会让王爷看场好戏。”**试探如敏**
温柔从瓦釜雷鸣出来,眼看已是夜幕沉沉,几乎未加思索地便往王如敏的院子去了,尹儿劝她还是先用过晚膳再去,温柔道是此刻岂是想着用膳的时刻,尹儿无奈,让厨子将晚膳温燉着,自己则是端着乌鸡参汤跟在温柔身旁。
温柔来到王如敏卧房前,只见房门紧闭,便遣退了在旁伺候的婢子,尹儿便上前敲了敲门,而后便见小妮来将门打开。
“奴婢见过王妃。”小妮躬身行礼,将头埋得低低的,眼里有惊慌与紧张闪过。
温柔点点头算作免礼,问道:“敏妹妹可是醒了?”
“回王妃,夫人已经醒了,但是还不宜下床走动,此刻正还在床上卧着。”
温柔绕过了小妮身侧,往屋里走去,只见王如敏正在床上靠坐着,瞧见温柔便要起身相迎,却被温柔制止。
“敏妹妹白日里受了太大的惊吓,只怕还没缓过来,只管躺着就好。”温柔话语关心,搀住了王如敏,在她的眉眼中寻找异样,却是寻无所获,王如敏苍白的面色上,写着的尽是受惊后的紧张与后怕,丝毫寻不到温柔欲看到的情感,心底不禁轻赞王如敏不愧是心机极深的女子,此时此刻还能有定力将自己的心思掩藏得这么好。
“让王妃姐姐见笑了,请恕妹妹不中用,这一点小小的惊吓都受不住,竟是卧在床上不能起身相迎,还望王妃姐姐不要怪罪。”因为温柔来时已让外院的婢子进来传报,王如敏当时震惊了,此刻却已是平静如常。
王如敏紧紧地盯着温柔,依旧很是不可置信,在方才得到婢子传报的时候她无法相信,然而此时此刻见到活生生的温柔,让她不得不相信,温柔,居然没有死!?真的没有死!?
那今日她所做的究竟算什么!?温柔没有死,居然险些将自己搭了进去!
想到今日那闪着白光的刀锋朝自己劈来,想到那滚滚浓烟,王如敏本就因惊吓而惨白的面色更是惨白,一瞬间抓紧了手下的衾被,眼神变幻不定。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仿佛有人在她心上洞穿了一个大窟窿,生生流血,生生疼,爷,居然想要连她一起杀掉!?
“敏妹妹这么盯着姐姐作甚?可是姐姐脸上写着字?”温柔准确无误地捕捉到王如敏眼里闪出的异样,再看她那紧抓着衾被的手,嘴角不禁微微上扬,“敏妹妹这受的可不是小小惊吓,若是换了姐姐,恐怕就不是小小惊吓而已了。”
面对今日之事,若王如敏还能冷静如往日,温柔倒真不知该如何从王如敏处打开这一个大豁口,方才看到她一脸的平静,温柔觉得此事可能要多下些功夫了,随后便看到了王如敏握紧的双手,便知王如敏此刻心里的想法,对此事已是胸有成竹。
“妹妹失礼,王妃姐姐不要生气。”王如敏连忙低下头,掩藏自己的心底的想法,“今日多谢姐姐出手相救,若非如此,妹妹此刻已是刀下亡魂了,妹妹一时不知该作何报答才好。”
只是她没有想到,温柔居然有这么强的身手,竟能抵得住那些人的攻击!
“你我姐妹,何须言谢,如此倒是见外了,姐姐又岂能对敏妹妹见死不救?倒是今日难得出门一趟,却出了这样的大事,让敏妹妹没能好好地品尝那日思夜想的甜点,好在却是有惊无险。”温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王如敏面上,不放过她丝毫的表情变化,“敏妹妹可知道那些歹人是谁么?”
“王妃姐姐真会说笑,妹妹岂会知道那些歹人是谁。”温柔的话让王茹敏的心猛地一颤,惶恐蔓延,却是强自压住不表现在面上,温柔为何会这么问!?难道是她知道什么!?
不知为何,王如敏的眼前似乎出现了李安音的惨象,令她不禁将手放到小月复之上。
“我等女子一向与人无冤无仇,究竟那些歹人为何要向我等动手?而且瞧那歹人今日的举动,是非要取敏妹妹性命不可,敏妹妹可曾与谁人结过怨?”青王的心,当真歹毒,他有的是法子在王如敏肚子凸显之前将她弄出白王府,却偏偏要让她一尸两命。
“王妃姐姐又与妹妹说笑了,未出阁之前,妹妹便鲜少出府,嫁入白王府之后,更是日日呆在王府里,岂有与人结怨之说。”王如敏极力解释着,面色因为惊慌而惨白至极。
温柔,究竟知道了什么!?又猜到了什么!?
“敏妹妹可还是心有余悸?脸色怎的这般难看?”温柔假装关心地问道,便从尹儿的手中拿过了参汤,试着手温,“姐姐为你准备了乌鸡参汤,妹妹喝了可缓缓心绪。”
温柔说着,将参汤递给了王如敏,王如敏微微一笑正伸手接过,“王妃姐姐如此关心,妹妹受宠若惊。”
“敏妹妹如今可是双身子之人,不多补补身子怎行?”温柔笑得温和。
“啪——!”瓷器摔到地上,碎了一地的声音响起,清晰地撞进在场每一个人心里。
王如敏的双手还保持着接过参汤的动作僵在半空,此刻正微微颤抖着,惊恐万状且不可置信地望着温柔,婢子小妮亦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哎呀,如何洒了?”温柔却是看着洒了一地的身体,假装惊讶,再吩咐尹儿道,“尹儿快去吩咐厨子再炖一盅来,大夫说了敏妹妹的身子该好好补补,否则对月复中胎儿不好。温柔假装不经意的话,在王如敏的心底激起了千层浪,此刻的她,已是惊慌得无所掩藏,全全将自己的内心曝露在眼中。
“姐姐已让尹儿去再准备一盅参汤来,敏妹妹不要急,还是躺下为好。”温柔依旧笑得无害,伸手扶住绷直腰杆的王如敏的双肩,要扶着她躺好,“王爷三十无子,敏妹妹能为王爷添这一个孩儿,不知王爷该有多高兴。”
温柔字字如利刃,插在王如敏的心头,偏得温柔自己像什么也不知晓一般,温温和和地笑着,好像极是期待这个孩儿的出生一般。
温柔,竟然知道她有了身孕!?怎么……!可能!?
王如敏颤抖的手,再次捂上了自己的小月复,像看厉鬼无常一般盯着温柔。
“敏妹妹这是怎么了?如此惶恐?”温柔忽然笑得邪魅。**绝望女人**
片刻的沉默,只听到王如敏急促的呼吸声,温柔好整以暇。
“你,知道什么!?”王如敏颤抖的声音打破了这异样的沉默。
“妹妹这问的什么话。”温柔莞尔一笑,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姐姐不过是知道妹妹有了身子,要为王爷添丁了而已,还能有什么?”
温柔顿了顿,像想起了什么一般,才又笑着继续道:“险些忘了,姐姐还知道白日里那些歹人是什么人,受谁指使,为何而来。”
“又为何,想要对有了身子的敏妹妹出手。”
温柔说完,浅笑着望着王如敏,王如敏则是愈听着温柔的话,背脊欲冷一分,听到最后,她已瘫软在床上。
她知道?她居然都知道!?那她也知道她早就与爷好了!?那她知道她月复中孩儿是谁人的!?
怎么会……这样!?
而爷,又为何想要对她动手!?是嫌她碍了他的事吗!?那他一直待她这么好又算什么!?
王如敏觉得自己的心在泣血,觉得自己不论进,还是退,都是死路一条。
可是——
王如敏紧紧捂住自己的小月复。
“事到如今,敏妹妹可还执迷不悟?”温柔收了嘴角的笑,冷冷地望着一脸灰败的王如敏,她没有将话挑明白,她相信王如敏定已是心知肚明。
“呵呵,执迷不悟……执迷不悟?”王如敏笑得凄惨,原来一直是她在执迷不悟吗?
“若他真的在乎你,岂会由你在白王府呆上年余而不将你带出去?以他的能力,不会办不到。”温柔目光冷冷,话语有让人无法反驳的迫力,“而你日日盼着他的时候,又岂止他在哪里风流快活?”
“就算如此,我也不会为你所用!”王如敏猛然抬头,泪水决堤,眼里却是狠烈地决绝,“就算他待我如何,也由不到你插嘴!我绝不会背叛他!”
既然温柔已经知道了一切,她再做任何掩饰都是徒劳,而温柔既然知道真相,并非没有将她处死,倒是到她面前与她说这些,她当然知道温柔想要做什么,不过是想要她为她所用,从而对付他!
她那么爱他,又怎会背叛他!?她那么爱他,又怎舍得害他!?就算他不爱她,她依然深深地爱着他!
“是么?”温柔往椅背上一靠,说得云淡风轻,“就算他想要取你与你月复中未出世孩儿的性命,你也依然如此么?”
王如敏紧紧咬着下唇,浓浓的血腥充斥在嘴里,一言不发地盯着温柔,泪水依旧在蔓延,孩儿,孩儿……
“敏妹妹,你这般爱他,却又知他爱你有多深?又值得你为他这般付出?”温柔瞳眸微缩,青王何德何能,居然使得有人为他这般付出?
“那么就让你自己睁大了眼睛看清楚,你所深爱的男人,又是如何对你的。”真是个可悲的女人。
温柔话音方落,便听到了屋外传来了刀剑碰撞发出的声音。
王如敏的心立刻绷紧,双手紧紧装着床帏,好像一个求死之人在跳入水里的一瞬间,面对灌入耳鼻口中的水的恐惧,挣扎着,沉沉浮浮。
小妮看着心疼,连忙上去紧紧抓住了王如敏的手,而此时的小妮,仿佛就是王如敏的救命稻草,她紧紧抓着小妮的手,深深的不安。
屋外的刀剑之声持续了正正一刻钟终于平息,王如敏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便有五个黑衣蒙面人从房门被扔了进来,已然是断了气的模样,王如敏吓得胆子都提到了嗓子眼。
而后,一名暗卫拖着还尚有一口气在的黑衣人走了进来,向坐在太师椅上的温柔屈膝行礼,却是一言不发,将黑衣人扭到了身前,黑衣人吃痛跪下,尤见他腰间汩汩淌血,一副强忍着剧痛的模样。
温柔看了惊恐万状的王如敏一眼,便缓缓站起身,走到黑衣人面前,居高临下地冷声问道:“说,受谁使命而来,欲干何事?”
黑衣人强忍着痛,却是牙关紧咬,一言不发,暗卫见状,挑起剑,在黑衣人腰间的血口子上轻轻杵了一下,黑衣人痛得翻到在地,抽搐着,冒了一头的冷汗,依旧不肯松口:“无可奉告!”
温柔拿过暗卫手中的剑,将剑尖轻轻抵在黑衣人的伤口上,而后轻轻旋着剑柄,冷眼看着剑下的黑衣人痛不欲生,面无表情地再次问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回答,否则,我会让你痛不欲生。”
黑衣人疼得冷汗湿了全身,再也忍不住这样的折磨,颤抖着哆哆嗦嗦道:“我……我说!”
“说。”温柔将剑还给了暗卫。
“受,受青王爷之命,取白王府敏,敏夫人性命。”因为痛极,黑衣人的话并不顺畅,却是清楚地传进了温柔耳里,传进了王如敏耳里。
“证据?”没有证据证明是青王派来的人,王如敏不会死心。
黑衣人赫然摊开了左手掌心,一个沾染了血迹的已然有些年月的“青”字赫然刻在掌心,温柔便已明白。
在风之大陆,为谁人效命,便要在身上的任一部位刻下主上的“字”,如此,即便想倒戈,一个曾经效命于他人的人,便也无人收留。
而眼前的这个黑衣人,并非想要倒戈,而是要求死,求温柔能一刀了结了他,不要再折磨他,所以才会和盘托出。
“好,让你解月兑。”温柔自然知道黑衣人心底的想法,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温柔看了一眼暗卫,暗卫会意,抽剑出鞘,毫不犹豫地刺入了黑衣人的心房。
“啊——!”在暗卫手中的长剑刺入黑衣人心房的同时,屋里爆发出了王如敏惊恐万状的尖叫。
暗卫将黑衣人拖出屋子,温柔转身往王如敏走去。
“敏妹妹,可看清楚了?又可听清楚了?”温柔重新在太师椅上落座。
然而此刻的温柔,在王如敏的眼里,简直就像一个无情无感的阎王!可是,更让她震惊的是,青王居然又派人来取她性命!
就算他觉得她碍事想要将她除掉,她没有丝毫怨言,可是如今她有了他的骨肉,他却想要将他的骨肉一并除掉吗!?
不!她怎么能让她的孩儿还未出世便死在自己生身父亲的手上!
他怎么能如此!她的命她可以给他,但是孩儿的命她绝不允许他抹杀!
既然如此——
王如敏赫然抬头,望着温柔。
“敏妹妹可想好了,若你再一意孤行,不久之后,莫说你,便是你月复中的胎儿,都会尸骨无存。”温柔盯着王如敏的眼睛,出口的话仿佛让人抗拒不得,“若你能变通,我保你月复中孩儿不仅能安然出生,并且日后衣食无忧,荣华富贵!”
绝望中的女人是可怕的,有着既然独活,不如同归于尽的想法,聪明的王如敏,便是这样的女人。**青王大婚**
翌日,镇国公府。
温世仪万没有想到昨夜的暗杀居然失败,如今温颜还安然无恙地坐在屋子里,身披红嫁衣准备做她的准嫁娘,而他最心爱的心儿却是在独自饮泣,而且外头还风言风语地传着心儿与人欢好之事,周麻不是说将事情都处理干净了吗!?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做到青王爷交代的事,那么必会影响他日后的仕途。
温世仪烦躁地在厅子里踱来踱去,他实在想不到昨夜的暗杀为何会失败,明明安排得那么隐秘,为何还会有人出现阻挠,令己方三番四次不得手,非但如此,他派去的人非死即重伤,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这么帮着温颜!?
将消息报予青王爷,想必青王爷已经大失所望了。
虽然极不情愿,但是青王与温颜大婚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又是王上赐婚,即便再不情愿,镇国公府上下皆是张灯结彩,将门面功夫做得足足的,唯独温世仪自己与赵嫣儿一步也不踏入温颜的院子。
温柔来到镇国公府,瞧见那满目的喜庆之色,也不叫家丁去向温世仪通传,便径自往温颜的院子去了,这还是温柔第一次踏入温颜的院子,虽然张灯结彩,但是那岁月的痕迹却掩盖不了,那斑驳的院墙,月兑漆的梁柱,陈旧的家什,一一皆显示出这是一个多么不受宠的庶女生活。
可见温颜在这镇国公府的日子,是多么的不如意,当年娘亲还在的时候,想必不是如此,否则温颜也不会想要将赵嫣儿母女踩在脚下。
温柔进屋的时候,温颜正在可人大的铜镜前穿红嫁衣,身旁一个婢子也没有在伺候,衣襟处的扣子太过繁复,温颜一直低着头拧着扣子,竟是连温柔进来也未有察觉。
“三妹妹何故自己披衣?”温柔淡淡地问道,而后向身旁的尹儿吩咐道,“尹儿,上去帮三小姐将衣裳穿好。”
温颜这才惊得转过身,瞧见温柔,连忙福身行礼:“妹妹见过大姐姐,如何大姐姐来了也不让人传报一声?害得妹妹怠慢了。”
“三妹妹何须多礼,若知三妹妹身旁无人伺候,姐姐当将小玲一齐带来才是。”
“不可!”温颜立刻制止道,“小玲不能此时回来,妹妹一个人能顾得过来的。”
“爹爹也可还真是无情,三妹妹出嫁,竟然连一个婢子都不派给伺候着。”温柔抬手拿起温颜放在妆台上的红盖头,似笑非笑道,“便是这红嫁衣,怕也是三妹妹自己请人做的吧?”
“大姐姐真是说笑,妹妹今日能活着站在这里,便已是祸中之福了,又岂还敢奢求有人在旁伺候?”温颜笑得苦涩,忽而向温柔直直跪下,而后朝温柔重重磕了一记响头,“温颜谢过大姐姐昨日出手相救之恩!”
当昨夜屋顶传来兵器碰撞声时,温颜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浑身颤抖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知道,定是赵嫣儿与爹爹派人来取她性命了!她没有想到,白日里赵嫣儿没有得手,夜里竟然会再次出手!她大意了!难道,今夜真是她的死期了吗!?
可当她躲在床脚,双手抱着自己瑟瑟发抖之时,没有料想中的杀手破门而入,门窗依旧紧紧关闭着,刀剑声在继续,依旧没有人闯入,温颜忽然间明白一件事,定是有人在帮她!而这天下间谁还会帮她?除了温柔别无他人!即便有,也无人料得到他们会再次出手,除了那个似乎能事先洞察一切的温柔!
最后,刀剑声消失,温颜依旧安然无恙地坐在床上。
而除了温柔,她再想不到还有谁能有如此的先见之明。
温柔没有说话,只是冷冷望着温颜,如此心思,留着为己所用,该会是好事的。
“三妹妹,今日之后,你便是个只有权而无爱的人,当真不悔?”一切,她要在今日结束。
“不悔。”温颜回答得坚定。
“好,今日之后,青王府尽归你手!”除掉一个渣滓,放进一个自己的人,一举两得。
温柔很是满意温颜的回答,转身欲走,临走时留下话:“我让尹儿留下伺候三妹妹,至于小玲,待三妹妹拜完天地,姐姐即刻将她送到你身边。”
“温颜谢过大姐姐。”望着温柔的背影,温颜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青王府。
管家正在大门忙碌地接着前来道贺的大人、公子以及各家的夫人们,家丁们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唯独作为新郎官的青王至今还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前来的客人们虽有不解,却又不能问不敢问,堂堂丞相之事可不是他们能管的着的,他们人到了,象征性礼仪做到了就是,也没有让谁抓着对青王不敬的“把柄”就好。
一顶米白色的绣竹纹软轿在青王府门前停下,轿夫连忙掀开帘子,温柔从软轿中轻轻走出,一袭白衣,一件白狐裘大氅,那倾国倾城的姿,频频引来了惊叹的目光。
管家眼尖,一眼便瞧出了温柔的身份,吩咐身旁的家丁好好接待客人,自己则连忙来到温柔面前,躬身行礼:“小的见过白王妃,白王妃安好。”
“免礼吧。”温柔微微颔首,而后向身后捧着贺礼的云浪吩咐道,“云浪,将王爷与我备的礼呈上。”
“小的代青王爷先行谢过白王妃与白王爷。”管家点头哈腰地笑着,“白王妃请随小的入府。”
云浪欲跟着进去,却被管家挡在门外,笑着向温柔解释道:“白王妃,今日宾客众多,自家带来的下人等一律不准入府,以免冲撞了客人们,还望白王妃见谅。”
“既然如此,云浪你便先行回府吧。”
“云浪在府外等着王妃就好。”云浪向温柔躬身,告退。
管家眼见打发了云浪,眼里即刻浮上了得逞的满意,“白王妃请随小的来。”
管家一直躬着腰低着头,没有看到他眼底的邪意。
前来的众人看到为温柔引路的竟然是青王府的大管家,不禁对温柔投来既不解又嫉妒的眼神。
可是,管家所引的路根本就不是通往前厅!**无耻之徒**
“其实管家不必为我亲自引路,我自会跟其他宾客一起去往前厅。”温柔说得不紧不慢,此刻她正悠闲地欣赏着周身的景致,果真是亲王又兼当朝丞相的府邸,景致较白王府而言,简直就是云泥之别,用两个字概括,只能用“奢华”来形容。
而她当然也看得出,管家所引的道路,并非是通往正厅。
嘴角勾起一记若有似无的笑意,温柔折下怒放在路边的一枝梅,在手里把玩着,眸子沉沉如暗云,青王,想要做什么?
“白王妃身份尊贵,自然不当与他人同道。”管家谄媚地笑着解释道,这可是他见过的爷最上心的女人,自然要小心地伺候着。
“哦?我还不知道我自己的身份有这般尊贵,竟然使得青王爷这般特别优待。”白王妃的身份再如何尊贵,也尊贵不过白王,而青王连白王都不放在眼里,会对她礼待有加?
“白王妃不必怀疑,确实是爷吩咐了要好生伺候着白王妃的。”管家瞧见了不远处嶙峋的假山,不禁加快了脚步。
温柔没有说话,却是心下的警惕多了一分,她倒要看看,青王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走到一处嶙峋的假山前,管家对温柔做了一个“里边请”的手势,温柔提了十二分神,走了进去,走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小桥流水,水榭亭台,空间不大,却是十足的韵味十足,一名身着青袍的男子正负手而立在小桥上,看见温柔,眼里满是压抑的愤怒和满满的*。
不仅没有将温颜处理掉,便是连温柔他都还没有得到手!如何叫他不怒!?
“今儿可是青王爷的大喜之日,青王爷此刻不在前厅应酬,却是跑到此处消遣,真是难得的雅兴。”温柔微微笑了,笑容里满是讽刺,这么美的风景,偏是让这么一个煞风景的人给毁了。
“温柔,见到本王你应当行礼!”瞧见温柔眼底的讽刺,青王握紧了拳头,慢慢走向温柔。
“若照青王爷这么讲礼仪的说法,青王爷见到温柔,也当叫温柔一声‘嫂嫂’才对。”温柔轻笑着望着迎面走来的青王,不躲不闪,就这么直直地站着。
“温柔!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青王紧握的拳头已是青筋暴突,狠狠地盯着温柔,看着她那一张一合的小嘴,真想扑上去狠狠咬住,这个女人,不知道她得罪了他吗!?还有她的颜色,似乎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从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给他脸色看!温柔,他一定要得到手!
“敢问青王爷,何谓敬酒?何谓罚酒?”温柔轻蔑一笑,看着青王那一张亦可称之为美男的脸便觉恶心,“况且就算青王爷不称温柔一声‘嫂嫂’,也应当称温柔一声‘白王妃’,岂能如无知竖子一般直称温柔的名讳?”
“你竟敢说本王是无知竖子!?”青王怒不可遏,再也无法自制,抬起双手用力捏住了温柔的肩,“别忘了,你可是我的女人!我才是你真正的男人!”
“哈哈哈——!”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温柔仰天大笑,而后用像看无知小儿一般的眼神看着青王,不屑道,“青王爷可知道‘无耻’两个字如何写?若是不会,温柔可以教教你。”
“莫说温柔是你的女人,就说温柔是你曾经的女人都不可能,亏得青王爷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温柔真正的男人,还请青王爷不要忘了,温柔的男人,是你的亲兄长,白王,冷澈!”
没有任何预兆的,温柔将“冷澈”两个字咬得紧紧的,她如何也想不出,这人还能无耻到像眼前这个男人一样的地步,真是古今都无人能超迈。
“呵!亲兄长?白往冷澈?”而青王也仿佛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一般,笑得极致不屑,“就那个废物一般的病秧子?本王只要一抬脚就能将他踩到泥地里!当初本王既然能将你扔给他,不就证明了他就是个废物吗?连反抗都不会反抗的废物!而本王当初能将你扔走,如今也能让你乖乖地回到本王身边!”
“青王爷,当初不就因为你喜欢二妹妹,喜欢镇国公府带给你的荣耀,所以才帮助她把镇国公子之位从我身上夺走,让她乖乖地顺从你,对你死心塌地吗?”温柔望着青王那张让她恶心的嘴脸,将话说完,“可是青王爷难道不明白,若是温柔嫁给你,给你带来的荣耀岂非会二妹妹的少?”毕竟她才是祖父亲传的镇国公子,她至今想不明白,既然他喜欢权力与荣耀,又岂会选温心而不是她?
“因为本王没有见过你,你的倾国倾城容貌不过是以讹传讹,真实的你有着一副让人不忍直视的容貌。”这是结识了温心之后,温心与他说的,想着自己身边皆是如花似玉的美人,他真的无法面对一个丑八怪,想悔婚,却因是先帝赐婚而无法退婚,只能令谋他法,最后让他如愿以偿,还能再利用她来狠狠打白王一个耳刮子,谁叫他从小就视白王那个病秧子为眼中钉,是不是给他一刀一枪,他才觉得快意。
可是谁知,竟是温心骗了他!真实的温柔,竟是美得不可方物,生生将他迷住!
他悔恨,悔恨当初听信了温心所吹的耳边风,生生错过了本该属于他的她!
而他们是先帝赐婚,才是真正的天生一对!不管她嫁给了谁,她命中真正的男人只会是他!她只能是他的女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却不料青王爷会是一个将容貌看得如此重要的人。”就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原因便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该说他是狠心,还是愚蠢?温柔故意将眼神放得柔和,故作伤神地望着青王,“那如今青王爷可是后悔了?想要将温柔从白王府接到身边呢?”
看见温柔的脸色有所缓和,似乎也有一些动摇的模样,曝露出悔恨不已的内心,深情地望着温柔:“只要你愿意,我今日便能让你坐上青王妃之位!白王一个废物根本就配不上你!回到我身边吧!”
毕竟如白王一样半截入土雄风不展的男人,如何能满足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他,才是真正的男人!更是她真正的男人!
看着悔恨不已的青王,温柔眸光变得沉冷,温柔妩媚一笑:“可是在温柔眼里,你连废物都不如。”
“你——说什么!?”青王不可置信地盯着温柔,忽然眼神变得狰狞,紧紧掐住温柔的双肩,望着她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因怒气而上涌的血气让他怒吼一声,对着温柔的红唇便要吻下去!
温柔银针在手,正要出手,却发现青王骤然松开了她,青王的手臂上,不知何时多扎进了一把小小飞镖!
“五弟好风流,可也要看准对象再下手为好。”好听的声音如和煦春风,却又带着料峭的寒意。
温柔闻声望去。**绝望之心**
“玄王爷?”温柔有些惊讶地望着出现在不远处的玄王,她真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他总会在她最意想不到的时刻出现。
“玄王!?”青王愤怒,更是不可置信,眼神狠厉地盯着玄王这个不速之客,一咬牙将扎在手臂里的飞镖拔了出来,扔到了玄王面前,“难道玄王爷不知来到别人的府邸不可随意走动吗?”
因为青王自恃甚高,便是王上他都不放在眼里,所以从不屑与自己的手足们称兄道弟。
可恶!青王恶狠狠地看着玄王,若不是他出现,他定能将温柔这个让他移不开的眼的女人真正成为他的人了!
“我不过是来告诉五弟,王上前来了,说是要亲自给五弟当证婚人,王上此刻已在前厅了。”声音依旧和煦的玄王,面色的神情却没有平日的柔和,而是眼神冰冷地盯着青王,“五弟还是赶紧处理伤口,换上衣裳,赶紧到前厅为好。”
他不过是好意来为青王传达一声,却不知会看到这样的情景,竟是青王抓着她的肩想要轻薄她!他几乎是想也未想便将抽出飞镖向青王掷去!
他的第一反应是,绝不能容忍她被任何人欺辱,更妄说轻薄!
“哼!”青王盯着温柔看了片刻,甩袖离开。
经过玄王身旁时,青王咬着牙恨恨道:“玄王,你伤本王这一次,本王好好记着!”
玄王笑而不语。
“嫂嫂可无恙?”玄王向温柔温和地笑着,关心地问道,青王,他定也不会放过!
“多谢玄王爷关心,温柔无事。”温柔亦是挂着浅笑,“只是玄王爷的突然出现,让温柔有些吃惊。”
“若非漓及时出现,怕五弟便会干出甚世俗所不容的事来,害了自己不说,连累了嫂嫂岂不是不好。”
“如此说来,温柔每见玄王爷一次,好似都会欠玄王爷一个人情。”
“这能否说是漓与嫂嫂有缘?”玄王望着温柔精致的眉眼,微微出了神。
温柔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只道:“吉时快要到了,需到前厅去了,玄王爷可要一道到前厅去?”
“可也。”
当两人即将走到前厅时,温柔朝玄王微微颔首,道是他二人若是并肩走进厅子必会遭闲言碎语,还是她先行进入正厅为好,说罢便自己先走进了正厅,寻了处不招人眼目的位置坐下。
只见一对新人站在厅子正中,帝王冷浩一脸开心的笑着,为俩人做证婚人,若不是青王脸上那过于冷硬的表情,必会让人以为这又将是一对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可惜,不是,从一开始就不是,日后,更没日后可言。
在冷浩的注视下,青王无可奈何地与温颜拜完了天地,温颜紧绷的一颗心在行完“夫妻交拜”之礼后也稍稍放松了些许。
“送入洞房——!”在执礼官高唱着形式礼仪时,厅子里的宾客竟是出奇的没有一声欢呼声,只有冷浩的鼓掌声,整个喜堂,诡异非常。
不知何时,厅子大门处站着一个身穿大红喜袍的女子,她的身后,有一群神色惶恐的家丁。
“且慢——!”忽而,女子尖锐的声音在厅子里响起,将宾客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来。
在众人看到红衣女子时,有震惊,有疑问,有不可置信,顿时间,整个厅子先是骤然安静,而后爆发出窃窃私语声。
而青王在看到红衣女子时,惊得险些说不出话来,与众人一样,紧紧盯着来人,玄王与冷浩饶有兴致,唯独温柔眼睛抬也未抬,坐在最不显眼的角落里轻轻饮着茶。
“这不是廷尉大人的四千金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廷尉大人的四千金不是嫁作了白王的夫人了吗?照理妾室是不能出现在此等场合的,不知她来到这里作甚?守卫又是如何让她进来的?”
“她还披着红衣,看那上面的纹饰,好像是嫁衣!”
“青王爷大婚,她穿嫁衣来这里来做什么!?”
“难不成是个疯子!?”
“怎么可能?瞧她那眼神,哪像一个疯子所有的,更何况,这么美的一个人,疯了岂不可惜?”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老太尉看着自己的女儿,听着众人的纷纷议论,一时气血上涌,昏了过去。
“管家!还不将此等疯女人拖出去!?谁允许你们将她放进来的!?”青王向管家与家丁们怒吼道,王如敏,不是死了吗!?昨夜得到传报,不是说事情办成了吗!?怎么她还活着!?而且竟还出现在他的喜堂上,一身红嫁衣,究竟想要干什么!?
“回,回爷,小的拦不住她,她手上拿着匕首,说是小的们若是不让她进来,便血溅当场!”管家连忙上前解释道,不是他不阻拦,根本就是阻拦不了,这个女人根本就像个疯子,爷的大喜之日,若是沾染了污秽还怎么了得!?
“呵呵……不是他们不拦我,而是他们拦不住我……”王如敏跨过门槛,向青王慢慢走近,苍白的面色,将一身的红嫁衣衬得如血一般鲜红。
一夜深思,王如敏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一心一意爱他,换来的又是什么?是他对他的赶尽杀绝!
她本不愿与他为敌,她本想纵是死,纵是他不爱她,她也不会背叛他,背叛自己的爱,可是谁知,他竟然会第二次向她下杀手,不仅想要杀她,更想要杀她未出世的孩儿!
是他,是他将她逼入了绝境!是他让她绝望!
既然横竖都是死,她也要让他为她母子陪葬!就算到了黄泉路上,他们也还能做一对鬼夫妻!
这就是她对他的爱!
“爷,您怎么要赶敏儿走呢?你不认识敏儿了吗?”王如敏含情脉脉地望着青王,笑得凄惨,笑得瘆人。
一言一出,惊吓是满堂宾客!**青王造反**
宾客们瞠目结舌,面面相觑,这个女人,含情脉脉不知遮掩地望着青王爷不说,竟还自称“敏儿”,还说青王爷不认识她了!?难道他二人相识!?
这二人之间,究竟有什么猫腻!?
可是,这女人可是白王爷的妾室啊!白王爷再如何一无是处,毕竟也是青王爷的亲兄长,青王爷偷腥竟然偷到了自己兄长的妾室身上,这真是给白王爷扣了一顶巨大的绿帽子啊!
“一派胡言!本王根本不认识你!哪儿来的疯女人,赶紧滚!”青王向管家使了一个眼色,管家会意,与身旁的家丁便要从旁将王如敏抓住。
青王的双手在广袖后已然紧紧握成拳,眼里浮上了杀意,王如敏,居然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将他们的事抖出来,他要让她不得好死!
就在管家要动手的时候,居于首位的冷浩发话了,“清者自清,既然五哥不认识她,何不让她把话说完,弄清楚事情的始末,也好还五哥一个清白。”
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一切,皆在大哥的预料之中。
帝王发话,管家纵是想动手也不敢动手,只能乖乖地站在一旁等候着青王的下步指示。
王如敏全然将周围的危险抛掷脑后,只依旧紧紧盯着青王,继续往他靠近,“爷说不认识敏儿,那爷可还记得我们相识的涢水河畔?”那是她这一生最美的时刻。
“爷可曾记得当初让敏儿嫁入白王府时,承诺过敏儿什么?”他说只要她能靠近白王,将他的身子慢慢折磨至死,他就会娶她为妻。
“爷可曾记得我们在白王府花园里最欢愉的时刻?”在那里,她将自己毫无保留地献给了他。
“爷可知道,我的肚子里怀的是你的骨肉?”他的亲亲骨血,他竟然想要从这世上抹除干净!
“爷可知道,我今日穿这红嫁衣,是为了嫁与你?”嫁给他,这是她最美的期待。
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再美好的过去,她都不会再珍藏,因为都已经不重要了!
如今,她想要的,只有他与她一起死!
“诸位若是不信,这就是证据!”王如敏从怀中拿出一沓书信,曾经爷多次叮嘱她看完之后便烧掉,奈何她太过爱他,不舍得将他亲自书就的书信烧毁,便留了起来,在她想念他而又见不到他时拿出来看看,仿佛他就在身边一般,没想到,这些书信如今竟要当做证据拿出来!
她的心冷了,死了。
王如敏一语惊起四座!
什么!?青王爷早与这女人好上了,这女人之所以嫁入白王府,竟是青王爷的安排!?非但如此,竟还胆大包天地在白王府偷欢!?如今竟已是珠胎暗结!?
天!这,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简直就是皇家的耻辱!
玄王拿过王如敏手里的书信,翻了几页,朝冷浩淡淡道:“王上,这确实是五弟的字迹。”
而青王的脸色,则是又绿又白,再也忍不住,猛地抬手一把掐住了王如敏的咽喉!
“贱人,去死!”青王眼神狠毒地盯着王如敏,用只有她能听到的音量将话从牙缝里挤出。
窒息感传来,王如敏却是毫不惊慌,依旧凄惨地笑着。
“五哥,你这是作甚!?快将她放下!就算她说的并非事实,但她也是大哥的人,五哥不能随意处置!”青王的举动让冷浩惊得站起了身,高声命令道。
谁知青王却像没有听见一般,丝毫没有将冷浩放在眼里,将手中的力道更加重了一分,阴冷地回话道:“这样一个疯女人留着何用,臣下这就帮白王清理后院!”
“青王!朕命令你松手!”冷浩冷眼看着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青王,第一次动用了他帝王的身份。
谁知青王竟将冷浩完全无视,“王上,臣下恕难从命。”
青王阴毒地笑着,王上,不过一个傀儡,他不放在眼里,就算在此处将他杀了,整个朝堂也无人敢说一句话!王如敏,他杀定了!
突然,青王觉得手腕吃痛,令他不得不松开了手,王如敏瘫软地跌到了地上,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青王抬起手腕一看,竟是一根银针扎在自己的手腕上!
谁!?青王愤然抬头,却找不到是何人竟敢偷袭他,火气上涌,用拇指轻轻模了模三次鼻梁,厅子外即刻围上数十名带刀侍卫,厅子里,也有人纷纷从宾客群里走出,自然聚集到了一起,站到了青王周围,竟是占了一半宾客人数之多!
他要今天,谁也走不掉!就是冷浩与冷漓,他也要他们葬身在此!
关于王如敏之事,在大夷,已是死罪一条,与其他死,不如让其他人去死!
“青王,你这是要造反吗?”冷浩望着这将厅子围得严实的带刀侍卫,第一次在他人面前收起了他玩世不恭的模样,眼神肃杀地盯着青王。
温柔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坐席,来到了冷浩身旁,因为青王会借此机会造反,倒是她始料未及的,当务之急,是保护王上。
“得罪了,浩弟,今日之事,本王必死无疑,可是本王还不想死,所以,就只能你们去死。”青王用极其傲然的语气冲冷浩说道,便是对帝王的称呼也换成了少时的称呼,他的眼里,早已没有了这个傀儡帝王!
青王话语刚落,吓煞了并非其党羽的人,想要大喊求救,可这里尽是青王的人,他们要向谁求救,更何况,王上还在此!青王爷这是在造反啊!难道今日他们非死不可了吗!?
对于这个一向只知玩乐的帝王,众人皆不报希望他能救他们,于是乎,全部将求救的眼神投向玄王。
而此刻的玄王,却像无事人一般,拿着酒瓶自斟自饮,一点没有大难临头的慌张。
众人便又觉得玄王无望,于是乎又将目光落到了温柔身上,这可是赢过海国勇士的女人啊!能力挽狂澜救他们吗!?
“五哥,你对自己就这么成竹在胸吗?”冷浩轻蔑一笑,往往便是这种自大的人最后对付,让他占着相位肆意横行了这么些年,他也是该满足了。
“难道浩弟此刻还有力挽狂澜之神力?”青王很是自傲,他从不将他的这些弟兄放在眼里,他谅他们也斗不过他。
“是么?那就让我等睁大了眼睛瞧瞧如何?”
只听得冷浩的话音才落,围住厅子的侍卫们便已全部倒下,只见他们每个人身上,均插着三两支利箭!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帝王之威**
只一瞬间,原本活生生的人便这么被利箭夺去了生命,莫说那些从小养尊处优的夫人公子们,便是那些大人们,也没有多少见过真死人的模样,如今就在自己眼前上演,如何不让他们心惊肉跳?愣是吓得大气不敢出,望着那无人把手的厅门,想逃,却又无人敢逃。
青王亦是被惊住了,他的人,如何眨眼之间便全倒下了!?这些侍卫,以一敌五对付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们根本就是绰绰有余,如今竟都被放倒了,却该如何是好!?
青王还未来得及命令下一波人增补上来,便瞧见十名黑衣人箭步一般来到了冷浩身边,围成圈形将冷浩保护在其中,而后竟是瞧见了数十皇宫禁卫军朝厅子围了过来!
皇宫禁卫军!?青王不可置信,冷浩怎么可能在眨眼之间便调来了皇宫禁卫军!?是事先早有准备吗!?
青王一党瞧着形势不对,立刻做鸟兽散,想要冲出厅子逃命去!他们谁料得到王上居然会留着这么一手!?这根本就不像平日里有头无脑的王上!
可是事到如今,不逃是死路一条,逃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搏命一逃!
“将他们拦住!谁也不准放出府!”冷浩站在黑衣人的保护之后沉声命令道,“侍卫长!”
“属下在!”一名健壮的青年男子赳赳应声道。
“即刻带人去盘查帝都里所有青王党!不论何人,一律不准放过!”今日,便是剿除青王一党之日,整肃夷国,便拿不知天高地厚的青王来开这第一刀!
来参加此次婚宴的宾客皆是文官,哪里是皇宫禁卫军的对手,此刻青王一党皆被禁卫军拦在厅门处,无一人能走月兑。
他们是以为青王爷能胜的,所以他们才不怕死的在王上面前向青王靠拢,谁知形势会在眨眼之间竟是全然扭转!
而那群没有攀附青王的人,此刻皆在庆幸,他们如何也想不到,王上,居然如此深藏不露,难道他平日里都是在装的吗!?如非如此,如何顷刻之间竟像变了个人一般,有如此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
面对眼前急速变换的形势,青王早已惊愣得不知所措。
冷浩拨开护在他身前的黑衣人,走到青王面前,轻笑道:“五哥,不是想要朕与朕的爱卿们都死吗?怎么?现下不想了吗?”
当看见青王党羽向青王聚拢之时,冷浩是有瞬间地吃惊了,因为他没有想到,攀附青王的人,居然这般多!而他要借此机会将青王一党斩除干净,朝堂上空缺的人又将有多少!?朝堂之上势必会引起一场大动荡。
而这事先若非没有大哥的叮嘱与安排,今日的他,必定会死于这突然的反乱。
“你一直都是装的!?”青王盯着一脸肃杀的冷浩,问。
兵败如山倒,青王在瞬息之间亲自体会了这个道理,这些平日里道是唯他是从的人,在生死关头,竟然没有一个人留在他身边护着他!
而他此时此刻纵是有力量将冷浩扳倒,身边却再无一可信之人,就算他坐上了那个位置,定有一天会被这些人反咬一口!
“朕装与不装,想必此刻已与五哥无关了吧?”
“哈哈哈——!”青王突然仰天狂笑,可笑他自恃甚高,如今竟要死在自己不屑一顾的人的手里!
“来人,将青王爷押下!”冷浩冷冷一声命令道,众人便看到片刻之前还狂傲无比的青王,就这么癫狂地笑着被禁卫军押了下去。
青王一党更是吓破了胆,连忙仆到了冷浩面前求饶,王上对自己的手足竟也没有手下留情,又岂会放过他们!?
冷浩看也不想多看这些只为自己名利,不为家国着想的人一眼,烦躁地一摆手,让禁卫军先将他们押下,稍后再作处置,因为他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处置这些人,杀了,庙堂官员空缺太多,不杀,留着这些人他觉得只会有污庙堂,还是让大哥决定为好。
命令将青王一党押下之后,冷浩才遣散了已是战战兢兢的其他人,命令他们闭紧了嘴,不要将今日所听到所见到的皇家丑闻传出去,若是让他听到丁点风声,定不轻饶!
冷浩方才的行事作风早已震慑了他们的心,就算冷浩不吩咐,他们也绝不敢多言,如今的王上,他们开罪不起!
将一干人遣散之后,冷浩也让护在身边的暗卫退下了,整个厅子,只剩下了他、温柔与温颜姐妹俩、玄王以及王如敏。
玄王这才放下手中的酒杯,缓缓站起了身,一举一动间尽是潇洒不羁。
“既然王上无事了,臣下便先离去了。”玄王微垂的眸子深处,亦是冷浩带给他的震撼,冷浩居然将自己掩藏得这般好,便是他都没有察觉到他一直是装的。
“二哥还真是云淡风轻的性子,方才那般生死一线上的情况,二哥还能肆无忌惮地饮酒。”冷浩恢复了他往日里无害的笑脸。
“这不是没臣下甚事么,不饮酒还能作甚?”玄王微微一笑,眼神在温柔面上掠过,向冷浩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其实震惊的又岂止是他人,便是温柔,也被突然间转变的冷浩给惊住了,虽然她知道他或许是装的,但是不知道他竟然能事先将事情洞察得这般明了,她仅是想要惩治了青王为自己出一口恶气,顺带为冷澈也出一口恶气,倒是没有虑及他党羽一事,冷浩却是一举将其连根不留的拔除了,此等心思与能耐,足以配当这个帝王。
“王上,如今处置了青王爷,这青王府又当如何处理?”温柔拉过站在一旁,受了惊吓且已然将头上的红盖头取下的温颜的手,望着冷浩轻问道。
“嫂嫂说应当如何处理才好?”冷浩笑望着温柔,大哥说过,嫂嫂是有主见的人,听听嫂嫂的意见未尝不可。
“青王为先帝所封,青王府亦是先帝所建,不能就这么毁了,不如便先让臣妇的妹妹先行管着,日后再从皇族支脉中抱养一个孩儿还承袭青王爵位,王上以为如何?”若是如此,青王府便可谓是尽归白王府之手,毁了不如留着,日后定有用处,这才是她要帮温颜坐上青王妃之位的原因。
“好,就依嫂嫂说的办。”冷浩自然也不想毁了青王府,温柔一说正是如了他所想,自然答应,“回宫之后,朕便颁下圣旨,由青王妃一手掌执青王府。”
“温……臣妇谢主隆恩!”温颜连忙跪下,心跳得极快,她终于熬出头了吗!?
“免礼了。”
“王上,那敏夫人又当如何处置?”温柔将目光落到了一脸木讷的王如敏身上,真是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
“既然是大哥府上的夫人,便交由嫂嫂处置,如何?”
“如此,温柔谢过王上。”
她要的就是自己处置王如敏,她说过保她月复中孩儿无事,便不会食言。**
此时的青王府,无一人愿意多做停留,既已擒住了青王,冷浩便摆驾回宫了,因为还有青王一党的事等着他处理。
温柔叫云浪来把王如敏带回白王府好生照顾着,云浪也不敢多问,将绝望木讷的王如敏带走了。
本该热闹非凡的青王府前厅,如今只有温柔姊妹俩。
“三妹妹,姐姐可是帮你如愿了。”温柔眸光沉沉地看着温颜,她既是帮了温颜,同时也帮了自己。
“大姐姐恩德,妹妹永生不忘。”温颜朝温柔跪下,原来温柔说的帮她得到权,竟是将青王爷拔走,是她自己决定要权不要爱,如今手握青王府之权,却要新婚守寡,纵是如此,她也无怨无悔。
“三妹妹记得姐姐的这份恩德就好。”温柔也不谦虚,讲话说得直白,“三妹妹切莫做那忘恩负义之人,否则——”
温柔将话斩断,没有明白地说出来,她相信温颜定然知道她想说什么。
“妹妹明白,绝不负大姐姐。”否则,下场是死无葬身之地,她相信温柔做得出来。
“三妹妹聪慧,也无需姐姐多说。”既然青王府这处无事了,她该是到镇国公府去了,“只是如今这青王府该是一团乱麻,须得三妹妹一个人解了。”
“大姐姐放心,妹妹定会理出一个安宁的青王府。”青王野心已除,王上留着青王府,定然是要青王府安安分分的,她定然不会无事找事。
温柔满意地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走到厅子外唤了声尹儿,尹儿碎步走到她身旁,跟着她走了。
温颜望着温柔的背影,莫名地觉得温柔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能压得她缓不过气来,温柔,如何变成了这样?
温柔看看踏出青王府大门,便瞧见不远处一辆马车正在掉转码头,而那辆马车,她倒很是眼熟。
温柔微微一笑,那不是镇国公府的马车又是谁人的马车?
“尹儿。”
“奴婢在。”
温柔附在尹儿耳边轻声吩咐着什么,尹儿仔细地听着,而后点点头,道声“王妃放心”,便离开了,温柔则是坐着软轿回了白王府。
“夙夜见过王妃。”温柔堪堪在白王府前落轿,夙夜便亲自为她聊开了轿帘子。
“大管事身上有伤,何不多做歇息?”温柔踏出软轿,关心地问道。
“一点小伤,不打紧。”他若是躺卧床上,这偌大的白王府谁来管?王妃无心管这府里的事他看得出,爷也对自己的王府不伤心,他再不管着,岂不乱套了?“夙夜奉王爷之命在此等着王妃,道是王妃回来了到王爷的书房去一趟。”
“王爷找我何事?”
“夙夜不知,王爷道是王妃回来之后定会见他,便遣夙夜在此等待。”莫不是和方才得到的青王极其一党被王上制服的消息有关?
“嗯。”温柔轻轻应了一声,心下却有小小的吃惊,他如何知道她回来之后要找他?
温柔一路往瓦釜雷鸣而去,一边在思忖着今日之事。
昨日晚间她才与他说到青王,她要的青王的结果是他身败名裂,而后能以与自己嫂子通奸给皇室抹黑的罪名将他打垮,让他也尝尝低人一等的滋味,却没有想到青王居然胆子大到想要造反,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王上围困,若非皇室禁卫军出现,王上定是要有危险的。
而王上竟好像事先知晓未发生之事一般,一切皆做好了准备,就等青王这条大鱼上钩!可是若非没有她把王如敏弄来演那一出戏,今日的一切必不会发生,因为从青王的反应来看,他不知道王上会亲自来为他做证婚人,又何来造反之说?
王上居于深宫之中,且与她无甚交集,如何会提前知晓王如敏一事?又如何知道她会把王如敏弄到喜堂之上?
若说猜得到这一切的,她觉得,只有昨儿晚间与她有所交谈的白王可能会猜得到,可是一句自己的心里所想她都没有提及,他如何就能猜得到!?
倘若一切皆在他的预料之中,那这到底该是个怎样的男人!?
温柔带着满月复疑问来到瓦釜雷鸣的书房前,还不等夙夜传报,书房里便传来了冷澈轻淡的声音:“王妃请进。”
温柔浅笑着踏进书房,看见冷澈的面色没有往日里的那般苍白,便知晓他昨夜该是有歇息了,便将他身子的事情撂下,问道:“不知王爷找温柔来为何事?”
“就算我不找王妃,王妃也会找我,不是么?”冷澈看着温柔,淡淡一笑,“王妃心里想的是何事,我找王妃便是何事。”
他知道王如敏与青王已是珠胎暗结,只是假装不知罢了,他本也想借此机会将青王定罪,而后对其党羽徐徐处理,不想她也在王如敏身上看出了端倪,虽不知她到底与青王有何深仇大恨,但是他猜得到她心里的想法,她亦想以王如敏来将青王扳倒在地,既然她与他想法一致,让她出手也无妨。
若是他出手扳倒青王,必是循序渐进,而她出手,定然是要一举击灭,因为昨儿晚间她说了“明儿王爷等着看好戏”,他便猜得到她要在青王的喜堂之上搬出王如敏。
青王两次向王如敏下杀手而未能取其性命,加之她在中间煽风点火,必让王如敏由爱生恨,王如敏今日定会出现在喜堂之上,将自己与青王欢好之事公之于众,如此众目睽睽皆可作证,青王必是死罪一条,但依照青王那强势且自觉无人能敌的性子,必然不会乖乖受死,如此情急之下,他只能将在场之人抹杀干净,在帝王冷浩面前,这无异于造反!
他是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让冷浩亲自去做证婚人,禁卫军分波随行,他命令暗卫暗中保护,一举将青王拿下,只是如此行事,必要在第一时刻一并拿下青王所有党羽,免除后患。
这般将冷浩的生命处在危险中处事,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只有冷浩置身危险之中,才能显得出他真正的帝王之威与应变之智,显出他的先见之明与化险为夷之力,达到让他亲政揽权的第一步震慑力。
而温柔行事,果真没有令他失望,一切,皆在他的预料与布防之中。
并非是他神机妙算,不过是他未雨绸缪罢了。
“那王爷说说,温柔此时此刻心里在想什么?”温柔微微挑眉,眼神沉沉,看着冷澈,她第一次在他身上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王妃想要到镇国公府去,若需要我帮忙,尽管说便好。”便是连青王这样与她无甚大瓜葛的人她都没有放过,何况夺了她镇国公子地位的那些人?
他从未觉得她被发现与人私奔一事是巧合,必然是有人觊觎她的地位,她要反手夺回属于她的一切,是迟早的事,而目前仅凭她自己,怕是不行,必然会有求于他。
温柔没有立刻回答冷澈,只是淡静地望着冷澈那似乎能洞穿一切的眼眸,他居然,什么都知道!?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温柔真当怀疑,王爷是否是温柔本人,居然连温柔想什么都能猜得到。”沉默片刻,温柔才浅笑着开口。
“王妃既是龙玉白璧的继承人,有着镇国公子的身份便更好办事。”冷澈不置可否,“不知王妃想要我帮甚忙?”
“温柔想要王爷亲自出面,同温柔亲到镇国公府一趟。”以白王爷身份见证的事实,足以让人信服,若是她自己,他人说她造谣也说不定,那她将要做的事便将毫无意义。
“如此简单?”冷澈话虽带着疑问,然而他墨黑的眸子底,却是一丝疑问也无。
“正是如此简单。”
“可若是如此,王妃岂不是又该怨我不要命地往外跑?”冷澈依旧笑得淡淡的,话语里带着些玩笑的意味。
“温柔在王爷身侧,又岂会让王爷的身子有恙?”这个男人,倒是会掐住的话来反问她,看着他带着玩笑的眉眼,如何也看不出他竟会是个深沉得可怕的男人。
“既然如此,我便随王妃走这一趟。”冷澈眸子里的笑意更深了一分,“届时希望王妃也能让我看到如今日一般的好戏。”
除掉青王及其一党,她再将镇国公府收回自己手中,于他于大夷来说,皆是百利而无一害之事,他何乐而不为?
“王爷放心,温柔定不会让王爷失望。”就算他猜得她心中所想,却绝不会知道当年的真相,今日,她不仅要夺回本属于她的一切,她还要将那些人的黑心公之于众!
“不知王妃何时才能让我看这一出好戏?”
“今日。”
“哦?一日两场好戏,王妃真是让我大饱眼福了。”冷澈笑着站起身,绕过书案走到了温柔面前。
“行事便要趁热,难道王爷不知道这个道理?”今日,是最佳时机,惊慌之中的人,可是最容易对付的,“不过温柔还有一个请求。”
“王妃但说无妨。”
“不知王爷能否将王上身边的安公公一并请来?”未防事后有人以他们夫妻合计陷害他人之由毁事,还是将安公公请来妥当,王上身边的红人亲见的事实,还有谁敢怀疑?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切皆准备周全方能行事,因为她从不做没有准备的事。
“王妃真是心思缜密。”小安子的话,若是有人怀疑,无异于是在怀疑王上,绝没有人敢在青王一事之事强出头。
“在王爷面前,温柔不过是班门弄斧。”与他的城府相比,她怕是及不上他,心思缜密?她不信他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小安子我早已差人知会过,现下只需夙夜进宫去请便可。”目下,小安子的话,可是一句胜过他十句,用到小安子一事,他在与她回门那日便已想到,“既然如此,我们现下便可前往镇国公府。”
果然如此!这个男人——到底有多细的心思,多深的城府!?
出府之前,温柔回了趟烟水阁,取了特意为冷澈而准备的药丸,让他服下后,二人才乘着马车往镇国公府去。
此时的温世仪,可谓是惶惶不安,坐卧不定。
今日是青王大婚,他这个身份虽然不配坐在高堂,且青王爷下了命令不允许他坐在高堂之位,但作为青王妃的父亲他也本该到场,可是昨夜的事他没有办成,不敢面对青王爷,所以迟迟未敢去青王府,内心抉择了半日,终于决定不论如何以他身份都不能不到场,若是不到场便是拂了青王爷的面子,所以他便硬着头皮去了。
可是谁知,他堪堪来到了青王府门前,想要进府,却被两名侍卫拦在了门外,如何也不让他进,就在他想要将他们痛骂一顿时,竟有一群侍卫将整个青王府团团围住!而这些侍卫不是别人,竟是皇室禁卫军!他顿时吓傻了眼,连忙退到了一边,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当他看到青王被两名禁卫军驾着走出府门的同时,顿时惶恐至极面色惨白,而后再看到平日里与青王交往甚密的官员被一一押着从青王府里出来,他吓得险些跪坐到地上!
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最后看到冷浩的时候,他再也把持不住,巨大的惊吓让他跪坐到了地上,这才知道这发生的,是足以改变自己一生的大事!惊慌未定之时,尽是庆幸自己没有准时前来,不然如今的他便会如方才被押出来的那些人一般!
当下他的想法就是回府,赶紧回府!可是他的双腿竟颤抖得不听使唤,还是家丁将他背到了马车上,他立刻让随行的家丁四处打听,看帝都里掀起了什么大事。
而一回到自家府邸,温世仪便派去打听的人便得到了消息,竟是所有与青王来往慎密的官员皆被拘押了,他更慌了,那他呢?下一个被拘押的人会不会就轮到他!?
巨大的恐慌压在心头,如何让温世仪冷静得下来,此刻的他,早已慌得乱了套,丝毫也想不出任何应对之策。
“老爷,您不是去青王府了?如何回来得这般快?”赵嫣儿一得到家丁前来说温世仪回来了的传报,便匆匆赶来了前厅,一踏进前厅,就看见了在厅子里来回踱步且一脸慌张之色的温世仪,不禁关心道,“为何脸色这般难看?可是出了什么事?”
“出事了,出大事了!”看到赵嫣儿,温世仪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臂,睁圆了双眼,颤抖着声音道,“镇国公府,要完了!”
温世仪的话,生生将赵嫣儿吓住了!**
“老爷,你,你在说什么呢!?”温世仪的话让赵嫣儿觉得莫名心惊,感受得到温世仪透过手指传到她身上的恐惧,揪着眉问道,“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青王爷,青王爷被王上拘押了!”温世仪显得很是激动,紧紧抓着赵嫣儿的手臂,将她抓得生疼,“还有平日里与青王爷交往慎密的人,也皆被王上拘押了!”
“下一个,下一个就要轮到镇国公府,轮到我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青王爷可谓是他的大树,青王爷这棵大树都倒了,他这棵栖息在他脚边的小草还能支持多久!?
“这,这怎么可能!?”温世仪的话如一记响雷在赵嫣儿的心底炸开,亦是炸得她慌了起来,“老爷你亲眼瞧见了!?”
没有杀死温颜是小事,青王倒台可是大事!他们的镇国公府,可谓是依附着青王而存在,青王倒,便意味着镇国公府的日子也将会不长久了!那他们之前千方百计地想要将女儿嫁入青王府又算什么!?如今不仅女儿毁了,青王更是倒台了,如今甚至还要将镇国公府搭出去吗!?
事情,怎么会朝夕之间变成这样!?让他们接受不了,应对不了!
“夫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温世仪将赵嫣儿抓得更紧了,他已经慌得没有了主意,他只知道,他不想死!
面对惊慌的温世仪,赵嫣儿一时间也想不出对策,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问题,便有一名家丁来到厅子门前,躬身禀告道:“奴才见过老爷,夫人,白王妃前来,说是要见老爷与夫人。”
赵嫣儿与温世仪均是一惊,温柔,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
然而家丁的这一句传报让温世仪稍微冷静了下来,就算再如何惊慌,毕竟事情还没有发生在自己及镇国公府头上,他们必须冷静,想好应对法子。
“去回了白王妃,只说不见!”温世仪想也没想便回了家丁,他现在可没有时间去见什么温柔!
“看来爹爹还真的是讨厌温柔,居然连见都不想见温柔。”温世仪的话音方落,温柔夹着笑意的话便传到了耳畔。
声至人至,还不等温世仪说话,温柔便来到了他与赵嫣儿面前。
“白王妃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懂礼数。”赵嫣儿恨恨地讥讽道,“老爷都说了不见,竟还厚着脸皮闯进来,也实在想不明白,你还有脸来!?”她将她的心儿毁了,居然还敢来!?就不怕自己有来无回!?
“温柔回自己的家,有何不可?”温柔鄙夷地看着赵嫣儿,“况且温柔并未做过什么,为何会没脸回来?倒是赵姨娘,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指手画脚?”
“白王妃莫不是健忘了,如今我可是这镇国公府的当家祖母!”赵嫣儿瞪着温柔,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你把自己的亲妹妹陷害了还敢在此大言不惭!?”
“赵姨娘这话温柔可就不懂了,如今这街头巷尾传的可是二妹妹自个与人欢好,如何又成了温柔陷害?”亏她也有脸说得出这样的话,当真厚颜无耻。
“定是你造的谣!”赵嫣儿恨不得将温柔吞掉,但是她知道此时此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她冲动的时候,不然,她今天定让温柔走不出这个门!
“温柔,你既已嫁入白王府,又三番四次地回来,不知这样做很有违礼数!?”温世仪极是厌恶温柔,说话的时候竟是连看也不看温柔一眼,他想不明白,这个温柔为何他们就整不死她?
“温柔此番回来,不过是昨夜梦到了祖父,梦里祖父与温柔说了好些话,让温柔务必亲自传达给爹爹。”对于温世仪脸上的厌恶,温柔视而不见,嘴角仍旧挂着笑。
听到“祖父”二字,温世仪的双肩猛人一颤,将眼神移到了温柔脸上,却是在看到温柔的眸子时陡然觉得心惊,因为她那双眼睛,此刻他竟觉像极自己已死去的爹,让他害怕得不敢直视。
“什么话,赶紧说了就走!”她那双眼睛,他不想再见到!
“祖父还说了,那些话,要在他的灵位前才可说。”温柔笑得很是友好,“既然如此,爹爹何不随温柔一道到祠堂一趟?”
这所有的阴谋,她要在祖父与娘亲的灵位前结束!**
祠堂的大门紧闭着,温柔与温世仪夫妻一齐来到了祠堂前,温世仪虽很想将温柔轰走,但是她搬出了温知新,温世仪便不得不听她所言,一齐来到祠堂,而赵嫣儿则是想看看温柔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赵嫣儿心底悔极恨极,后悔当初为何不将温柔了结了,留着她竟让她成为了自己的肉中刺,如今想要杀了她,却又让她逃过!不仅如此,还毁了心儿,这如何叫她不恨!?如今她就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面前,她竟不能将她弄死!
温世仪盯着祠堂紧闭的大门,本就不安的心此刻更是不解与烦躁愤怒,这一向都敞开着的祠堂大门,竟然关上了!?究竟是哪个存心让他不舒坦的下人干的事?他定要将他乱棍打死!
“温柔!你这个贱人!”在温世仪堪堪靠近祠堂正要伸手推开紧闭的大门时,一声饱含怨恨的尖锐嘶喊声自身后传来,让温世仪伸到一半的手又收了回来,朝来人望去。
温柔冷冷一笑,望着披头散发的温心如同疯子一般,眼神狰狞地向她扑来!只见温柔定在原地看着疯狂的温心,在温心的双手即将碰到她的一瞬间,只见她往旁一侧身,温心便狼狈地扑到了地上。
温心?呵!来得正好!还省了她待会儿再处理她。
“心儿!”赵嫣儿惊呼一声,心疼地立刻躬身将跌倒在地的温心扶起来,“娘不是让你在屋子里好好歇着吗,怎么跑出来了?”
“我要杀了温柔这个贱人!”温心像疯了一般,猛地推开扶着她的赵嫣儿,张牙舞爪地向温柔扑过来!
她本是好好地在屋里躺着,可当她听到下人们说温柔来了的时候,她无法控制住自己,便立刻冲了过来!她要温柔这个贱人去死!去死!
“温柔你这个贱人!还我的清白!还我的一切!”她的清白,她的青王爷,全部都让温柔这个贱人给毁了!就是将她碎尸万段她也不能解恨!
“心儿!”赵嫣儿立刻搂住了疯狂的温心,她何尝不想立刻就杀了温柔,可是眼下不是时机!
“娘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温柔这个贱人!”温心挣扎着,彻底陷入了疯狂。
“二妹妹口口声声骂我是贱人,又口口声声说是我毁了你的清白,不知二妹妹有何证据?”疯狂中的人最是容易透露内心的想法,她要在赵嫣儿将温心弄走之前将实情亲自从她嘴里套出来,以作证据。
“你自己心知肚明!”温心此时哪里还管赵嫣儿,便是温世仪上前想要将她拖走她都不走,“青王爷是我的!镇国公府也是我的!就算你害了我,这些也依旧是我的!你休想夺走!”
“镇国公府是我的,当年若不是你等使计陷害我,二妹妹你能坐上镇国公子之位?”温柔眼眸微眯,温心母女,尽是厚颜无耻之人。
“哈哈哈——!因为你这个废物根本不配做镇国公子!当年与你私奔的男人确实我们早就安排好的!就算你不对他动心,我们也有办法毁了你!就算你现在知道,也已经——!”疯狂中的温心已是口无遮拦,尽将当年自己做过的事抖了出来!
“啪——!”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生生将温心的话打断,将温心生生打跌到了地上,只见温心的左脸上立刻显出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温世仪的手正扬在半空,正怒不可遏地望着她。
因为若是再让温心说下去,不知道还会抖出什么来,在目下这个紧要关头,温世仪其能容她再捅出篓子!故而一巴掌将她的话打了回去。
温心抬手捂着自己的脸,坐在地上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神怔怔的。
温柔却是微微勾起了唇角,温心这几句话,足以成为证据,洗刷掉她身上的骂名。
他们,该是都听到了。
温柔抬眸往不远处的影壁望去,满意地轻笑着,走到祠堂的大门前,霍地推开了紧闭的大门。
只见一个瘦弱且背有些佝偻的老人正跪在灵台前,听闻开门声,缓缓转过了头。
在老人的面容映入温世仪眼帘的一瞬间,温世仪再一次受到了巨大惊吓,险些没有站稳脚,而赵嫣儿,则是惊恐地跌坐到了地上。**
其实,惊的又岂止是温世仪与赵嫣儿,便是那跪在灵台前的老人,在看到温世仪的时候,亦是又惊又恐。
“李,李叔!?”温世仪出口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李伯,心底的恐惧低挡不住地在蔓延。
李叔!?怎么可能!?他明明记得当年他已经被他们活活打死了!还是他亲自将他扔到了乱葬岗,现下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难道是向他索命来了!?
一向趾高气昂的赵嫣儿更是恐慌了,满面煞白,看着李伯就像看着一个会吸血的厉鬼,狼狈地坐在地上,身子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在场五个人,唯有温柔一人仿佛作壁上观的局外人,嘴角的笑容丝毫未改,看着跌坐在地脸色各异的温心母女与一脸惊恐的温世仪,嘴角的笑容在慢慢放大,等着即将上演的好戏。
“你是人是鬼!?”温世仪定定望着李伯,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问道。
“爹爹这说的是什么话,李伯可是温柔接来见见祖父的,爹爹怎么会怀疑李伯是鬼呢?”温柔微微皱眉望着温世仪,好似真的不解地关心道,“爹爹如何脸色这般难看?赵姨娘怎么坐到了地上?爹爹你们这是怎么了?见到李伯,爹爹不是该高兴才对?你不是一直都在找李伯吗?”
当年温世仪将李伯打死扔到乱葬岗是秘密之事,无人知晓,只当做李伯因温知新之死伤心欲绝而悄悄离去未留只言片语,温世仪未防温柔与他人怀疑,便谎称自己已派人去寻找了,一找就是三年,直到温柔出嫁他依然声称他在找。
“呵呵!高兴,自然高兴!”温柔的话让温世仪稍微冷静了下来,自己扯下的谎不能自己捅破,连忙牵强地笑着,将赵嫣儿从地上扯了起来。
就算李叔当年没有死,温柔又如何找得到他?今天将李叔弄到这儿来,又是有何意图与目的!?而不管她目的为何,他绝不能让李叔活着!
温世仪说完,慢慢往李伯走去,牵强的笑容里藏着狰狞,“李叔,当年您老人家为何不告而别,害得我找您找得好辛苦,如今你既然回来了,如何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少,少爷……”李伯看着慢慢走近走近的温世仪,害怕得慢慢往一旁的温柔身旁退去,眼里是掩藏不住的害怕,“老奴见过少爷……”
李伯在方才一看到温世仪与赵嫣儿的时候,脑海里便不禁浮上当年这两人狰狞地笑着将鞭子一次次地甩到他身上的画面,这可是要取他性命的人,如今就出现在他面前,如何能叫他不害怕?他不过是想拜祭拜祭老爷,所以才请求大小姐让他来为老爷上柱香而已,并不,并不想见到少爷……
温世仪慢慢朝李伯靠近,慢慢抬起了双手,眼睛盯着李伯的脖子,尽是狠毒,不管他是人是鬼,他都要他真正的消失!
“李伯是思主心切想要为祖父烧柱香,温柔便先将李伯领来了。”温柔看得懂温世仪眼里的杀意,不着痕迹地移步到李伯身前,将他挡在了身后,冲温世仪笑道,“爹爹如今不也见到了李伯吗,何必在意事先是否有通报。”
李伯可是重要的人证,是祖父生前最信任的人,亦是最忠于祖父的人,她怎么会让温世仪伤他分毫。
突然挡到面前的温柔让温世仪一怔,将双手放下,眼底的狠毒未减,不悦道:“白王妃挡在我面前是要作甚?不想让我靠近李叔吗!?”
该死的温柔,居然想坏他的事!?
“温柔哪里敢挡爹爹。”温柔莞尔一笑,转身扶住了李伯要将他扶到温世仪面前,“李伯,爹爹可是想您想得紧,李伯定也有话要对爹爹说。”
谁知温柔想将李伯扶到温世仪的面前,李伯却惶恐地挣开温柔的手,盯着温世仪害怕地往后退,挥舞着双手,嘴里喃喃道:“不,不要……”
“李伯您这是怎么了?这是温柔的爹爹,您的少爷啊!”温柔的话虽是关心地说出,却没有再去扶住李伯。
温柔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陷入了恐怖回忆里的李伯,知道他的意识又开始出现了混乱,虽然这样对他有些残忍,但是为了祖父黄泉瞑目,她只能暂且委屈了李伯。
“少爷!少爷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老奴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忽然,李伯像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般,双手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脑袋,蹲到了地上!
温世仪面色发白,听着李伯的胡言乱语,眼神愈加狰狞。
“爹爹可曾打过李伯?”温柔微微挑眉看着温世仪,意味深长地问道。
“白王妃这是什么话,李叔待我如亲儿,我岂会打过李叔?”话是回答温柔的,温世仪的眼神却始终落在李伯的身上。
“爹爹若没有打过李伯,为何李伯见到爹爹会这么害怕?”
“若白王妃想知道,我这便向李叔问清楚!”温世仪说完,便往李伯冲了过去,抬起双手对准的就是李伯的脖子!他要掐死他!
面对眼神恶毒的温世仪,李伯吓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望着温世仪向他扑来。
只是,眼看着温世仪就要扑到李伯面前,一阵利风从温世仪的鼻尖擦过,那仿佛能割破他的脸的利风让他不得不往后退一步,只听见“叮”的一声,一支短箭稳稳地顶到了窗棂上。
温世仪只觉脸上一阵刺痛,而后赵嫣儿惊吓地发现,温世仪的脸上,一条细小的口子在他的鼻尖两侧蔓延开,正往外沁出细小的血珠子,简直就像一把刀子将温世仪的脸横劈成了两段!
“爹爹,何不让李伯自己把话说完?”温柔轻轻抚模着左手腕上的袖箭,微垂眼眸,轻轻地笑着,可是那笑容,在温世仪眼里,却是骤然瘆人。
“李伯不用怕,温柔绝不会让李伯受到一丝伤害,李伯何不就在祖父的灵位前,将您所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也好让黄泉之下的祖父瞑目。”温柔的声音很轻,却像刽子手上的刀子,只要下一刻,便会挥向温世仪及赵嫣儿的脖子。
温世仪与赵嫣儿彻底慌了。
“老爷,老爷……”李伯深深的眼眶中突然喷薄出浑浊的老泪,膝行回到灵台前,望着温柔,伤心地吼道:“老爷是被少爷害死的!是被少爷和他的姨娘活活害死的!”**
李伯的心是挣扎的,老爷是他侍奉了一辈子的老爷,少爷是他看着长大的少爷,老爷的死让他无法接受,事情是少爷一手造成的,可是他又不愿意看到少爷死,毕竟少爷是老爷唯一的儿子!
可是!老爷那么疼爱少爷,他如何也想不明白,少爷就如何对老爷下得了手!老爷可是他的亲爹啊!百善孝为先,少爷就算不对老爷尽孝,可是也不该生出这样歹毒得天理不容的心思!
毒害生父,少爷如何就做得出来!
老爷从不怀疑少爷,便是到了最后一刻知道了真相,老爷依旧不怪少爷!并且还求他也不要怪少爷,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此事!老爷至死都念着少爷,可是少爷呢!?
老爷的话,他从来都是遵从的,既然老爷让他不要怪少爷,他就决定将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可是他没有想到,少爷居然想要活活将他打死!非但如此,就是连老爷最疼爱的孙小姐,竟也受到了挤兑!
跟在老爷身边几十年,有些事他还是看得清的!他看得出,镇国公府掌握在少爷与赵姨娘的手上,迟早会被他们毁掉!这就如同毁掉老爷的心血!所以,他不能再死守老爷的遗言!
大小姐才是镇国公府正主!大小姐才是老爷亲传的镇国公子,才能将镇国公府传承下去!就算有违老爷遗言,他也要将当年的事实公之于众!少爷一命,待他用自己的命来抵!到黄泉之下再向老爷请罪!
“李伯,您说什么!?”温柔佯装惊讶得无以复加,实则眼底满是满意的笑意,因为这在她救下李伯的当日,李伯便已将当年的事实告诉了她,所以才绝对绝不放过这一对天地不容的狗男女,“爹爹怎会害祖父!?祖父可是爹爹的亲生父亲!”
其实,当她得知这一事实时,何曾又不是震惊的,因为她从来都不知道,温世仪居然这般狼心狗肺,居然连自己的父亲都下得了手!这样的渣滓,留着还有何用!
温世仪已是吓得失了魂,赵嫣儿亦是如此,温心则是震惊地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亲爹与亲娘。
温世仪的反应是最好的回答,温柔也不再问,脸上的表情也归于冷肃,再向李伯问道:“那李伯可知温柔的娘亲是怎么死的?”
要他们死,她就要他们死得瞑目!让他们连一丝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是她!是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温柔不问还好,这一问,李伯浑浊的老眼里立刻腾升起熊熊怒火,伸出枯槁的手指着靠在温心身上的赵嫣儿,“是她和少爷一起害死了夫人的!用害老爷的方式!也是她和少爷一齐害死了老爷!”
可怜夫人,至死也不知道,害死自己的,竟然是与自己同床共枕十几年的夫!
“爹爹,你可真不是人。”温柔冷冷地看着温世仪,觉得这样的人的心若是扔给狗,或许狗都不会吃,“如何,爹爹,赵姨娘,你们认罪么?”
“呵!认罪!?”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温世仪冷笑一声,他还没有像赵嫣儿那般早已吓软了腿,这可是他弑父杀妻才得到的一切,他怎会轻易放手,他才是镇国公府的正主!他绝不会死!
“我那父亲,既然不将我当儿子,我留着他何用!?你那贱人娘亲,我早就想休了她!既然休不成,何不杀了她!?”温世仪狰狞地笑着,仿佛一头被逼入了绝境失去了理智的野兽,恶狠狠地盯着温柔与李伯,“就算你们知道又能如何?要知道,死人可不会开口说话!”
这里是镇国公府,而他们才两个人,就算温柔有本事,也只能护住自己而护不住手无缚鸡之力的李叔,他今天要他们死在这里,他们就绝对走不出去!
“呵呵,是么?爹爹是想将知道事实真相的人都抹除干净么?”温柔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慌之色,反倒是悠闲地笑了,目光掠过温世仪,往不远处的影壁望去,“那不知这两个人,爹爹是否也想一并除掉?”
温世仪循着温柔的视线望去,顿时气焰全无,如被人重重地踹上了膝弯,跪坐到了地上。**
安公公!?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在他身前站着的,那袭一尘不染的白衣,不是白王又是谁!?这两个人,怎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那么方才他们所说的话,安公公与白王岂非都听见了!?
杀温柔他敢,可是再加上一个王爷和一个王上面前的红人,给他十个胆他都不敢!他还没有青王那样连王上都敢于藐视的胆子。
温世仪顿觉浑身冰寒,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就有如那砧板上的鱼!方才还能说出那般狠厉话的他,此刻只能惊恐万状地望着小安子与冷澈,颤抖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赵嫣儿更甚,连看都不敢看来人一眼,身子抖得厉害。
冷澈的面上无甚表情,目光只是在温世仪与赵嫣儿母女的面上飘过,便落到了似笑非笑的温柔身上,眼底的光带着些许赞赏的意味,这个女人,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真是场好戏,他倒还真不知道大夷还有如温世仪一般如此不是人的人。
只是她没有一开始便让自己与小安子跟着她出场,只站在暗处听着,待温世仪自己将自己的罪孽抖出来再请他们出来,真是达到了使其肝胆俱裂追悔莫及的效果,若是他们一开始便随着她出场,这场好戏怕是都看不到了。
小安子更是没想到当年镇国公子之死居然有此等见不得人的事,还以为这温大人是什么世家子弟,原来竟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居然弑父杀妻!王上脚下居然有这样的臣子!当真是一种耻辱!
“温大人,大冷的天,坐在地上不觉冷吗?”冷澈慢慢走近温世仪,在温世仪与温心母女之间的空处停住了脚。
“……!”温世仪陡然一惊,连忙连滚带爬到冷澈脚边,求饶道,“白王爷饶命!白王爷饶命!刚刚我等与白王妃说的话尽皆玩笑!信不得,信不得!”
“人证在此,想必要拿出无证也不会是难事,事到如今,温大人还想将黑的说成白的么?”对于温世仪这样的小人,冷澈连瞧也未瞧他一眼,便冷冷地将他推入地狱,“方才温大人同王妃说的话,我与安公公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连温大人想要除掉我的王妃的话,我也没有落下。”
“……!”温世仪再一次瘫坐在地,他真的,无路可走了吗!?
“温大人何不求求我的王妃?若是王妃肯饶你一命,我与安公公定不会将此事上奏王上。”冷澈轻轻一笑,望向温柔,温柔亦是回以他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自祠堂走出。
温世仪听闻冷澈这么一说,连忙转身扑倒在温柔脚下,几乎想也未想便照地磕下响头,向温柔求饶道:“白王妃,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请您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爹爹这般大礼温柔可受不起。”温柔居高临下地望着态度与方才简直就是三百六十度转变的温世仪,冷冷讽刺道,“若是方才温柔进门的时候爹爹也是这个态度的话,温柔此时可就好说话多了。”
“好女儿,爹爹错了,爹爹知错了!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爹爹吧!”温世仪继续磕头。
温心看到这样的温世仪,不禁怒火中烧,虽然明白她们自己现在的处境,但是她无法容忍她最爱的爹爹对温柔下跪磕头!突然,温心从赵嫣儿的发间取下一根发簪,握在手心就要往温柔刺去!
“温柔贱人快去死!”温心嘶吼着,仿佛是不顾一切地要取温柔性命,只是她连近都没能近温柔的身,便觉自己的咽喉被人狠狠捏住,而后将她慢慢举起。
竟是——白王!他沉沉的眼眸冷冷的,没有一丝怜惜之意,明明只要他稍稍一用力便能取掉温心的性命,但是从他的眼里根本看不到一丝情感,仿佛他手里捏着的不是一条人命。
对于冷澈这突然的动作,温柔亦是吃了一惊,因为在她对他的认知中,他是个绝不会轻易自己出手的男人,非但如此,她还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冰冷以外的情感,那是深深的厌恶,只是那种厌恶并非冲着温心,仿佛是透过温心而厌恶着某个人。
“二妹妹急甚?怕轮到自己么?放心,姐姐定然不会忘记二妹妹的。”温柔温婉一笑,若非此情此景,这样笑,定然让人以为这是个温和无比的大姐姐,“王爷,先让二妹妹歇着就好。”
她可不是心疼温心,只不过是怕冷澈捏死她罢了,她实在看不懂这个男人,还真是“该出手时就出手”了?
温柔话音一落,冷澈便松开了手,温心即刻跌到地上,护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冷澈的眼神惊惧万分,她如何也想不明白,这样美的一个人,怎么会冷得像一尊没有情感的石像,那样的眼神,足以令人害怕得窒息!
温柔将视线继续移回到匍匐在自己脚边的温世仪身上,不屑道:“爹爹不是想要我的镇国公府吗?可以,这个女人任我处置,再把我娘从阎王那唤回来,我这镇国公府拱手送给你。”
温柔微微抬起手,用食指指着赵嫣儿,继续道:“还有祖父,也一并唤回来。”
温柔这一指,吓得赵嫣儿胆子都快裂了,若是让她落到温柔手里,温柔或许连死都不让她她,温柔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老爷,不,不要——!”赵嫣儿知道求温柔也没用,倒不如求温世仪,只要温世仪死也护着她,她就绝不会落到温柔手里。
“好女儿,爹爹不要什么镇国公府,所以你娘亲与你祖父,爹爹没法子再唤唤回来。”温柔的话让赵嫣儿看到了绝望,却让温世仪看到了希望,连忙抬起头望着温柔,“至于这个女人,任你处置!爹爹只要一条生路就好!”
“而且,这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个女人的主意!害死爹,害死小婉,害你背上骂名,都是这个女人出的主意!我,我只是受她蛊惑而已!”温世仪为了活命,极力撇清自己的罪孽。
“老爷,你——”赵嫣儿不可置信地盯着温世仪,她想不明,曾经深爱了她十几年,甚至不惜谋害自己亲爹与妻子的男人,如今不仅想要将她推出去换回他一命,竟还要将罪名推到她身上!她绝望了,再多说什么都是无用。
“爹爹,事到如今,就算你不让温柔处置赵姨娘,温柔也有的是法子将赵姨娘处置了,何须爹爹把赵姨娘推出来替自己挡罪?”这天下间最无耻的男人怕是非温世仪莫属了,敢做不敢当,大难临头居然将女人推出来挡罪,这样的渣滓,竟然是她这个身体的亲爹!真是奇耻大辱。
“爹爹并非是将赵姨娘推出来替自己挡罪,爹爹说的可句句都是实话!”温世仪急急说完,对着温柔又是磕头。
“爹爹,你就省省力气吧,别磕了,就算磕再多,温柔也帮不了你。”温柔嗤之以鼻,连看见他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就算温柔肯饶爹爹一命,王上却不定会饶过爹爹,爹爹还是去跪王上比较实在。”
温世仪惊了,猛地抬起头,望着温柔:“白王爷不是说了,白王妃饶过爹爹,他们就不报予王上了吗!?”如此王上便不知晓了,还谈何要不要饶他?
“难道爹爹忘了,自己也是青王爷一党?”温柔淡淡地提醒温世仪一句,“如今王上可是在帝都里一一抓捕青王一党,爹爹平日里与青王爷来往那么密切,还欲将二妹妹嫁入青王府,爹爹觉得王上会放过你吗?你又躲得掉吗?”
温柔的话将温世仪拖入了另一个危险中,如今的他,可真是四面危险,想逃也逃不掉。
“王上就算要处置我,也要先处置温颜!”她可是青王妃,要杀也要先杀她!就算到了朝堂上,他也能这么说!
“噢——”温柔像恍然大悟一般,接着道,“温柔忘了告诉爹爹,王上不仅不会处置三妹妹,还让三妹妹执掌了整个青王府,如今的青王府,三妹妹是正主。”
温柔将字字咬得清晰,说罢,饶有意味地望着温心。
他们想要得到的,如今是温颜拥有了,而他们从未想过的,今日皆落到了他们头上,呵!这便是报应!
温柔的话,让温世仪最后的力气也消散了,颓然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面如死灰。
“温柔,你说什么!?”只有温心还残存着最后的理智,用最怨毒的眼神望着温柔。
“二妹妹还不知道么?从今日起,世上便再无青王爷这个人,你心心念念的青王爷,造反,被拘押了,”温柔悠闲地转着自己手指上的玉指环,说得云淡风轻,“三妹妹如今是青王府的正主,二妹妹,听明白了么?”
她们毁了她,她也要毁了她们!并且加倍奉还!**戏在落幕**
“爹爹,您不是想要真正成为镇国公府的正主么?如今温柔拱手送给您,您还敢要么?”
“赵姨娘,你不是想要得要爹爹永久的宠爱么?如今你还敢要爹爹的爱么?你不是想要将我踩到泥地里,看我生不如死么?如今我就在站在你面前,你还敢算计我么?”
“二妹妹,你这么喜欢青王爷,如今他就在天牢里,你还喜欢他么?”温柔走到温心面前,抬手捏住了她的下颚让她看着自己,“既然二妹妹这么喜欢抢姐姐的东西和男人,那姐姐就把这镇国公府里的男人都送给你如何?不知妹妹到时忙得过来么?”
温世仪及赵嫣儿母女均是面如死灰,纵是想要一条活路,怕也是不可能了,如今的他们,就是是被剪了翅膀的鸟,想飞也飞不掉,曾经想要做凤凰,如今连只山鸡都不如。
温柔厌恶地拿开自己的手,冷冷地看着落魄的他们,一点怜悯也无,不要怪她心狠,要怪就怪他们自己做过那些天理不容的事!
“安公公,今日的事您都瞧清楚,听清楚了?”戏已落幕,冷澈朝身旁的小安子淡淡地问道,“还劳安公公如实报与王上。”
“白王爷放心,奴才定会仔仔细细地像王上禀告清楚。”小安子斜了一眼温世仪,厌恶道,“况且如温大人这样的人,留着也是给朝堂抹黑,王上自会好好查清楚之后将此等人治罪,还白王妃一个清白。”
小安子之所以能被提拔到王上身边办事,就是因为冷澈瞧上了他敏锐的心思,故而安排他到冷浩身边,所以对于小安子而言,冷澈也算得上他的大半个恩人。
小安子此时很清楚,今日白王爷请他来,便是要他做个证人,向王上传话,而他也听得很清楚,不仅镇国公府一家子有罪,便是白王妃名声败坏一事也是另有隐情,所有,他都会一一给王上详传,还白王妃一个清白就是给白王爷一个面子,王上定然会好好处理这件事。
“还劳安公公替我向王上带去一个请求。”冷澈说得谦和。
“白王爷但说无妨,奴才定会替白王爷把话带到。”小安子连忙向冷澈躬身。
“这温夫人与镇国公子,是否能请王上交由白王妃处置?”既然是她要做的事,她就让她亲手了结。
温柔闻言望向冷澈,明明是一双冰冷的眸子,她却觉得仿佛有莫名的温柔正从他眼底溢出,心底升出了一丝暖意。
“白王爷只管现下就让白王妃下命令就好,白王爷这个请求,王上必然答应,届时奴才只需将白王妃的决定禀告给王上即可。”白王爷的话,王上绝不会不听,“请求”一说,不过是形式而已。
“既然如此,便先行谢过安公公。”冷澈微微颔首,而后望向温柔,轻声道,“王妃,只管说出你先要怎么做就好。”
温柔毫不吝啬地冲冷澈笑了笑,那样的笑容,让冷澈的心莫名一震。
因为,这是温柔在他面前发自内心的笑,仿佛最璀璨的星空,闪耀着让人着迷的光。
真是得了个善解人意且还温柔的夫,看来青王与赵嫣儿母女给她安排的这门在世人眼里最可悲的婚姻,并不糟糕,反而让她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嫁入白王府,如今想来,当真不错。
“二妹妹,念在你与我是亲手足的份上,姐姐就网开一面,饶你一命如何?”温柔带着笑意望着温心,只见温心不可置信地猛然抬头,温柔才笑着继续道,“可是依照大夷的律法,就算姐姐有心饶你,律法可能也不会允许,妹妹堂堂镇国公子未婚便与人欢好便已是犯了罪,再加上之前谋害姐姐之罪,两者加在一起,怕不是死罪,最轻也只能是个贬为庶民之罪。”
温柔慢慢地说着,温心的脸色是愈来愈难看,如此温柔笑得更开心,“所以呢,为了不让二妹妹被贬为庶民之后无法生活,姐姐便让二妹妹继续留在镇国公府如何?”
“……!”温心不敢相信,温柔居然不仅放过她,竟然还将她留在镇国公府!?这可能吗!?
“二妹妹,高兴么?”温柔不紧不慢道,“府里的浣衣房一向都是缺人手的,二妹妹日后便到浣衣房去搭把手吧。”
她不会让温心死的,她们想要她生不如死,她又岂会让她们好受,平日里温心将府里的下人当猪狗一般看待,如今将她派去浣衣房,日后的生活,定让她过得“多姿多彩”!
“温柔!你为何不直接杀了我!?”把她分配到浣衣房!?这就等同于要她去做最下等婢女!比庶民还不如!若是如此,她宁愿去死!
“二妹妹放心,姐姐怎么会杀你呢?又如何舍得杀你呢?”温柔佯装心疼地看着温心,而后朝立在冷澈身后的家丁模样的侍卫命令道,“来人,将二小姐拖入浣衣房,看好了,别让她死了。”
死了,就是便宜她了。
“温柔!贱人!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死后也不能入轮回!”温心挣扎着,想要挣月兑侍卫的钳制,奈何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挣得开两个大男人的钳制,只能挣扎着,撕心裂肺地吼出最狠毒
“至于你,赵姨娘……”处置了温心,温柔才将目光落到仍旧在瑟瑟发抖的赵嫣儿身上,看来她真的是肝胆俱裂了,否则在方才她命人将温心拖下去的时候赵嫣儿早就跳起来保护温心了,哪像现在这般仿佛脑瘫了一般地坐在地上。
“赵姨娘生的这么美,若是处死了,多可惜。”温柔蹲到赵嫣儿身边,看着她脸上的那道疤,啧啧可惜道,“温柔在想,如何才能使赵姨娘的美貌得到有价值的利用?”
其实,这赵嫣儿也算得上是个可怜女人,她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想要锁住温世仪对她的爱,谁知到最后,她在温世仪心里居然一文不值。
若是换做别人,温柔或许会同情她,可是她是赵嫣儿,是和温世仪一起害死了祖父与娘亲的凶手,所以,她绝不会放过赵嫣儿!
“就让赵姨娘去充作军妓吧,也为大夷做些贡献。”温柔笑得瘆人,“赵姨娘不用害怕,或许到了军营能遇到李安音妹妹也不定,两人一齐做个伴儿不是挺好?”
充军妓是大夷对女子最狠毒的处罚,因为谁都知道那些士兵各个皆如狼似虎,没日没夜地折腾,女人只能是死路一条!
这是温柔赏给赵嫣儿最美的惩罚!赵嫣儿却只是呆呆地坐着,没有求饶,也没有撕心裂肺地呐喊。
忽然间,一道殷红从赵嫣儿的嘴角淌出,而后在温柔没有一丝惊讶的眼中睁着眼倒地。
赵嫣儿,比温世仪有骨气,宁死也不受辱,既然如此,就冲着她这最后的胆气,她赏她全尸一具!
“赐赵姨娘全尸,至于爹爹——”温柔的眼神瞟到温世仪身上,在温世仪看妖怪一般的眼神中冷笑了一声,“至于爹爹,温柔无权处置。”
“王爷,戏看完了,咱回吧?”温柔走到冷澈身旁,抬头朝他微微一笑。
冷澈轻应了一声,转身与温柔离开了。
回白王府的马车上,温柔望着闭目假寐的冷澈,轻声问道:“王爷,你厌恶女人?”
从他方才看温心的眼神,她似乎看到了他的这种心理,令她不由得想要明白,他,厌恶女人?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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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的老命要丢在码字上了,十四不行了,需要好好休息几天,从明日起往后几日暂且每日3000,本想请假休息几天,可是觉得断更不太道德,故还是继续更,虽然字少了。
还望姑娘们谅解,允许十四休息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