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之海 第四夜 圣杯之随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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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温暖、有创意且敏感的年轻人,是你身边的快乐源头。他的深思熟虑和细腻的心思,让人们对他寄予无限的信赖。

黑色的栅栏扭曲成一个一个奇怪的形状,虽然没有什么规律却格外的透出一种美感。安雅跟在泽维尔后面四处张望着。泽维尔像是有意不让安雅靠近其他人一样,在经过人多的地方时总是先替她分开人群,别人对他打招呼他也没有理睬。安雅不禁想难道这也是拉克莱斯的意思吗?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安雅一个趔趄,差点撞到他身上。

“你干嘛啊?突然就停下。”

“你有在好好看路吗?我们到了。”泽维尔看着安雅说道,他的目光非常平常,却给她一种在被审视的感觉,就像自己正在被他掂量着价值一样。

这是一个好像喷泉水池一样的东西,只不过比安雅印象中的所有喷泉水池都大,象湖泊一般的水面上矗立着大小不一的雕像,有人类和精灵,也有龙和动物,呈现出一派祥和的景象。从人们手中拿着的杯子和花瓶里不断喷出一股股清泉落在水面上,激起一朵朵水花和涟漪。这些雕像都是用玉石和水晶雕成的,连这池子的边缘都是用翡翠砌成的,安雅一边打量四周,一边估量着这么大的池子究竟值多少钱。拉弗莱特伯爵家族是传统的商人。

一个矮矮胖胖的老爷爷走了过来,打断了安雅的臆想,他穿着灰色的翻领长袍,肩膀上搭下红色的饰带,饰带末端呈三角形,上面挂着鸡血石和金色的流苏。这是书里战神萨姆瓦利三级祭司的装扮

“各位新生大家好,我是每年负责给你们这些新生做幻境指导的负责人,我叫皮埃尔。同时我也是祭师院的一名教员,所以你们中的有些人如果有幸被神选中侍奉左右,呵呵,日后在祭师院可能会看到我。”尽管极力压抑,他堆满皱纹的脸上还是不经意透出一丝优越感,使原本慈祥的表情隐约中变得令人不适。

这就是被神选中的人吧,安雅想,认为自己是神的选民就目空一切,岁月的流逝和人生经验的积累也不能使这个老人身上可笑的优越感淡去。换个角度想也许神就是这样控制人类的?给他们一点小恩小惠和貌似与众不同的地位换得他们的感激和忠诚。也许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大型的棋盘,自己等人都是某些叫做“神”的无聊人士的娱乐工具而已。

她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悲哀,不是因为渎神,而是因为作为棋子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和未来。

“首先,请你们给自己施加一个魔力护盾,这是各位在家里就学到的吧。”他挥舞着手指,金色的光点在他的指尖飞舞,好像彗星一样拉出一条长长的光尾。

一片高高低低的吟唱声响起,瞬间广场上多了一堆颜色各异的“鸡蛋壳子”,发出的耀眼光芒给这个沉闷的黄昏带来了一丝顽皮和生气。

老祭司的双唇快速蠕动着,念出一连串生疏的咒语,面前湖泊一般大的水池突然变得好像另一个活生生的世界一样,里面的雕像全都动了起来,人们和动物在里面欢快地嬉戏。尽管大家都是贵族出身,还是不免被眼前的神奇景象所震慑,有几个定力差的张大的嘴巴甚至能塞进鸡蛋。在这世界相当于地球十四年的生活使安雅深谙贵族装b的道理,即使内心惊诧的人仰马翻,表面上也要像逛自家茅厕一样淡定。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幻美的景象,泽维尔盯着她笑了出来,安雅瞪他一眼,心想这家伙难道能知道别人想什么吗?

皮埃尔乐呵呵地的说道:“现在谜海幻境已经启动了,请大家按顺序一个一个走到这个空间里来。”

尽管不是很情愿,安雅还是硬着头皮向前走,泽维尔侧身把她让过去,自己跟在她的后面。安雅越来越觉得这人根本就不是她第一印象里那个貌似有点害羞的男孩,只有单独相处时,他才会慢慢露出本性。仔细看他的脸时,那张圆圆的脸庞和发红的鼻头竟然变得朦胧起来,她疑惑地晃了晃头,泽维尔回视她,脸上平淡的表情中闪过一丝锋芒,立刻又恢复如常,让安雅以为刚才是自己的错觉。她的不安很快就被对拉克莱斯的信任取代了,如果泽维尔有问题的话,拉克莱斯是不会让他照顾自己的。她抬起左脚,轻轻迈进水中,并没有预料中水温的冰冷和潮湿感,而是一晃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只有自己的世界……

数不清的机关和陷阱,曲折迂回的小巷和暗道,昏暗的光线和令人窒息的烟雾,这一切组成了外号“地下庄园”的盗贼训练所,没有经验的入侵者走不到五十码就会丧命。但这些物理机关与魔法塔暗道里的魔法机关相比真是差太远了,塔里克一边小心留意四周的动静一边急速前进。

只要杀掉守卫再说几句谎话就可以摆月兑那个老不死的巫师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转过一排长满了长钉的椅子,他一个转身躲在一座铁处女后面,悄悄观察着法阵旁四个全副武装的的卫士,他们从头到脚裹着铠甲,手里拿着清一色的长戟一动不动地站在法阵四角,如同雕像一般。

还蛮有纪律的……塔里克暗自咋舌,毕竟这地方一般人轻易进不来,在开学的忙碌日子里也没人会来监他们的工,如果是自己肯定会四仰八叉的睡大觉了……他不禁为自己感到有些羞愧,同时对这四个敬业的卫兵的命运感到惋惜。

他向反方向扔出一粒石子,在守卫们转过头去的时候发起了冲锋。大剑挥舞出一个又一个银色的弧线,鲜血溅开染出了一朵朵妖艳的红花。

安雅感觉很无助,这里什么人都没有,也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团白色。这让她想起前世病死的那个医院的房间,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枕头,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药盘,吊瓶上白色的标签,医生的白大褂。安雅狠狠甩了甩头,想赶走这种讨厌的感觉,可是没有用,她开始拼命地奔跑。

父亲?母亲?伊莎贝尔?维瑟斯?是谁都好,快来把我带走啊!

白色的世界仿佛没有尽头,这时前面好像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色彩。

她疯狂地跑过去。

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意外?尤利塞斯优雅的坐在火炉前紫色的沙发里,一只手轻轻支着额头。他的表情依旧优雅淡然,但眼睛里有着一丝微微的疑惑。竟然有新生通过他施加给谜海幻境的心灵暗示法术直接找到了谜海幻境的原始法阵吗……那么计划是否有变更的必要?不,这样更好,这个没大脑的新生可以直接当塔里克的替罪羊了。

想到这里他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疑惑,这个新生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找到原始法阵对这样一个新生来讲没有任何意义,在修行过程中这个法阵是会开放给学生参观的。而且这个新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能通过别人的法术干扰直接对空间产生影响的只有异能者……想到这里,尤利塞斯感到一阵颤栗,他已经多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在人类的国度总是能不断的得到惊喜。

这样的话就不能让这个人类当替罪羊了……尤利塞斯在脑中计划着不会再像以前那么无聊的未来。

安雅冲向那些模糊的色斑,一闪神发现自己冲出了那团白色的世界。

她发现自己坐在一堆散落的肉块里,刺鼻的甜腥充斥着她的鼻腔,血掺杂着黄白色的脑浆黏在她的裙子上,她感到手下有些滑腻,一抬手看到了沾满血污的半个手掌,很明显属于一个骨骼粗大的男人。她慢慢抬起自己染满鲜血的手举到眼前,黑红的血浆与自己花瓣一样纤细白女敕的小手碰撞出有些**的美。生活在这个世界虽然已做好陷于生死之中的觉悟,但还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不同于前世慢慢病死在医院里那种朦胧的感觉,这是第一次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如此清晰。还好自己穿的裙子是黑色的,看不大出来……惊吓之后她神经粗大的想着,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气息。抬眼向前看,正前方是一双包裹着金色铠甲的长腿,她缓缓抬起脑袋,看到了腿的主人一双带着些微杀气的锐利眼睛。

也许自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她想,这下有麻烦了。

塔里克对上安雅的目光,他想自己一辈子也忘不了这时的美景。

粉雕玉琢的少女不是被鲜花和宝石妆扮,而是肉块和血浆。星光般璀璨的银色长发经过一阵竭力奔跑已经从脑后的发髻中散落,柔顺地倾泻下圆润小巧的肩头,垂到臀部往下的部分沾满了鲜血,她小巧的身体裹在一条缀着银色花纹的黑色长裙里,与血的红色对比出一种说不出的糜艳,却格外令人赏心悦目。女孩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上镶嵌着一双使人想起冬季深海的蓝色眼瞳里弥漫着迷茫和无助,但没有一个小女孩见到杀人现场时应有的惊惧。

塔里克看着那双眼瞳一阵失神,他甚至觉得那双蓝眼在努力隐藏着一种倦怠,一种对一切事物的疲倦和漠然。它们就像有魔力一样吸引着他沉沦,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愿意为面前的少女做任何事,即使要他亲手挖出自己的心脏……他猛地回过神来,难道自己被魅惑了吗?的确有些邪恶的法师和术士与次位面的恶魔和女妖保持着密切关系,并从她们那里学到一些此类不入流的咒术,对这类法术自己也曾深有体会,但眼前女孩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并不是像魅魔一样勾起他的和兽性。他看到眼前女孩的眼瞳中因为自己刚才突然放出杀气而出现的惊恐,虽然竭力掩饰,但她单薄瘦削的肩膀还是不易察觉的轻微抖动。塔里克心一软,收起了狂暴逼人的杀气,他努力不去看那张让美的让他沉醉的脸庞,不想让她死前留下痛苦的记忆。

安雅发现男人有些失神地盯着自己,明白过来自己闯入的法阵有解除魔法的效力,拉克莱斯在自己脸上做的伪装被解除了。看着男人收起一身杀气向自己走过来,将提在手中的大剑收回了背上的剑鞘里,也许他认为只要用手就能杀死自己……安雅悲催地想到。

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幻境,不再是试炼,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男人突兀的开口,低沉的声音,稍有些沙哑又混杂着漫不经心,意外的很有男人味。

“我……我也不知道……我在试炼里到了一个白色的世界,然后跑了几步就到这里来了……”

男人挑了挑眉毛,安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你……你放过我吧,我保证不把今天的事对任何人说好不好?”她努力挤出几滴眼泪缩成一团作出一副害怕状。

他向前走的的脚步顿了顿,嘴角可疑地一抽,还是走到了她跟前。

“是吗?我怎么能确定你真的不会说出去?”他蹲下高大的身体和安雅平视,安雅得以近距离打量这个男人,她发现他的身上一点污渍都没有,他连一滴血都没有沾上。

“我……我根本没有必要说出去啊!我没有证据,实力也差你太远了,随便乱说反而对我不利啊!”看他一身金色的铠甲就知道这人至少是个统领级的圣骑士,可慢着……圣骑士会做这种事吗?

“呵……”男人轻笑出声,然后向她伸出一只手来,她不自在地向后缩了缩,避开他的爪子。

他不以为然地缩回爪子,说道“就算我现在放过你,你要怎么解释你的一身血迹和在试炼中消失的事?把这件事嫁祸给你才比较方便快捷吧?”安雅一惊,的确,自己对这一切根本没办法解释,单是在试炼中莫名其妙的消失就足以引起一些对法术有着变态狂热的家伙的兴趣,也许根本不用别人嫁祸自己就会被扣上异端的帽子,而父亲那边……正想着,男人的手已经闪电般掐上了她的脖子“你看,还是杀掉你比较好,既可以省掉很多麻烦,也不会连累到你的家人,你是要接受试炼的新生,是贵族吧?会有很多人利用你的事大做文章的。”

安雅努力掰着他的手指,可他的手像钢钳一样纹丝不动,他手上铠甲的突起刺破了她的手指,可在对死亡的极度恐惧和精神高度兴奋中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殷红的血从她白皙的小手上滴上他的铠甲,溅起一朵朵妖艳的花。

“乖一点,马上就好了。”塔里克怜悯地看着手中徒劳挣扎的女孩,她脖颈处的肌肤细女敕滑腻让他几乎握不住,看着她痛苦挣扎的样子他并没有感觉到死亡的丑陋,反而让他感觉到强烈的对生的渴望,他沉醉于女孩的每一个表情,几乎就要松开了手,他愣了一下,然后仿佛要断绝自己后悔的机会一样突然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安雅看着眼前男人充满怜悯的表情,好像正在神前祷告般虔诚,又好像看着刚生下来的小鹿学走路时摔了一跤的主人一样带着无奈和温柔。这种表情倒是十分符合他圣骑士的身份,与他的行为讽刺的不相符。随着他的手渐渐缩紧,她感觉一阵呼吸困难,视野中的景象开始模糊。我真的要死了吗?再一次的?她不禁放弃的想。

这时那个披着天使衣服的魔鬼突然开始自言自语“什么?我忙着呢!你说什么?”他垂眼看了看手中的女孩,“好吧,真搞不懂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松开了手,安雅立刻趴在了地上捂着喉咙不停咳嗽,大口大口的喘气,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在地狱和人间走了个来回。

“可爱的小姐,你可以活下去了,不过要听话哦。”塔里克温柔的微笑着一把抱起地上还在微微颤抖的少女,大步走出了那个令她窒息的房间。

安雅被塔里克抱在怀里不停地左拐右拐,她想要是被认识的人看到自己浑身是血被他抱着就糟了,于是努力转过头把脸埋在他怀里。安雅闭着眼睛努力的回忆自己学过的法术,无奈自己目前能使出的最高级别就是二级,二级法术对统领级圣骑士能起到多大作用呢?……一阵悲观消极袭上心头。

“睁开眼睛吧。”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我头上响起,安雅睁眼一看,自己被这厮带到了一个装饰华丽的大房间,从巨大的落地窗向外看可以看到对面的建筑,长得好像格斗塔……这么说这家伙是格斗塔的贵宾了……她打梁着他的容貌,微卷的棕色短发下有一双锐利的眼睛,笔挺的鼻梁,轮廓深邃的面庞,他长得还挺好看……这样的人自己有没有听父亲说过?

发觉安雅在打量自己,塔里克褐色的瞳孔转了过来,他们就这样维持他抱着她,她被他抱着的姿势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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