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樱鬼之存在 第三十六章 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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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1864年七月十二日上午。

地点:日本京都,新选组屯所。

初夏的庭院有别于艳阳春的另一种美,如果说春天的美是百卉争妍,那么初夏的美是万类竞绿。绿色的叶片层层叠叠的围绕在花朵旁,绿得照人如濯,使人一时凝望出神。高杨树的叶子在阳光下泛着一层绿光,叫人觉着心里非常的痛快。蜜蜂也开始忙碌起来,争相采汁酿蜜。

土方岁三看着安倍末色普通的男装打扮,不由的问道,“你要出去吗?”。

她将长发束起,边忙便回答,“嗯,有事要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他微眯起双眸,“什么事?妖怪吗?”。

“土方先生。”她突然敛起笑容,面色变得严肃且认真,“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你是在想,如果是妖怪的事情的话就由你出面杀了那个妖怪,是吗?请你以后不要再抱有这个想法。”

“为什么?”她不能动手,那么就由他代替,只要杀了妖怪,就不用签订什么契约,也就可以延长自己的生命。

“我的时间不多了,这副身子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如果土方先生你是为了我好,就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了。”酒吞童子之前的法术还没有完全失效,勉强还可以再撑半个月,在身体崩溃之前,她必须完成那最后的两次任务,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深深着注视她的片刻,得知她的决心后,他收起了自己天真的想法,“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光华灿烂的笑容重现,她向他欠了欠身出门了。

她要去的地方不是别处,而是千叶家族的宅邸。

从外面看去,这座宅邸很大,而且建筑风格有些古旧,看起来年代也有些久远了,鲜有人到往的墙角等处都爬上了些藤蔓和青苔,其他地方倒是被清理的很干净整洁。

正大光明的来到大门口,安倍末色立刻被两名守门的阴阳师拦住了,“你是什么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不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快回去!”

她的嘴边扬起一抹令人捉模不定的笑容,“我是安倍末色,你们宗主口中的邪恶的阴阳师,今天来拜访,有很重要的事情,请两位去通传一声。”

安倍?身为阴阳师绝对不会对这个姓氏感到陌生,确实宗主最近在为一个安倍家的妖女烦恼,难道就是眼前这个女孩子?!两个守门人相互看了看,最后决定进去通报。

不消多长时间,几十个阴阳师便把安倍末色包围了。

“妖女,老朽不去找你,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前些日子,可真要谢谢你对爱徒的关照了。”千叶宗史郎从屋内走出来,门生们连忙恭敬的让开一条道。

看到这么大的阵势,她依旧笑容不变,“那可真遗憾,今天我可不是来送死的。”

“那你来这里有什么阴谋?!”他那饱经沧桑的眼眸很是锐利,射出凌厉的视线,在气势上占尽了优势。

“不要说阴谋这种难听的字眼,而且对付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不用出动着这么多人吧。”双唇抿出一个优雅的弧度后她继续说,态度很是无妨,“我今天来这里,没有别的事,只是想来和您老人家谈笔交易。”

“交易?”

“没错,就是交易,交易的内容,是我的命。”等看到对方露出有兴趣的眼色后,她详细说明交易的要求,并条理清晰的分析利害给他们听,“你们明明知道我就在新选组的屯所却没有主动攻击,是因为他们是幕府的人吧,如果和将军作对会让你们感到困扰。所以,今天我来这里和你们和谈。我知道你们想杀了我,我也可以把性命给你们,但是,这段时间还不行,我希望你们能暂时放过我,也不要找新选组的麻烦,只要我做完要做的事情,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绝对不反抗。不用你们等太长时间,最多只有半个月。这个交易应该对你们有好处才对。如果你们不答应,强烈要杀我泄恨,那么,我想新选组也不会善罢甘休。阴阳术不能伤害人类,光凭剑术,你们觉得自己会是他们的对手吗?所以我才提出这个提案,对你们尽是好处吧?”

“不管怎么看,确实是个不错的交易,但是。”千叶宗史郎的语调瞬间转成冷调子,措不及防下出手,一束金色的光束从掌心射出直接贯穿她的胸膛,血肆虐的涓涓流出,其他人不由拍手叫好。

千叶宗史郎不屑的冷哼一声,“老朽一刻都等不及要取你人头,如果让你在这个世上多活一天,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性命丧生在你的手中。”

当他们准备欢笑庆祝的时候,“嘭”的一声,安倍末色的身体变成了一张写有咒文的人形符咒,而千叶宗史郎刺穿的,原来只是一张纸,“什么?!符咒?!”原来如此,他还奇怪为什么她会这么堂堂正正的来这里,原来早有准备!可恶!

分身消失了,远处的安倍末色将破碎的符咒揉成团扔到地上,扯起嘴角,“果然不行吗?千叶宗史郎……这只老狐狸还真不好对付。”明明她提出的要求处处有利于他们,可是他居然不领情?!不过算了,谅他们也不敢轻率的和新选组敌对。

“咳咳。”喉咙涌上来一股腥甜的味道,她连忙掏出手帕捂住嘴。

看着沾了血的手帕,她黯下眸子,用人形式神果然太勉强了,根本就是在缩短自己所剩无几的寿命嘛。

轻叹口气,她决定还是回屯所睡一觉休息一下。

没等她转过身,坂本龙马摘下斗笠惊喜的跑过来叫她,“安倍老师!真的是你吗?!”

“坂本先生。”她有些意外这个时候能在这里看到他。

“听说小雏菊被烧毁了,我还以为你葬身在火海了。”他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之后笑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谢谢关心。”

“对了!”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主意,笑得很是开心,“安倍老师还记得晋作吗?高杉晋作?”

她点点头,“记得,后来还遇到过他一次。”

“前段日子的池田屋事变,晋作因为劝阻无效,就放弃了向藩主报告的义务直接来到京都,现在因为月兑藩罪被关在萩市监狱里。不知道是怎么听来小雏菊失火的消息,他让我过来看看。”没想到他来到押小路一看,小雏菊真的变成了一片火烧过的废墟,问了问周围的邻居,他们都在惋惜小雏菊的老板娘年纪轻轻的就被火烧死了,“现在好了,你没事比什么都好。所以我打算等晋作出狱后我们三人再一起出去吃顿饭,他一定会很开心的。那么我还有事,被新选组的人看到我在这里就麻烦了,安倍老师,我们到时候再联络吧。”他自说自话的擅自决定了这件事,说完还急急忙忙的离开了,让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她头痛的抬手捂住额头,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不过没关系,等高杉晋作出狱,按时间他要忙着加强军事训练,准备同幕府进行最后的决战了,所以应该没空一起坐下来吃饭了。

“真是的,这是第几次了。”土方岁三从不远处的柳树后面走出来,眼睁睁的看着敌人离开,他却无法下手。

听到声音,安倍末色條地转过身,看到土方岁三和冲田总司朝自己走来。

冲田总司对走远的坂本龙马遗憾的摊摊手,然后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小末色,现在你已经不是刀匠了,是我们新选组的人,是不是应该和那些维新志士断绝来往了?类似今天的事情继续发生,我们会很困扰的。”

“对不起,偶然碰到的,以后我会注意的。”她抱歉的笑笑,“但是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今天不是你们巡视吧?”

土方岁三不耐的说,“还不是近藤先生,一定要我出来找你。”还说什么像她这样漂亮的女人,万一被人掳走了伤心的人是他自己。

“我是顺便跟来的。”冲田总司孩子气的举手发言,完全不介意自己是个电灯泡外加拖油瓶。

“我出门前不是说了我有事吗?”。她拿他们没办法的叹口短气。

“要事就是指坂本龙马?”

“不是。”她摇摇手,继而意味深长的说,“我是要去同行家拜访,不过交涉决裂。”

“不要想不开心的事情了。”冲田总司暧昧的挽起她的手臂,根本不把土方岁三这个挂名丈夫放在眼里,“走走走,我们去八阪神社,那里现在可热闹了。”

与此同时,雪村千鹤今天是跟着原田左之助的十番队一起巡视。

注意到一路上人们的奇怪举止,雪村千鹤不解的问,“那个……我觉得街上的人都在躲着我们……”见他们过来,人们只是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去,不敢再看第二眼,她清楚的看到他们的眼光中夹杂着恐慌和厌恶。

原田左之助应了声,倒不怎么觉得奇怪,不以为意的说,“那是因为我们经过池田屋一战,被大家彻底地讨厌了。”

“这是为什么?”新撰组不是为了保护大家而战斗的吗?

“千鹤还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告诉她。

“新八,有什么异常吗?”。原田左之助问迎面走来的人。

“没有。”永仓新八摊摊手,然后露出高深莫测的神色,“表面上来看的话。有流言传说长州那帮家伙又聚集在京都了。”

“又来了吗?真是烦人。”他暗暗骂了一句后对身后的队员说,“抱歉,你们先走吧,我们还有一些私事要办。”

“是!”雪村千鹤跟着队士们就要离开,才跨出去一步,衣服就被某只贼手抓住,随即轻松地将她拎了回来,“你要去哪里?”

她回过头疑惑的看着原田左之助,“不是原田先生让我们先走吗?”。

他嘴角上扬没有回她的话,而是邀请另一个人,“新八,你陪我们一起去,走吧。”

“左之助,你这是去哪啊?”

“别问别问。”原田左之助保持神秘道,“到了就知道了。”

“怎么可能不问嘛,真是的。”永仓新八伸手揉了揉还被某人拎着的人的头发,俯子对雪村千鹤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千鹤不用担心,左之助一定是要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走过好几条街,耳中突然传来一首优美动听的旋律。

雪村千鹤抬头看向正前方,满眼都是灯红酒绿,神社门口张灯结彩,视线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依稀可以看见一辆辆金碧辉煌的山鉾(即彩车)伴随着曼妙的乐器合奏曲在街道上巡行,孩童们手中拿着各色祭祀玩具在一边跟着跑闹,脸上洋溢着愉快的笑容。

祗园精舍钟声响,诉说世事本无常;

娑罗双树花失色,盛者转衰如沧桑;

骄奢婬逸不长久,恰如春夜梦一场;

强梁霸道终覆灭,好似风中尘土扬。

永仓新八这才明白原田左之助的用意,“明天开始就是祗园祭的后祭了啊。”注:祗园祭是日本三大祭祀活动之一,七月在京都东山区八阪神社举行以山鉾为主的巡行,1966年以前分为前祭和后祭。

原田左之助将雪村千鹤放到地面上后一面观察她的神情一面说道,“总算还赶得及看一下今年的山鉾,很壮观吧?”

“但是在街上闲逛没关系吗?”。永仓新八的眼前浮现出魔鬼副长训人的模样,调侃道,“被土方大人知道了可是要切月复的啊。”

对方轻笑一声,“指示我们闲逛的就是那位土方大人哦,算是给千鹤的赏赐吧。”那次池田屋之战,若不是她及时报信,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还真不像他的处事风格。”

“你别看他那样,其实是个非常无微不至的人哦。”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他们还在闲聊的空档,雪村千鹤眼尖的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的几个熟悉身影,一下子就跑的不见踪影,让两个大男人一通好找。

“土方先生,安倍君,冲田先生。”雪村千鹤喘着粗气总算挤过人群来到他们的跟前。

安倍末色笑着去扶她,“千鹤,干嘛跑这么急,我们又不会消失。”

“但是……对不起……”她微微低下头,偷偷的看一眼土方岁三。

土方岁三淡淡的瞅着她,“既然来了,就一起吧。”

“是!”她欣喜的抬起头笑了。

将她的反应全部收入眼底,冲田总司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难道她……

“其实我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这么多人感觉心情也变坏了。”安倍末色撇了撇嘴,有气无力的走着。以前,她总是一个人。

一个人,习惯了安静。

“是这样吗?”。冲田总司停下脚步思考了一会,最后提出不坏的建议,“那我和小末色去人少的地方坐一会,土方先生和千鹤继续逛吧。”

和土方先生两个人?那不是独处吗?想到这里,雪村千鹤微微红了脸,但是罪恶感很快湮没了期待感,她在想些什么啊!

土方岁三看起来也对袛园祭没有兴致,“我看还是回屯所吧。”

“诶?……”冲田总司失望的叹息一声,“我还以为总算能和小末色独处了,土方先生还真是不解风情。”

听他这么说,安倍末色很是郁闷,他这算什么?就算真是不解风情,那也应该说的是他吧,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她和土方岁三也算是拜过堂的夫妻吧。

这时,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匆匆忙忙的跑过来,正好在撞到了土方岁三的身上,后者倒没觉得怎么,前者却受到阻力往后跌去,摔倒在地哇哇大哭起来。看到这一幕,冲田总司幸灾乐祸的笑了,“真是报应,土方先生,怎么办?你把人家弄哭了。”

土方岁三冷冰冰的剜了他一眼,“有这么好笑吗?”。

“小獭?”安倍末色看到小男孩黑黑的眼圈后回想起来,去年,她还帮他找过他的父亲。

小獭抬起哭的稀里哗啦的脸袋,圆圆的大眼睛盯着她看久,最后认出她是谁后开心的扑到她的怀里,“姐姐!”

“姐姐?”雪村千鹤惊讶的问,“安倍君?他是你的弟弟吗?”。

“不是,你们别误会。”她模了模小獭的小脑袋,头上“噌”的冒出一对毛茸茸的耳朵,“他是我以前遇到过的一只小妖怪。”都过了这么久了,没想到变身术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么差劲。

雪村千鹤想要触模一下那对耳朵,偏偏碍于他是妖怪而不敢伸手。

冲田总司倒是不客气捏起小獭的耳朵来,笑得欠扁极了,“啊啦,触感不错,这只小妖怪长得挺可爱的嘛。”

小獭对于他的热情害怕不已,抱着安倍末色的腿拼命往后躲,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眼看又要哭出来。

土方岁三看他楚楚可怜的模样出手制止不知道节制的人,“总司,住手,他怕你了。”

冲田总司只好不舍的收回手。

安倍末色蹲子,抚模小獭的侧脸,柔声关怀道,“怎么了?一个人在这么多人的地方乱跑,爸爸又不见了?”

他含着泪摇摇头,“不是……爸爸的酒葫芦……我把爸爸的酒葫芦弄丢了……”

“是这样,那姐姐帮你一起找好不好?”她此刻的笑容让一旁的冲田总司和土方岁三很是震撼,她笑的好真实,好温暖。

小獭听她要帮忙,立刻破涕为笑,“谢谢你,姐姐,你真是个好人。”

她自讽的弯起嘴角,好人啊……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她。

“但是,爸爸的酒葫芦被我在山上和其他小妖怪玩的时候不小心掉了,我一个人没办法把它拿上来,所以……”他说着又哽咽起来,“所以才想到人多的地方找人帮忙……可是没有人理我……大家全部都是坏人……”

“好了,别哭了。带姐姐去那座山,姐姐帮你拿回来。”她用拇指抹去他眼角的泪,温柔的牵起他的手后转头对其他人说,“对不起,我要去帮他找东西,先走了,你们玩的开心点。”

“小末色不在还玩什么,我也一起去,我还是蛮喜欢这个小妖怪的。”冲田总司上前一步,拉住她空出来的手想要尾随到底,“一直以为妖怪都是凶神恶煞的,没想到还有这么可爱的。”

土方岁三和雪村千鹤也表示要同行。

一路上,土方岁三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并肩走在前面的两人那牵在一起的手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烦躁。

走了好久,小獭在悬崖顶部停下,跑到崖边,指了指往下大概四十几米处的峭壁上一棵横向生长的树上,“酒葫芦掉到那里去了,我够不到……”

土方岁三走过去往下看了看,悬崖很高,而且下面是湍急的河流,不禁皱起眉头,“这个有点难办。”

安倍末色将袖子捋起,做好要下去的准备。

冲田总司连忙拦住她,“你做什么啊!摔下去可是会死人的!”

“没关系,我会小心的。”她冲他安心一笑,义无反顾的爬下去,连他们拉她的机会都不给。

“没办法,总司,你在上面照顾他们,我下去。”土方岁三无奈的捋高袖子跟着往下爬。

“请您小心一点。”雪村千鹤看的惊心动魄,心脏都快跳到喉咙口了。

“末色,土方先生,千万不要勉强。”冲田总司在上面干着急,天知道他有多么想下去。

“土方先生,太危险了,你快上去吧,不用管我,我一个人足够了,你忘记我是干什么的了吗?”。安倍末色又往下爬了一些距离,目测一下自己与酒葫芦的距离后,觉得差不多到法术范围后艰难的腾出一只手,从腰带中模出一张符咒,阖眼咏唱后,符咒变化成一条金黄色的绳索,好像自己有意识般自动往下延伸。

锁住酒葫芦后,包括她本人在内,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小獭更是手舞足蹈,“拿到了!姐姐你真厉害!”

土方岁三拔出腰间刀,用力的插入坚硬的岩石壁上以牢牢固定住,这样一来,就可以空出一只手了。他一手抓住剑柄,一手伸向安倍末色,“快抓住我。”

把酒葫芦挂到自己腰上后,她感激的看向他,并开始往他的方向前进。

好在悬崖虽陡峭,却满是凹凸的岩石,所以爬起来不是很困难。她很快就来到了他的附近。两人的手虽然还不能完全抓住,但是已经能够碰到了。

他的额头渗出一丝冷汗,心跳一下接着一下用力的跳动着,大脑无法思考其他事情,想的就只有一件事,抓住她的手,然后把她安全带上去。

“末色,你不要着急,慢慢来。”冲田总司的呼吸都要滞住了,紧张不已。

土方岁三努力把手往下伸,终于抓住了她的手,稍微松了口气,“我现在就拉你上来。”

“嗯。”安倍末色配合他的力度往上爬,有人帮忙,行动起来更加轻松了。眼看着胜利在望,她的心跳猛地一滞,呕出一口血,双脚踩空。好在有人抓着她的手臂,不然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一定会尸骨无存的。

看到这一幕,小獭和雪村千鹤大哭出声,冲田总司冷静下来,爬下去想要帮忙,“末色!土方先生你千万不要放手!”

“快点!”土方岁三也焦虑不已,虽然不停的告诉自己要抓紧,可是手上的重量太过沉重,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安倍末色咳出好几口血,抬起头,无力的看着他,“……土方先生……”

小獭想到什么似的冲着她大喊,“姐姐!酒葫芦我不要了,你快扔掉吧!爸爸的酒葫芦是无底的,太重了!”

土方岁三恍然大悟,原来他感觉到的重量是因为酒葫芦的原因,“快把葫芦扔了!”

她张开口想要说什么,身体却由不得她,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完全昏迷过去。

“喂!”他一激动,导致手上一滑,随着衣服撕裂的声音,她的身体受到重力往下掉,宛若一只坠落的蝴蝶。

之后他看到的,是不顾一切追着她跳下去的冲田总司。

“安倍君!冲田先生!!!!!”雪村千鹤的叫喊声划破死寂的天空。

等土方岁三爬上来后,他抓住小獭的两个肩头,眼底涌起悲痛之情,“下面的河流向哪里?!”

小獭泪流满面的指了一个方向,“这边走。”

“快带我去。”

**************************雪花飘下来*************************

时间:当天晚上。

地点:悬崖的底部。

今夜的夜空极美,没有一朵浮云,深蓝色的天上满缀着钻石般的繁星。这样的夜空下,森林显得更加静谧了。

土方岁三三人从下午开始一直沿着河流在寻找掉下山谷的人,可是没有半点收获,别说人了,就连残留的衣物也没有看到。

雪村千鹤和小獭一样,哭得眼睛都肿了。

“别哭了。”土方岁三的语气不怎么好,因为心急而听着更加森冷了,“没有看到尸体,也就是说明他们还活着。”

“真的吗?”。雪村千鹤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从那种地方摔下去,怎么会有活着的可能性。走着走着,她突然闷哼一声摔倒在石头堆上,大小不一的硌得她生疼。

他嫌麻烦的看她一眼,“能站起来吗?”。

她眼中噙着泪,咬住下嘴唇摇摇头,“脚……脚扭到了……”

“真是麻烦。”但是也不能放着她不管,他只能将她打横抱起,继续寻找遇难的人。

雪村千鹤把头靠在他的怀里,听着那有有力的心跳声,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安心下来了,还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

好想……就怎么一直走下去。

另一边,冲田总司找到了一个山洞,将昏迷不醒的人小心翼翼的放到地面上后,找来一些柴火生起火堆。他把身上的湿衣服月兑下来晾起来用火烤。

虽然已经步入夏季,白天的气温也升高了,但是森林里的晚上还是有点凉,再加上刚从河里上来衣服全湿了,他能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发抖。试试安倍末色额头的温度,他为难的看着她。

她的衣衫全部湿透了,但是他是个男人,月兑下衣服来烤再正常不过,而她,孤男寡女的,总不能把她的衣服也月兑下来吧。

他抬手拨开贴在她脸上的湿漉漉的发丝,顺着脸部曲线轻柔的摩挲这张精致的脸孔。在心中纠结许久,他下定决心般解开她的腰带,将她的衣服全部褪去后抱在怀里。紧紧的,仿佛是用生命拥抱她一样。

胸前柔软的触感外加两人直接的肌肤接触,他的呼吸仿若开始变得急促且不正常。

低头看去,炽热的目光不断往下移,在她的身上徘徊片刻后落在那两片因虚弱而有些发白干裂的嘴唇上。

大脑无法正常运作,情不自禁的俯下头。

两唇还相差两公分的时候,洞口传来的雪村千鹤的惊呼声让他立即僵住动作,猛然回过头朝来人看去。

等土方岁三几人找到山洞的时候,看到的是怎样一个画面?赤果着上半身的男人牢牢的抱着一丝不挂的女人。

“安倍君!冲田先生!”雪村千鹤羞红了脸连忙捂住眼睛别过头。

“姐姐?!”小獭还是个孩子,他看到的不是什么令人浮想联翩的场景,而是他们两个全部平安无事。

“土方先生,你别误会,她的衣服全湿了,又在发高烧,我只是……”说了一半,冲田总司放弃了解释,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权利解释什么。因为,他的确起了不单纯的动机。

土方岁三放下雪村千鹤,一言不发的走到两人面前,月兑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安倍末色的身体,并把她从他手中接过来,其间又是一阵难耐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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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为什么,写着写着竟然发展成四角恋了?!那个……有必要反思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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