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岱姬平日里喜爱混迹于年轻的小神仙堆里,但实则仙龄已经近六万岁了碎梦流珠:仙缘殇第四十七章蓬莱生杜若(二)章节。当年她自请下凡镇守蓬莱,也是和大地战神地梧有扯不断的关联。
眼前,她拿起那根白羽在手中抚模,继续伤感道:“天融师兄说了那番话之后,我便时常留意地梧师兄。细细察觉下来竟发现每晚他都守在我房间对面的树杈上,直到我熄灯安歇后方回屋。”
般若插嘴道:“地梧战神莫不是执着不悔的守了万余年?”
岱姬半欢喜半伤痛的点了点头。
商羽是急性子,他见岱姬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忙催促道:“商羽着实佩服地梧战神,这可是天界最真挚的东西了,元君,你当初不会是视而不见吧?”
“自是不会。”岱姬顿时来了几分兴致,“后来有一天入夜之后,我早早熄了灯佯装安歇,人却化作小虫子从窗口飞了出去。当地梧师兄看见我突然落在他身边时,面上那表情简直不能用震惊之类的字眼来描述……”
岱姬轻笑起来,想来那一段是她心中最妙不可言的开始。
般若心里生出一种共鸣来,她凑上去撒娇讨好道:“元君,说来听听嘛碎梦流珠:仙缘殇第四十七章蓬莱生杜若(二)章节!”
“佛祖耶,”商羽身子往后仰了仰,顺势搓了几下手臂,道:“二师姐,你这腔调乍乍冒出来,真让人……”
嗯?般若面色奇异的看向他。
商羽柔和答道:“真让人热、血、沸、腾!”
般若叱了声后复又催促岱姬继续说下去。
那时地梧看见岱姬猛然出现在他身边,心下知晓夜夜守护的事情被发觉了。他一心默默守候,不想给岱姬带来一丝一毫的紧张,思及此,他不自然的挪挪想蹭下枝桠,可不凑巧的是岱姬感动之下正抱着他的臂膀,接着,忘了施法的二人双双跌下树去,岱姬在上,地梧在下。
“师兄,我一点都不疼,你呢?”
地梧苦笑道:“我、疼!”
岱姬忙爬起来推开地梧一看,一根手腕粗的y型树枝被他二人压得断裂开来。她哈哈笑了起来,地梧也挠头笑了。可岱姬笑着笑着就一把抱住了地梧,眼里有泪。
那以后地梧委实开心了很久很久,岱姬也是肆意地享受着他的关爱,甚至在比试嬉闹之中地梧便将佩戴的白羽送给了岱姬。
那白羽是护体神器,相当于半数灵力。岱姬却将它珠花发簪一般插在发间。直到沙魔作乱,失了五成灵力的地梧受了太极大帝之命前去收服,力战之下殒了命……
地梧因为守候爱而得到爱,也因为想要继续守候爱而失去了爱。
对于地梧,岱姬感觉到的不仅仅是浓厚的爱恋,还有刻骨的伤与痛,以及惭愧。如果她没有心安理得的收下那只白羽,结局或许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就在地梧逝去后没几天,花瓶里的白色小花亦枯萎了。
岱姬伏在天融肩上大哭了一场,始知,凋零的白色小花有着世上最深刻的东西,那就是爱。以及,因为爱而失去爱的殇。
“天融师兄,那是什么花儿?”
天融叹了口气,“昆仑山的瀚玉杜若!”
……
许是说得久了,岱姬有些神伤,她沉沉道:“两万年了,也不知道他何时能醒过来?”商羽听得既感慨又动容,直道他此番到蓬莱,定会寻出地梧战神经久不醒的原因。岱姬稍带欣慰的别了他二人去了后山。
回漏天崖的路上,般若和商羽默默走着,相对无语。
许久许久,商羽才开口道:“二师姐,依你之见,该从何处着手?”
般若调皮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商羽急脾气上来了,他张开双臂拦在般若面前,“都这个时候了,难不成你还要去帮静池墨吗?”。
般若笑道:“我为何要帮你们呢?倘若我自己先找到了缘由,岂不是不用嫁了?”她见商羽瞬间没了精神头,遂收起逗他的念头,道:“我们从瀚玉杜若着手!”
“什么?”商羽讶然,“为什么会是杜若?”
“商羽,据容真元君所说,当初太极大帝集了地梧战神的一丝魂魄放在宝镜中养着,又施法护住了肉身。那么我觉得万年来地梧战神未醒转是由于散落的魂魄未能聚集起来。既然地梧战神仙根与寻常仙人不同,爽灵较多,那我们为何不从爽灵所主掌的执念心性开始寻找呢?”
“二师姐的意思是,纵使地梧战神魂魄四散,但是他心性执着,魂魄中必定残留着对元君的记挂?”
商羽将推断说了出来后,久久凝视着般若,反应了会复又蹙眉补充道:“这是不是太不可思议了?”
般若反问,“除此之外,还有更好的法子么?”
见商羽矗立在石阶上不动,她不禁嗔道:“容真元君将她与地梧战神的过去告知你我,还选在静池墨不在的时候,不就是想多提供些线索么?如果不是这样,你以为容真元君邀你我喝茶是为了什么?”
她这番分析委实很有道理,商羽听罢,俊脸上皆是顿悟之后的赧然之色。
“还不让开么?”般若推了推他的肩膀,低笑道。
“不对!”商羽咳了一声,“二师姐话里有话!”
般若轻言细语,语气却是调侃讥讽:“小三,这些年来你揣摩人的功夫委实练得不错!”
“照你刚才所说,那容真元君便是私下相助,她亦是希望你嫁给我的,对不对?”
般若脸红如樱桃,埋怨道:“我觉得你越长越没有小时候可爱!”
说完,她也不待商羽让开,只自己轻飘飘腾上半空,朝漏天崖飞去。
“二师姐,我定会让你嫁给我的!”
商羽对着她远去的身影高声喊道,心里颇有些圆满的喜悦。
殊不知,就在他出神的间隙,身后传来一声嗤笑。可如果不回头去看那嗤笑声的主人,乍听上去,那嗤笑到不像是有恶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