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学骑马?就没有别的吗?”钟离域没有想到海愿提的要求居然这么的简单,本来还以为她会有什么不可思议的鬼主意呢。
“呃,如果有的话,可以提吗?”海愿看钟离域似乎现在是很好说话的样子,一张小脸马上乐呵呵、贼兮兮的问着,眼角眉梢都是俏皮,似乎还带着那么点的算计。
“嗯,这个准了。还有其他的,可以先说来听听。”钟离域伸手揉了揉海愿的秀发,那丝滑垂顺的感觉留在掌心里,好舒服又很温馨,更有她独特馨香留在手心里,让钟离域的心又开始“砰砰”乱跳起来。
“我倒是想学个轻功、武功啥的,就算不能做大侠,也可以自保啊。”海愿说的时候情绪有那么点低落,不是怕钟离域不同意,而是有些没自信。毕竟现在的这幅小身板真是单薄了点,和之前海刹那样的杀手底子比不了啊,那次和念儿一起练功,只是蹲个马步而已,就把她累的腰酸背痛腿抽筋了。
“也可以,不过会很苦,比衣服磨破了皮可要疼的多了。”钟离域说完,用手捏了捏海愿葱心似的指尖,又按了按她的肩膀和身上的几处关节,惹的海愿好痒,“嘻嘻”笑着左右躲闪着。
“你的骨骼柔软,骨架清奇,是很合适练武的,虽然现在或许晚了点,但若是多吃些苦,还是可以小有所成的。”钟离域按海愿身上的骨头可不是给她搔痒呢,而是真的在认真检查她的资质。
“吃苦倒是好说,我可以挺的住的。不过……”海愿看着钟离域,眼神上下的将他打量了一遍之后,摇摇头说道:“我倒是担心你不是好老师呢。”
钟离域被海愿略显轻蔑的眼神看的急了,凤目一挑,问道:“怎么会呢,我的武功即使不是天下第一,起码也是江湖一流之内的高手了,能比我更强的敌手可不多呢,怎么会连你都教不好。还是说你见我受伤了,便认为我本事不好吗?沙场的变数和江湖过招不同的,这个你不懂。”
“我是不懂啊,不过我只知道严师出高徒,我怕你对我不够严格,所以学的不好可不能怪我笨啊!”海愿犹记得,之前钟离域总是喜欢说自己“笨”;海愿也知道,钟离域一定不会舍得让自己吃苦的。
“怎么才算是严师?”钟离域何等聪明,海愿的话锋一转,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来是怕自己心疼她,会舍不得严厉的苛责,不过仔细想想,钟离域发现自己确实狠不下心来。
“比如……上次和念儿一起的时候那样,你铁面无私的让我多蹲一炷香的马步就对了。”海愿说完,钟离域的脸色就有些尴尬,因为他还清楚的记得,那时候海愿还是一副少年的模样,居然就用那么花痴的眼神来盯着自己看。又想想昨夜那样强势霸王的海愿,钟离域才知道原来这个笨丫头早有预谋的。
“看什么嘛,说啊,严师出高徒,你要做个严厉的师傅,要把我这个徒弟教好。”海愿伸手扯了扯钟离域的衣袖,眼里有些恳求的意思,但也有那么点威胁,分明是在说:你不好好教试试。
“好吧,如果吃饱了,我们出去散散步,先让你学学骑马。”钟离域轻叹了一声,觉得现在对海愿有些束手无策了,貌似换了一个模样的她多了些俏皮和古灵精怪,比之前完全的温柔又多了许多的情趣。
“现在就去!好啊。”海愿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开始学习了,还以为钟离域只是随口答应一声的,多少会有些敷衍呢,原来他不但说话算话,还是个实践派,不会拖泥带水的。
海愿开心的起身,拉着钟离域就要往外走,钟离域却坐着没动,拉住海愿上下打量了一下,又将她拉了回来,按坐在了椅子上,说了声:“这样不行,你等等。”
然后,钟离域到衣柜里去翻找了一下,找出了一条腰带和两条绑带来。重新坐回到海愿的对面,钟离域弯腰将海愿的小腿抓起来,用绑带将她宽大的裤脚一圈圈的缠紧了,一边解释着:“这样可以防止裤脚和马鞍上的勾环缠在一起。”
“哦,明白了,腰带也要绑上对吧。”海愿也明白了,为什么电视上那些骑马的人要么穿骑马装,要么就是短打扮,而且都是有绑腿的,原来是为了方便和安全。
等钟离域将海愿的两条裤腿都绑好,海愿也将腰带束好了,纤细的腰肢显得不盈一握,但整个身形也因为利落的打扮多了些英气与活力,看上去更精神了不少。
“现在可以走了吗?”海愿又戴上了帽子,把帽绳系紧了,然后拉着钟离域的手并肩往外走去,全然忘了自己还是一身侍从的打扮,这样的跟在主子身边显然不合礼法了。
钟离域浅笑了一下,满眼的宠溺,也没有说破,她是这世上唯一有权利可以和他同行的女人了,他就喜欢这样拉着她的小手,和她一起走过今后的路,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
出了钟离域平时住的寝室往后院走就是马棚,钟离域的战马就养在专属的一间棚里,每天有专人伺候着梳洗、喂料,只是这匹马和原来的那一匹黑色的骏马有些差别,那一匹是纯黑的,而这一匹马的全身都是黑色,四只马蹄是白色的,鼻梁上也是以条白色的竖纹,也是大宛名驹。
海愿和钟离域过来的时候,那马很通灵性,似乎是许久没有见到主人的关系,四蹄不停的踏着,还打着响鼻,时不时的还甩甩那竖起的鬃毛,有些撒娇的样子。
“它叫踏雪,一年前父皇御赐的,正值壮年,脚力和耐力都好。”钟离域从马童的手里接过缰绳,伸手在马的鼻梁上抚模着,一边给海愿解释。原来的那一匹马从钟离域自小就跟着他,跟了钟离域二十年,有些老迈了,所以才换了这一匹。
“好温顺哦,就是高了点。”海愿小心翼翼的上前,伸手模了模马脖颈下面的毛(没有写错,是脖颈下面的毛。没办法,因为海愿矮啊,模不到马脖子上面去的),却还清楚的记得,当钟离域第一次完全不带着那副“阿丑”的面具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匹玄黑色的骏马人立而起,嘶吼着是何等的威风。
而眼前的这一匹看似温顺,目测高度比原来的那匹还高,而且前肢发达的肌肉将胸前的皮毛都撑的发亮,一看就是那种又壮又高,跑的又快的。也是让海愿这样的小身板,仰着头才能看到马鼻孔的,有那么点小小的挫败感。
“敢不敢骑上试试?”钟离域将马鞍检查了一下,又给马的肚带(勒紧马鞍的皮带)紧了紧,然后转身问着海愿。
海愿本来已经有些心虚了,毕竟这马太高大了,钟离域那样挺拔修长的高个子骑上去很威武、有气势,自己这样的矬子加瘦子估计骑上去会不会像猴子!可是才一转头,就看到了钟离域带笑的脸,和眼里微微的一丝算计的目光。
海愿马上就明白了,钟离域答应的那么痛快,又带自己来骑马,分明就是想要让自己知难而退,不然,怎么偏要挑这么一匹特别高大又神骏的马给自己骑呢!其实,应该有很多普通的马可以用来学习的,就好象刚刚学开车的人可以买个低端的二手车,只为了练手就好,没有必要就用“宝马”来学习吧。
“当然敢骑,若是摔残了,你也要养我一辈子。”海愿把小脖子一仰,小脑袋抬的高高的,夕阳的余辉斜斜的照下来,将她那张明媚的小脸都染成了美丽又温暖的金色,整个人都鲜明的沐浴在暖阳之中。
“那就试试吧。”钟离域一笑,他就是喜欢海愿这样的倔犟。将手里的缰绳拉紧了,让“踏雪”不能随便移动脚步,然后侧开身子,把马镫露了出来。
海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虽然没有骑过马,可电视上见人上马驰骋的画面多了去了,所以也没有太纠结动作,两只小手都抓住马鞍,把左脚伸进了马镫,用力蹬着往上爬去。
海愿的姿势确实没错,上马就好像骑自行车,左脚蹬着右脚迈上去没错。只是海愿忽略了自己的身高和手臂的力量,更忘了她昨天连;爬窗都费劲呢,更别说现在要上马了。
而且这马极高,海愿要抓紧马鞍就几乎要向上伸直手臂;马腿又长,踩上马镫之后一用力,整个身子就斜着悬在了马身体的一侧,却怎么使劲儿都没法将右腿迈上去了,更别说要跨坐好了骑乘了。
海愿又试了两次之后,终于知道以自己细瘦的手臂很难支撑身体爬上马鞍,然后无奈的看了钟离域一眼,提出了一个貌似可以解决问题的方法:“马不可以像是骆驼那样跪下来吗?”
“或许,我可以让人找一匹骆驼来给你骑。”钟离域说的很认真,表情没有一点的敷衍,好像海愿只要点头,钟离域就真的可以找一头骆驼来给她似的。
“好吧,我再接再厉。”海愿就知道,这是钟离域给自己上的第一课了,如果连马背都爬不上去,他就可以直接让自己放弃骑马的念头了。而海愿不服输的小性子不会变,即使自己身高不足,手臂无力,可不证明我跳的不太高吧。
于是,海愿换了一个方法,不去踩马镫用常规的方法上马了,而是直接抓住马鞍使劲的往上跳,就好象她之前在瑾王府爬那个院墙一样,虽然费力,但借着力量不是也上去了吗。而且一次不行,我再一次,两次不行我再两次。海愿努力了三次之后,终于在一次跳跃之后,努力的趴上了马鞍桥,然后再抬腿、转身,终于跨上了马背。
“我的天,骑它比你骑你还难呢。”海愿忍不住小声的抱怨了一句,要知道,昨天扑倒钟离域也着实费了一翻功夫的,没有想到他的马也这么难搞定,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爬上来的。
“你……”明显把海愿的话听的很清楚了,钟离域马上有种被石化的感觉,随即又从白皙的面皮下透出一股红晕来,抿了抿薄唇,故意扭开头不再看她,同时也嘀咕着一句:“你昨晚的动作比刚刚可利落多了。”
“呃……”海愿也有种想要望天的感觉,只能说,这样负气的钟离域好可爱哦。
“好吧,这个给你,抓紧缰绳,两腿要夹紧,无论如何不能放开缰绳知道吗?”钟离域把手里的缰绳交给海愿,告诉她一些要领之后,伸手拍了拍“踏雪”的背,那匹马就迈动四蹄,迈着小步向前走去。马蹄声踏着地面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马走的很稳,海愿开始的小紧张也消失了,坐的高、看的远,心里有些小小的得意。
“如果想转弯就拉缰绳,想要向那边转,就把哪一边的缰绳拉紧,轻轻的带动马头转方向。”钟离域告诉海愿一次,海愿就照着做一遍,先是左转,再左转,画了一个小半圈之后又向钟离域走了回来。
“我……我想下来。”将马带到钟离域的身前,海愿脸上本来兴奋的小表情没有了,反而有些尴尬和难受的样子。
“怎么了?”钟离域也看到海愿的表情不对,忙上前拉住了马,然后手臂一横,单手就将海愿从马步上抱了下来。
看到钟离域一脸的焦急,海愿撇了撇嘴,有些难为情的,小声说道:“我只是感觉这马鞍有些硬,坐着不舒服。”又四下看看,见那个马童站的还远,海愿踮起脚尖,勾住钟离域的脖颈,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说道:“昨晚爱爱的地方有些疼。”
钟离域的那本来有些慌乱又担心的表情也变的有些小尴尬,才想起自己疏忽了她的身子还不能骑马的。大手一伸,弯腰将海愿横抱起来,大步的往回走去。
“其实我还是能走路的,就是骑马不行。”海愿窝在钟离域怀里,小声的解释着。她本来睡了一天精神好多了,身上也不怎么疼了,刚刚骑在马上还满是兴奋又新奇呢,可马才走半圈,跨坐的位置就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回去躺躺吧,再休息一晚,如果明天不能远行就留下等我,我三天后再回来接你。”钟离域抱着海愿就好像是托着一颗挚爱的明珠,真怕她再受一点点的伤害,也为自己的一时大意有些自责起来。
“不,我要跟着你,从此以后,一时一刻都不离开。”海愿伸手紧紧勾住钟离域的脖颈,把小脸贴上他的颈窝,那份舒适和安心是只有他的怀抱才有的,让海愿眷恋不已。
晚饭是有下人直接送过来的,海愿本来说要亲自下厨,可钟离域根本连下床都不准,所以只能等着饭来张口。等着饭菜摆到床边来,才坐到了床边,和钟离域一起吃起来。
“域。”海愿一边吃饭,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叫他一声,看到钟离域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海愿才开口说道:“我从醒来就是现在这副样子了,身上本来还有一包的东西,只是后来失落了。而且我醒来的地方是蓝桐国,我在想,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知道这身体本来的身份,起码也对她的家人有个交代。”
这一点,海愿没有想过要隐瞒什么,和钟离域直接说出来也是知道钟离域除了不会介意她的身份,而且还会帮助她。毕竟她占了这具身体,而对于这具身体之前的父母或是亲人总该有个交代的。
海愿觉得,从那些个值钱的东西和那么华美的衣服来看,这身子本来也不会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而且这一身的皮娇肉贵,肯定是哪家娇生惯养的宝贝,突然失踪了肯定着急;若是可能,替原本的她送个平安的消息回去,起码也省了家人的惦念,算是回报了一些她对自己的再世之恩了。
“嗯。”钟离域应承一声,浅浅一笑,将一块排骨夹进了海愿的碗里,故意绕开了话题,嘱咐着她:“多吃些吧,矮就算了,还那么瘦,给人看了以为本王连一个丫头都养不起呢。”
“哎呀,谁是你的丫头,我是你豢养的娈/童,你个黑心没正经的东西。”海愿嘻嘻一笑,因为身上还穿着侍从的衣服,束起了头发,又在左耳穿了耳骨环,若是不仔细看的人,都会以为海愿是个俊美的少年呢。
知道海愿以前和自己对着干的胆子不小,现在更是大的很了,持宠生娇了,于是,钟离域故意板下了脸,沉声说道:“快吃,吃了早点睡,明天一早要赶路。很早。”
“哦。”海愿嘴上答应着,巴掌大的小脸上还带着笑,她知道钟离域是借机报复呢。不过,海愿就是喜欢和他斗嘴,而且不用再怕之前那样,会被他打手心了。
“域,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回去?我想念儿了。”海愿放下了手里的碗,想起念儿心里就是酸酸的。从和念儿相认到再次离开,相聚的时间还没有分别的时间长。而且之前钟离域受了重伤,海愿的心里只有他,甚至想过要共死,现在再想想,那样岂不是对念儿很不公平。
“快了,等我们顺利的找到矿藏,就可以开采出矿石,以后不必受蓝桐国的制约,也可以自己炼钢铸造兵器了,两个的关系也就会有一个平衡点。”钟离域也放下了手里的碗,伸手模了模海愿的脸颊,眼里也同样有着思念。可他也知道,国为大,民为天,没有平和安定的生活,他的念儿也不会一生都平安逍遥的。只有将一切都找到合适的制约,达到相对的平衡,才有民之安乐,国之富强。
“域,你好伟大。”从钟离域的眼神里,海愿看到了身为皇子的一份报复,她更爱这样有大爱的钟离域。
“呵呵,多吃点,然后好好休息,我们尽快和四哥会合,把事情都办好可以回去了。”钟离域又给海愿夹菜,尽量劝她多吃一些才好。
饭后,钟离域说是有些事情还没办完,出去了一小会儿,再回来的时候,发现海愿已经窝进被子里睡着了。一张小脸睡成了粉红苹果的颜色,嘴角还挂着安心恬适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钟离域先起身出去吩咐启程的事宜,曦等了一会儿才进来叫海愿起床,海愿仍是有些迷糊的,但她虽然有这么一副娇气的身子,却不是那样不知轻重的人,所以海愿起身的时候明明还有些累,但还是尽快的穿戴整齐,并且把钟离域的东西也收拾了起来。
而且昨天到今天,海愿和曦都没有看到夜的影子,想是被钟离域差遣出去办事了,所以曦的警觉也提高了许多,更加仔细的留神身边的情况,是想把夜的责任也分担一些。
等到有人把饭送来,钟离域才回来,拉着海愿一起坐在桌边吃着。
“都准备好了?”海愿怕是自己的关系,让钟离域分神了,她可不想给钟离域拖后腿。
“都好了,只需吩咐下去就行,粮草帐篷和行军物质自然有人清点,用过早膳就启程了。”钟离域从海愿的眼神里就看出了她的意思,又说道:“放心吧,现在不是行军打仗,只是去和四哥会合,所以要分配的事宜并不多。如果我需要专心做事,自然会通知曦来陪你的。”言外之意,钟离域希望海愿知道,自己不是那种可以因私废公的人。
“那之前射伤你的人呢?”海愿向钟离域的胸膛看了一眼,虽然现在穿着衣服看不出绷带了,但还能闻到淡淡的药味,想必是刚刚钟离域找御医换过药了,但是怕自己担心,所以都没有告诉自己。忍不住就又担心起他的安全,不知道这次行程他还会不会有危险。
“上次是我急于功成,误入了蓝桐国的边境,所以才会被埋伏的;而现在这里还是天启国的境内,我们要去的地方也是天启国的一个镇子,所以蓝桐国的兵将不会越界过来的。”钟离域知道海愿担心自己,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答应我,要安全第一哦。”海愿用筷子捅了捅钟离域那张堪称绝色的俊脸,笑的有点没心没肺,但也只有钟离域明天她此时再认真不过了。他还记得在自己昏迷的时候,海愿在他的耳边呢喃的轻语,有缠绵的眷恋,有深深的情意,还有与他今生、来世,不离不弃的约定。
“王爷,东西送来了。”才吃过饭,就有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捧着一个包袱进来,钟离域指了指桌子,那管事放下东西施礼,转身又退了下去。
钟离域起身跟过去,将房门关上了。而钟离域的这个动作让海愿一愣:不是吃了饭就出发,怎么钟离域却要关门?
“给你换衣服的,不关门吗?”明显的从海愿的眼神里看到了几个大大的问号,钟离域一边解释着,一边来到桌边,将那包袱解开,将一件锦蓝色的袍子展开来看看,然后递给了海愿。
海愿接过来在身上比了比,大小正合适!再过去看看,下面还有裤子和靴子。那靴子是黑色的,小羊皮的材质,鞋底是两层厚牛皮,但靴子里垫着一层羊毛垫,软软的一点都感觉不出硬来。
“如果你要骑马,还是穿靴子合适,只不过你的脚太小了,这是连夜赶制的,你试试合不合穿,如果不行等到了再改吧。”钟离域说完,海愿才知道,原来昨天晚上钟离域再出去是为了给自己赶制靴子和衣服了。
心里好甜蜜,脸上也带着笑,海愿抱着衣服跑到屏风后面换上,衣服很合适,腰间的带子一束,小皮靴一穿,分明的一个俊俏小公子模样。而那靴子大小也很合适,没有大也不挤脚,倒是难为钟离域这样的细心了。
“哈哈,你还真是要把我扮成个娈/童的模样吗?”从镜子里瞟了一眼现在的自己,海愿过去将钟离域的胳膊紧紧的抱住,和他逗趣着。
“是书童,这样行走方便一些。”钟离域也不介意,顺势牵起她的小手,一起开门往外走去。曦已经等在了门口,也换上了一身男装,走在了海愿身后。现在毕竟是和一支军队出发,队里带着个女人不合适,所以海愿仍是男装,曦也就换了衣服。
“你和我同骑吧。”到了门口,那匹“踏雪”已经有马童牵着等在那里,钟离域仍是拉着海愿的小手,直接带她来到自己的马前,但是没有像是昨天那样任她自己爬上去,而是将海愿抱起,侧放在马背上,这样不是横跨的坐姿,也就不会伤到她了。
“会不会骑的很快。”海愿等钟离域上马,坐到自己的身后,就转过身子拥住了他的腰,抬头一脸期盼的问着。
“会很快,因为要赶路,你怕不怕辛苦?”钟离域将手横过海愿的腰肢,拉住缰绳将海愿整个人圈在怀里。
“不怕。”海愿说完,又挺直身子尽量凑近钟离域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已经不疼了。”
“那就抓紧了。驾!”钟离域抖了抖手里的缰绳,双腿一夹马月复,踏雪便小跑了起来,开始还并不快,等到出了这小镇,才渐渐的加速起来。
开始海愿还好奇的向四周看着,接着速度越来越快,而且马匹奔跑的速度虽然不及汽车,但颠簸起来的频率却让海愿有些眼花了,随即耳边的马蹄声也越来越大,向钟离域身后一望,包括曦在内的几千人的马队一起奔腾起来,出来满天的烟尘就是大地都在震动的感觉。
而海愿在钟离域怀里,也有了那驰骋千里,万马千军的感觉。那种气势远不是现代的一个车队、几十辆豪华汽车所能比的,根本就是一种可以让人心、胆俱颤的一种刺激体验。
“怕吗?”感觉到海愿把小脑袋窝进了自己的怀里,钟离域俯身低头,大声的在她耳边问着。如果他柔声一点,那“隆隆”的马蹄声会将他的声音淹没了。
“不怕,好壮观。”海愿抱紧了钟离域精壮的窄腰,和他的身体紧贴着。忽地就有种难以言喻的激动,让海愿忍不住又大声告白着:“域,我爱你!”虽然她的略显稚女敕的声音很快就被马蹄声盖住了,但钟离域听到了,向她一笑,收紧了手臂,将他的珍宝紧紧的守护在怀里。
快马骑骋了一天,路上过了几个村庄和一个镇子,傍晚的时候到了一个小镇,海愿感觉很熟悉,仔细想想才知道,原来是当初自己当掉那只黄金耳骨环的镇子。
本来就不大的小镇,现在一下来了这么多的马匹和骑兵,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做生意的也都早早打烊了,所以队伍一路长驱直入,到了镇上的驿馆。
马队还在镇外的时候,四皇子钟离烨就得到了消息,等钟离域的马停了下来,钟离烨已经来到了门口,准备迎接。最前面高大的黑色骏马上是钟离域,而钟离烨的眼神却被他怀里那个娇小的身影吸引过去了。
海愿已经窝在钟离域的怀里睡着了,一双小手还紧紧的抓住钟离域身前的衣襟,小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睡的分外的香甜。钟离域拉马停了下来,一只手搂住了海愿的背,另一只手从她的腿弯下穿过,甩开马镫从马上飞身跃起,轻轻的落在了地上。
钟离域的轻功极好,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海愿也没有醒来,钟离域就那样将她抱着,向钟离烨欠身施礼,恭敬的叫了声:“四哥。”但却没有将怀里的海愿叫醒的意思。
“给你安排了住处,只是此处狭小,不十分的舒适。先进去吧,回头我们去书房说话。”钟离烨仍是那儒雅的笑容,闪身让钟离域抱着海愿进去,意思是让钟离域先将她安顿好了再说。
只是,钟离烨的眼底有丝酸涩和苦楚。但他又不得不承认,从她在钟离域的怀里睡着的样子就知道,她是贪恋这个怀抱的,而且睡的如同婴孩一般充满了信任,那就是将自己的一切都托付到了这个男人的手上。
“谢谢四哥。”钟离域抱着海愿进门,有一个驿馆的管事在前面带路,将钟离域带到了后面的一间**的小院,院里只有三间小房,中间围成一个天井,看样子就不是十分的豪华,但却也干净。
“这间是昭王一直住的,瑾王您的在这间。”那管事说着,打开了左间的那一间,钟离域看看怀里的海愿,又看看左边钟离烨住的中间那一间,转身向着右边那间走去,并问着:“这间没人?”
“回王爷,是的。”现在来了两位王爷,所以这间小跨院当然不会再安排其他的人来住了,那管事见钟离域到了门口,忙把门也打开,躬身等钟离域进去,他却没有冒然的跟着进去,还是在门口恭敬的等着王爷的吩咐。
钟离域进门看了一下,这一间从外面看着就比其他两间小一点,但也收拾的十分干净,床上的被褥也是崭新的,钟离域才将海愿放在了床上,然后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之所以没有将海愿直接抱进自己的房里,也是因为钟离域看到了钟离烨那失落无奈的神情和黯然的神伤。毕竟是兄弟,爱情的事情不会让,但也不应该当着他的面大秀恩爱吧。而且钟离域名义上还是有正王妃的,现在的海愿换了另一个身份,另一个样子,也就还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仪式,在这之前,他还是应该有所收敛的。
“曦,好好看着你主子。”钟离域说完,又把两边的床纱都放下来,从转身出去了。
钟离烨已经等在了正厅,见钟离域再出来没有一番寒暄,而是直接说道:“矿藏的位置只有一个大概,但不知道为什么,派了好几个有资历和经验的探矿人,都说找不到具体的位置,如果要开采的话,这样一通乱挖,只怕更劳民伤财啊。”
“嗯。”钟离域也点点头。之前钟离烨送消息过来,就是说确定这一带确实有丰富的矿藏资源,但还找不准具体开采的位置,也不能保证他们所开采的矿藏就一定是可以炼制出大量精钢的好矿。如果只是普通的铁矿,又是这样的挖法,真的就太不划算了。
“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直接找到矿藏,并且确定其含量和数量呢?”这也是钟离烨最为头疼的事情,只是他在蓝桐国的这些年,有些过于的闭塞了,遇到事情还真是没有这个兄弟来的沉稳有主见。
“明日我们再亲自去看看,或许这附近的人能有些管用的法子,也知道一些秘密的地方,或许就能找到了。”钟离域也摇摇头,但又不肯灰心,毕竟他们来也来了,还和蓝桐国发生了一些小冲突,只怕蓝桐国那边也知道了一些消息,如果他们再不抓紧行动的话,蓝桐国趁此时候出击,就打天启一个措手不及了。
“是啊,也许村民会有些土办法呢。域,这一天急行,你也辛苦了,我已经叫人备下了饭菜,我们兄弟也多年没有一起用膳了,今日就喝酒聊天,说些家常的趣事吧。”
钟离烨倒是诚心的相邀,钟离域点点头,说道:“都依四哥。”
酒菜上来的很快,钟离域一向不好这杯中之物,所以虽然说是喝酒聊天,但喝的却不多。钟离烨却不同,虽然看着一副清淡、儒雅的样子,酒量却十分的惊人,劝了钟离域几次见他不喝,也就自己喝了起来,而且一连三壶酒都喝了下去,两人面前的菜还几乎没有动过。
“四哥,有事?”钟离域端着酒杯,但只是沾了沾唇,一双凤目微微一斜,笑盈盈的看着钟离烨。
“有事。”钟离烨也是一笑,俊朗的脸上有了些许的苦涩,又仰头饮下了一杯酒,才说道:“为她。”
虽然没有直接说出名字,但钟离域却懂了。没有回答,他知道钟离烨还有话要说,所以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等着他下面的话自己说出来。
“我虽是被蓝桐国的皇帝遣出蓝桐的,用的又是和长公主暧昧不清的借口,却冤枉到连长公主一面也没有见过。只是不知道是机缘,还是天定,我竟然在边界与她相见。那一笑,宛如天边朝霞,绚丽夺目,也让我知道什么才是一眼千年。”
钟离烨说着,酒也喝着,转眼又一壶酒下了肚,但他再拿起一壶的时候,却被钟离域的大手按住了。
“别拦我吧,让我喝些,心中痛快。”想要拨开钟离域的大手,钟离烨凄然一笑,“我知道感情的事情不可以勉强,何况又是你情、她愿。她一路从蓝桐到天启,再到京城找你,说不上是千辛万苦,却也是一路坎坷。再又到了这里,为你,她受尽委屈,我只盼她一生喜乐,无忧无虑,你要好好待她。”
钟离烨说完,夺过酒壶猛的喝下一口,站起身想走,身子却晃了一下,幸好钟离域起身将他扶住了。
看着钟离烨的模样,钟离域竟然笑了,笑的很淡然,但也有些同情的意味,深深的吸了口气,钟离域才开口说道:“四哥,我只告诉你,她不是你见的那个女子,她是我的海愿,我三年前就离开的正王妃,也是念儿的母亲。”
一字、一句说的分外清晰,而且钟离域的眼神也无比的坚定和自信,让钟离烨不但听清了,也明白了,但却不敢置信,“她不是婠婠?她明明有长公主的象征,那只黄金耳骨环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四哥亲自去问她吧。”钟离域放开了钟离烨的手,他知道,这时候的男人是心疼的,但总要他自己明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