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酸绝望的泪水在眼眶中攒聚着,下一刻,滚烫的热泪从眼角奔洒而出,低低的啜泣声不断地从唇间溢出,身体上的疼痛,心里上的折磨,这些日子以来与禹王的斗智斗勇,都让清浅感到疲累不堪,她再也无法以坚强和淡漠来伪装自己了。
脑海中不停地闪现着她童年时的美好记忆,那年夏天榕树下,景灏站在自己的身后,为她推着秋千;那年在北郡的深山,容止和她一起跌落山涧,遭逢险境,逢凶化吉,自此成为至交;那年猎场,一箭射来,她偶遇楚王,从此结下不解之缘
美好的回忆一幕幕地涌上心头,然而清浅却渐渐地感到无力,疲累而痛苦地合上了眼帘,意识陷入了模糊之中,含混不清地一遍遍地呼唤着所爱之人的名字:“景灏景灏”
清晨微弱的光线透过纱窗射入了屋内,一夜浅眠的千容转从睡梦中幽幽转醒,缓缓地睁开眼眸,从床榻上坐起身,突然,清浅那惨白的面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慌乱而急躁地召唤着王府的下人:“来人啊!”
一名家丁赶忙推门而入,匆匆走入内室,单膝跪在千容转的面前,恭敬地回答:“王爷,有何吩咐?”
千容转奔下床榻,双手死死地拉紧了家丁的衣襟,幽绿色的眼眸中迸发着急切的神色,厉声大吼:“王妃的情况怎样?为什么没有人来通知本王?”
被禹王凶煞的模样吓得有些呆愣,家丁怯怯地小声嗫嚅道:“王妃并未求饶,属下等不敢惊动王爷。”
“没有求饶?”千容转的心霎时凉了半截,水牢的环境他是清楚的,一个健壮的男子在阴冷的池水中浸泡一夜恐怕也是难以支撑,何况清浅如此娇弱,还受了刑,她没有求饶,难道是
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中闪现,千容转即刻放开了家丁,箭步如飞地奔出了内室,施展轻功,身轻如燕地赶往水牢。
守卫在水牢门口的士兵看到千容转匆忙奔来的身影,全体单膝跪地,朗声问礼:“属下等给王爷请安。”
对所有人视而不见,千容转狂乱地踹开了紧闭的牢门,穿过幽暗的地道,尽速地赶向最离间的水牢,清浅就关押在那里。
拐过一个个弯角,踏着潮湿的土地,幽绿色的眼眸倏然地瞪大了,一抹惊恐的情绪爬上心头,冷峻的面容上竟出现了一丝慌乱,“将门打开!快!”焦急地怒吼道,透过水牢的木栏,他看清了清浅此刻狼狈与凄惨的样子。
出乎意料的是,千容转没有感动愉悦或快乐,而是心绪复杂,夹杂着淡淡的悲伤与失落。
原本绝美的脸庞在此刻煞白如纸,眉间舒展,却毫无生气可言,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原本殷红丰润的唇瓣在此时泛着青紫色,暗红的血痕挂在唇角。
目光移向她的皓腕,血肉被铜锁磨破,鲜血淋漓,英挺的剑眉在此时紧锁,冷薄的唇瓣不安地抖动着,在守卫将牢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千容转纵身跳入了冰冷的池水中,扬起手掌,大力地劈开了她手腕上的铜锁,不顾得自己早已鲜血直流的手掌,紧急地将她从水牢中抱起,飞奔着赶往“怜月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