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看到天启国京城的围墙,海愿可以感觉自己的胸膛一下子就空了,好像整颗心都已经先飞出去了,飞到了皇城里的静心筑、飞到了念儿的身边。这几天的加紧骑行,已经让海愿的骑术精进了不少,手里的缰绳放松一些,脚下用力踢了踢马月复,那匹小红马就像是一朵红云,向着京城飘去。
虽然这期间有穆子羽飞鸽传来的消息,都是说念儿的情况还算稳定,但海愿的心却是一天急一天,现在终于回来了,更是闷着头就一心的想要进城去看念儿。
“站住,什么人?”在京城门口,海愿的马却被守城的士兵拦住了。
还没等海愿说话,夜的马匹先上前一步,把手里的令牌一扬,喝了一声:“让开。”
“瑾王!”为首的小头目看了一眼令牌,有看看夜身后黑色骏马上的钟离域,身子一缩叫了一声,但那些人却没有马上闪开,虽然明显都认识钟离域,但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让路鬼手之王全文阅读。
“难道本王回京还要圣旨吗?”钟离域将马带上前两步,高大的战马顺应着主人的意思打着响鼻,把地面踏的“踏踏”作响。
“不,不是,只是那些人……”为首的头头马上示意让开了路,但也只是让出了一条窄路,估计也就只能容得一人一骑过去,而且看向了那带着白猿、白狐和萨摩犬的三位神女,态度很明确:这三个要进去就不行了。
自从边界的守城出来,海愿就已经换回了天启国的服饰,但那三位神女已经习惯了海国的装扮,所以还是海国神女的打扮;而且她们三个样貌也分外特殊,加上带着那么三只看着就抢眼的神兽,也难怪会引人注意了。
“这是王妃的侍从,所以要一并进城。”夜把手里的马鞭一挥,他身后的几个一路随行的暗卫从左右聚拢过来,将那些不肯让路的士兵同海愿她们隔离开来,以便海愿和吉吉尔、古米拉、可可丽她们过去的时候士兵不会冲上来拦阻。
“回禀瑾王,这样小人太过为难了,小人也是有了命令在身才如此谨慎的,实在不是要得罪王爷啊。”那守城的小吏一见夜带着人打开了通道,让海愿她们往里走,也知道自己身边的这几个小兵根本不可能是王爷暗卫的对手,所以只能一脸哀怨的求着,毕竟他是吃皇粮的,看的也是皇上、王爷们的脸色,哪一个他都不敢得罪,却最可能会成为出气筒和替罪羊。
“守好你的城,其他的不用管。”夜直接说了一句,钟离域则是紧抿着唇,眼神都没有瞟一下,就同海愿一起进了城门。
“域,可不可以直接去静心筑。”海愿虽然从进城门开始就感到了气氛不同寻常,但她心急的是念儿,无心这皇位大统,所以都不会在意谁封了城,要做什么,只是想要知道还能不能顺利的去静心筑。
“应该可以,我让夜去送信,曦带着她们几个先回瑾王府。”钟离域看了一眼那三位神女,知道从她们一进城开始就已经被注意到了,尤其是现在这样敏感的形式,再跟着去静心筑显然不合适。
“好。”海愿拉住马,转身对古米拉她们说道:“你们先跟着曦回去,我去去就回的。”
“是。”古米拉、吉吉尔和可可丽自然都没有异议,跟着曦策马向着瑾王府方向去了,那三只神兽虽然在这京城的街道上挺扎眼,但一路小跑就没了影子,路人也就是看看美女与野兽的热闹,自然就散开了。
钟离域和海愿来到了宫门外,发现这里守皇城的卫兵总长换掉了,卫兵有两个认识的,另外一小队人像是临时调动过来的,钟离域都不认识。
“瑾王!”门口认识钟离域的那两个上前施礼,但却没有将宫门让开,而是看看钟离域身边已经下马的海愿,眼神里有着探究,却碍于礼貌和钟离域的面子没有直接叫住海愿过来问话。
“这是宫牌,我只是要去静心筑的。”钟离域从腰间把入宫的玉牌解下来递了过去。按照平时,钟离域要去静心筑是不用留牌子的,因为静心筑还不是和皇宫相通,只有钟离域要进皇宫或是后宫的时候才会要求交出宫牌报备,但现在钟离域也知道情况不对,所以主动把玉牌拿了出来。
“这……”那两个士兵看看钟离域手里的玉牌没有直接接过来,转头又看看他们身后的卫兵总长,那总长没有过来,仍然面无表情的站在宫门里面,那两个士兵才面露难色的回头对钟离域说道:“刚刚您的暗卫已经带着金牌入宫请示了,瑾王还是稍稍等一下吧,若是有了宫中的令牌,我们才能放行的。”
“要请示谁?进静心筑还需要禀告父王吗?”钟离域不明白了,自己从来进宫都是出入自由的,就连三年前的皇后娘娘还在,表面上也不会对自己有所阻拦的,怎么现在就不能进宫了。而且皇上日理万机,怎么可能对何人入宫这样的小事都要求向他请示呢。
“是刚刚被封为摄政王的三皇子。”那两个士兵中的一个小声说了一句,随即就赶紧低下了头,好像后悔自己不该怎么多嘴似的剑御玫瑰。
钟离域并不意外,但听到“摄政王”这个名头还是微微皱了下眉头。凡是皇子、宗亲都知道,摄政王本来只是一个虚设的称呼而已,现在父皇还未老矣,怎么会突然就将这样一个虚名给做实了,而且还是封给了三皇子钟离潼的!
虽然钟离域离开之前也参政,但却没有继任皇位的意思,但没有想到,自己才离开这几天日子,怎么三皇子就突然冒了出来呢。更何况,三皇子本身也是有能力竞争储君的,为何就突然要给自己弄个“摄政王”的名头出来呢。
“主子。”钟离域正在凝神想着,夜已经从宫门里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能看到是面金光闪闪的牌子,但夜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一路走的“呼呼”生风,不像是急的,倒像是在生气。
“夜,有了这个就可以进去吗?”海愿并没有在意不准随意进宫门的命令是谁下达的,但是看到夜手里捧着金牌回来,心里就落了底,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念儿了,再也顾不得其他的想法。
“是,请主子和夫人进去,不过……”夜的声音提高了几度,如果不是还有他主子钟离域在,估计都要吼起来了似的:“不过,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这入宫的金牌就要交还回去,如果主子和夫人要再进宫还要亲自去讨金牌。”
“嗯。”钟离域的声音也分外的沉闷,现在又不是分心的时候,他也一心惦记着念儿,现在脑子里都有些乱了,也没有多想,让夜将金牌留下登记,拉着海愿便进了宫门,径直向静心筑走去。
若是平常,钟离域一到了宫门就会有内侍总管过来接应的,或是开路领着他去静心筑,或是带路去皇上那里。可是现在一路走过来,就连静心筑平时做答应的小厮也没有见一个,不禁又让钟离域吃惊不小。
直到静心筑的大门前,钟离域上前推门,才看到一个平时扫地打杂的内侍过来接应,叫了一声:“瑾王,快请,小世子还在王爷的寝室。”才引着钟离域向内庭走去。
一进到静心筑,钟离域就发现问题了,平时前面的大花园都是奇花异草竞相开放的,而现在花儿谢了大半不说,就连盆栽的造型都乱了,看起来是多日没有人修剪了,更为奇怪的是,就连之前海愿见过的那盆白茶也凋零了,只有几片看着不怎么鲜亮的叶子还挂在枝条上,花盆里的土也都干了,显然是主人没有心思侍弄,才搞成这样的。
“域……”海愿看看那些早没有了往日繁华的花草,心中一紧,她最怕是哥哥因为念儿的缘故才没有心思打理这些花草,如果真是那样,那念儿不知道多严重呢。
“放心,马上就要见到了,不会有事的。”钟离域拍拍海愿的手背,拉着她一路向里,穿过那扇半月形的门,朝着哥哥的寝室走去。
或许是里面的人听到了消息,再听到钟离域的脚步声便拉开了门,是之前随侍在哥哥身边多年的一个宫女,见到钟离域忙躬身施礼,也没有多话,就让开门口,请钟离域进去。
海愿跟着钟离域一进到屋里,就闻到了一股子草药的苦味儿,还隐约能听到细细的男声,在哼着什么,仔细听竟然是哥哥的声音。那宫女掀起后堂卧室的帘子,海愿退了一步,知道这是哥哥的寝室,所以让钟离域先进去。
海愿再进去,就看到哥哥正在地中央来回的踱步,怀里还抱着娇小的念儿,一边走着一边哼着不知道哪里听来的儿歌,还轻轻的拍着念儿的后背。念儿小小的脑袋靠在哥哥的肩膀上,身子紧紧的依偎在哥哥怀里,小手也抓着哥哥的衣襟,将哥哥那件雪白的玉蝉丝袍子都抓的皱皱巴巴了。
“念儿……”海愿见到念儿紧闭着眼睛,趴在哥哥的肩头动也不动,心里一酸快步抢上前去,柔声的叫着念儿的名字。
“刚刚睡了,今天闹的厉害,不肯吃又不肯睡,抱了好久才刚刚睡着了。”哥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看到海愿那焦急的神情,又在念儿的背上轻轻的拍了两下,然后将已经睡着的念儿从肩膀上抱下来,递到了海愿的怀里道傲八荒最新章节。
“……”怀里念儿那娇小的身子很软,带着点女乃香,但落在海愿手臂上的重量却一下子让海愿一直悬着的心充实起来,把念儿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想要用力拥紧却怕把他吵醒,只能轻轻的低头在念儿可爱的小脸蛋上亲了亲,泪水却已经滚落下来。
“海愿,坐下抱,念儿不会那么快醒的。”看到海愿抱着念儿已经泪珠成双对,哥哥忙指了指一边的软塌,让海愿坐下去,这样抱着念儿也能舒服点,随即抬头问钟离域:“遇到羽公子了吗?”
“没啊,他去找我们了?”钟离域赶紧摇头,路上只有接到穆子羽传来的消息,说念儿还算稳定,但没有听到他要来找自己的消息啊。
“不,不是去找你们,只是想要找一种药草,但也是刚刚才出城不久的,算时间,我还以为你们会遇到呢。”哥哥忙解释着,随即又来到海愿身边,伸手试了试念儿的额头,看看没有发烧才安心下来,对钟离域说道:“我们去前厅说话?”
还没等钟离域点头,海愿急急的叫住了哥哥:“哥哥,如果是关于念儿的病情,那就直接说好了,不必对我有什么隐瞒,我可以接受的。”
听海愿这样说,钟离桪微微一怔,随即有些为难的看向了钟离域,钟离域则是淡定的点了点头。他很清楚海愿的个性,宁愿知道真相坚强的去面对,也不想要做最后才知道的那个。
“念儿应该是中毒了,但究竟是什么毒,又是怎么中毒的,目前还不可知。御医看过,开过了药方,毒解了又犯,念儿的病也是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什么都正常了,还可以自己下地去玩儿,情况糟糕的时候就会几天几夜的连续高烧,呕吐不止。”钟离桪说着,眉头也蹙了起来,想起这些日子念儿受的苦,一种自责爬上心头,他认为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念儿的。
“还不知道是什么毒?”海愿和钟离域都是一惊,海愿的心更是揪紧了,硬生生的疼。她没有忘记,上一世自己穿越到杀手海刹的身体里,那海刹就是因为中毒而死,就连她自己也是因为那余毒未清,生产的时候才会导致血崩而死的。
而且海愿听钟离域说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母体的时候就被毒素影响,念儿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除了不肯说话之外,还经常生病以至于昼夜难寝,现在听钟离桪这样一说,海愿真害怕是自己害了念儿,让念儿在娘胎的时候就没有一个好身体。
“海愿,你不必多想,念儿这次确实是中了外界的毒,但其毒诡异,一再的复发,御医束手无策,就连江湖见识老道的羽公子回来之后也没有看出究竟是什么毒的。”劝了劝海愿,二皇子钟离桪又转向钟离域解释道:“但羽公子认为念儿的毒似乎和一个秘族的毒有些像,所以想要去找一种试毒的药草,看看究竟他的猜测对不对。”
“秘族?”钟离域的眉头一皱,问道:“羽说没说是什么秘族?”
“他说是天山中的一个秘族,相传这个秘族只有女人,而未有男子的。而且这个秘族的毒药和解药也异常的奇怪,非一种特殊的药草不能试出来,但平时发作的症状就好像是感冒发烧一样。但毒不清,这症状就会越来越严重,直至……”后面的“死亡”两个字是钟离桪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但他即使不说,海愿和钟离域也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心里都“咯噔”一声。
钟离域稳了稳心神,才开口问道:“那羽预计什么时候回来?”如果有需要,钟离域义无反顾的要去帮忙的,毕竟念儿是自己的孩子,现在他回来了,是应该去接应穆子羽的。
“要去天山脚下寻找,起码来回路上也要七、八日了吧。”钟离桪也不确定时间,穆子羽离开的时候只说了尽快,但能不能找到需要的草药还不知道,最好能找到解药就一起带回来。
“海愿……”看看还抱着念儿轻轻拍着的海愿,钟离域拿不定主意是去一起找草药、还是应该留下和海愿一起照顾念儿的好。
“域,我可以照顾念儿的,你去接应穆子羽,如果方便就一路传消息回来花都十二钗全文阅读。还有,我这里有冰魄,可以给念儿试试,应该会有效的。”海愿想起了冰魄,她之前就一直戴在身上的。
“不可。”看到海愿将冰魄取出来,钟离桪先一步阻拦下来,解释道:“听说那个天山下的秘族只有女人,所以研制的毒药都是阴性的,属凉,念儿还小,身子又虚,根本无法抵御冰魄的寒气。再加上念儿毒发的时候发高烧,外热内冷,更加危险的。”
“既然这样……”听哥哥这样一说,海愿也没了主意,念儿比什么都重要,现在这样子看着还好,她不敢冒险在念儿的身上试验啊,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来试试。
“海愿,别急,我先带念儿回府去,你可以好好陪着他。我回去打理一下,做个简单的安排,然后就启程去接应羽,你放心,我们一定可以把药草和解药都带回来的。”钟离域柔声的安慰着海愿,又看看在海愿怀里睡的还算安稳的念儿,对哥哥说道:“哥哥,我和海愿带念儿回去住几天,你这里……仔细的收拾一下吧。”
钟离域没有怪罪哥哥的意思,但他和哥哥心里都清楚,念儿在这静心筑里住的好好的,却突然就中毒了,虽然找不到下毒的人,也不知道究竟是用什么方法下毒的,但能够把毒放在这里的应该也是和宫里有关系的,而且为什么会对着念儿下手,也一定有他自己的目的,这些都是要清查的根源。
“好。”钟离桪也明白钟离域的意思,这里确实需要好好彻查一下了。之前吃、喝、穿、用和玩具都检查过了,就连钟离桪怀疑的几个下人也遣走了,可念儿的毒还是时好时坏的,可见这件事一定是经过缜密计划的,而其后果也一定会是众人料想不到的严重。
“海愿,念儿给我,东西不用带了,把御医的药方带上就好。”钟离域伸手从海愿的怀里接过念儿。念儿虽然还小,也不重,这阵子中毒之后更是被折腾的没了二两肉,可海愿本来身子就娇小,也是一路急行赶回来的,更是瘦的眼窝深陷、皮包骨头了,钟离域知道海愿抱不动念儿的。
“这是药方,羽也看过,虽然药效不是很强,但还是可以退烧、祛毒的。只是毒不根除,还是会复发。”钟离桪忙从一边的小匣子里找出了念儿的药方。这段时间钟离桪对念儿更是小心备至,把药方亲自收着不说,就连念儿平日的饮食和煎好的药汁都要亲自尝一下才行,可还是没有找到中毒的根源,而钟离桪竟然也没有中毒的症状。
把海愿把药方收好,钟离域抱着念儿便出了门。门口的宫女依然跟着,帮忙开了中门,钟离桪却又从后面叫了一声:“等一下。”
“怎么?”钟离域和海愿都不解的看着哥哥,不是说东西都不带着了,怎么又拿个布女圭女圭出来。但当钟离桪将那个女圭女圭拿到了近前,海愿和钟离域都明白了,那是海愿做的女圭女圭。
就是海愿回来之后,钟离域还没有认出她的时候,她偷偷躲在王府的后院给念儿缝好的那个女圭女圭,而且是个背带裤男女圭女圭。
“这是念儿喜欢的,他一直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也不吵闹,但自从你们离开之后,念儿就将这个女圭女圭一直抱着,就连以前他最喜欢的锁具都不要了。”钟离桪说着,海愿眼里的泪珠便又滚落下来,她好自私,也不是个好妈妈,认为念儿会有哥哥照顾的很好,就一再的离开念儿的身边,念儿那么乖,自然不会吵闹,所以才只会一直抱着这个女圭女圭,其实是用来想念自己的吧。
“给念儿带着吧,女圭女圭已经检查过了,没有问题的。”钟离桪拍拍海愿的肩膀,示意她也不必自责,然后将那个背带裤女圭女圭放在了海愿的手里。
海愿抱着那个女圭女圭,钟离域抱着念儿,一家三口从静心筑走了出来。远远的就看到宫门外的夜正向这边张望着,显然是一炷香的时间早就过了,之前请来的金牌不管用了。
见到钟离域抱着念儿走了出来,夜才松了口气,快步的迎上前去,向钟离域说道:“摄政王请主子过去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