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苏绾卿心头一惊,没想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
苏绾卿沉下眸子,将目光投向那双如葱白一般圆润纤长的双手,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这就是乱发善心所要面对的后果吗?
见上首的两人目光一瞬不顺的盯着她看,不由心头一紧,咬了咬牙,这才一鼓作气的道:“四小姐还说慧智师乃是方外之人,不该介入红尘中事,如此,乃是有损道行之行径!最后,慧智大师说四小姐佛根深厚,理应潜心修佛,方能大成!可是,却被四小姐拒绝了!
“什么!?莫不是她敢当面驳了慧智大师不成?”老夫人惊道。
这么些年,因着顾氏的原因,她一直都不怎么喜欢这个孙女。但,好在她尚算知趣,除了初一十五才会过来请安一次,平日倒也不会在她面前晃悠。
桂嬷嬷面容微讪,干笑两声道:“说来也不怕主子笑话!想必老夫人也该知道,老奴虽活了这么一把的年纪,可是,连字都不认识几个的人,又岂会明白深奥而难解的佛语!?只是,当时的气氛似乎都别的压抑,老奴也是兀自揣测罢了!”
桂嬷嬷心下沉吟一番,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老夫人的脸色,不由开口道:“禀老夫人,确实如此!只不过,只不过……”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老夫人分明从老太爷的言语里感受到一股晦涩难懂的深意。
她真的错了吗?
一旁的老太爷只静静的坐在一旁品茗,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主仆二人只见的谈话一般。至于心里如何作想,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看了看梳妆盒中的发簪,苏绾卿随手捡了一支起来,然后递给红岱,道:“就这支吧!”
苏绾卿敛下心头的思绪,心底涟漪也逐渐化为平静。暗趁道:先前那些犯错被罚的人儿,既已经受到了该有的惩罚,也是时候放回来了!毕竟都是母亲留下来的老人……,最最重要的是,不管其忠心能有几多,但,相较于小李氏an插过来的人,应该更好收服一些的吧!?
“美玉藏顽石,莲花出污泥,须生烦恼出,悟得即菩提。”老太爷捻着胡子闭目沉思,在心头细细琢磨片刻之后,在睁眼时,眼底陡地划过一丝晶亮,似乎很激动的样子,指着桂嬷嬷道:“你可还记得小四儿当时是怎么回的?”zVXC。
老太爷眸光一凝,深深的看了老夫人一眼,对于四丫头月余前发生的事情,他从下人口中也得知了不少。特别是四丫头临去慈济寺前的那一番话语,好在他这位老妻还不算糊涂,及时封suo了消息,才没有使得消息扩散,让苏家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谬论。
“那依老爷的意思是……”老夫人没有想到,苏绾卿竟还会有此机遇。
只是……,想起苏绾卿与慧智大师对话时,那锋芒毕露的执拗与叛逆,桂嬷嬷觉得,她很有必要提醒老夫人一句才是!
见老夫人仍旧一副茫然之色,老太爷难得的耐下性子解释了句,“是金子,总有光芒闪烁的一天,咱们小四儿秉性率直,能得大师看重,也是她的福分!”一旁的老夫人见老太爷如此重视,心头不由划过一丝疑云,不过,她一向为老太爷马首是瞻,自然不会在此刻打断。
闻言,桂嬷嬷心头一紧,忙敛下神思,认真的回答道:“老奴虽不明白慧智大师话中的深意,但是,对于慧智大师当时所说的话,却是还记得很清楚的!”
“哦?”本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太爷却在这时陡地插言进来。
四小姐说,相较于青灯古佛,她却更倾向于浮华盛世,走马观花的逍遥。临了,还直言不讳的对慧智大师说了句‘道不同不相为谋’,便拂袖离开了!”话里话外,无不直指慧智大师有狗拿耗子之嫌。
说到这里,桂嬷嬷面露为难之色,见此,老夫人不由问道:“只不过什么?有什么话,你尽管如实说来!”
放眼整个大周,能找出有小四儿这份胸怀、心性的,又有几个!?”也难怪大师那种豁达之人,却能被小四儿而吸引。
“你懂什么,这京中的那些权阀贵胄,想见慧智大师一面的不知凡几,却而不得,而咱们小四儿,不仅亲自得到大师的点评,看大师的意思,似乎还很看重,这叫老夫能不高兴!”老太爷快慰的道。“美玉藏顽石,莲花出污泥,须生烦恼出,悟得即菩提。大师不愧是当世大儒风范,就冲这份见解,亦然是头一份。最难得是咱们小四儿,不仅没有被大师的看重而迷了眼球,还能大言不惭的说出心中最诚挚的想法。
但是,桂嬷嬷是谁!?在老夫人身边伺候了数十年的她,老夫人虽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却仍旧被她看进了眼里,又岂会不明白老夫人心中所想!?
先不说苏绾卿这边如何筹谋。桂嬷嬷回府后,便一路朝着寿安堂行去,准备将这几日情况向老夫人汇报一番。
可是,如今看来,倒是她忽视了这个闷声不吭,如隐形人一般存在的人儿了!
听罢,老太爷心下一动,刻意忽略掉桂嬷嬷与老夫人只见的互动,一脸慎重的问道:“哦?小四儿这般不敬大师,大师脸上难道就没有什么不虞之色?”
前有赵蔷薇,让她葬送性命,还附带自己的孩儿共赴黄泉;今有青楼妓子,虽没有伤及于她,却使得她身边的丫鬟彻底名誉扫地,间接的断送了她的得力臂膀!
“哦?你是说慧智大师不仅亲自见了四丫头,甚至还亲口说出四丫头与佛有缘?”老夫人撵动佛珠的动作略一停滞,随即又继续起手中的动作来。
“小姐,您要佩戴那支发饰?”红岱的嗓音略显突兀的打断了苏绾卿的沉思,使得她的思绪骤然变得清明起来。
苏绾卿静静的看着镜中的稚颜,忽的展颜一笑,本淡雅清丽的姿妍,竟也有了一股争先绽放的妧媚惑人之感。
却哪知,进了寿安堂后,恰巧撞见当家老太爷也在场,与二人见了礼后,待老夫人问起,这才将这几日在慈济寺所发生的一切事宜,一一向二人禀报起来。
一番话,虽未明说,然而,老夫人却也明白了老太爷想要表达的意思。
“别忘了,小四儿不仅是咱们苏府的嫡女,更是当朝贵妃的嫡亲外甥女!贵妇当今虽说没有子嗣傍身,却也不能忽视其在圣上心中的地位!”能在后宫风扉数十年而不倒的女子,又岂能简单?
一旁的老太爷虽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态端起茶盏,眼底却有了一丝凝疑之色!
老太爷见桂嬷嬷如此,心下似乎猜到了什么,忽的捻须大笑起来,“好!好!不愧是我苏家一脉出来的女儿!合该她有这般气节!哈哈哈……”
桂嬷嬷抬眸瞅了瞅老太爷的脸色,见他并无阻止之意,这才说道:“当时,那慧智大师虽似乎很赞赏四小姐,只不过,看四小姐的意思,似乎并不太赞同慧智大师所言!”圆面后长。
见老太爷一直盯着她看,桂嬷嬷不敢卖关子,只得坦诚道:“当时慧智大师似乎在劝诫四小姐莫过于执着什么的,还说什么‘美玉藏顽石,莲花出污泥,须生烦恼出,悟得即菩提。’最后,还赠给四小姐一句心德,‘看破尘缘,唯有放下,方得自在!’只是,话中深意实在太过莫测,老奴听得云里雾里,也不敢多做揣摩,便只好将其中的关键给硬记了下来。”
桂嬷嬷细细回味一番,最后无声的摇了摇头,道:“那倒没有!”不仅没有不快,甚至还隐隐的透着些许股相见恨晚的激动。
见老太爷也被此事吸引过来,桂嬷嬷心下一紧,一下子没能弄明白老太爷是个什么意思,却听老太爷别有所思的问道:“慧智大师当时是怎么说的?你,可还记得!?”
桂嬷嬷朝老夫人看了一眼,见老夫人点头,这才回道:“四小姐当时好像回了慧智大师一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最后,还,还……,”想起后面的话语,桂嬷嬷言语支吾起来,眼底还凭添了一丝为难之色。
“老爷……”老夫人听的一头雾水,听嬷嬷的转述,那小四儿分明对慧智大师存了不敬之意,大师乃是豁达之人,虽未与她一个小辈计较,可听自家丈夫的意思,莫非是她错过了什么不成?
如今,被老太爷这么一提,她彷如醍醐灌顶!想想也是,孙女虽是赔钱货,可若是用的好了,也未必不会给家族增添一份助力!更何况,这个四丫头的背后,还有那么一个强而有力的外家。就冲这个,在苏府,也是无人能压得过她。
随即,老夫人心头不由又划过一丝鄙夷。也亏得老太爷这般看重,自家那个孙女,就是十棒子也打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倘若她真是能够扶上墙的,又岂会被自家那个娘家侄女把持这么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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