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半年,从那一晚沙滩至今已经半年了。
我和他的故事如同陈年的香酒,滋滋味味都那般的憨纯和浓厚,每当想起总会令我不禁沉迷痴醉其中。然而新义岸已经不在了,他也已经不在了,所留下的只有回忆,及我深深的爱。
我展开双臂,呼吸着海风夹带着泥土的清香。在这片土地下,在这阔海天间,脆弱的生命尽是无常,曾经的海阔天空天荒地老像错过的站台,我没有下车,只能一直坐到终点。
文龙,我不会让你失望,我已经变得坚强,已经学会了自己飞翔。
一切的一切,都别来无恙……
夕阳呈现的无限辉煌,依稀点点的照在若大的建筑场上,沙土飞扬混着尘埃漫天飞舞在金色的彩霞中,机器轰隆隆的叫嚣着,不断将混凝土灌入新椿。
抬首仰望这片土地,昔日种种依旧那般清晰至今缠绵在眼前。
我爱在新义岸的日子,随着这阔建筑场,终于藏埋于土了。
文龙名下很多产业按资产来源不明被没收,这撞大楼早在他走后不久就被政府接收了,两个多月前拍卖给一家欧洲的大财团,连同周遭一些小屋舍也都全部收购了。有规模的大公司注重纪律进度严明,如今地基都已经打的差不多了。
又一间大规模的饮食娱乐城即将诞生,生活就如同一幕不断反复的戏。
主角换了,幕未谢,戏未了,还要继续演下去。
这座long、way、city还未建成,名号已经响彻five,引来了无数报刊媒体的非议,一些稍有名气的风水专家还对它的中文译名做了批示,前景并不看好。他们内部高层也因召开了多次董事会,毕竟像投资这种大型项目芝麻大的小事也算大事了。可是他们的幕后大老板,那假洋鬼子对国产文化一知半解,似乎对舆*论的质疑并不是很在意。一些八卦周刊便借此爆料炒作,说这个貌似拥有欧洲血统的亚裔懂事长似乎一夜而起,瞬间成名,身份如迷,什么财产来源不明,什么黑金起家发迹。
诸此种种揣测漫天盖下,种种揣测漫天盖下,据说他同美国的五大家族关系密切,有强大的后盾为援,这次是来收购five一些大中型企业的。据说他同意大利黑手党纠缠不清,这次名义投资实则侵占five地下市场。总之,各式各样的版本不胜枚举。
当然若要深究一定还能挖出线索,但不一定就能得出结论。其实大可把这看做一种宣传的手段,漫天的花边新闻总会提高知名度的,商人嘛,毕竟还是以生意为主,这些无疑是在侵占市场前的必修课。消息有正有负,几乎天天都占头条,像我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能收到这么多情报,可想而知他们在当地被炒的火热程度。
我不禁笑了笑,推动手中的婴儿车。我只是路过,每次途径新义岸大楼总是不由自主的停驻脚步,可无论再停留多久始终是要离开的,这里只不过是慢慢长路途径的一站。我和他,也只不过是彼此生命中的过路人。只是这次交集画了出了一段深刻的伤痕,其余的,再也没有留下什么了……
单身贵族也好,法国血统也罢,都不能引起我更多兴趣。我倒更在意近日炒的火热的另一则新闻,关于洪志天涉嫌海景别墅爆炸一案将于下周开庭审判,沸沸扬扬闹了半年多的官司终于要结案了。
因为死者是一名警司两个探员,政府这次态度较为强硬,似乎一定要治洪于万劫。在酒吧也略有耳闻,大家议论纷纷的说,警方的线人很可能是洪身边的人。所以这次证据确凿,起诉多达八十几项罪名,随便哪条都能判个十年八年。如果都定罪了,少说也有要两百多年,看来洪下半生注定要在监牢里渡过了。
至于线人的形式多种多样,有些是为了线民费赚点好处,有的是被警方抓到把柄急着月兑身,端看所报消息可用性多大,是否是警方感兴趣的内容。不过线人往往两面都讨不到好处,警方或许会为钓到大鱼许下一些承诺,暂时放过一马。但之后必定再找麻烦,所以稍有江湖阅历的人都不会同警察合作,那样只会越陷越深,被抓的把柄越来越多。黑与白,永远是无法共融的。
忙碌的日子紧迫的生活,让我没有很多时间沉浸在悲伤中,苦于生计或许可以暂时逃避伤痛,只是偶尔忆起时还有阵阵的想念罢了。我不断努力的工作为了两个新降临的小生命,现在的生活还算安定吧。手头拮据的时候,可以向善叔的酒吧预支出些工资当作女乃粉钱,两个胖小子也有邻居阿姨帮忙照顾。
他们两个小家伙,确实漂亮可爱又讨人喜欢的很,不过阿姨一家就要移民海外了。哎小孩子没人照料倒是个难题,我总不能一直靠着儿子漂亮的脸蛋来骗些阿婆阿姨帮忙照看。宝宝在长大,身边需要人……
我一边思索着,途径一家收购旧唱片的二手店。
飘扬的歌声痴痴缠缠,那么的熟悉那么温馨……这首歌曾经是爸爸最喜欢的一张唱片了,让我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我们一家三口无忧无虑的生活。后来唱片不见了,就再也不曾听到过。
我控制不住心中的酸涩,像着了魔般走进店内。
“您想找点什么?”老板远远的招呼道。
“这首歌的唱片……在哪?”我依旧沉醉在歌声中。
“你是说现在放的,在你左手第三排。”他没有走过来,还站在柜台内。
我的手轻轻的画过唱片的架上,一直来到第三排,就是这一张。果然是这张,上面还有我幼时的涂鸦。我有些激动的拿起唱片,“哇”的一声啼哭,惊掉了我手中唱集。我竟然把小孩丢在店外了,转身间……
一张小小的磁碟掉出唱集,轻轻的落在地上了。
银灰色的白金磁碟,磁面上清楚的烙着一个文龙手臂内侧的刺青。我拿着磁碟的手在颤抖,这就是天意弄人吧。多少人因它丢了性命,多少夜为他掀起波澜,多少遗憾无法弥补,多少往事不能重来……
“老板,这张唱片我要了。”我拿起唱集,放下钱转身离开。
“喂,小姑娘,唱片你还没拿呢……”店家取下唱机播放的唱片,我已经走了。
我的宝宝很乖,从不轻易大哭。原来此刻街尾处有人斗殴,恐怕惊着了小宝宝,还是快点离开是非,若是伤到我们母子就不好了。可是那男人被几个家伙围堵在角落里毒打,似乎已经无力还手,拳脚像暴落的雨点,他仍旧不曾吭出半声。
这么多沧桑历经来,至今我还是改不掉多管闲事的坏毛病。虽然已经在克制自己了,但看他真的很可怜。于是,我躲在一幢楼门后,扬声喊了一句。
“警察来了……”