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睁眼便看到了宋弘。
这太过惊讶,他这时不应该是远在他的封地吗?
“宋弘,你怎么来了?”
宋弘笑了,如沐清风一如最初,“微臣许久未见娘娘,甚是想念宫中故人,怎么,娘娘不欢迎微臣吗?”。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撑着身子要起来。
他制住我,“娘娘,想吃什么?”
“我想吃杏仁酥。”
“好!”
宋弘的声音如清泉一般,清润到我的心肺,听他说话都觉得很享受,我和他说了好多,说我难过,不开心,可我不想被人笑话,我不想别人知道一国之母原来不过是一个怨妇。
宋弘淡淡笑了,“娘娘,喜怒哀乐是每一个人都应该有的,有欲有求才会有快乐有痛苦,无欲无求的不就是圣人了吗?”。
我躺在床上看着他,也浅浅发笑,“宋弘,你真会说话。”
我们说了好久,渐渐地,我困了,便慢慢闭上眼睛。这时刘秀突然从后挑帘出来,问宋弘,“皇后怎么样?”
“陛下,娘娘这是心疾,也可以说是因为小产所引起的一系列抑郁症状,情况不容乐观!”
…………………………
晚上,刘秀单手撑着头,侧卧在我身边,而我神色郁郁。
他温柔地笑着,把玩着我的发丝,“通儿,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我想吃杏仁酥。现在就想吃!”我抬头看他。
他没有一点意见,只笑道:“好,我去拿给你。”
“我腿好酸。”
“我给你揉揉。”
在他握起我的双脚时,我有些莫名地慌乱,缩着脚低下头。
“通儿不是说腿酸吗?乖,文叔帮你揉揉。”
我听了鼻子一酸,闷闷的哭泣道:“文叔不会为我揉腿的,他只会把他的愿望强加给我,他只会逼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
刘秀听着我的话,心疼得发紧,可转眼他又没事的笑,对我说,“那我们不想文叔了,好不好!”
“不想文叔,那想谁?”
“想我,你的夫君!”
“夫君?”
“是。”他抱住我,温柔地对我说,“通儿一个人的夫君,好不好?”
“通儿的夫君是皇上,皇上却不是通儿一个人的,你不能老是骗我!”
他有些急了,紧紧地搂着我,越发的紧,“不骗你,不骗你,朕只认你一个人!”
“真的?”
“嗯,真的!”
我见他务必认真的模样,心底的满足感不断升腾,扑进他怀里甜甜的喊着,“夫君。”
我彻底的相信他,每天清早要看着他,可他要早起上朝,不能陪我,我便赶在他醒来时先起来,我要和他同一个步伐,我每日守在宫门口等着他下朝,远远的见到他的玉辇,我就像个快乐的孩子,无比欢快的朝他的方向奔过去,后来,他索性不乘玉辇了,方便接住奔跑的我。
我每天托腮看着他吃饭,就是最幸福的。他几乎把我宠到了极致,我想这样一直快乐的生活下去,住在他为我建造的梦里面。
可是,梦境其实是水晶做的,是会破的!
那天我想打扮得很美,给他一个惊喜,却在饰品檀木盒内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张太医说这是滑胎药,这在汉宫内是禁用的,“娘娘,此药效果极厉害,无需食用,只要闻着一个时辰便能吸进体内,溶解后无色无味,销声匿迹,因为此药太阴险,所以历来是被禁用的!”
是何人想要对我下手?
我思忖了片刻,命阿秋去取来上次遗失的药方,我只能想到会出问题的是那张药单,但张太医却说这上面并没有药味。却诧异说道:“娘娘,这不是老臣的字迹,这是被人拓上去的!”
我吃惊,细看发现,这的确不是张太医的字迹。但我可以肯定,问题一定出在了处方上,只是这人顾虑周全,一切有可能的蛛丝马迹都被他掉包,如今事情过去十多天,更加难以下手了。
送走张太医后,我便没有心思再做其他事情,“阿秋,本宫要你做一件事!”
整个洛阳宫疯传,皇后并不是因为绊倒而滑胎,事情另有他因,皇后是因宫内有人偷拿药方,在药方上涂模滑台药而导致小产,现在已下令宫里宫外严令搜查。
我坐在长秋宫内,静候素未的佳音。狐狸就算藏好了尾巴,也难免会留下自然月兑落的毛发,我这么大张旗鼓的放出风声,宫人最会以讹传讹,等到那人耳中便是我已知晓一切,她定不放心,一定会来长秋宫一探虚实,而我要做的,就是等!
素未很快就带到了消息,我静坐在上方,当阿秋揭开黑衣人的面纱时,我握在手里的龙井一个不稳,打落在地,碎片洒落一地,一如我心。
怎,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