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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像是在这一刻停止了,除了花瓣依旧飘零外,我跟他静静地相依相靠。可时间的长河,依旧无止息地流淌,终将还是让那样的画面,淹没在了过去的记忆里。
门口的铜铃随风摇曳,叮叮当当的响,我从睡梦中逐渐醒来。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思绪渐渐回到了现实,我转了个身,身旁已空无一人,而全身的酸累疼痛让我一瞬间带回所有记忆,明白——,自己曾发生过什么。
翻然坐起,不着片缕的身体离开底下温暖的床被,我禁不住打了个实实在在的寒颤。全身青青紫紫的痕迹,曝露在空气里,让我颤抖着,痛苦羞恨得不愿去看,像是保护着仅剩的却依旧残破掉的尊严不被人看见,我发了疯地拉过被子遮住这一具被羞辱凌虐的身体。
可随着拉动,床上那一块血色的斑痕就那么突兀地跳进我的眼里,我顿时,就像是感到无数把锋利的刀刃齐齐刺进我的身体,忘了呼吸,面色惨白。死寂般地停顿了几秒,像是满月复的痛,憋不住的,我一下哭出声。
他真的这么对我,他竟然……真的这么对我!!他怎么可以——,真的这么对我!眼泪就像是泛滥的洪潮,大颗大颗地往下落,很快就把我自己淹没。紧紧的抱成一团,我无助痛苦地哭泣。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啊!我疯狂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一千次、一万次说着这只是个梦,可现实就是现实,无论我再怎么不愿相信都是改变不了,感觉自己就要奔溃了,或许我已经奔溃了。
——不可原谅,若冰,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不会!!
更何况,莫可诺真的死了,死了!永远都活不回来了。
我忍着全身的酸痛,挣扎到了浴室,把热水开得大大的,冲着我满身的污秽。直到后来我连站的力气都没有,颓然地坐在地上。水明明是那样烫,皮肤都变得通红,可我还是感觉好冷,好冷,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我不顾一切地哭着,为了曾以为这生最深却全是谎言伤害的爱恋;为了那个想要追求幸福却粉身碎骨的自己;为了那个伤我最深即将花上我一辈子去恨的男人,哭到后来,嗓子都哑了,眼泪也流干了。心脏一阵一阵的痛,我疼得趴在那里动弹不了,小月复紧接着抽痛了起来,疼到最后,我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无声息地残喘。
这一天好像特别的冷,我穿了厚厚的一件蓝色大衣,打开门,一股凛冽的寒风迎面袭来,我为我眼前看到了的银色世界错愕。
2012年12月19日,c市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雪,可前一天的天气预报却没有这场雪的任何报道,连最先进的天气预测系统都无法解释这场雪的来由。
我寒瑟地走在雪地上,凌乱飞洒的雪花飘落在我肩头,落满我的衣裳,沾上我的发丝,每一步前行,都伴随着踏雪的声响。
好像也是从这一年开始,每一年的下雪日都成为我最伤心落寞的日子。无论在哪个国度,无论将来我变得如何坚强,即便再也不会流泪了,可每当看着融化在掌心的雪,我都觉得,那是我的眼泪,让人疼得痛彻心扉。
我没有再去上过课,也没有回那个充满肮脏回忆的房子,一个人飘飘荡荡,像一具失了魂魄的躯壳,漫无目的飘荡在这个失了色的世界。因为找不到重心,所以最后,我还是来到了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唯一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
都说,人一旦受了伤,绝望了、悲伤了,便会去寻找与自己出生密切关系的亲人。外婆,这个世界,也只剩下你能给我一点点难得的母爱了。
打开病房的门,我看着窗口依旧不变的老人,始终摇曳的风信子,突然又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推开门,我走进去,一步一步地走向她,直到蹲在她跟前。
“外婆。”我唤她,她缓缓转身,看到我,脸上依然是慈爱的微笑,拉动着脸上一条条斑驳的皱纹。即便我知道在她眼里看到的不是我,可我还是感到一丝笼向心间的暖意。
“可诺,你来了。”她慈爱地说,我的表情却是一滞,半响任是反应不过来,不可思议地看她,“外婆,你……叫我什么?”
她用粗糙却温暖的手,轻轻抚模我冰冷的脸颊,眼里有着温润疼爱的光,和蔼地笑:“可诺,我的可诺,外婆最爱的外孙女。”
我听着,鼻子一时间酸得很,心头抑制不住一阵阵的疼痛涌上:“外婆,您认得我了?”我像是害怕着,总觉得这只是梦,上天不会对我这么好,它总会剥夺我的每一丝温暖。
“傻瓜!”她宠溺地刮了下我的鼻子,“我怎么会连自己的外孙女也不认识呢!我的可诺啊,是我跟欣怡的宝贝,这个世上,最大的宝贝。”外婆乐呵呵地笑着,我眼泪一颗颗地滑落,浸透在她的衣裤上,张开双手我紧紧抱住她,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不甘全都倾泻了出来。
外婆,你可知道……我真的好累啊,真的好累、好累。
你的可诺,根本不是什么宝贝,而是天上的孤星,没人愿意心疼我,没人想要爱我,只会一味的欺骗伤害我。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我不懂,真的不懂,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我好恨,恨透了这个世界;我好怕,怕极了这可怕的寂寞空虚,怕极了我的世界将会仅剩下苦不堪言的仇恨。
可我——,真的没得选择了,什么都没了,我只能恨,毁天灭地恨,直到将自己燃烧殆尽。
如果——,有一天你的可诺变成了魔鬼,这个世界……是否还有你在我身边?
外婆一下一下地拍着我背,像是心疼着我的眼泪,理解着我的委屈,而我更是忍不住哭泣,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泪可以流的这么多。
窗口鲜黄的风信子摇曳着,依旧永不停息,述说着每个不同的梦。可我的梦全都碎了,被碾成了粉末,风一吹,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寻不回……
几天后,阿k案子判下来,有期徒刑六年,我和尤美、何琪都去看他。尤美哭着对他说:“无论如何我都会把孩子生下来,等你出来。”
阿k润红着眼,感激的,疼爱的,亲吻着她说:“傻女人,等我出来,疼你一辈子。”
他看到我,不知为何,他眼里的潮红像是晕染开了,我们紧紧相拥。我说,“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就不会有种事发生,如果不是我,他们一家三口就不用一别六年。
他摇了摇头,语气是他少有的深沉认真:“我从开没想过要这三个字,可诺,你一定要幸福,这是我最想你拥有的。”
可是我说不出口了,因为……阿k,这种东西,我已经,再也无法拥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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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八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