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看出了钟离钏的心思,钟离域苦苦的一笑,随即说道:“大哥别想错了,我可不是来这里躲清闲的,这次确实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去海国一趟,还需要大哥放行啊。舒榒駑襻”
“去海国?”钟离钏还以为钟离域是专程叫自己回去的,只是拿着国庆大典做幌子而已,却没有想到他居然是要去海国。有些不解,钟离钏问着:“海国的民风民俗不比天启,在官方还是皇上说的算,可若是到了民间,应该是月族的神女更有威慑力的。另外还听说一些巫蛊之术十分骇人,只是我虽然离海国很近,却没有真正探查过。”
这里经常有海国人出入,从其服饰和讲话就可以听辨出来,但是对于那神秘的月族和月族的神女就无人随便提及了。每当有人好奇或是探问起来,那些海国人要么奉若神明、要么如撞妖魔,态度虽然有着极大的反差,但也说明那月族确实有着不为人知的奇怪力量。
“我这次也算是为了月族要去海国的,但根本原因和结果是什么,我也是未知啊。”钟离域摇摇头,没有说的很详细,也没有过分的隐瞒,而其根本原因也是他们所有人都对月族并不了解,无从考究而已。
“要去海国我自然不会阻拦,只是域你自己小心就好。”看了一眼钟离域身边的海愿,和海愿另一边的蓝子寒,钟离钏不禁问道:“那他们与你同去吗?”
“嗯,我和域同去,子寒也去。”海愿点了点头,替钟离域回答着。而她之所以抢先回答出来,其实是怕钟离域突然改变主意,怕自己有危险而不肯带上自己一起去海国,而把自己留下。
“嗯。”点了点头,钟离钏再无话可说。本来也担心海愿,却只能把劝慰的话闷在肚子里。她为了他可以舍弃生命,又还有什么可以将她从他身边拉开呢。而且海愿现在又这样子回来,自然少不了千难万险,反反复复都为了钟离域,她的眼里、心里再容不下别人了。
“我去叫人准备饭菜,这里虽然没有京城的御厨,但总是有些特色小食的。”钟离钏径自下去吩咐人准备,海愿则是和钟离域、蓝子寒在正厅里等候着。
少顷,钟离钏又回来,将众人都请去另一边的厅堂,已经有人陆续的将菜品摆了上来,样式都很鲜亮,味道闻着也香,海愿感觉有点像是中国云南那边少数民族的味道,却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因为受了海国的影响,吃食也是偏向于少数民族味道的。
一边吃饭,自然就话着家常,海愿不怎么出声,慢慢的就吃的很饱了,坐在一边有些闲。
而蓝子寒根本从钟离钏出现之后就不怎么说话,清冷孤傲的比之前喜欢犯孩子气的钟离域还要别扭,估计吃的也不怎么好,只是坐在那里当个人形布景而已,只怕若不是海愿还坐在这里,他早就拍拍走人了。
看到这样的蓝子寒,海愿有些好笑,也知道他其实心里挺烦闷的,所以就捅了捅身边的钟离域,说道:“我和子寒出去转转,你陪大哥叙叙旧吧。不必担心,子寒和曦都可以保护我的。”
钟离钏和钟离域都迟疑了一下,随即钟离域先点了点头。他了解海愿,海愿从来就不是笼中的金丝雀,她应该有她的自由,自己担心的也只是她的安全而已,既然有子寒和曦跟着,也没有必要过分紧张了。
钟离钏知道自己更没有权利说什么,只是故作自信又风趣的说了一句:“其实我这里安全第一,百姓都是夜不闭户的,所以你就是独自出门也是安全的。我只叫人给你带了个可好?”
“那就谢谢大哥了。”海愿欣然应承下来,其实也知道钟离钏是担心自己,但说有人带路也确实不错,毕竟现在这里没有手机那样方便的通讯设备,要是迷路了自己可模不回来,也没法打电话给警察叔叔。对于自己路痴的问题,海愿还是不敢有自信的。
蓝子寒也没有异议,能够离开这样十分烦闷的地方,和海愿出去走走真是不错,所以比海愿还开心的就先往门口走去。
钟离钏派来的向导加导游倒是看着很低调的一个人,穿着一身蓝灰色的衣服,样子很老实,看年纪应该有三十左右岁了,分明是个掉在人堆里找不到在主儿,这样的人一起走在路上会感觉很自然,比跟着一个“叽叽喳喳”嘴快腿勤的人好多了,起码不呱噪也不匆忙。
但钟离域看到钟离钏给海愿安排的这个人眼里有些吃惊,心里带着点感动,那是钟离钏的贴身影卫啊。别人不认识,但钟离域却认识的。这样的优待,估计也就只有对于海愿,钟离钏才如此用心良苦吧。不过这样的安排也让钟离域放心下来,继续安坐在桌边和钟离钏叙旧喝酒。
“子寒,天色都晚了,我们是去集市,还到什么地方逛逛呢?”海愿走在蓝子寒身边才到他胸口,有这样一个弟弟让海愿充满了安全感和自豪啊,看看自己白捡的弟弟多帅气。
“不知道,随你。”蓝子寒勾唇笑了一下,称呼也更加随意了,不再如以前那样拘谨的叫着皇姐;更因为能和海愿这样的相处而有些窃喜,虽然不是两人的独处,但总是没有那个“姐夫”在身边,多少更自在一些。
“这位大哥,那你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吗?集市或是庙会都行啊。”海愿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叫庙会,但总体感觉意思差不多,希望那位向导能够自己理解一下,并给指点个方向。
“姑娘叫我小六就好。庙会都是在早上的,这个时辰没有了。不过集市倒是有,今天是双日,应该连同晚上的夜市一起的,也挺热闹,姑娘要是喜欢可以过去看看。”那自称小六的男子回答着,语气没有很做作或是谄媚,倒是很平和又大方,让海愿听了也很自然,感觉有拉近了不少。
跟着小六往南边走了两条街,再向右一转,海愿就看到了类似于火树银花的感觉,因为那一张条街上都挂着各式的灯笼,就连大一些的数枝都有小彩灯装饰着,将这条街照的夜景装扮的分外美丽,有种都市繁华的璀璨,又有古语香风的恬适,说不出一种安心,自然的动静相宜。
“这里好美,小灯笼璀璨如星子,大灯笼明清似朗月,可是一下子这么多的月亮和星星在眼前闪,真是很热闹又繁华哦。”海愿忍不住赞美着,这样的美丽夜景就连京城也不常见到呢,除非有大的庆典或是祭祀才会有,普通点的夜市也会点灯笼,但都没有这样密集的。
“因为这条街的店铺最多,而且做生意也是越热闹越好,所以就有人将各家的招牌字样写在灯笼上,在晚上挂出来招揽生意,久而久之大家争相效仿,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小六给海愿解释着,还一边指了指几处较为有名的店铺给海愿看。
“这边是陈氏成衣铺,这里的衣服连海国的一些商家都看好的,经常大批的买过去在当地的铺子出售;而这家书画斋的墨很有名,听说用醋研磨之后会有特殊的香味,写在纸上不晕不散,几百年依然清晰油黑,墨香更是可以驱除蛀虫,用这家的墨写出来的字、描出来的画不用经过特殊处理也不会有虫蛀的。还有这家,别看小小的一间店面,但这家的胭脂可以说是天启国最好的了。因为是他家祖传的一种秘方,将百花的花瓣制成的胭脂,而且保留了桃花的红、牡丹的艳、杜鹃的丽、芍药的雅……”
一间间的指过来,最后小六说的这间胭脂店倒确实看着很稀奇了。单是看着门头也就比普通人家的大门宽一些,上面的匾额是红底黑字的,落款处不是店铺的别名也不是掌柜的姓氏,而是一朵不知名的小花。
才走到门口,就有一股清香气息传出来,似有若无,淡而清雅,并不像是普通的胭脂水粉那样的浓香或是甜腻,反而清淡的好似一缕龙涎香。
“皇姐,不进去看看吗?”见海愿抬头看着那块匾额就是好久,又立在门口一直嗅着那传出来的香气,蓝子寒上前拉住了海愿的手,虽然是询问的口气,却是手下用力,直接将海愿拉进了门。
进来之后海愿才发现,这间店铺和其他的店真是不同,没有高高的货架或是一条长长的柜台,只有正中央一只红木的方桌,上面放了几个红木小格子的摆架。每一个架子的一格里都有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有黄花梨螺钿的,有檀香木嵌宝的,还有白玉雕花的,还有翡翠镂空的……每个盒子都只有二寸方圆,一寸来高,各个盒子都不重样,有方有圆,还有蝴蝶或是桃形的,但是看那盒子就够精致了,更别说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了。
“这些都是装胭脂的?”看着那些好似艺术品,更像是宝物的小盒子,海愿看看蓝子寒又瞧瞧小六,感觉这胭脂究竟如何的好法,祖传的就这样珍贵吗?
“姑娘是远来的吧,小店其实卖的不是胭脂,而是缘分。”里面一个中年男子闻声走了出来,一身的青布长衫,一脸的温和笑意,不像是做买卖的,倒像是个读书人,而且还是那种不读死书,只求隐世贤居的人。
“缘分?这个还能卖吗?真是稀奇了。”海愿听得确实奇怪,但看那掌柜又是一脸正色,不像是说大话唬人的,忍不住就伸手过去,挑了一只圆形的白玉盒子拿了起来。
那只盒子很素雅,没有精致的雕刻和花色,只是朴实无华的一个圆形的小盒子,海愿拿在手里感觉那玉质温润如凝脂,不是入手冰凉,好像竟然带着点点的温热一般,显然是一块上好的羊脂暖玉了,这样的盒子里面装的又该是什么样的一种胭脂呢!
打开盒盖,海愿最先闻到了一股幽香,淡如兰、轻似烟、薄如雾,是好像能看到的一股香风拂过,却直入心扉而不带一点世间的俗气,如此香气确实惹人心醉。只是低头看时却发现,白玉盒子里面装的竟然是一种白色近乎透明的膏状固体,如果说是胭脂,不应该是红色的吗?
“这个?!”海愿有些吃惊,看这个真的不像是古代那种红的艳俗的胭脂,反而好像是现代的无色润唇膏啊!
“女为悦己者容!若是心心相爱之人,则有点绛唇的美与艳;若是无缘无份之人,则是如白脂,空有余香却无颜色。”那掌柜说完,用从架子上拿下了几只小盒子,各式各样都有,一一打开给海愿来看的时候,却都只是香气略有不同,而都是白色近乎透明的颜色。
换句话说,这掌柜的意思就是说这是变色口红,要有缘人来点绛唇才可有颜有色,平添芳华绝艳,否则就是如白色的唇脂一般,不会有任何的变化了。
“还有这样的奇事?”蓝子寒听了也觉得奇怪,视线从几个摆架上一一扫过,拿起一只红色的玛瑙盒子来,打开一缕迷迭香的气息,比海愿拿的那一盒要浓些,却也是白的近乎透明的。
看看手里的胭脂盒子,又看看海愿,蓝子寒轻轻的叫了一声:“皇姐……”
随即不顾得海愿还是一身男装的少年装扮,也没有避讳这里人目光的意思,上前一步用修长的指尖挑起了海愿小巧的下颌,向她微微一笑,挤了挤眼睛,示意她不要动;随即收手回来,在那盒胭脂里用尾指蘸了一下,轻轻的点在了海愿那粉女敕如花瓣的唇上。
浓郁的迷迭香气晕染开来,在海愿唇上留下了一抹水润,却仍是只见润泽而未见颜色。难道掌柜的说的真有那么灵验?还是这根本就是个骗人的玩意?
“呵呵,这位公子若是不信,可以将这盒胭脂收着,小店分文不取,等到您的意中人出现,两情相悦之时再拿出来实验一次,若是有缘人便会有特别的颜色出现,等到那个时候,公子记得回来将这胭脂钱给我就好。”那掌柜的就知道蓝子寒不信,淡然一笑竟然许了个愿出来。
“若是我终生没有心爱之人,难道就欠下你一辈子的胭脂钱吗?”蓝子寒挑了挑眉,有些不屑也有些懊恼,他宁愿相信这胭脂是假的,试想这世上有哪有那么神奇的东西,可以试出两人的真心呢。而且更为奇怪的是,一个人的真心就不行吗?自己对皇姐的心意可鉴日月了,为何就一点颜色没有?假的,一定是假的。
“不会的,小店只是有缘人才会进来,不知道几位进门的时候可曾看到我家匾额有何不同之处?”
经那掌柜的一问,小六摇了摇头,虽然他虽钟离钏来这里已经三年,对这间胭脂店也早有耳闻,可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买这个呢,就是刚刚他看了也没有觉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所以摇头了。
海愿眨了眨眼睛,疑惑的问道:“难道掌柜说的不同是上面刻的那朵小花吗?”
“那公子可曾有注意到匾额上的那朵花?”装柜的点点头,又转向蓝子寒问道。
听了海愿的话,又听掌柜的问,蓝子寒也点了点头,意思是他也看到了,随即想了一下又说道:“像是……一朵情花?”
“哈哈,没错,却是情花,只是那花不是每个人都能见的,我想这位客官就未曾见到。”
小六看到那掌柜的指着自己就是一愣,随即又退出门去,应该是去看那匾额了,只是当他再进来的时候仍旧摇头,说道:“我只见到上面的款子是个‘诸’字,不知道是不是掌柜的姓氏了。”
“有款?可我分明看到是一朵不知名的小花啊?”海愿也好奇的又跑出去看,蓝子寒在她身后跟着,两人再抬头向匾额上看的时候,发现那里果然变成了一个款子,上面是个“诸”字。可刚刚明明是花的,怎么又变字了呢?
海愿看着那匾额上的字想了一下,才明白或许这是古代的三维效果,也许从某个角度乍一看的时候,应该那个款子就是一朵花的形状。
“这字本来没有特别之处,只有红鸾星动或是已经鸾凤和鸣的男女才会看到那上面的花儿。而这位姑娘和公子都见到了,可见二位的心上人已经不远了。”那掌柜的说完,向着海愿和蓝子寒淡雅一笑,然后竟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即没有说要钱,也没有再对他的胭脂做什么解释,难道就是要送客了?
海愿看看还握在自己手里的白玉胭脂盒子,忙问道:“我的这个呢?也不要钱吗?”
“若是未遇到有缘人,本店的胭脂分文不取,等有缘人成双成对之时,将这盛胭脂的盒子同银两一起送回就好。”那掌柜的说完,海愿就更加奇怪了。
先不说这胭脂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就算是这只白玉盒子也值不少的钱了,难道就真的白送了不成。而且这掌柜说的清楚,要寻觅到有缘人,成双成对的时候再将盒子和银子送回来,可若是真的如子寒说的那样,有人终生伴侣也未必是心爱之人,又当如何呢?
“姑娘不必思量了,小店送出去的东西自然有要送的道理。我送的是有缘人,你们寻的也是有缘人,我不会亏了自己的买卖的。请吧。”掌柜的说完,送客的意思就更加的明显了,海愿看看蓝子寒,又看看各自手里的胭脂,之好向那掌柜的道谢,才退了出去。
“皇姐,这个送你吧。”蓝子寒说完,将手里的胭脂红玛瑙胭脂盒就递到了海愿面前。先不说这掌柜的说的太多离奇,他根本就不信;更是因为他认为心中之人就只有皇姐一个了,真的再不需要捧着一盒胭脂去找什么有缘人了。
“既然是送你的,就有他的道理,你好好收着吧。”海愿又将盒子推了回去,看看自己手里的那盒,认真的揣进了怀里。
“我一个大男人,带着盒胭脂像是什么样子!”蓝子寒嘀咕了一句,胭脂盒子还拿在手里摆弄着,丢掉又确实有点可惜,就看到海愿将盒子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打趣的问道:“皇姐是不是要回去和钟离域实验一下?”
“不是,你别乱说,只是我自己留着擦的,这个无色,擦着滋润,味道又淡,我挺喜欢的。”海愿被蓝子寒说的小脸一红,但马上就矢口否认了,而且还故意加快了脚步,和蓝子寒开了一些距离,像是不想要再跟他继续这样的话题了。
“小心!”海愿羞涩的低头快走,就没有注意到已经到了街口,斜刺里一辆马车就冲了出来,蓝子寒在后面看了一阵心惊,马上飞身扑了上来。
而小六走在后面一点,也看到了这样的险情,和曦同时纵身向前,一个去拉那辆马车的马头,一个运劲儿向着车辕踢了过去,希望让马车改变方向,不会碰上了海愿和蓝子寒。
“哎呀!”马被小六猛的拉住,马车也被曦一踢之下偏了方向,加上马猛然停住而产生的惯力让马车一下侧翻了过去,车里就传出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来。
“皇姐,你没事吧。”蓝子寒已经扶住了海愿,将她拥在怀里向后退了两步才没有被侧翻的马车砸到。
“我没事。”海愿摇摇头也是虚惊一场,随即忙向那马车看过去,着急的问着:“不知道里面的姑娘怎么样了?曦,你过去看看。”
“是。”见到海愿没事,曦才听吩咐的来到马车边上,伸手掀起了帘子。这架马车看着很华丽,外面的布帷都是暗红色丝绒的,顶棚上还缀着彩色的流苏,所以外面看着华丽,里面应该也是软包的座椅,里面的人应该不会摔坏才对。
曦正想着,猛然就感觉有劲风从掀起了帘子里扫了出来,曦忙警觉的往后一跃,同时将手里的帘子也一起扯了下来,就看到一条黝黑的鞭子如墨色的长蛇一般从马车里扫了出来。
“是谁踢翻了马车,摔了本姑娘!”随着一声娇喝,马车里飞出一个彩色的身影来。一个鹞子翻身跃到了翻到的车棚上,手里的鞭子又是一挥,兜头盖脑的向着曦又甩了过来。
“就是你踢的,我刚刚见着你的靴子了。”那姑娘手里的长鞭抖的飞快,一下下的往曦的身上招呼着,曦还来不及解释,就已经跳跃了三次才躲开那条如灵蛇吐信的长鞭。
“姑娘驾车失控在先,又咄咄逼人的不依不饶,再不收手别怪我不客气了。”曦的脸色一沉,袖子里的玄丝韧也射了出来,又细又软的钢丝倒是也和鞭子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因为更细更软,所以方位走势比鞭子更难以琢磨,从侧面拐弯一击,就险些击中挥鞭子女子的手腕。
“你还不讲理了?路不是给马车走的吗?见到车来了又不知道躲闪,傻的吗?站在那里等着我的车子来撞。”那女子说话声音很脆,但语调有些生硬,听起来好像不是本地人,而且声音很大,嚷嚷起来倒是增加了不少气势,不知道的人还当她真的有理呢。
“你……”曦从来就不善口舌之争,所以给对方高声、快语的一通抢白就没有应对的话了,手里的玄丝韧倒是更加诡异了,快的几乎连成了一道银色的光幕,在灯火照耀下从几个不同的方位向着那名不讲理倒是有气势的女子缠了过去。
那女子手背上被玄丝韧抽了一下马上就是一道鲜红的血痕,手里的鞭子也慢了一拍,刚刚的气势就减了不少,只是她手上吃亏了,嘴上可不肯吃亏,忙着就吼了起来:“哎呀,天启国原来这样欺负人的,大男人欺负小女子,臭不要脸的。”
“你闭嘴。”听那女子撒泼一嚷,曦的脸马上就红了起来,自己不是男人不说,但是这样给她一叫,不是真的好想天启国的面子都丢了吗。
“呃!”海愿也是一愣,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不讲理又乱撒泼的女子,尴尬的转头看看小六,却发现小六也是汗哒哒低着头,这个时候他要是过去,不是更丢脸嘛。
“曦,你回来吧。”海愿忙叫曦回来,这样的主儿他们惹不起躲了还不行吗。而且听她那样的口气,分明她不是天启国的人,听她在这里一叫,等下再说自己这边人多欺负人少了,岂不就有国际纠纷了嘛。
曦听到海愿叫她,赶紧收了手往回走,可没等走上两步,身后的劲风又响,不用回头都知道是那条鞭子又扫了过来。曦把脸一冷,眼神里都是寒气,手向后一挥就抓住了鞭子,再用力一带,将那名女子闪了一个趔趄。
“你放开。踢翻了我的马车,还要抢我的东西不成吗?来人,这里有强盗啊。”那女子又喊,立马周围又围过来不少看热闹的人,只是有的人一看之下又马上的闪开了,有的眼神里还带着点恐惧,如避洪水猛兽一般。
海愿也发现有些人看了一眼那女子便不敢上前了,心里好奇也仔细的打量一下那名女子。那女子身形高挑,而且十分的健美;修长的两条腿穿着及膝的裙子,下面的小腿露着,脚下是一双草鞋,鞋子用彩色的丝带一直帮到了小腿,倒是十分艳丽好看。
身上的衣服也是彩色的,犹如一只彩色孔雀般艳丽,最抓人眼球的是上身的衣服居然是一件七分荷叶袖,露着两条手臂。这样的衣着如果放在现代,无非就是带着浓郁民族风的一件连衣裙样式,可现在这样的古代,传成这样显然就太大胆了。不过,这里离着海国很近,海愿想或许这就是海国的服装也不一定呢。
在往脸上看,那女子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五官相貌十分的大方,弯眉浓黑、眼睛圆圆大大的;鼻子挺直,但有点鹰钩;唇形……这唇形真心的性感,起码海愿是这样觉得的,因为不是普通古代女子那样娇小的唇瓣和嘴形,而是有点厚实的大唇瓣,看起来有点混血儿的美。
而且她的皮肤也不是那样雪白的,而是和她那健美的身材十分相配,是一身健康的小麦色的肌肤,皮肤细腻光亮的好像擦过一层油似的,再配上那一身民族风的裙子,真正的异族美人啊!
只是这样的美人,为什么那些人看了要躲呢?海愿又看看小六,认为也只有他或许能知道一些端异,而此时小六也正发现了有些人的特别神色,凝神的想了想猛的眼神一闪,随即低声的向海愿说道:“姑娘先回去吧,这里有小六处理就好。”
“哦,那曦呢?”海愿见曦还和那名少女僵持着,两人一人扯着鞭子的一头都在较劲儿,像是拔河一样,却也不能让小六现在就过去帮忙,把曦给弄回来吧。
“姑娘先走就好,天色晚了恐主子担心。”小六恭敬的向海愿欠身,又向蓝子寒抱拳施礼,等于将海愿的安全托付给了蓝子寒。
蓝子寒瞟了一眼这局势,既然不关乎他和皇姐的事情,也就无心搭理,一只手扶着海愿,一只手还抓着那只胭脂盒子,转身打算走了。只要海愿没事,他没有把世间任何的人和事放在眼里。
只是海愿和蓝子寒才走没几步,就听到身后又传来了那名少女的叫嚷声:“哎,前面的妞儿,你是主子吧?踢了我的车,打了我的手就要走吗?这是你们天启国的规矩吗?还是说有钱的权贵,能养起走狗的就可以看不起人了?”
“这……”海愿明知道那个少女是叫自己的,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而且更气的是,刚刚那少女叫曦的时候硬说是男人,说男人欺负她女人;可现在自己也是一身的男装,她怎么就直接开口喊着“妞儿”呢。
“皇姐,我们回吧。”蓝子寒见海愿脸色尴尬,加上更讨厌那个少女如此没有礼貌的称呼,干脆将海愿的肩膀一拥,没有让她回头的意思。
那少女见海愿没有停下,曦的手劲儿又大,手里的鞭子扯了两下没有回来一点,反而又被曦拉过去一些,一双大眼“叽哩咕噜”的一转,把唇一收,吹了一声口哨。
那口哨声音尖利婉转,听起来就好像绕了几个弯弯似的,但蓝子寒听了就是一惊,回头看的时候就见曦抓着那条鞭子的手猛的一松,随即快速的退后了几步,用左手紧紧的按住了刚刚抓住鞭子的右手,显然是受伤了。
“曦,怎么了?”海愿不明白蓝子寒为什么听到口哨声就如此大的反应,但看到曦受伤了却分外的焦急,忙转身往回跑去,想要看看曦到底受了什么伤,却在靠近曦的瞬间又被蓝子寒拉住了,并且向后拉开了一点距离,不让海愿靠近,沉声的说道:“远一些,不要碰她,有毒。”
“毒?”海愿听到蓝子寒说有毒也很吃惊,忙向曦紧紧攥住的手看去,就发现她的整只右手都红肿了起来,手指头已经肿成了小胡萝卜一样,而且虎口处有两个细小的伤口,正在流出黑色的学来。
看到曦手上的伤口,海愿吃惊的问道:“是毒蛇吗?”
蓝子寒点了点头,因为从刚刚听到的那声口哨响,同样擅于用口哨声招呼大鹏鸟的蓝子寒就知道,对方应该是在召唤着什么东西,而从那怪异的曲调来听,应该召唤的是一种异兽了。
而小六也已经飞身而上,阻住了那名少女的退路,大声的呵斥着:“将解药拿来。”
“没有,谁让我叫她,她都不停下的,打了你的狗,不信你主人不出头。要是主子不护狗,狗也不看家啊。”那异族少女将手里的鞭子一圈圈的缠了起来,提在手里笑眯眯的看着海愿,一副“你耐我何”的表情。
“这位姑娘,刚刚他们也是为了救我,所以才踢翻了你的马车,情况紧急当然没有来得及细想,所以有过激之处,请姑娘担待一些吧。而且我们素不相识,也没有恶意,姑娘也已经快了口舌之利,就请将解药拿出来吧,海愿在这里谢谢了。”
虽然那少女蛮不讲理,但海愿还是上前一步,微微欠身施礼,柔声的说着。毕竟现在曦手上有伤,也不知道是什么厉害的毒蛇咬的,海愿只希望息事宁人,把解药要来就好了。
“小妞儿真漂亮,说的话也中听,可我确实没有解药啊。若是你早些回头,和我说这些个话,我也不会放蛇咬她啊。”
说到这里,那少女把鞭子挎在肩上,把手臂一伸又吹了声口哨,就看到一条白色的小蛇从她的胸前衣领怕出来,那小蛇只有筷子大小、粗细,同体白亮,却长着一对红色的眼睛;在她的手臂上蜿蜒爬行,一直爬到了她的掌心盘踞起来,只仰着小小的脑袋、吐着红色的信子,看样子倒是乖顺的小宠一般。
这样小的一条蛇,刚刚是怎么出来的,又是怎么咬到曦的海愿没有看到,但是看到那白蛇的一双红宝石般晶亮的眼睛,再看看那一身白的已经发亮的鳞片,海愿就知道这蛇应该是那种少见的毒蛇了。
因为海愿本身就怕蛇,所以忍不住就后退了一步,几乎就窝进了蓝子寒的怀里,瘦小的肩膀缩起来,心里十分的紧张。
本来没有将世间事放在眼里的蓝子寒却容不得海愿有一点点的心悸和难受,尤其是看到海愿赔礼之后这少女居然还不肯拿出解药,还召唤出白蛇吓唬海愿,心里就是一阵的憋屈,大手将海愿在怀里拥了拥,修长的桃花眼眯着看了看那少女,随即也仰天长啸一声。
只是蓝子寒的吹出的哨音比那少女的哨音要高亢嘹亮许多,不像是那样尖利刺耳,在夜空中回荡传递,穿云破霄,很有气势。
才片刻的功夫,空中就传来了大鹏鸟煽动翅膀的声音,随即就是劲风呼啸,乐儿那巨大的身形在空中盘旋了一下,随即收拢双翼扑了下来。只是这里还是集市,乐儿又似乎失了些准头,一次俯冲之后才到半空,距离那名少女还有一段距离就又飞了上去,这次又在空中盘旋了好一会儿,才又俯冲了一次,只是仍然没有看准目标,半途而返了。
“乐儿怎么了?”海愿没有想到乐儿居然两击不中,虽然不是盼着乐儿将那少女抓伤,但也想着乐儿或许将那少女吓唬一下,她就会拿出解药的。但现在乐儿怎么都反应那么奇怪呢。
“哈哈,你以为鹰可以捉蛇吗?你那只是大鹏鸟,不是猫头鹰,晚上怎么能看得清呢。”那少女也听到了海愿向蓝子寒的问话,没有等蓝子寒回答就大笑起来,而且还得意洋洋的将手中托着的小白蛇又晃了晃,全无半点害怕的样子。
“呃,是这样吗?”海愿垂下了满头黑线,抬头看着蓝子寒。
蓝子寒抬头看了看天上还在盘旋着寻找目标的乐儿,不得不点了点头,随即又是一声呼啸,乐儿才展翅飞走了。蓝子寒低声向海愿解释道:“我刚刚让乐儿捉蛇,估计是这集市的灯光给乐儿的视力造成了影响,加上那条蛇又是白色的,所以乐儿找不到目标,才两次都撤了回去。”
“这样啊。”海愿安心一笑,倒是因为蓝子寒没有直接下另乐儿伤人而安慰了不少。转而又对那少女说道:“我们和姑娘并无冤仇,也没有恶意,就只是误会而已,姑娘又何必非要曦的性命呢?如果姑娘的马车坏了我们包赔,姑娘手上的伤我也可以给你请大夫医治,还请姑娘将解药拿出来吧。再者说,这里毕竟还是天启,不是你海国,若是姑娘闹腾起来,只怕两国都不得好处,何必呢。”
海愿前面的话算是客气,后面的话就有些重了。但也是希望这位少女可以明白些事理,不要真的好想她表现出来的那样乖张泼辣,不要把这事情闹大就好。
“管你什么国呢,月族女人什么都不怕的。”那少女把肩膀一晃,一脸的得意;但嘴上虽然还是硬气的,却也没有刚刚那么高的声调了,而且向海愿认真的看过去。毕竟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海愿如此客气,她自己也明知双方都是有错的,所以倒是想看看什么样的女人可以一再的忍让,倒是没有和自己纠缠。
这一看之下,那少女本来就大大的眼睛几乎瞪圆了,眨巴了两下又仔细的看着海愿,然后又看向了海愿身边的蓝子寒。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却是一高一矮有着巨大的差距;明明都是魅惑动人的美人胚子,可就是一个看上去妖孽,一个看上去温柔。而且……
那少女的眼神在蓝子寒的脸上转啊转,又在他的身上转啊转,最后转到了他的胸前,狠狠的盯了半天,嘴角一抽,问着蓝子寒:“你是男是女?”
“噗!”海愿几乎被这句话雷的笑喷过去。
蓝子寒却是一张漂亮的脸蛋一下就变成了青黑色,拥着海愿的那只手臂不敢用力,另一只手就紧紧的攥了起来,只是手里还有东西,就听到“喀嚓”一声轻响,是蓝子寒将手里的那只红玛瑙胭脂盒硬生生的捏出了一条裂痕。
那少女没有想到这个不男不女的人脾气竟然这么大,男就男、女就女,回答一声有什么不行呢,干嘛非要咬牙切齿的瞪自己呢。而且循声向蓝子寒的手里看去,就看到了那只被他握着的胭脂盒。
“看不出来,你的手劲儿还真大啊。不过那个你捏坏了可惜了,如果给我多好呢?”看到那血红的玛瑙小盒子,少女的眼神就是一亮,忍不住就多看了两眼,却越看越是喜欢,咬着嘴唇想了一下说道:“不如这样吧,你把那个盒子给我,我就把解药给你?”
“子寒……”听了那少女的话,海愿轻轻扯了扯蓝子寒的衣襟,示意他将胭脂盒给她,起码先换了解药再说。
“不给。”蓝子寒的牙咬的“咯吱吱”响,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眼睛狠狠的瞪着那少女,恨不得把眼神都变成利箭,将她万箭穿身才甘心,看了一眼手里的胭脂盒,抬手就向着远处扔了出去。他就是扔了也不给她!
没有想到,那少女看到那只胭脂盒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想都没想就向着那只盒子落下的方向飞跃过去,一边将手里的小白蛇往怀里一塞,另一只手里的鞭子也同时挥出,就在红玛瑙的胭脂盒马上就要落在地上、摔个粉碎之前,用鞭梢将那只胭脂盒卷了起来,鞭子一收,胭脂盒就落在了手里。
“哈哈,还好没有摔碎,好香的味道呢。”那少女把手里的胭脂盒打开闻了一下,由衷的赞着。
“姑娘,既然胭脂给你了,那就请把解药给我们吧,曦要撑不住了。”海愿看了一眼还在努力支持站立不倒的曦,发现她连嘴唇都开始发青了,脸色也都是苍白的,手也肿的更厉害,指尖开始发黑,如果再不处理,只怕就有坏死的危险了,看来那毒蛇的毒性很强烈。
好在小六马上过去,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把里面的药丸倒出一颗放在了曦的口中,曦才向海愿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
“解药?什么解药?我没有。就是有也不给你,这东西是我捡来的,可不是你们给我的,现在给我什么都不换了,不稀罕。”那少女晃了晃手里的胭脂盒子,笑嘻嘻的样子很漂亮,可说出来的话却那么气人。
“你……这位姑娘,就当作我求你了,曦是我妹妹,是对我很重要的人,她不能有事的,请你将解药拿出来吧。”海愿急了,忙低声下气的求着。
“没有嘛,走了,回家睡觉。”那少女根本就不理会海愿是软还是硬,就算海愿求她也全然没有放在心上,把那胭脂盒同样的往怀里一塞,一边收着鞭子一边转身就准备走了。
蓝子寒身形一晃,拥着海愿一起将那少女的去路挡住了,低声的呵斥一声:“站住,东西留下。”如果说海愿不开口,他才不会在意曦的命,但海愿居然这样低声下气的求人,可这个女人还不领情,不禁让蓝子寒心生怒火。
“什么东西?那盒胭脂吗?我捡的就是我的。”那少女说着,眼珠一转,又说道:“要不你来拿,你拿走了就是你的。”说完,还将刚刚塞进了胭脂盒的胸脯一挺。那本来就傲人挺立的胸部更因为里面有个圆圆的胭脂盒而凸显出来,往蓝子寒面前一站,一脸的无所畏惧。
“解药。”蓝子寒的声音更冷,他才不在乎那个被他扔出去的胭脂盒呢,本来给海愿的,海愿不要他就想扔了,给谁捡去都和他没有半点的关系,但海愿现在求的是解药,蓝子寒就要帮她把解药拿回来。
“解药?我说没有你不信,那我说也在这里呢,你来拿啊!”那少女不依不饶的又挺了挺胸,几乎就要把胸脯挺到蓝子寒胸前去了。
这样的刁钻又泼辣的女子,让海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咽下口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有着傲人身材的女人,叹了口气,向蓝子寒说道:“我们回去吧,也许冰魄可以解这蛇毒。”
“哼。”蓝子寒冷哼了一声,薄唇紧抿,眼神高傲而不屑的看着那名少女,那少女比海愿高出很多,却还是比蓝子寒要矮,所以气势上蓝子寒是占优势的。
而就当海愿认为,蓝子寒在这不屑的一声冷哼之后,会和自己扬长而去;却没有想到,蓝子寒居然做了一件让海愿大跌眼睛,那名少女如五雷轰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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