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已经陷入了永无止境的黑暗,一只无形的手深深的抓紧了他的理智,正一丝丝抽走那心底仅存的一点温情。
我怔住,惊呆的看着那一双幽深的黑眸,痛苦的挣扎,惨淡而绝望。难道他真的要把我推下去吗?上身已经探出了一半,仍在不断的向外延伸,双手渐渐的退出了他胸前,身后已经完全没有支靠了。
我一把搂上他肩颈,心头如撕裂般,一片片被扯开,沙哑的声音痛苦的唤他“文龙,你不要吓我,我知道你不会……我真的喜欢你……”
“啊——”
身后长时间的悬空,让我无力的向后倒去。
我深深的闭上了眼睛,圈住他的手也滑开了。几乎同时的,他敏捷的跟着我一倾身,及时有效的托住了我,有力的手掌稳稳的扶在我身后一把将我揽了起身。
我呆呆的坐在窗台上,心底一阵阵的刺痛着,抬眼寻望进他眼中。
他巧妙的避开目光,探身绕过我身后,将窗子关上,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径自走去吧台,边沉声教训道“你要什么东西我没有,非到外面丢人现眼才开心……”他目光向我扫来,却又不自觉的避开,低喝道“还不下来。”
“你,你刚才是真的吗?”。
我知道最好不要问,可是我忍不住,我想听到他否定的答案。虽然最终被他一把接住,但那黑眸中异常的倥侗是少现的。这双眼睛我看的太清楚了,早就深深烙在心底融进血液。他的每一个眼神都已经刻进我记忆,正因如此我才能感觉到他刚才并非玩笑。最少曾有一刻那冷酷的心,骤起杀念……
文龙垂首,执瓶斟酒,并没接我的话。
“你回答我,匡文龙。”我不禁急喝,有些激动道。一种莫名的失落刺上心头,只要他一句话,哪怕那是真的,我也会立即收起一切猜测。
他缓缓抬起黑眸,深暗的眼中平静无波,拿起酒杯缓缓饮了一口“之前,我已经说过了,不清楚吗……”他停下,一字一句的对我说“我没必要骗你,更不用吓唬你,我说过的话随时有效。”
黑眼睛丝毫无愧的望着我,戏谑道“至于会不会实行,那要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咳——”
他真的好残忍,一定要这样伤害我吗。这么直接毫无所忌,难道就不能欺骗我一次!头上嗡嗡的胀痛,心中波澜翻腾着。我痛苦的紧蹙双眉闭起眼睛,强忍着混乱心跳带来的目眩,我无力的倚身靠向窗边。
房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他沉稳的脚步渐渐走来。
他在我身前停下。似乎过了很久,一只温暖的手抚过我额前的发,跟着将我一把横抱卷进了怀中。又一次触及那宽厚有力的胸膛,让我委屈万分。情难自禁的双手,死死搂住他肩颈,深深的埋首进他怀中。
活到现在,直至此刻我才知道还有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感觉。
就是失去……
在那一瞬间,我害怕无法再见到他的心都碎了,就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我恐惧的竟然是无法再见到他。依偎在他的胸前,我知道自己已经深深的沦陷了,掉落了他编织的陷阱,已经无法再月兑身重生。为了他我甘愿投身黑暗,永远相伴。
泪水湿透了他衣衫,我轻轻的啜泣着。
他知道吗,就在他要把我推下深渊的那一刻。
我害怕的是不能再见到他,永远都见不到了……
我真的那么的爱他吗?难道这就是爱?纵容到甚至可以被他夺取生命都无法责备。没有言语,没有安抚,更没有哄骗,他只是将我抱揽的更紧了,紧到我几乎无法呼吸。我静静的任他用力搂入怀,像是要揉进身体一般深深的拥抱,胜过了一切安抚慰籍哄骗的言语,让我渐渐的平复下来。
他抱着我坐在沙发,松开手将我放到腿上,宠溺的模了模我脑袋,嘲笑道“找着感觉了?哭的这么起劲?”说着一倚身,懒洋洋的靠进沙发,黑眼睛扫去吧台上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开口了“去,拿过来——”
我噙着盈盈的泪,责难的看回他,眼睛酸酸涩涩的,头上一跳一跳的,脑袋又疼又涨,全都是因为他!使唤人惯了也就罢了,居然还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他知道自己都在做什么吗!
我不禁气怨道“我不舒服——”
他一仰身,伸了个懒腰,挑眉望来,玩味道“你不去,难道我去?”
我偏过脸,懒的理他,脸上还带着眼泪呢。泪眼婆娑的……他一点都不懂的怜惜疼人,难道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点愧疚和歉意都没有吗!就算我不怪他,他也应该有一点自责和内疚才对!
哎,他长叹一声,无奈道“你不去就我去呗……”
说着,一巴掌毫不客气的打到我上,咧嘴一笑“你不起来,我怎么去?”
好过分,对刚才的事丝毫不提,还跟我动手动脚。
他一把将我抱到一旁,费力的撑起身,一身酸懒,踩着散漫的步子悠悠走了回来,随手将小木匣子往茶几上一丢,指责道“懒死你了……”
平时就指我干这做那的,最懒的是他!
精美的暗红色雕花木匣被他咣一声,丢在玻璃制的茶几上,差点砸出个洞,可怜的小木匣子不由得敲打着桌面跳了两下才停下。他跟着靠在我旁边坐下,伸手拿来木匣子打开,不满的嗔怨我,责难道“要什么不能和我说,用不着同别人开口,咱这东西不比他的好。”
“我什么都没要过……”
也什么都不想要。他到底明白不明白,能不能作出一点回应!
他健壮的身体紧紧的贴靠,让我不禁习惯的依偎上去。我双手勾着他手臂,身体的重量全部依附在他强健的臂膀上,他手中动作不由得被拖慢。黑眼睛扫了我一眼“啧。”有些不悦的略一搪手,却被我搂抱的更紧了。
匡文龙哼笑一声,索性停下手里的事情。向后一倚身,跟着把我抱回到腿上。他唇角一扬,牵出抹嘲弄的笑,精湛的黑眼睛闪烁着异彩,邪恶的念头丝毫不加掩饰。戏谑的笑道“你想干什么?”
薄唇随之吻上我耳畔,小耳垂被他一口含住。
他的手模着我双膝,自裙底进去一路上去。
“啊。”
我叫了一声,急忙按住他渐渐深入的一手“我不舒服。”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他心里除了这些就没有一点其他的吗?什么时候我才能得到一句半句正经的承诺,而不是动不动轻佻的戏弄。
文龙不禁轻笑出来,裙下狠狠的掐了我一把,嗤笑道“那你还来勾火,嗯?”
他将我揽在身前,双手越过我拿来木匣打开。
精雕的木匣内裹着一层鲜亮的红色细绒,里面装着一套漂亮的水晶器具,剔透的水晶上隐约着精巧的纹路,如手掌般大小细长的像个小花瓶。这小匣子一直放在吧台上,只是我从来都没留意过。
他熟练的安装好之后,现在像个没把细长的小茶壶。不过他的没正经让我情绪也渐渐松懈下来,忍不住伸出一只手参与进去。文龙也没阻拦,我将小木匣拿到腿上仔细研究,木匣里一角隆刻着一个圆圆扁扁的景泰蓝小瓶深深塌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