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才沉沉睡去,那厢的颜娇却第六次翻身揉眼睛。
睡不着啊!一想到明天可以整到那只捉弄过自己的白斩鸡,她就止不住兴奋,这一兴奋接连带着的影响就是睡眠质量。
而等到她迷迷糊糊地睡去,已经是凌晨三点,也就是早晨了。
七点管家有来敲门,里面没有反应,她顿了顿,将早餐端回厨房。接着七点三十、八点、八点三十、九点……每隔半个小时都准时来叫门一次。
“说!你退不退婚?”一个长着自己模样的女恶棍正眯着眼,手里拿着一把大刀,架在了那白白女敕女敕的脖子上。
“姑娘这么可爱,在下不想退。”某男穿着书生青色长袍,全身微颤却仍然嘴硬。
“大胆刁民白斩鸡!竟然敢肖想美丽的本宫!”一眨眼,她又穿着一身华丽繁复的宫装,身后跟着丫鬟若干,对着那个穿着布衣手里拿着一把斧子在劈柴的家伙怒喝。
“公主饶命,小民实在是情难自己啊。”那长着柳墨延模样的布衣小平民慌不迭扔掉斧子,连忙跪地朝她磕头。
接着画面又是一转,一个温和和的声音大义凛然洋洋溢溢传来——“欺人太甚?区区不过是武林盟主,自然不能让身为魔教教主的你祸害苍生,只能勉为收入囊中。欺人二字又是从何而来?”
“鼎鼎盛名的柳盟主竟然如此油嘴滑舌没个正经!本教主今日定就要你死无葬身之地,看你如何再用你这灿若莲花的嘴放肆!”一个身着黑色劲衣,凤眸微眯长着自己模样的女子拔地飞身而起,手中闪着点点银光的剑带着凌冽剑气朝不远处已经被五花大绑着的一身红袍俊美男子袭去。
俊美?颜娇一个激灵,就醒了。
好一会儿,才恍惚中听到似乎有人在叫她。抬手表一看,已经九点半……
洗了个澡,颜娇神清气爽。昨晚做了那么多蹂躏那白斩鸡的美梦,那典型的就是好兆头啊!
哼着小曲儿,吃着莫管家亲手烤的吐司、热牛女乃和两个看着就令人胃口大开食指大动的爱心荷包蛋。末了舌忝舌忝手,又在管家那宠溺又微微无奈的笑容里抽了纸巾擦擦手,笑容满脸,“莫管家,我出去咯。”
“嗯,别玩得太晚。”
说起别玩得太晚,这话还是有追究必要的。
因为十八岁生日那晚,她夜不归宿,结果被其父揪着领子回家……丢人的成人礼啊,回到家看到一桌子的冷掉的好吃的,还有就是黑着脸的庄哥。
于是知道她只听庄谨的话的颜父朝庄谨使了个眼色。
“以后不许在外过夜!”庄某人临危受命,于是淡淡抛下一句。
碍于那声音那脸色实在太过于渗人,颜娇乖乖弱弱地应了一声。于是,不管在酒吧还是聚会ktv她从来都没有晚归,九点是极限。然后回家,将熬夜通宵的时间都贡献给了与她同进退共荣辱的相依为命的苹果本本。
手里拿着一份直接从度娘怀里拉出来的简历复印件,她穿着一身简单利落的女西装,长发挽成一个高髻,三厘米的深褐色矮跟鞋也让她走出几分白领气息来。
今天天气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这样的天气果然是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她的推理出的计划如下:
按常理,玻璃一边一定有放着两三盆盆栽。
她找个机会若无其事地将带来的铵盐抹在窗户里面铝制杠杠上。
等那白斩鸡喝茶又发现冷了不好喝,就会起身将茶水倒在盆栽里。
到时候铵盐遇水制冷,内外温度差异过大……
玻璃爆裂!
哦哈哈哈……知识就是力量啊!能毁容最好,不能毁容也吓吓他以出心头之恨!
哼,她是他看着想耍想溜就可以随心所欲的么?
告你俩字!没可能!
好吧,是没门。
古者有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亦有一得。
这话完美地诠释在满心满眼都是得意和反复想着功成之后,可以舒舒坦坦地继续想法子的颜娇身上。
因为大厅前台接待小姐,正用甜美的声音客气有礼地对她说:“不好意思,我们公司暂时不招工。”
“那我有点私事,能不能上去等他?”
“对不起,没有预约的情况下没有总裁的许可,我们不能让您上会客厅等待。”
“美丽的小姐,那你可不可以给他打个电话,就说在t大的学妹找。”冒充学妹?能上楼的话,管它什么借口谎言!
“不好意思,我们总裁今天没来上班。”挂掉电话,前台接待小姐依旧疏离礼貌地回答。
“……”颜娇紧握拳头,脸上依旧是努力维系着礼貌笑容,“那小姐,请问可以给我学长的住址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总裁住哪儿。就算是知道,我们公司也有规定不能随便暴露任何一位员工的住址。总裁更是如此,请您谅解。”
你妹个对不起!你妹个不来上班!你妹你以为你自己是ceo想翘班就翘班啊你妹!
“哦,那也没事,我下次再来好了。”优雅地朝前台接待的小姐点点头,颜娇风轻云淡地转过身,然后脸立刻拉了下来。
白斩鸡……
你员工怎么这么古板不懂变通!穷则变,变则通,通则达啊你让这样墨守成规的女人守门你这是闹哪样啊你!!
计划落空,颜娇焉焉地出了这幢宏伟的建筑。一出了旋转门,热浪滚滚袭面而来。
你妹个好天气!这么大个太阳打算把姐晒成人肉干是不是!
颜娇心里恶狠狠地朝天咆哮,面上依旧淡定无波,显然是闷骚中的典范。
突然,上天仿佛是听到了她内心孤独含恨恼怒而绝望的复杂的嚎叫……
“轰隆隆——”眨眼间风云色变,大雨来的毫无征兆,哗啦啦雨幕扑向大地,让整个城市至少是颜娇站着的这么一条道,淋了个措手不及。
“我、靠!”好不容易等到红灯,刚上斑马线就被大雨从头到脚淋成落汤鸡的颜娇终于耐不住好脾气,一字一顿地狠狠爆了句粗口并伸出右手朝天比中指,然后又火急火燎地朝大概还需要跑上十几秒的人行道小跑而去。
偷鸡不成蚀把米?屋漏偏逢连夜雨?
颜娇欲哭无泪,在公车站里躲雨。
突然一辆下雨天不仅不减速还靠边行驶的红色bmw飞驰而过,溅起了那如灰色珠帘的脏水。
颜娇以最快的速度后退,还是不能幸免,那些不知道哪里来的泥土混着雨水,毫不留情地依她裤子而居。
忍无可忍终不再忍!颜娇克制不住地上前几步,抬脚就拔下一只鞋子,“呼——”朝那飞驰的骚包宝马的呼啸而去。
深褐色沾了泥和水的矮跟鞋带着颜娇的期望,划破长空……
然后根据地心引力和大雨砸力,在半路掉下。
做了无用功的颜娇泄了心里的愤恨后,傻傻地站在公车站外面,接受雨水的冲刷洗涤。
愣着好半晌,“呜呜……哇……”颜娇揉着眼睛委屈地大哭出声,简历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她狼狈地大哭夹杂抽噎的一瘸一拐地走回公车站下。
雨太大,让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因为今天怎么也要装作是认真应聘,她还特意化了淡妆。
就算是防水的,雨水揉揉她哭哭手搓搓,睫毛膏让汇成了两条小黑河,顺着她双颊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