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苏牧之顺着做好的梯子再一次爬上翠烟阁的屋顶。第一次试梯子时是在白天,她便正好看到不远处隐在竹叶后面的陆辰音。
晚风轻吹,与那日初见段萧然的夜晚有几分相似。她双手托着下巴,瞧见“火”那条路的尽头有个亭子,亭子上布满白纱,与周围的红色灯笼相比格外刺眼。苏牧之悄悄顺着竹林离开翠烟阁,看到亭子内空无一人,唯有亭内的檀木圆桌上放着一柄蜡烛。她正欲上前,却听到有脚步声朝这边而来,立刻躲进一旁的竹林中。
“辰音,你真的答应那丫头三日后进城?”一个女人低哑的声音响起,苏牧之瞄了一眼,知道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陆夫人。
“娘,我真的不想伤害牧之。”陆辰音看也不看陆静,低头答道。
“我说过要以大业为重。现在苏府的人满城上下的在找他们的三小姐,虽然不敢公布与人,但苏丞相的势力你该清楚。一旦让他知道是我们掳走了他的宝贝女儿,后果不堪设想。你要为天下百姓着想,太子万万不能继承皇位啊。”
“娘,那晚我从苏府掳来牧之,你都已经给她喝下了忘形散,她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其余一概不清楚。倘若我带牧之进城给苏府的人发现,牧之不认他们,苏府的人也不会名目张胆的来抢人,况且你儿子我还有一身武功啊。”
“万事小心,以后我们还要利用这丫头去刺杀太子。以太子那荒婬无度的性格,苏牧之这种女子定能讨他欢心。我看她在白水河边月兑光了那黑衣男子的衣裳,真是勇气可嘉啊。”陆静嘴角露出一丝欣赏的笑容:“黑子我已经处理了,留在世上多余。”
“恩。娘,你也早些休息,我自会有办法。”陆辰音扶着陆静离开后,苏牧之坐在竹林里气得直咬牙。
“陆辰音,你不是东西,合着你娘一起来整我。陆夫人,我一定会为黑子报仇。”苏牧之低吼一声,朝翠烟阁而去。
第二日清晨,翠烟阁内传来一声尖叫。
“小姐,你被谁打了?”绿袖看着靠在床上的苏牧之,两个眼圈黑的吓人。
“一夜未眠啊,白呢?”
“白在湖边习武,叫我不要打扰小姐。”绿袖脸上飘过一丝红晕。
“扶我去瞧瞧。”苏牧之披了件浅蓝色披风,与绿袖前往翠烟阁后面的湖边。
白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剑,在空中旋转,落地后朝湖面一剑劈下,湖水被溅起几米高的水花。意识到身后有人,白转过身,看到苏牧之正微笑的看着自己,便也粲然一笑。
“白,武功这么好,为何当日拜倒在我的大刀下?”苏牧之虽然笑着但语气不容人拒绝。
“当日慌张,并无他意。”
“哦?既然你功夫如此了得,我完全是禁不住你的,你依旧可以去给你们陆庄主通风报信。”苏牧之说到陆庄主三个字时,是咬着牙齿一个个弹出来的。
“小姐说笑了,白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小姐对白的好,白此生难忘,绝不会做出背叛小姐的任何事情。”白立刻下跪,话音沉重。
“你怎么动不动就跪啊,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就是死都不许再给我下跪了。明白吗?”。苏牧之最头疼的就是古代的礼节,她觉得这简直就是侮辱一个人的人格,“白,能教我武功吗?”。
“只要小姐想学,白自当尽力。”
“绿袖,我们一起习武,以后若是遇到坏人还可以敌上几招。”苏牧之拉过站在一旁的绿袖,又嬉笑着对白道:“先教些简单又容易制服人的招数吧。”
赵府。
“四皇子大驾寒舍,不知所为何事?”赵将军恭敬道。
“为了你的宝贝女儿。”
“哦?此话怎讲。”
“人人皆知你赵大将军府中藏有一件珍宝,就是你那冰雪聪明的女儿赵飞燕。此次前来,正是想明媒正娶赵飞燕。不知赵大将军可有异议?”段萧然讲话斩钉截铁,不容一丝拒绝。
“这飞燕恐怕没有这福分。”赵将军犹豫不决,若是将女儿嫁与四皇子,日后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倘若四皇子再纳妾,自己的女儿又会受委屈。以飞燕的个性,定是不依不饶。
“赵大将军为玉龙王朝立下赫赫战功,飞燕又怎会没有这份福气呢?难道将军是嫌我段萧然配不上你的宝贝女儿吗?”。
“不敢不敢,那就依四皇子的意思,择日成婚。”赵将军心中暗自叹气,这皇家的人自己又怎么惹得起,只能看女儿的造化了。
“两日后,前来迎娶。”段萧然狡黠一笑,临走前又回头对赵将军道:“岳丈,好生休息。”
段萧然出了赵府,看到牵马等候的刘裕。
“四爷,妥了?”刘裕嬉皮笑脸。
“就凭你四爷我的魅力,哪家姑娘不倾心啊。”段萧然拍着胸脯自恋。
“桃红姑娘呗。”刘裕撅着嘴瞅了眼主子,他知道这半个多月来主子没事就在发呆,多半应该是在想那个扒了衣服抢了钱财的女子。
“找打!”四爷举起拳头,吓得刘裕连忙耷拉下脑袋。段萧然无奈的在心中叹气:“苏牧之,你到底在哪?”
万香楼的生意依旧红火,姑娘们一个个站在楼上对着过路的客人搔首弄姿,各种胭脂黛粉的香味熏得人眼睛难以睁开。
“哎哟,这不是段公子嘛,和小桃红这日子过得不错吧?”柳妈妈扭着身子,眼睛睁得老大。
“去去去,别烦我家爷。”刘裕皱着眉,生怕自家主子听到小桃红这名字。
“我说你个下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呢。”柳妈妈一手叉腰,一手用帕子指着刘裕的鼻子大叫。
“行了刘裕。”段萧然挥了挥手,示意刘裕不要和老鸨计较,然后转头对老鸨道:“柳妈子,你可知上次与我竞争小桃红的那名白衣男子?”
老鸨搓着手里的牡丹帕子,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说话,段萧然对刘裕使了个眼色,刘裕立即掏出一块银子放在老鸨手中,只见那老鸨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道:“鸨姨我只知道那白衣公子姓陆,好像是专门为小桃红而来。”
“屁话,我家爷也知道这些,还有没有别的?”刘裕又掏出一袋银子塞给老鸨。
老鸨拿着银子,叹了口气道:“实话跟你说了吧,这姑娘是我一个叫黑子的手下外出探亲在白水河边捡到的。说来也怪,黑子在我这儿呆了三年从没听说过有亲人,可那日却急急忙忙与我说家人病了要回去趟,我也没在意,回来就带了一个姑娘。这姑娘怎么看都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知书达理,所以我怕被认出来就给她取名为小桃红,并要求她带着面纱见客。还有啊,这个陆公子应该与黑子相识。选花魁的前夜我热的闹心,开了窗子透气,见楼下角落里黑子与一男子正在交谈,这黑子是我们店的打手平日朋友也多。但是现在想想,那晚的男子与陆公子到很是相像。”
“黑子人呢?”段萧然觉得蹊跷。
“真是来气,当晚你带走小桃红,那黑子和小桃红的贴身丫头绿袖都不见了踪影,八成是趁乱给溜了。”老鸨张牙舞爪,段萧然点头示意后随刘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