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琉璃可真有本事,昨日还不过是个失了主子无处落户的奴婢,今日就飞上枝头变成丽嫔娘娘了。”绿袖与秋月一道在宫中走着,不满地抱怨。
“绿袖,以后这些话在外面千万别乱说,以免给咱们娘娘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秋月十分警惕。
“秋月姐姐,这不只有咱们两个在嘛。”绿袖伸伸舌头。
“难不成你们眼里没有本宫?”
一个尖锐挑衅的声音从秋月与绿袖身后传来,二人吓得连忙转身。看到来人那身明亮娇媚的粉色衣裙,都半蹲着行礼:“奴婢参见丽嫔娘娘。”
“方才你们俩都说了些什么,本宫倒是很有兴趣知道。”丽嫔扬起手中的帕子,轻轻擦了擦额上细密的汗珠
“没说什么”
“奴婢们是在说丽嫔娘娘您这么个桃羞李让,秀外慧中的人儿,如今又能陪伴在皇上左右,皇上若是有烦心事,看到娘娘您,也必定会将那些忧愁抛到九霄云外去。”秋月连忙制止住绿袖,微笑着回答。
“哦?你这张嘴可真是会说话。”丽嫔勾起一侧的嘴角轻笑了下,对自己的奴婢道:“茗珠,你们这些个做奴婢的平日里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要多向人家秋月学习学习,知道了那些尊卑礼数方能在这宫中平安度日。”
“是,娘娘。”茗珠冷眼看了看脸色极差的绿袖。
待丽嫔走远后,秋月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严肃的对一旁气鼓鼓的绿袖道:“我知道你很不服气,但琉璃成为丽嫔的事已是事实,她是主子我们是奴才,奴才顶撞了主子小则罚几个月的月俸,大则是要掉脑袋的。你方才也听到丽嫔最后说的那番话了,她表面上是对茗珠说,但实则是在警告你。”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丽嫔嘛,咱们家娘娘可是宠冠六宫的贵妃,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谅她也不敢将我如何。再说了,她现在是吏部侍郎徐峰的义女,徐峰还不是得看苏丞相的脸色。哼。”绿袖自跟了苏牧之后,便从未受过这等气。但秋月不同,秋月是苏府里长大的,从小便受尽了红叶与苏珍儿的脸色,如今已经可以不动声色的应付那些飞扬跋扈之人。
苏牧之因近几日受了风寒,所以一直呆在合欢宫内弹曲读诗,上门送礼之人皆闭门不见,过得倒是清静了许多。
“绿袖,去传太医来,我有些不舒服。”苏牧之合上诗集,坐起身来:“记得是新入宫的李太医,莫要传错了人。”
绿袖应声后,不一会儿便将太医请来合欢宫。
“太医院李彤辉参见贵妃娘娘。”李太医背着药箱,话语间有些拘谨。
“起来吧。本宫近几日头昏脑胀,四肢无力,看到人多便心烦。也不知是怎么了。”
只见李太医从药箱中取出一方黄色丝帕搭在苏牧之的腕上,细细的为她把脉。忽然间,他微微皱眉,神色有些异常:“恕微臣直言,娘娘身体并无大碍,不应有方才所说的那些症状。”
“哦?那既然此事只有李太医你知晓,本宫便不希望再从旁人那里听到什么不一样的。”苏牧之声音虽缓但字字不容人拒绝,她又对秋月使了个眼色,秋月便将事先准备好的上等金丝端砚呈上:“李太医日后就用它磨墨开方吧。”
“这”
李彤辉心中忐忑不已,未进宫时就听父亲说过太医难当,如今刚进宫不过几日,就被贵妃娘娘盯了去,于是心中暗叫不妙。正要抬手拒绝,不料却有一物从袖中掉出。
“想必这荷包定是太医你的心上人所赠之物吧,如此精巧细致,布料亦是上等,看来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呢。”苏牧之先李彤辉一步捡起那桔色的荷包打量。
“娘娘误会了,这荷包是微臣进宫前,家母缝制让微臣带在身上保平安的。”李彤辉接过荷包,连忙放进袖中,犹豫片刻后,看着秋月手中的那方金丝端砚又道:“那微臣就谢过娘娘的厚爱了,日后娘娘若有用得着微臣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微臣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宫定不会亏待了你。”苏牧之让绿袖送走李太医后,看向秋月:“家母缝制的荷包,你信吗?”。
“娘娘,奴婢又不是小孩子,岂会信了这样可笑的理由。那荷包的右下角处绣了一个‘米’字,看布料定是出自官宦人家,而看针法则应是个大家闺秀的。”秋月方才眼尖,一下就盯上了荷包一角所绣的字。
“米?官宦人家?大家闺秀?这玉龙城内姓米的人家本就不多,更别说大户人家了。莫非是”苏牧之恍然大悟。
“娘娘是怀疑新被册封的淑妃米清茴?”秋月亦是大悟:“奴婢这就派人留意淑妃娘娘与李太医。”
“小心为妙,毕竟这米清茴是赵飞燕的人。”苏牧之轻按太阳穴:“至于那个徐琉璃,此人诡计颇多,为敌不如为友,暂且对她好一些。上次你和绿袖在回廊与她相遇一事我也有所耳闻,你做的很对。前儿那些大臣们不是送来许多贺礼嘛,你从中挑上几样送至静雪轩。”
“奴婢这就去办。”秋月临出合欢宫时又对苏牧之道:“若是丽嫔娘娘问起,奴婢就说娘娘您仍旧卧病在床不能下地。”
苏牧之满意的点点头,这个秋月不愧是陪着自己从小长大的,心思果然沉稳细腻。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秋月正往丽嫔的静雪轩去时,不料却迎面碰上了皇后一行人。
“起来吧。你这是上哪儿去啊。”赵飞燕看向秋月手中捧着的礼品。
“奴婢奉了娘娘的命将这些东西送去惠妃娘娘的昭阳殿。”秋月不慌不忙的答道,心中庆幸徐琉璃的静雪轩正好与杨诺欣的昭阳殿在一个方向。倘若告诉皇后自己是去静雪轩,那就是明摆着表明自家主子有意拉拢这个中间派的丽嫔。惠妃杨诺欣本就是苏贵妃向太后举荐的,如今送上几样礼那也在情理之中。
“去吧。”赵飞燕并没有多心,反而是刚从静雪轩出来的她脸色有些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