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1866年三月二十日。
地点:日本京都,西本愿寺。
又到了樱花盛开的季节。有人说樱花太过娇弱,它的生命也太过短暂,可是它却开得那么灿烂、那么动人、那么浪漫。它无视死亡的存在,就是凋零时也带着凄楚的美,迈着轻盈的步伐在空中施展最美丽的魔法,好似一个俏皮的精灵,很难想象它是在面对消失,依然微笑着,直到它落地的那一刻都从未悲伤过。樱的花开花落也许只是一瞬间,但在大家的心中一定成为了永恒。
为什么它的美是那样的震撼心灵,而它的生命却是那么的短暂?
为什么当人们刚开始为它难以自控的时候,它却悄无声息地坠落在了风里,在风中片片飞落?
长长的走廊上,一个年轻女人独自一人坐着,黑夜般漆黑而美丽的长发泄了一背,几缕垂落在胸前,细碎的刘海在迎面吹来的夹杂着樱花花瓣的微风中轻轻拂动。精致的脸上没有表情,淡漠的望着在风中摇曳的樱花树,单薄的身子骨透出些许悲凄,淡淡的,像是水面上逐渐消失的涟漪一般。
“你在这里做什么?”
因为太过出神,导致安倍末色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近,反应过来后回头一看,是斋藤一。“在看樱花,倒是你,阿一,不用去巡视吗?”。
他淡淡的应一声,然后问,“里树呢?”
“里树的话被总司带去玩了。”
“总司?他今天不是要去六条通附近巡视吗?”。
“只要戴上帽子再把尾巴藏起来,里树看起来完全是个普通的人类小孩,想必总司是带他一起去巡视了吧。”她悠然笑道,“总觉得比起我里树要更亲近总司,稍微有点吃醋呢。”
“因为总司很有孩子缘。”他沉默了一会,仰头看向空中纷飞着的樱花,许久才开口说话,声音中鲜有温度,“或许这句话不该当着你的面的说,但是……这些日子,总司真的很开心。那种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
“是吗?那就好。”她的唇角浅浅的漾出笑容,双眼隐隐泛着湿润的眸光,“如果连他都不开心,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呐,阿一,你是担心我才特地来找我的吧?”他从来是个很认真工作的人,今天没去街上巡视,想必是担心她吧。别看他表面上淡淡然冷冰冰,好像什么都不关心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很是细心。“不用为我担心,我已经没事了。他……他已经忘记了我,他的生命中也不再会有我,没有希望的等待下去根本就没有意义,我又何必继续停滞在过去而不肯向前看呢?现在,总司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新的开始,我要抓住的,应该是他才对。”没错,命运的红线一旦断了,就不会再接上。就算是勉强自己微笑,也一定要过得幸福。
虽然知道她心中的伤痛不可能完全复原,也知道她在勉强自己,但是,在边上默默的看着她,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极限。“对了,去年留下来的桂花。”
经他一提醒她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啊,那个啊!本来我是想把桂花晒干用来泡茶和做桂花糕的。”但是却发生了那样的事……
“现在做也不迟。”他转身往厨房走去,安倍末色困惑了一会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阿一,难道你还留着?”
“嗯,我收起来了。”
来到厨房后,斋藤一在橱柜最上方一格的抽屉中拿出一个木盒,里面盛放着的是许多晒干的桂花。
安倍末色拾起几朵风干的桂花放在鼻下,不属于这个季节的浓郁香气飘来。深深的呼吸几口这香味后把桂花重新放入盒中,拍了拍手,整理一下衣服后给自己加油鼓气一把,“开始了!加油!”
她准备好做桂花糕要用到的所有材料后打算先和面,谁料斋藤一捋起袖子抢走她手上的活,“你手臂刚受过伤,让我来做。”
“那谢谢你了,阿一。”她也不拒绝,反正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你来和面,我做糖桂花好了。”她把干桂花放到清水里漂洗干净后捞起,沥干水分,加入两勺糖后上锅蒸。
斋藤一在糯米粉中缓缓调入沸水,和成面团之后问,“这样行吗?”。
“嗯,你很擅长料理啊,阿一。”她用勺子沿着顺时针方向用力均匀的搅拌着锅内的糖桂花雏形,一面用另一只空着的手翘起大拇指称赞一声,“擀面的时候在擀面杖上擦上少许干糯米粉,再将面团按平,擀成2mm厚,8cm宽左右的长方形薄面皮就行了。”
他依言照办,擀好面皮后年代砧板一起递到安倍末色面前,她拿过一边盛放红豆沙的罐子,在面皮的中下端均匀的挤上红豆沙,从下端把面皮卷起将红豆沙完全裹住,再把整个圆柱状糯米条按实,让糯米皮紧密的贴在红豆沙上。用刀切齐糯米条的两端,使其露出其中的红豆沙馅,之后将整根糯米条切成8cm长的小段。最后的工序是把糯米条摆入盘中,放入蒸锅用大火蒸制。
安倍末色伸出六根手指笑道,“蒸六分钟就可以了。”
在蒸制的过程中,斋藤一找了个话题,注视着她收拾桌面的声音,幽幽的开口,“总司是真的很喜欢你。”
突然谈到这个,她稍微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轻笑一声,“说实话他喜欢我的事,以前我都没有察觉,因为他一直都是那副模样,感觉有点像公子。”
“花……公子?总司?他对于感情的事一向都很认真的。”
“我知道,当初面对阿梅的时候也是,真的是一个纯情的男人。”
“岛原的阿梅?”
“现在想想,都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时间过得真快。”
……
在两人感慨时间流逝之时,现实生活中的时间也一点一滴淌走,不知不觉中桂花糕已经可以出笼,在上面淋上糖桂花即成了桂花头条糕。
软糯的糯米面里包裹着香甜的豆沙馅,还伴着丝丝的桂花清香,预示新一年全家人团团圆圆,甜甜蜜蜜。
没错,团团圆圆,甜甜蜜蜜……
**************************雪花飘下来*************************
时间:前进十分钟。
地点:日本京都,西本愿寺。
冲田总司在巡视的途中折返回来,土方里树骑在他的脖子上笑呵呵的玩着他的头发,头发被抓乱,凌乱却有些煽情。两人玩耍的模样在外人眼中真的很像父子。
远远的看到走廊上走着的安倍末色,两人一起欣喜的开口叫她:
“小末色!”
“妈妈!”
听到有人唤她,她转过身,见是他们回来了便迎过去,轻柔的捏了捏孩子胖乎乎的脸蛋,“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妈妈。”声音刚刚落定,小家伙咯咯笑着居然从口中喷出了蓝色的火焰,冷不丁吓了她一大跳,狐火?为什么他会……?
冲田总司握住他的腰把他抱下来,“我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回来问你的,小末色,小里树和你一样是半妖,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她点点头,“嗯,以前在合战的时候我不是无意识的使出来过吗?这是狐火,白狐特有的能力。”恐怕里树他还没有察觉自己释放了狐火吧。
“是这样啊,不会有什么危害吧?”
“没关系的,狐火对人类使用时是不会有物理性的杀伤力的,也就是说无法伤害人类。”她微笑,示意他可以放心。
“那就好。”冲田总司总算松了口气,要知道刚开始他还以为事情会变得很严重呢!“对了小末色,刚才遇到了一个自称朝仓的男人,他让我带话给你,那把制作到一半的剑怎么办?”
“啊!”她健忘的敲了敲脑袋,“又忘记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呢。”
“什么剑啊?是上次你说过的那件事吗?”。
她保持神秘的高深莫测的说,“秘密。”
为了平衡他的心情,她告诉他说,“我和阿一一起做了桂花糕,阿一去叫大家吃了,你也快去吧,不然就被吃完了,你也知道新八的胃口特别大。”
他有些怀念的说,“真的?好怀念啊,好久没有尝到你做的菜了。”明明只有几个月,却觉得异常怀念。“里树,妈妈做的菜非——常好吃哦!”他特地拖长了“非”字的尾音,已示强调。
小家伙立刻手舞足蹈起来,“饭!饭!饭!”
见安倍末色转身要走,冲田总司忙叫住她,“小末色,不一起去吃桂花糕吗?”。
她回过半张脸笑着摇摇头,婉言推辞,“不了,我有点累,先回房休息了。”
他没有说破她的真正理由,恐怕是害怕和土方先生待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形同陌路吧。不知道为什么土方先生明明知道她是自己的妻子,是新选组的一员,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和她保持着距离,制作出一道看不见的隔阂。妖怪的诅咒……真是太深刻了。
“末色!不想你逼着自己坚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前面的人止步回头,微笑仿佛成了她脸上唯一的表情,“嗯,谢谢你。”
等她离开后,冲田总司微微垂下眼帘,露出一种既温柔又寂寞的眼神,让人不由心疼。
—————————————————————————————————————————————————————————————————————————————————————————————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从周更变成了月更……不行!我必须要振作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