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源生压了一肚子的火,当一个温热的东西触到自己的唇角的时候,鲁源生还是惊了一跳,怒火已经让他盲目到这个傻子接近自己的时候自己都无所察觉吗?(烟残情尚浓4章节手打)!瑆剑堡堡主的身份在那一刻突然就起到了作用,他猛地一转身,竟是一手准确无误的掐住了那个憨夫的喉咙……
如果这也算是掐的话,鲁源生完全是凭着怒火的冲动搭上这人的喉咙的,可是双手无力,别说要掐死这个活人了。
郝善眼睛瞪的很大,里面不是惊惧,倒像是一种兴奋……
鲁源生对这个人的表情不是不满意,而是很很很很不满意!
这该死的蠢货!这个没有一点危险意识的蠢货!!
哑巴郝善显然以为男人病好了,眉飞色舞的拉起男人的另一个手臂晃荡,当看见鲁源生被自己晃荡的手臂依旧是无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立刻就瘫了下去,浅眉上挑,嘴巴大张,看着鲁源生露出一种失望和疑惑的表情来(烟残情尚浓4章节手打)。
鲁源生看着眼前这个人脸上丰富的表情,脸色是黑了又青,青了又一片白,变了几变。眼睛一瞥,便看见了那个刚刚触到自己嘴角的东西——一个盛着水的缺了个口子的杯子,喉结动了动,自己竟都没有发现当真是干裂的生疼……
无声的叹了一声,真的是双手无力……
眼看着那郝善又多管闲事的将杯子又凑到了自己的嘴边,鲁源生已经无力再白费口舌了,饮下送到嘴边的水,这个让江湖多少人闻风丧胆的人在这个时候却是颇有些认命的意味。
对于这个憨夫的所作所为,鲁源生已经眼不见为净了,强自闭上眼睛,练习心法!
只是……
鲁源生没有等那个憨夫将自己摇醒就自己皱了眉头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憨夫手里的粥,嘴角抽动了几下,那暗色的上面飘着的黑乎乎的东西不是胡渣是什么?这股刺鼻的糊味根本就不用特意凑上去闻……
郝善把粥放到床头,一溜烟又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份菜献宝似地捧到鲁源生的眼前……如果这些堆在一起的泛黄耷拉个脑袋的菜叶也算得上小菜的话。
鲁源生眉头拧了疙瘩,别说是食欲,就是唱着空城计的肚子也有些翻江倒海的意思。
不说色香味俱全了,连最起码的看都看不入眼……
也许他的体力还可以坚持再饿上几天,到那时……鲁源生眼睛一眯,杀气腾腾的看向那个憨夫,本想着这个憨夫定是一副傻笑的样子,没想到憨夫竟是蹲在地上脑袋放到床上,死盯着床头上的粥和那堆叶子咽口水?!
这憨夫可怜兮兮的吞吞口水看看粥又看看自己是什么意思!!
鲁源生冷笑一声,重新闭上眼睛。
身子被人推了推,睁开眼睛透过去一个杀气十足的眼神,看到那个憨夫将眼睛移到了粥上咽口水,继续闭眼睛……
一个时辰过去,被推醒,憨夫担忧的盯着自己……
一个时辰一刻,被晃醒,憨夫可怜兮兮的盯着那碗粥……
一个时辰两刻,被晃醒,憨夫带些乞求的意味看着自己……
一个时辰三刻,被推醒,憨夫看看粥看看自己……
一个时辰四刻……该死!!鲁源生几乎是咬着牙又一次睁开眼睛,恶狠狠的瞪着那个再次将自己晃醒的人,威慑力十足的吐出一个单音节:“滚——”
憨夫大白牙一晃,就是个灿烂的笑容,殷勤的拖起鲁源生,一手捞起床头的瓷碗凑了过来……
一晃两天过去了,除了那种憨傻的笑容有些刺眼以外,江边的这个小屋着实是养伤的好地方,除了江水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干扰,只是,如果没有时不时顶着一脸的关心和傻态的人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话,鲁源生觉得自己会好的更快一点。
粥,虽然还带了些糊味,不过倒是比第一次看上去好了很多,那些堆在一起的青黄叶子再也没有看见过,大概是郝善也看得出来鲁源生死也不会尝上一口的,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咸鱼,咸是有点过了,不过到底是能下口。
鲁源生一般都是阴黑着一张脸的,看到那咸鱼的时候忍不住挑了下眉角。
郝善将这看成了夸奖似的,眉飞色舞的跑过阿里献宝,两个手比划来比划去的,嘴巴张张合合。
鲁源生看一眼,便心下一惊,皱了眉头暗道:这人真是憨傻的,偏偏唯有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闪闪亮亮的(烟残情尚浓4章节手打)。
郝善见鲁源生面无表情的,立刻耸拉个脑袋,但下一刻立马就重新兴奋了起来,屁颠颠的跑到床头把刚要闭上眼睛的人给摇醒。
这个江湖上叱咤风云的瑆剑堡堡主在这个时候往往会斜个眼睛看那人一眼,说不出的委屈说不尽的怒意,那和这张脸完全不称的表情,虽然很是滑稽寒气却是丝毫不减,偏偏对于眼前这个人往往是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鲁源生值得迷了眼睛,看着郝善。
那憨夫有些喜上眉梢,手上摇摆的更是厉害了,另一个手指着竹门的地方。
草药。
大叶青、拳参、极具子、板蓝根……
堆积在一起的,土黄色,青色,红色……竹门的外面,被草药铺成了一个地毯,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的,让人眼花缭乱……
鲁源生眉头微微拧起,这个憨夫什么时候把这个地方变成这样的?
郝善啊啊的支吾,手比划比划草药比划比划鲁源生,见鲁源生一动不动,面无表情,不由的急了,跑过去抓起一把大叶青又跑过来硬是往鲁源生的怀里塞塞,比划着自己的嘴巴。
鲁源生转过头,看着这个憨夫,才发现这个人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滴在阳光下闪闪的,好似那人的眼睛一般,鲁源生突然心中升起一股的烦闷,这股烦闷来的又快又急,几乎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冷冷的瞥了那憨夫一眼。
在眼睛再次闭上之前,嘴角微微的动了动:“滚——”
……
江水涌上来,然后又退却了,太阳沉进了天际线的那一边,鲁源生转眼已经在这个江边呆了九天了,这毒虽然不至于要他的命,但也不是这么容易好的,内力被桎梏在体内,只是……鲁源生微微蹙了眉,这次这个女人怎么手软了?十几年不是一直盼着自己死吗,唯一一次的成功竟然与她失之交臂……鲁源生想着,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冷冷的弧度。
靠在门上的鲁源生眼睛一眯,突然猛地一个转身。
灰色的长袍飘然而落,郝善依旧保持着举着手的动作,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
鲁源生见是这个憨夫,微微隐去了眼中的杀气,重新在门上靠定了,望着昏黄的江水慢慢的退去。
灰布长衣依旧是披到了肩上,鲁源生难得没有再避开,只是靠着门,眼睛盯着远方,一动未动。难得的这个憨夫也没有比手画脚,竟是在鲁源生的肩上披了件衣服后也一动不动的盯着远处的江面。
两人难得一次平静相处,最后的一缕光芒隐退的时候,那鲁源生突然回过身,脸对着那憨夫,冷冷笑了。
“你死过了吗?别自己最亲的人杀死?”
那低沉的仿佛还带着笑意的声音透着无尽的嘲弄意味,在这片暗淡的黄昏,那声音低沉的就似这即将要来临的也夜色一样,深不可测,鲁源生的眼睛眯着,背着暗淡的江面,看不清表情,只有眼睛闪着一片冷若冰霜的寒光,刺目而……揪心。
憨夫打了个冷颤,猛然抬头对上鲁源生的眼睛,眼中也是精光一片,嘴巴张了张竟吓的忘了合上。
鲁源生冷哼了一声,在转身回房间的时候微微侧了侧:“你不会有这个机会了,因为——你会死在我的手上!”
这个蠢货,我岂会留你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