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娇看是自己父亲打来的,而注意到现在已经十一点多,连忙接起。
“在哪?还不回家!”那边的声音似乎带着愤怒。
颜娇心虚地看了眼已经离自己十多米远出去的背影,忙抬起脚跟上去,对着手机解释,“父亲,我有点事。”
“什么事值得你夜不归宿。”颜肃站在大厅,眉眼中少见的疲倦,声音除了第一句开始有些愤怒和担心以外,语调渐渐缓下来。
“我和一个朋友在一起。”
“什么朋友?”揉揉眉心,他坐在沙发上,深呼气。
“一个……好朋友。”
听出女儿的支支吾吾,颜肃神色一凛,“报地址,我叫司机去接。”
“哎呀没事啦,父亲您给我点私人空间嘛!我都长大了,就这样啊,明天一定回去。”
“……”颜肃没有说话,大厅里笔直地站着很多人,他扫了客厅一眼,无声叹气。
“真的父亲,您别生气啊,我这件事还真的挺紧要的。”
抿唇,颜肃倏地站起身,“告诉我你在哪里。”
“父亲!”声音有些娇嗔。
“让父亲知道你在哪里,免得担心。”支支鼻梁上的眼镜,颜肃无奈让步。
“父亲最好啦,我在……这里是哪里?”颜娇小跑赶上那个背影,捂住手机问。
“小弄出去,外边儿有个公车站,自己去看。”宋潇潇不咸不淡地说完,就拐进了另一条黑洞洞的小道里。
颜娇视力不是很好,这会儿乌漆麻黑的有些渗人,想了想,她抬起手机告诉自己父亲,“我在柳墨延这里。”
颜肃闻言顿了一顿,无可奈何地点点头,“那明天回来。”
“好的好的,父亲早些睡啊。”挂掉电话,颜娇看着手机上父亲的二十多个未接来电,突然有丝愧疚。
让父亲担心她是都心惊肉跳的,那欺骗父亲,她到底能不能下得去手?可是转念一想的话,这样欺骗和白斩鸡一个月的合作本质上是差不多的。虽然,程度似乎是深了些。
将手机拿来照明,颜娇咳了两声,朝着没有路灯也的小道里一步步探去。
只是,她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要骗父亲?
想了想,她退出了小道,看着昏暗的路灯,按照那个女人说的话沿着小弄出去。
这还真是自作苦吃,早知道就由着父亲让司机来接了,偏偏不听。这会儿能有什么公车啊!
不过这里距离x酒吧不远,到那里再坐出租吧。
且说另一面,颜肃挂了电话后让一群帮里的手下都散去后,打电话给了柳墨延,告诉他不要担心人已经找到了。
然后出门,自己开着车寻着手机的定位信号,往城南区找去。人丢了,他当然第一个找柳墨延问。这么多年,自己闺女撒谎也不见明智多少……
“对了!”脚酸得要命的颜娇突然大呼出声,然后停下脚步,给顾清秋打去电话。
还没等电话接通,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缓缓停在路边。
“父亲?”颜娇惊讶出声,看着自己父亲从车子里走下来,神色间多有疲倦,挂了电话走上前,“父亲您怎么来了……”
“你的朋友在哪里?”颜肃下车,环顾了四周一眼,明明是繁华都市,此时此刻这里却是阒无人声。
要不是这定位器闪着,他也不会知道t市隔这么一条小街道后,就能偏僻成这样子。
“她啊,她回家了,我也打算回家了。”颜娇粲然一笑,然后上前拥了她父亲一下,“父亲您真是生我知我者。”
“胡闹,生你的不是父亲。”颜肃一哂,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发现手感不对,直接顺手拨弄了几下她的假发,“顶个这样的玩意儿就叫伪装了?”
“哎呀父亲。”整了整自己的假发,颜娇接着道:“我们回家说,有好多事要跟你商量,这必须得仔仔细细地商量。”自认转移话题的能力不差,她水灵灵的大眼一弯,唇角一勾。
那模样自有股在父母宠溺下儿女的娇憨劲儿。
颜肃也不再说话,将车子往家里开去。
而等回到家,已经很晚了。看到自己父亲脸上的疲倦,颜娇想了想还是决定以后再说,最近父亲催她都没有那么着急了,能缓一时是一时。
但必须得开始物色人选,大骗小骗都是骗,既然良心无论如何都会受到谴责,那么重一点少一些应该没有多大的差别。
卸着妆,时不时看看镜子中的自己一眼,颜娇脑袋里将女友被选人一一过滤。
洗了个澡,回到床上,讷讷看着天花板,许久,抱着手中的睡枕转了个身。找谁好呢?从小到大,她认识的人不多,就是世交那几位。接触社会后,也没有去花心思交友。
想着想着,就突然想到为什么今晚自己会这么晚回来。
如果是那个女人的话,应该会同意吧?
可是,她还没与把我当朋友。颜娇如是想。
烦躁地扒了扒头发,干脆坐起身。叹了口气,她倾过身子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还是给庄哥打电话问问吧,虽然今天晚上看那人的反应不像是之前那些纠缠庄哥不放的女人,但至少也是庄哥的前女友。
庄哥应该比较了解,而且旧情人开口的话,一切事情都不能按照事情来算了。
美国那边这会儿正是中午,颜娇也不知道庄谨最近是到那边忙些什么,只不过现在应该正在吃饭倒是不会有什么错的。
不过那边电话一被接起,颜娇就焉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
一个娇滴滴的女人的声音。
一个用别扭语调讲着中文的女女的声音。
“你是谁。”颜娇脸色淡淡,实在无力。
庄哥太会招蜂引蝶了,这声音一听就知道不是中国妞,而且他到美国似乎也没有多久,难道是之前早早在那边金屋藏娇了?烦躁地翻了个个儿,觉得这猜忌十分累人。
“我吗?我是庄谨的朋友。”那边的声音其实只是语调有些怪而已,咬字却是十分清晰。
“他现在人呢?”颜娇没有了气力,软软趴在枕头上,另一只没拿手机的手跟下了锅的面条似的。
“他在洗澡,有什么事情吗?我可以转达。”
“……”颜娇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脑袋空白着一小会儿,在那边几声重复问候下,敛眉黯然下神色挂掉电话。
拈花惹草是十分不道德的,庄哥。
这样懒懒无力地无用抱怨着,颜娇心里暗暗划过一丝莫名的酸涩。睡吧还是,庄哥一直将她当做妹妹,这显然就是父亲为什么不同意她和庄谨在一起的缘故。只是她身在局中,所以迟迟不懂。
是不是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