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只是咬着西瓜而已,又没有直接舌忝在牙签上,你真矫情。”海愿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女的还没嫌弃他是臭男人呢,他反而嫌弃自己了。不过,还是又去削了一根牙签回来,插在了西瓜瓤上。
“这回吃吧,一人一支,不脏了。”海愿端着小碗,送到阿丑面前,谁让他是病人呢,就依着他性子一次而已。
只是,阿丑看看碗里多出来的那支牙签,再看看还有手里的小碗,心里却又是说不出的一股别扭。看她和自己公用一根难受,现在她不用了,怎么心里反而更不舒服呢。索性把头一歪,看都不再看了。
“又怎么啦!”这次,海愿是真的搞不懂阿丑的意思了。难道孩子气要别扭到这种程度吗?
“还是说……你不喜欢吃西瓜?”海愿试探性的又问了一句。也许阿丑不喜欢这个也说不定呢,平时都是看他去打猎回来的,叹了口气,海愿有些无奈的说道:“你不喜欢吃这个我也猎不到野鸡、野兔啊!再说,我连生火都不会。你先吃点这个,再去想办法。”
海愿的声音很诚恳,透着点无奈和自责,让钟离域心里一柔,转头又寻向了海愿的眼睛。她的眼神总是那么干净清澈,带着点天真的柔顺,让钟离域每次和她对望时,总是恍惚中感觉那是一种牵绊和依恋。
“啊……”钟离域张开嘴,轻轻的“啊”了一声,海愿乍一下没明白,随即“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拿起阿丑那边的牙签戳了一块西瓜,有些没好气的塞进他嘴里。敢情这个家伙是得寸进尺,居然要自己喂他。
一碗西瓜瓤吃进肚,海愿眨着眼睛问他还吃吗?见阿丑点头,就又去切了一碗,直到又喂他吃了,才给他又拿些水漱口,然后坐在床看了看他伤口,又给他盖好了衣服,才站起身对他轻声说了一句:“你再睡吧,我出去看看。”
“干什么去?”钟离域抬起头看着海愿,心里其实有种想法,不希望她走。哪怕就是在自己身边安静的坐着也好,可挽留的话又说不出来。
“对了,你平时怎么生火的?”海愿没有直接回答阿丑的话,反而想起了这个比较关键的问题。
“这个会用吗?”钟离域从衣服的内袋里模出了一个布包递到了海愿手里。海愿打开一看,是两块火石和一小团油棉纱。虽然没有具体操作过,但海愿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用一下我看看。”虽然看到这个女人点头,但从她那懵懂的眼神里,钟离域就知道这个女人根本就没用过火石,所以让她演示一下。
果然,海愿拿着火石擦了两下,虽然有点微弱的火星,却没有点燃油棉纱。
“把油棉纱缠在火石上,缠少一点,再用力打。”
“哦。”听着阿丑的指示,海愿这次认真的照做了,在用力擦了两、三下火石之后,那块油棉纱忽地一下冒出了青烟,随后就是一小簇火苗升了起来。
“哈哈,阿丑你看,我会用了,有火了。”海愿很开心的惊呼起来,那笑的样子像个突然发现了糖果的孩子。
“嗯,去吧。”钟离域被那笑容晃的眼神微颤,赶紧别过脸去不再看,装成了要睡的样子,只是心里却好像有一只小手,不停的在心尖上撩拨着,痒痒的难受。
当海愿抱着自己小菜地里的大南瓜回来的时候,阿丑又睡了。海愿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比刚刚又好一些。帮他拉平了身上盖的衣服,悄悄的拿起了桌上的“破魂刀”,海愿怕吵醒阿丑,又退了出去。
当海愿关上门的时候,钟离域睁开了晶亮的双眸,看了看桌上刚刚放着破魂刀的位置,再次闭上了眼睛,这次是真的安心睡熟了。直到再次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听到了海愿的声音:“起来啦,喝点粥。”
粥?钟离域睁开眼睛就看到海愿手里捧着那只破了一块的小瓷碗,碗里的东西还冒着热气,而一只木头勺子放在碗边上,只是勺把看着有点歪。
“红薯南瓜粥,虽然没有米,不过还挺甜的,你趁热喝点哈。”海愿说完,笑嘻嘻的盛了一勺粥,送到了阿丑嘴边。
钟离域看着那只放在嘴边的勺子,刚刚看到勺把是歪的,这次再看,发现那勺心也是歪的,只是一块木头削平一些而已,非常难看。只是……
钟离域没有喝粥,而是沉声的说了句:“放下。”
“啊?”没有明白阿丑的话,海愿眨着眼睛、举着手里的勺子僵在那里,不明白阿丑这突然又沉下来的声音代表什么,他的火气又从哪里来。
“放下碗。”这次阿丑的声音明显又低了几分,海愿赶紧把手里的碗和勺子放在了一边。
“伸出手。”明显更是不容抗拒的声音,但海愿却没有伸出手,而是把一双手都背到了身后。
“伸手!”钟离域大声一吼,海愿的身子颤了一下,慌忙的把手伸了出来。钟离域低头看过去,右手没事,可那双细白的左手上缠了两根布条,一根把拇指裹的像个小粽子,一根把食指包的不能弯曲了,而布条上明显还有些渗出来的血迹。
“笨!”这次阿丑再吼,海愿倒是没颤,反而笑了起来,伸手又端起碗,盛了勺粥送到了阿丑面前,轻声的说着:“是啊,我笨,削一只木勺出来,把两个手指头都削破了,那你就看着我这血淋淋代价的份上,多吃点吧。”
粥吃在嘴里,温热的,不烫,但很甜,有红薯的甜糯和南瓜的香气,粥也熬的很稠;从口到心,让钟离域莫名的一暖,那丝丝的甜味从口里直达心间,从胃部暖遍了全身。
让钟离域忍不住伸出手,把一只大手盖在海愿纤细白女敕的左手上,拇指轻轻的摩挲着她包扎伤口的布条,那些划在她手上的伤口,怎么好像比自己背上的伤口让自己更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