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水山庄的夜晚静谧至极,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斑斑驳驳的碎在地面上,似流萤一般轻轻闪烁。陆辰音从怀中拿出那支随身的玉笛,黯然的吹奏了起来。笛声哀婉凄凉,让人听了着实心寒。
“你故意放走了她。”陆静在不远处听了一会这笛声,缓缓而来。
陆辰音没有理会她,仍是望着远方,但脑海里却浮现出自己把“玉龙城门”四个字写在一张纸条上装进小盒内放在了苏牧之房间的茶壶中。
“娘不希望你为了儿女情长影响大局。苏牧之是当朝宰相苏钟林的女儿,天资聪慧,若是我们将她献给那荒婬无度的太子,杀了太子再嫁祸于她,苏钟林定会和皇上翻脸。倘若再派人从中挑拨一番,以苏钟林的权势和他儿子苏启胜的兵力,必会造成朝廷大乱。而我们只需等待鹬蚌相争两败俱伤之时,渔翁得利即可。”陆静胸有成竹的看着面前的陆辰音,一晃眼,儿子就已长得这样大了。
“可我不想当皇上,我宁愿和自己爱的人游历山水之间。”陆辰音的笛声戛然而止。
“你要为整个玉龙王朝的百姓着想,若是他们都落入荒诞的太子段龙吟手中,岂能安康?”
“不是还有那个四皇子段萧然么?”陆辰音苦笑。
“段萧然留恋烟花柳巷,成不了大器。哎,皇帝的儿子一个个都是如此,只有你了,辰音,这玉龙王朝只有你能守得住。”
“我?我算什么?当今圣上怕是根本不知道他还有我这么个儿子吧。”
“辰音”
“我们只不过是他的绊脚石罢了。”
“所以你才要堂堂正正的做了皇帝给他看看,让玉龙王朝的每一个人看看。辰音,若是你现在没有心思,娘可以再等等,但你不要让娘等得太久了。”
陆辰音再次将手中的笛子放在嘴边,轻轻的吹奏,身后的陆静摇摇头,离去。
自从苏牧之一改往日懦弱的性子后,苏钟林更是格外的器重这位三小姐,自然对蓝落棠的宠爱也是日盛一日。但蓝落棠仍是不冷不热,不争不闹,唯独见了女儿,这眉眼间才布满盈盈笑意。
“牧之,这么晚了还不睡?”蓝落棠见外面夜色浓重,女儿却穿了单衣来看自己。
“娘,我睡不着。”苏牧之虽然这么说,但举止仍然很有礼貌。她虽然在这个家已经住了两个月,但看着面前的女人,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娘。
“让娘猜猜我们牧之为什么睡不着,是珍儿欺负你了?”蓝落棠慈爱的看着女儿。
“她现在哪里能斗得过我啊。”苏牧之笑着撇撇嘴。
“也是。上个月她精心设计让你滑到,没想到老爷却先你一步进门,摔的可不轻哟。”
“还说呢,爹一怒之下罚她在房中闭门思过七天,都没人陪我玩了。”苏牧之打趣道。
“你个鬼丫头,前几日我听秋月说珍儿给你的茶水里下泻药,没想到竟让不知情的红姨给喝了,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天呢。”
“自作自受呗,爹现在看重我,自然对娘也厚待了许多。”苏牧之说着,走到圆桌前倒了杯水猛灌几口。
“牧之,你还是这么没规没距,以后进了宫是会吃亏的。”蓝落棠苦笑着看看苏牧之,这两个月来自己的女儿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自己虽有疑心,但女儿既然已经多次强调是因受不住红姨娘俩儿的欺负才溜出苏府游历大好河山,自己也就不应再多心了。
“放心吧娘,既然爹爹卖女求荣的事实无法改变,那我就只有做到最好,保全咱们苏家,快乐的在宫中生活了。”
“快乐?在宫中留住自己的命都着实困难,更何谈快乐?”蓝落棠暗自叹气,自己的女儿下月就满十六岁,怕是苏钟林已经按捺不住了。
“好了好了,娘,牧之是吉人,有天相助,什么事儿都可以化险为夷的。”
“下月是你十六岁的生日,你爹会宴请朝中各大王公贵族,实则是想看看哪位王爷能够有意与你,你要好好准备。”蓝落棠一想到自己的女儿会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就难过至极,自己领略过和相爱之人不能在一起的痛楚,实在不想让女儿再空有荣华。
“那岂不是会有很多美男可以养眼了?”苏牧之下意识舌忝了舌忝嘴唇。
“胡来,女孩子家也不害臊。”蓝落棠虽然斥责,但语气中并无一丝怒意。
“姐夫也来吗?”。苏牧之很好奇。
“姐夫是寻常人家才这么叫的,你大姐苏珍儿是太子爷看重的人,想必你的生日也会到场。只是”蓝落棠的眼中划过一抹忧虑。
“娘是怕太子爷这个花心大萝卜又看重貌美如花的女儿是不是?”苏牧之做到蓝落棠身边,调皮的看着她。
“希望不要这样。”
八月末已至,苏府上下一片忙碌之景。下人们都格外用心的准备此次三小姐的生日,一是三小姐待人向来温婉体贴,二是自从三小姐回来后就格外受苏老爷的器重。以往苏府除了老爷自己的寿辰会宴请宾客外,还从未有人有过此等待遇。
各大王公贵族们收到请柬都纷纷好奇,这个传闻中软弱无能的三小姐到底是何等长相。段萧然自然也不例外的收到了请柬。
“苏府三小姐?看来苏丞相倒对她这个软弱的女儿颇为宠爱啊。”段萧然看着请柬不屑地笑笑。
“四爷,明日苏小姐的生日您可要携了夫人一同前去?”刘裕在一旁捡起段萧然撇在地上的艳红色请柬。
“自然得去,当朝宰相都发了话,能不给老人家面子吗?”。
“也是,不过这苏钟林的气焰是日渐上涨了。”
“若不是父皇顾忌他早年立功不少,杀了他怕影响不好,也只能任凭他去,朝廷上下无人不知他刮了多少油水藏在自己家中。”段萧然生平最恨贪官污吏,他抬头看看月色道:“刘裕,你下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四爷,您还是不去夫人房中休息吗?”。刘裕小心翼翼问道。
“罢了,她也怪可怜,我去陪陪她。”
“好叻,小的这就去告知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