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花错 第十七章 谁为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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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尉迟潇然的话,尉迟谨然和楚孟鸾两人同时大惊失色,怎么办?楚孟鸾泫然欲滴道:“我就知道,躲来躲去,这一天终究还是躲不过去的。算了,还是认命吧。”

“不行,”尉迟谨然抓住孟鸾的手道:“都捱过去这么久了,不能功亏一篑。潇然,你看看还有什么法子没有?”

潇然沉吟道:“我看好像不是公主着急,而是她身边的郭妈妈着急了,那我们还是从公主那儿下手,反而好办些。这样吧,我们双管齐下,明天下朝后,你就别回府了,找你那班同僚去喝酒聊天,或是去谈谈政事,不到三更天不要回来;公主府这边我就去拖着,假意去找她下棋,故意输给她,然后借口不赢回来就不走,尽量把时间拖晚一点,她们就不好意思再召你了。”

“嗯,我看这主意甚好。”谨然点点头。

“可是,正正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就算明天躲过去了,这每个月都有两遭呢。”楚孟鸾还是担心。

“不用担心,反正为了你和大哥,我就豁出去了。以后每到这两日,我就去缠着公主,左不过就是拉着她下棋,弹琴,喝酒之类的磨时间,等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向公主禀明真相,我也就功成身退了。”

“潇然,真谢谢你了。为了我们,还害得你你要常常对着那虚情假意的公主。”楚孟鸾感激的说。

“没什么,只要你们俩最后能有好结果,我就满足了。”尉迟潇然这样说着,但不知怎的,却对孟鸾这般批评公主感到一丝的不快。

第二日,晚饭刚过,尉迟潇然就往公主府这边过来。“大嫂,早就听欣然说您棋艺了得,今天我正好没事,特地来向大嫂请教。”

晋阳便命菀璧拿出皇上赐的那副触手生温的青白玉棋子,两人便手谈不语。虽然听欣然说过公主的棋在后半段奇峰迭起,但仍以为是欣然夸大其词,开始便存了轻敌之心,以为只凭借自己五分棋力就足以胜券在握,又想着先前定好的计策是要输给公主,便更是只用了三分棋力,果然大意之下就失了荆州,不一会儿,自己的大龙就在晋阳看似云淡风轻的几次落子之后变得顾头失尾,溃不成军了。一局战罢,晋阳浅笑盈盈:“二叔叔莫不是专门来让棋的?”

尉迟潇然被晋阳的话说得脸一红,“来,再来过。”这次,他不敢大意,用了七分棋力,没想到行到中局,还是被晋阳的白子逼得只有不断的封、镇、腾挪,但几番困兽之斗后还是败下阵来。此时,尉迟潇然的好胜心被完全激发了出来,他一向对自己的棋艺颇为自负,没想到公主竟如此厉害,一时间,完全忘了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立刻收拾棋盘,开始第三局。此局一开,尉迟便用上了十分的棋力,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子子经心,步步为营,每落一子都要思前想后,考虑再三,相反,晋阳则总是显得漫不经心,可随手落下的每一步仿佛都能移花接木,左右逢源。虽是春天,可尉迟潇然还是战得连额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鏖战了近一个时辰,方见分晓。最后一数棋子,竟是尉迟赢了半子。

立在旁边早就不耐烦的郭妈妈听说是尉迟潇然赢了,忙不迭道:“好了,好了,二公子赢也赢了,时候也不早了。不如就此散了吧,咱们公主也该歇息了。”

尉迟潇然一听这话,才猛然想起此行的目的是要只输不赢,好拖住公主,忙笑着对郭妈妈说:“好妈妈,您看看公主,她自管云淡风轻的,你再看看我,连汗都下来了,到头来只赢了半子,赢得这样难看,也是输了。郭妈妈,您行行好,让我再战几盘,看能不能赢些脸面回来。”

郭妈妈为难的看着晋阳,晋阳但笑不语,伸出手做出悉听尊便的姿势,两人便又杀将开来。一番枪来剑往,二人各有胜负,但输赢都不过二三子。不知不觉已然竟夜,远处隐隐传来雄鸡报晓之声,尉迟潇然近身的小厮拿着朝服冲冲赶来,“我的爷,您让我好找!上朝快要迟了,您赶紧把朝服换上吧。”尉迟潇然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棋子,走之前还回头道:“大嫂,今天就此打住,等下回有时间,咱们再大战三百回合,定要分出胜负来!”晋阳点点头,望着潇然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笑了。

烟雨楼。

长安城最留人醉的温柔乡。最繁华的销金窟。此时,尉迟潇然正端坐在烟雨楼头牌花魁花不语的房间里。人都说,千金易得,花不语一笑难买。可此时,花不语正笑靥如花的望着尉迟潇然道:“尉迟大人,我烟雨楼的波斯葡萄酒可还喝得?”

“酒当然是好酒,难得的是这配酒的夜光杯,怕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吧。”

“这也要人懂得欣赏才成。前几日,王大人来还嫌我这杯小,喝酒不爽利,让我给他换个大海碗呢。”花不语笑着将酒杯递到尉迟潇然的唇边,就势欲坐在他的怀里。尉迟不着痕迹的将她轻轻推开,道:“好久没看你绣花了,你绣着花陪陪我吧。”

“好。”花不语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取来绣花绷,坐在床头静静的绣花,陪着尉迟潇然独酌。尉迟潇然一边喝着杯中的美酒,一边望着眼前的美人,心中却想着别的事:明天就是十五了,十五该做些什么事好呢?本来是心里想着,可不知不觉就说出了声。

花不语接口道:“十五?纵然不是八月,也可以去赏月呀。”

“赏月?好主意。”尉迟潇然点点头。又喝了一阵酒,尉迟潇然带着三分醉意离去了。

花不语送走尉迟潇然,正要关门,突然一个人影一闪,进了她的房间。花不语一见来人,立刻收起一脸的烟视媚行,正色行礼道:“右使花千素见过宫主。”原来这烟雨楼就是离尘宫在长安的新联络点,而它的当红头牌花不语正是离尘宫的右使花千素。

宫主坐下来道:“宫中的事务进行得怎么样了?”

“裘左使仍在幽山一带活动,他主要带领部众打击突厥部的一些尚未死心的散兵游勇,避免边关百姓受害。长安这边,我们正在开始收集当朝官员中间,有哪些为官不仁、贪赃枉法的证据,一旦证据确凿,我们就可以将他正法……”花千素慢慢将宫中的各项事务细细向宫主道来。

“嗯,”宫主点点头,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刚才出去的尉迟潇然是你这里的常客吗?”。

“是的,自从房遗直带他来过之后,他月中总会来个两三次。”

“早就听说烟雨楼的花不语色艺双绝,纵然卖艺不卖身,依旧客似云来,”宫主也捉狭道:“他是喜欢欣赏你的歌喉呢?还是舞姿?”

“宫主,你别取笑我了,”花千素也笑了,两个深深的酒窝盛满了笑意,“要不是烟雨楼夜夜门庭若市,我还以为自己全无魅力呢。这个尉迟潇然呀,既不爱听我唱歌,也不爱看我跳舞,只喜欢我静静的呆着。说我低头绣花的样子最好看。也不怎么说话,一看就是一个时辰。宫主你知道的,我舞刀弄剑还行,最怕绣花了。有一次,他走近了看我绣的鸳鸯,笑了有半盏茶的工夫,说我绣的鸭子肥得马上可以上炉去烤了。你说气不气人!”

宫主也忍俊不禁,“以前我就说过你,女孩子家家的,也该在女红方面下下功夫,你偏不听,怎么样,如今撞到铁板了吧?”

“还有奇怪的呢。有时连花也不用我绣,他砸了大把的银子才见到我,可进了房就坐在那边一角自顾自的看起兵书来,不过是要我帮忙续茶添香而已。有时候更反客为主,让我在桌边好酒好菜的吃着,他倒抚琴吟唱给我听,不过多是些凄婉幽咽的曲子,听了让人好生难受。”

宫主也长叹了一声:“哎,他定也是个伤心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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